大觀園,瀟湘館 一只只燈籠垂掛在廊檐之下,一道道橘黃如水的燈影,照耀在空明澄瑩的玉階上,可見明暗交錯,搖晃不停。
賈珩洗漱而罷,落座在一張木質幾案畔。
賈珩劍眉之下,明眸溫煦一如暖陽,道:“這個時候,天色都不早了。”
就在這時,黛玉邁著宛如垂柳柳條的腰肢輕輕搖晃而來,低聲道:“珩大哥,后廚做的什么飯菜?”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猶如凝露一般看向黛玉,輕聲說道:“林妹妹,紅燒獅子頭。”
“揚州菜啊。”黛玉恍若絲柳漫卷的罥煙眉之下,星眸眸光熠熠而閃,纖聲說道。
說話之間,尋了一個鋪就著軟褥子的繡墩,盈盈落座下來。
絳珠仙草經了人事,故而在行走之間,愈見嫵媚動人之態。
賈珩點了點頭,遞將過去一雙竹筷,說道:“林妹妹,用這個。”
黛玉接過那雙竹筷,慢條斯理用著飯菜。
賈珩夾了一塊兒魚肉,放在黛玉放在米飯的碗里,說道:“妹妹,多吃些這些。”
黛玉星眸剜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輕哼一聲道:“珩大哥不安好心。”
顯然經過賈珩在床帷之間的科普,黛玉也知道魚肉這等高蛋白的食補作用。
“我也是擔心將來咱們的孩子餓著了。”賈珩目光溫煦地看向少女,輕聲說道。
黛玉其實年歲還不到十七歲,小羊還有成長的空間。
就在這時,一個少女從外間過來,嘰嘰喳喳,輕聲說道:“林姐姐,珩大哥也在這兒?”
賈珩凝眸看向湘云,問道:“云妹妹也過來了。”
先前,雖然是將湘云的名字作為誥命夫人,給遞報至宗人府,但因為崇平帝駕崩,正值國喪之期,也就不可能舉辦婚禮。
黛玉訝異說道:“云妹妹,這大晚上的過來是?”
湘云笑道:“我先前織了一條披帛,給林姐姐呢。”
說著,從懷中拿過一條披帛,遞送過去,蘋果圓臉上滿是欣然莫名的笑意。
黛玉秀麗如黛的罥煙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星眸熠熠而閃,道:“還真是難為云妹妹了。”
賈珩笑了笑,輕輕喚了一句,說道:“來,拿過來,我看看云妹妹的手藝。”
在原著當中,湘云的手藝是經過曹公認證的,因為,史家可以通過湘云所做的針織女紅之物,向外出售換錢。
湘云那張粉膩撲撲的蘋果圓臉兒,笑意盈盈,聲音嬌俏說道:“珩哥哥,我也給你縫制了一件棉衣,回頭拿給珩大哥。”
賈珩笑道:“我也有?”
黛玉道:“咱們家一人縫一件兒,你珩哥哥都穿不完。”
湘云點了點頭,溫聲道:“翠縷,去我那邊兒將衣柜里放著那件衣裳找過來。”
翠縷應了一聲,然后,轉身離去。
黛玉粲然星眸熠熠而閃,溫聲說道:“云妹妹吃飯了沒有,這邊兒后廚做的比較多,云妹妹可以一同用些。”
湘云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笑道:“林姐姐,我正說有些餓了呢。”
說著,拿起一雙竹筷子,夾起青花瓷玉碟上的菜肴,開始低頭用著。
賈珩捏了捏湘云那張豐潤、粉膩的臉蛋兒,輕聲說道:“云妹妹,天天這么貪吃,再吃成小胖墩了。”
黛玉拿著一方帶著刺繡的粉紅羅帕,掩嘴嬌笑不停。
湘云正在嘴里咀嚼著的紅燒獅子頭,面色頓了頓,嬌羞不勝說道:“珩大哥,誰是小胖墩兒了。”
而賈珩輕輕拉過湘云的一條胳膊,道:“云妹妹,你這肉乎乎的還更好看一些呢。”
起碼這兩個人相處起來,肌膚觸感倒還不錯一些,軟乎乎的猶如棉花一般。
黛玉點了點頭,目光閃爍了下,道:“好了,吃吧,伱珩大哥上次還說讓我吃胖一些呢。”
因為,湘云的名字已經被賈珩報至宗人府,故而,黛玉也知道湘云同樣是賈珩的小嬌妻,倒也沒有什么見外。
終究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好姐妹。
賈珩這會兒端過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香茶,壓了壓方才飯菜的濁氣。
