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 不提麗人暗中幽恨,卻說賈珩這邊廂出了庭院,沿著抄手游廊行著,在經過多日的陰天以后,烏云散去,一輪皎潔明月升于東方,一如那熟悉的雪圓,月光如銀紗,似薄霧,籠罩了整個大地。
冬日的微風吹動懸掛在廊檐之下的燈籠,在回廊之畔的積雪上暈下一圈圈紅黃不一的光芒。
“妍兒妹妹。”賈珩忽而心頭有異,抬眸看去,凝眸看向那提著燈籠向住處走的少女,問道:“這么冷的天,出來做什么呢?”
一見來人,宋妍驚惶說道:“珩大哥,我…我也沒什么事兒。”
她就是出來小解一下,怎么好巧不巧就碰到珩大哥了?
賈珩看著少女一手提起裙裾的架勢,頓時也有些明白,笑了笑道:“這是…出來方便呢?”
珩大哥就這么直接嗎?
賈珩看向那容貌五官肖似甜妞兒的少女,心底忽而浮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預算不足,上不了頂配旗艦,或許可以先用紅米?或者這就是大多數用戶的選擇。
賈珩行至近前,溫聲說道:“妍兒,雪天路滑,我送妍兒表妹回去吧。”
宋妍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白膩如雪的肌膚已是羞紅如霞,既沒有答應,又沒有拒絕。
賈珩狀其自然地牽過宋妍的素手,溫聲說道:“妍兒表妹住在哪兒?”
宋妍自家素手被賈珩牽挽著,粉膩臉頰羞紅成霞,不由掙脫了下,卻沒有掙脫開,終于無法保持緘默,纖聲說道:“過了月亮門洞,在西邊兒的院落。”
賈珩挽著宋妍的手,來到院落。
兩人說話之間,進入四四方方的庭院。
只見廂房中亮著燈,一個丫鬟站在廊檐下等著,正要喚著,見得賈珩,訝異說道:“衛國公?”
這時,宋妍連忙掙脫了下,顫聲說道:“珩大哥過來坐坐,紅箋,你去倒點茶。”
“是,妍姑娘。”丫鬟依依輕輕應了一下,然后返回屋內。
宋妍轉眸看向少年,柔聲道:“珩大哥,進屋敘話罷。”
少女雖然年歲小一些,但大家閨秀出身,待人接物并不差旁人多少,此刻雖然心底羞澀不勝,但也落落大方。
賈珩笑了笑,隨宋妍進入屋內,凝眸看向四周,因是今天才到此地安居,內里布置也不會顯示主人的性情,待落座下來。
這時,宋妍的丫鬟端過茶盅,遞將過來,放在幾案上,茶盅熱氣裊裊而升。
“珩大哥,天氣冷,喝茶暖暖身子吧。”宋妍將手中的茶盅遞將過去,柔聲道。
賈珩凝眸看向眉眼婉麗、明凈的少女,笑了笑道:“妍兒,在江南還待的習慣吧?這邊兒的冬天有些濕冷了。”
宋妍柔聲道:“珩大哥,我小時候原也待過江南的,后來才去了神京,江南這邊兒是有些冷,夏天氣候倒是涼爽許多。”
說著,看向那少年,明眸眨了眨,問道:“珩大哥剛剛去見姑母了?”
賈珩道:“嗯,娘娘說明天去蘇州府賞賞姑蘇雪景,妍兒妹妹也一同去罷。”
宋妍正要說話,卻見那少年已經放下茶盅,挨著自家的繡墩,坐近了過來,拉過自己的纖纖素手,芳心一顫。
宋妍顫聲說道:“珩大哥,你別,別這樣…”
說著,目光看向一旁的丫鬟紅箋,但丫鬟已經去了門外。
賈珩道:“覺得妍兒妹妹鐘靈毓秀,婉麗輕柔,就有些想要親近。”
可我怎么覺得,你見到誰都想親近呢?
但這種吐槽只是在少女心底想想,并未宣之于口。
宋妍垂下螓首,彤彤燭火映照之下,那張秀美玉頰羞紅如霞,低聲道:“珩大哥,男女授受不親,還請珩大哥自重一些。”
賈珩聞言,好整以暇看向少女,打量著那肖似甜妞兒的面容。
這是他頭一次聽到別人給他說這話,說實話,竟有幾許新奇。
賈珩不由伸手捏著少女光潔圓潤的下巴,輕聲問道:“妍兒是不是還想告訴你咸寧表姐。”
“咸寧姐姐寬縱著珩大哥,我明天告訴姑母。”宋妍小臉晶瑩如雪,將臉頰轉過一旁,顫聲說道。
也不能總讓他一直占了便宜,反而被他看輕了去。
賈珩就近而前,湊到少女的耳畔,隱約能夠感受到少女臉頰上羞紅,低聲道:“讓你姑母做主,將你許給我是吧?”