湘云問道:“珩哥哥,國喪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賈珩笑了笑,語氣中帶著打趣之意,說道:“好了,快了。”
湘云放下一雙竹筷子,也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接過襲人遞來的茶盅,漱了漱口。
賈珩道:“天色不早了,你和你林姐姐說話,我先回去了。”
湘云連忙道:“珩哥哥,那我隨你一同走。”
黛玉:“…”
而正在這時,翠縷輕輕跨過一道門檻,手中正自拿著一份衣裳,道:“姑娘,拿過來了。”
湘云從翠縷手里接過那少年遞送而來的衣袍,轉而遞交給賈珩,溫聲說道:“珩哥哥,你試試,過來看看合不合身。”
賈珩笑了笑,說道:“那我試試。”
湘云的手藝,倒也沒得說,針腳細密,剪裁得體。
說話之間,接過蟒服衣袍,旋即,向著里廂而去。
黛玉撇了撇嘴,說道:“云妹妹這手藝在后宅當中都是一等一的。”
少頃,賈珩穿上衣袍,來到近前,凝眸看向湘云,目中帶著幾許贊揚之色,說道:“云妹妹,真是好手藝。”
而湘云那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上,似蒙起淺淺酡紅紅暈,說道:“珩哥哥喜歡就好。”
賈珩這邊廂,說話之間,目光溫煦地看向湘云,道:“今年過年,我就不添置衣裳了,這身兒就是我過節穿的一身了。”
湘云修麗雙眉之下,明亮微微的眸子正自瑩瑩波動,一顆晶瑩剔透的芳心現出絲絲縷縷的甜蜜。
“紫鵑,今個兒的紅燒獅子頭是不是太甜了?”黛玉轉過那顆青絲如瀑的秀美螓首,那張妍麗無端的玉顏酡紅如醺,說道。
在她的瀟湘館里,自家男人陪著旁人柔情蜜意,真當她不存在啊…
賈珩點了點頭道:“沒有吧,我瞧著倒像是醋給放多了一樣。”
黛玉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羞紅如霞,粲然如虹的星眸熠熠如水,輕哼一聲。
不讓她吃醋是吧。
賈珩這會兒拉過湘云的小胖手,說道:“云妹妹,隨我一同過去吧。”
以黛玉的小性,自然不可能在瀟湘館與湘云有所接觸。
湘云這邊廂,聲音柔糯而酥軟地應了一聲,拿著一雙小眼睛瞥向一旁的黛玉,目中見著絲絲縷縷的綿綿情意。
賈珩道:“林妹妹,吃飽了早些睡吧。”
黛玉:“…”
定了定神,輕哼一聲,星眸眸光瑩瑩,說道:“珩大哥也早些歇息。”
賈珩這邊兒說著,也與湘云離了瀟湘館。
“云妹妹,咱們這會兒去哪兒?”賈珩問道。
湘云柳眉彎彎如月牙兒,膚色豐潤白膩,說道:“珩大哥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賈珩:“…”
小胖妞這么多年倒也知了人事,這魅惑人的手段也學了起來。
賈珩笑了笑,溫聲道:“咱們去找你寶琴姐姐吧。”
湘云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羞紅如霞,在廊檐上燈火映照下,愈發有秋睡海棠、明媚動人之意,道:“珩哥哥。”
兩人說話之間,離了大觀園,向著寶琴和湘云平常居住的宅院而去。
兩人因為“性情相投”,并沒有與寶釵居住在一起,而是單獨在大觀園中尋了一座宅院居住。
這邊廂,就在廂房之中,燈火通明,靜謐如水。
而寶琴落座在一張鋪就著褥子的軟榻,手里同樣拿著女紅,就著燈火刺繡著。
正如黛玉所言,此刻的寶琴同樣在給賈珩織繡一件棉衣。
這會兒,丫鬟進入屋內,道:“姑娘,云姑娘和郡王爺來了。”
正在拿著繡花針刺繡的少女,聞言,心神一驚,旋即,就覺手指為之一痛,顆顆血珠在飽滿瑩潤,嫩如竹筍的手指上滲出。
這會兒,賈珩這會兒,恰巧與湘云挽手而來,目光溫煦地看向湘云。
“寶琴妹妹。”賈珩聲音不由溫和幾許。
寶琴眉眼之中滿是欣喜,說道:“珩大哥,你來了。”
然后看向一旁的湘云,道:“云妹妹是怎么逮到珩大哥的?”
“我去找了珩哥哥玩兒,珩哥哥正好就在林姐姐那邊兒。”湘云那張豐膩嘟嘟的玉容酡紅如醺,聲音帶著雀躍。
賈珩點了點頭,旋即,目光被寶琴手上纏的小手絹所吸引,說道:“寶琴妹妹這手上是怎么了。”
寶琴櫻顆貝齒咬著粉潤唇瓣,道:“剛剛聽到珩哥哥過來,一時間不小心…”
賈珩道:“拿過來我看看。”
說著,拿過小胖妞的纖纖素手,這會兒手帕纏繞著,待輕輕揭開之后,可見手指上滲出一顆顆血珠。
賈珩拿過手指,放在嘴里,輕輕吮吸著那瑩潤微微的指尖。
因為,有湘云在一旁看著,寶琴那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羞紅如霞,彤彤如火,顫聲道:“珩哥哥。”
她這會兒倒是癢癢的,嗯,當然是手。
賈珩笑道:“好了,倒也沒有別的大事,你這兩天別做針線活了。”
湘云那張豐潤、白皙的臉蛋兒羞紅如霞,道:“珩大哥,這邊兒怪冷的,咱們到里廂說話吧。”
賈珩道:“那就依云妹妹之意。”
湘云真是年歲也不小了,或者說知了情事。
兩人說話之間,進入一間廂房當中。
而寶琴也緊隨其后,小胖妞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紅撲撲的,羞嗔道:“珩大哥,國喪呢。”
賈珩道:“又不是嫁娶之事,管不到閨閣里的。”
只要不是搞出人命,再讓御史尋著錯漏參劾一本,沒有人去管兩口子在家里自己親熱。
賈珩拉過湘云的綿軟小手,將宛如大白鵝一樣的小胖妞擁入懷里,這會兒,湊到湘云近前,一下子噙住那兩瓣桃紅瑩潤,攫取甘美。
湘云膩哼一聲,那張宛如春睡海棠的臉蛋兒爬上兩朵緋紅紅暈,而麗人彎彎眼睫垂將下來,任由那少年就近輕薄。
寶琴暗暗啐了一口,然后,吩咐著丫鬟關著房門,放下金鉤束起的帷幔,行至近前。
魏王府 夜幕低垂,燈火熹微,覆著白雪的青磚院墻之外,就有甲葉與兵器碰撞之聲響起,于冬日中憑添肅殺氛圍。
此刻的魏王府,幾乎籠罩在一片愁云慘淡當中,只有街巷當中傳來幾聲狗吠之音,在寒冷的雪夜中清晰可聞。
而書房之中,除卻高幾上的蠟燭噼里啪啦幾下,死一般的寂靜。
魏王陳然一襲白色孝服,面色頹然坐在一張紅漆木的太師椅上,周身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要靜止一般。
完了。
此刻的魏王,這會兒就在腦海中只有這么一個念頭。
只是轉念之間,心頭就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恨意。
他有什么錯?不就是膝下沒有孩子,上蒼何其薄待于他?父皇為何還要那般殘忍對他。
還有賈子鈺,狼心狗肺之徒,他陳然當初真是瞎了眼!