宋皇后正想著將宋妍許給他,這一下子,正好就應允下來。
宋妍面紅耳赤,玉頰染緋,芳心驚跳,嗔惱道:“你,誰才要許給你這個登徒子,唔”
少女說著,卻見那少年暗影欺近,陣陣溫軟氣息落在自家唇瓣上之上,不同于方才的蜻蜓點水,如狂風驟雨,貪婪 宋妍小手象征性輕輕推拒著,不大一會兒,嬌軀就已經酥軟了半邊兒,癱在賈珩懷里,明眸霧氣蒙起。
賈珩輕輕摟著宋妍的削肩,暗道,的確是菀菀類卿,柔潤細膩,頗有甜妞兒的幾分意韻。
而丫鬟在門口見著,心神一震,連忙向屏風里面躲去。
姑娘勾引咸寧駙馬,這要讓公主殿下瞧見,這可如何是好?
賈珩看向臉頰酡紅如醺,眸光瑩潤如水的少女,說道:“妍兒,還要去告訴你姑母?”
就是提前蓋個章,省的跑了,不然宋皇后想法一變,再讓妍兒許了梁王,或者給魏王當側妃。
此刻,宋妍眸光凝露,已有些暈暈乎乎,癡癡地看向那彤彤燈火映照下的少年面孔。
他怎么能這樣?她給姑母說,讓姑母給她做主?
“妍兒平常都讀什么書?”賈珩緩緩握住宋妍的手,輕聲問道。
其實這樣的大家閨秀,心智早熟,什么才子佳人的的話本,多半不知看過多少。
宋妍秀眉彎彎,眸光盈盈如水,玉頰羞紅如霞,壓下芳心的嬌羞,輕聲道:“詩詞、話本什么的,平常有什么,就讀什么,珩大哥寫的那三國還有聊齋,我也看過,聽過的。”
賈珩輕聲道:“妍兒還聽過聊齋?”
宋妍道:“嬋月姐姐與我說的,有換新的不過珩大哥好像沒有落于文字?如是能寫成話本,流傳后世。”
當初,賈珩去河南治理水災,曾經與咸寧公主、李嬋月等人講過聊齋故事,如換心還有嬰寧、倩女幽魂的故事。
后來,咸寧公主和李嬋月與宋妍相處之時,就將故事講給宋妍去聽,或者說在少女心底漸漸勾勒、固化賈珩多才多藝的形象。
賈珩面色微頓,低聲說道:“太忙了,也沒有時間書寫這些,不如我口述,妍兒為我執筆書寫?”
紅袖添香夜讀書,和雪夜圍爐教識字,都是讀書人最喜歡的綺艷風流之事。
宋妍小臉微紅成霞,輕輕“呀”了一聲,低聲說道:“珩大哥。”
賈珩說著,拉過少女的素手,來到一條書案之前,拿過箋紙,輕聲道:“我給妍兒妹妹磨墨。”
宋妍拿起毛筆,羞道:“這怎么好?”
這會兒,紅箋臉頰微紅,低眉順眼行至近前,輕柔說道:“珩大爺,我來吧。”
宋妍凝眸看向那丫鬟,心頭有些氣惱,剛才怎么不見你?
待紅箋磨完墨,賈珩輕聲說道:“妍兒妹妹,寫吧。”
宋妍挽起衣袖,潔白藕臂,凝霜皓腕輕輕拿起毛筆,明眸亮若星辰,問道:“珩大哥,寫什么?”
賈珩道:“就寫一首詩吧,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木三分。”
難不成真的讓宋妍抄書,這樣可就大煞風景。
宋妍聞言,玉容微頓,然后提起毛筆,在箋紙上書寫起來。
少女字跡秀氣,一筆一劃盡顯著大家閨秀的纖麗風華。
賈珩湊至近前,贊道:“妍兒的字兒寫的真好,平常臨的誰的帖子?”
宋妍心頭歡喜,聲音嬌俏,低聲道:“溫飛卿的帖子,珩大哥,這幅對聯是書的題跋罷?”
珩大哥果然是文武雙全的。
正說著,忽而覺得的身后少年擁住了自己,少女嬌軀僵直了一下,臉頰“騰”地羞紅了半邊兒,低聲道:“珩大哥。”
賈珩擁住少女的嬌軀,輕聲說道:“算是罷,這話本喚作聊齋志異,由妍兒妹妹執筆,我們合著。”
說著,抱著少女 宋妍臉頰羞紅,低聲道:“珩大哥,我寫不好的。”
賈珩輕輕環住少女的嬌軀,輕聲說道:“沒事兒,今個兒先寫這個序。”
少女嬌軀發軟,連忙放下了毛筆,感受到少年的親昵。
賈珩也沒有急著說什么,輕聲問道:“琴棋書畫什么的,妍兒可曾精通?”
宋妍顫聲道:“略通一些。”
顫抖著素手,想要抓住賈珩的手。
她不能再讓他占便宜了。
賈珩也不以為意,輕聲道:“雪夜對弈,圍爐煮雪,倒也別有一番趣味,咱們下棋吧。”
省的瀟瀟回去拷問他,他在宋妍這邊兒稍稍躲躲。
至于宋妍,他還真沒有一步到位的想法。
宋妍螓首微垂,那張明麗玉頰不由染起緋紅之霞,芳心羞喜,說道:“珩大哥,那我去準備棋盤。”
其實,有些好奇先前說她究竟像什么?
一時間,宋妍還沒有想到宋皇后身上,不過少女自來冰雪聰明,想明白其中關節,只是時間問題。
兩人隔著一方棋坪對弈,燭火明亮彤彤,照耀在杏黃色棋坪之上,其上放著黑白棋子。
賈珩放下一顆棋子,問道:“妍兒在金陵的時候,經常和誰在一起玩?”
宋妍的性格表面看有些像嬋月,文靜秀氣,其實嬋月性格靦腆,因為從小缺愛,更內向一些。
宋妍更有些像是乖乖女,但還有一些機心。
或許閨閣少女中的甜妞兒就是如此。
“在金陵時候,和云妹妹、三姐姐她們玩的多一些。”宋妍玉容如霞,抿了抿瑩潤粉唇,柔聲道。
賈珩道:“云妹妹天真活潑,三妹妹明媚大氣,你們在一起玩著也好。”
宋妍凝睇而望,雪膚玉顏的臉蛋兒上紅暈微褪,輕聲道:“珩大哥,這幾天去杭州府罷?”
賈珩輕笑了下,打趣說道:“嗯,你父親這會兒就在杭州府,我正好上門提親。”
“啪嗒。”宋妍芳心驚跳,只覺心神微顫,凝眸看向那少年。
提親?是了,她清白都失了,自是要嫁給他的。
賈珩道:“你怎么了?”
“珩大哥剛剛說的是真的?”宋妍貝齒咬著下唇,顫聲道。
賈珩端起一旁的茶盅,道:“和你說笑的。”
說笑的?
想起先前對自己的輕薄無禮,雪膚玉顏的豆蔻少女,只覺心底委屈不勝。
“珩大哥就這般喜歡拿女孩兒的清白和終身大事開玩笑嗎?”宋妍垂下螓首,細秀柳葉眉之下,眸光泫然欲泣,幽幽說道。
不得不說,出身宋家的少女,這會兒義正言辭,還真讓人有些無言以對。
賈珩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是你們宋家的寶貝,你父親怎么同意讓你做妾?所以注定是…有緣無分了罷。”
宋家怎么說也是皇親國戚,宋妍怎么也不可能給他做妾,除非宋皇后做主,但他現在并不想挑明此事,打算逗逗宋妍。
但說完之后,抬眸抬眸看向那淚珠漣漣,黯然神傷的少女,問道:“這就哭了?”
宋妍玉容蒼白如紙,眉眼見著委屈,幽幽道:“林姐姐也不能做妾。”
既是有緣無分,還招惹她做什么?上來又摟又親的,她的清白…全沒有了。
少女越想越是委屈,鼻頭發酸。
賈珩遞過去一方手帕,輕聲道:“妍兒還知道林妹妹的事兒?”
畢竟也是在金陵寧國府與諸金釵玩了許久,少女知道黛玉和寶釵之事并不奇怪,只是沾染了黛玉以往愛哭鼻子的毛病?
宋妍沒有接手帕,抬起螓首看向賈珩,明眸中似噙著眼淚,波光點點,柔聲道:“我還知道寶姐姐的事兒。”
那位寶姐姐最近都想著讓眼前之人向宮中賜婚,她們既然能行,她也可行。
賈珩看向梨花帶雨的少女,輕聲道:“所以呢?”