念及此處,魏王陳然心頭憤怒再難抑制,猛地一手拍動桌子,其上硯臺和毛筆亂跳,白凈面容可見寒冰如霜,五官近乎扭曲。
就在這時,仆人快步進入廂房,說道:“王爺,這會兒先用些稀粥吧。”
說話之間,只見一個身量頗高的仆人提著食盒,快步進入書房當中。
魏王陳然抑制了下心頭的憤怒情緒,這會兒也覺得腹中饑餓,在這一刻,還悲痛為食欲,用起飯菜來。
不大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道急促聲音,旋即就是密集錯亂的腳步聲,說道:“殿下、”
說話之間,在一道由長及短的黑影映照下,宋璟舉步進入書房,往日那張白凈儒雅的的面容上可見愁云慘淡。
魏王陳然這會兒放下手里的筷子,連忙起得身來,急聲道:“舅舅,怎么樣?”
“外面都是錦衣府的人,消息根本通傳不出去,我讓人趁著天黑翻墻出去,但剛剛落地,就被巡警的五城兵馬司兵丁帶走。”宋璟一張臉幾乎成了苦瓜。
魏王陳然聞聽此言,擰了擰眉頭,心頭的焦慮已經是愈發明顯。
宋璟搖了搖頭,道:“殿下,如今那楚藩既然已經登上大寶,此事再難有所改變了。”
換句話,就是等死吧,沒救了,趕緊讓人抬走。
魏王陳然面色蒼白,定了定心神,說道:“梁王弟呢?梁王弟怎么樣?”
宋璟道:“這會兒也被禁足在王府,只等過了年兒,都要發配至封地,圈禁看管。”
魏王陳然聞聽此言,白凈面容上幾乎怒氣翻涌,道:“父皇竟如此待我兄弟?”
宋璟道:“魏王殿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抱怨,還是保全性命,再圖后計。”
他瞧著那楚王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怕等過一二年,會痛下殺手。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目中現出擔憂之色,問道:“舅舅那邊兒,現在情況怎么樣?”
宋璟苦笑一聲,說道:“或許是妍兒之故,府上雖沒有查封,但也讓人牢牢看管,不得隨意外出一步。”
魏王陳然聞聽此言,眉頭緊鎖,說道:“舅舅,母后那邊兒,怎么樣?”
宋璟憂心忡忡,說道:“娘娘那邊兒目前還沒有消息,只怕也不太好,甄家女向來刻薄,她進宮之后,掌管六宮,娘娘恐怕會受得委屈。”
魏王陳然默然片刻,哽咽說道:“終究是是我連累了母后。”
說到最后,鼻頭一酸,眼眸蓄滿淚水,心頭滿是委屈。
宋璟嘆了一口氣,勸慰說道:“殿下,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低聲道:“孤定要臥薪嘗膽,一雪前恥。”
宋璟見此,面容變幻了下,目光閃爍,心底暗暗搖了搖頭。
如今大義名分既定,如何還有翻盤的可能?
而且,那楚王也并非是易與之輩。
不提魏王心頭的苦悶和憤怒,卻說后院之中,一間廂房中,燈火通明,如水一般撲打在窗欞的軒窗玻璃上。
帷幔四及的床榻上,嚴以柳一襲素色衣裙,身形曲線玲瓏,而梳起的英秀云髻之下,那光潔如玉的額頭下,眉眼英俠之氣彌漫,此刻面色清冷。
“姑娘,最近外面進出都不便了。”從嚴家帶出的丫鬟,在一旁輕聲說道。
嚴以柳抬起螓首,蒼白玉容上現出擔憂之色。
“姑娘,待這兩天回南安侯府吧,聽說,等過了年兒,殿下還要發配河南呢。”那丫鬟開口道。
嚴以柳聞言,玉容怔了怔,終究輕輕嘆了一口氣。
雖說先前多有恨意,但時至今日,隨著魏王廢為庶人,嚴以柳先前的怨氣也消解了大半,反而生出幾許憐憫之心來。
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嚴以柳道:“先不回去了,等明年開春再說,況且我為案犯之家眷,未必可得脫身。”
那丫鬟道:“姑娘的命是真苦呢,當初也怪老爺,非要讓姑娘嫁給魏王。”
嚴以柳皺了皺眉,呵斥道:“不要再說了。”
那丫鬟聞言,也不好再說。
嚴以柳嘆了一口氣,幽幽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是命數如此,我也不好多說其他。”
丫鬟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好多說其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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