不過,留給他可立的軍功…不多了。
正說著,賈珩抬眸看向一雙淚光點點的眸子,對自己凝視的宋妍,啞然道:“嗯,又瞪我呢?”
這么小都會瞪人了,不過相比雪美人,靈動、清澈的眉眼更多了幾許嬌憨、爛漫之態。
賈珩離了棋坪,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輕輕揩拭少女玉頰之上的眼淚,道:“你真是經不起玩笑。”
又是玩笑?到底哪個才是玩笑?
賈珩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說道:“好了,到時候讓皇后娘娘做主,賜婚就是了。”
小丫頭不經逗,或者擔心被…白玩兒了,也怪他剛才非要拿婚事出來說,讓宋妍拿住話頭兒。
或許,縱然他不說,宋妍也會挑起話頭。
宋妍俏麗玉顏染緋如霞,玉容羞惱說道:“咸寧姐姐對珩大哥這么好,珩大哥還拈花惹草,與那些話本上那些見異思遷、負心薄幸的書生,其實也沒有什么兩樣。”
賈珩看向雪膚玉顏的少女,倒有幾許甜妞兒方才餐桌之上,訓斥人的樣子,真是可鹽可甜,說道:“也不能這么說,其實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招惹你,你就不知道拒絕?
你罵誰呢?
賈珩將身形嬌小的少女擁在懷里,如蘭如麝的幽香浮于鼻端,溫聲道:“親事現在還有些言之過早了,等過了年再說也不遲,到時候我向皇后娘娘提親,妍兒別這般恨嫁。”
真是看走眼了,不愧是宋家這等官宦人家出來的,不好對付著呢,高級的獵手總是以獵物的形態出現。
或者說,賈珩的老辦法遇到了新問題,因為釵黛的前車之鑒,名分遲遲沒有落地,如宋妍這些旁觀者的反詐意識普遍提高。
先前那種先占便宜,畫大餅的方法,已經有些不好使了。
宋妍聞言,垂下螓首,臉頰醺然嫣然,低聲道:“珩大哥,我也沒有那般恨嫁的。”
賈珩輕輕捏著宋妍的下巴,說道:“嗯,那咱們就再等二年。”
等二年,和那位寶姑娘一樣癡癡等著?
正自胡思亂想,卻見那少年湊近而來,連忙閉上了眼眸,宋妍心如鹿撞,臉頰浮起兩朵嫣然紅暈,明麗動人。
過了一會兒,賈珩凝眸看向癱軟成一團的宋妍,將柔膩藏于掌心,輕聲道:“妍兒妹妹。”
握持感的確是不如旗艦,主要是屏小。
宋妍此刻已是嬌軀綿軟如蠶,腦海空白一片,臉頰彤彤,明眸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
已經說不出話來。
“姑娘,時候不早了。”就在這時,丫鬟紅箋終究是看不下去,提醒了一聲說道。
再這樣下去,兩人說不得今晚就要洞房了。
賈珩輕聲道:“妍兒妹妹,你早些歇著,我先回去了。”
宋妍這才回轉過神,抬起秀氣、婉麗的臉蛋兒,清眸似蘊藏著江南朦朧煙雨,忙道:“我送送珩大哥。”
賈珩輕聲道:“天黑路滑,不用送了。”
說著,徑直離去。
待離了廂房之后,宋妍怔怔坐在原地,玉容神色幽幽,一時間悵然若失。
少女年歲雖小,但宋家出了一后一妃,其實心智早熟,甚至宋妍一開始是被當做太子妃培養的,奈何崇平帝忌憚宋家外戚勢力大盛,沒有同意。
丫鬟紅箋面色躑躅了下,說道:“這位是咸寧公主的駙馬,姑娘怎么能讓他…欺負著?”
宋妍瞥了一眼丫鬟,嗔惱說道:“那你剛才為何不攔著?”
紅箋小心翼翼說道:“珩大爺他…我也不敢的。”
不管是賈珩的權勢,還是氣度,丫鬟紅箋不敢出言。
宋妍抿了抿水潤粉唇,看向搖曳不停地燭火,眸光盈盈出神。
以前,咸寧表姐在簾幃之時,就曾提及要讓她許給珩大哥,表姐那邊兒應是同意的。
至于姑母那邊兒,因為珩大哥是朝堂重臣,姑母為了魏王兄的事兒…
再說他剛剛非要欺負她,她也攔不住的,后面僅僅說他兩句,感覺他都有些…不高興了。
賈珩卻不知道,在以寶琴、甄蘭、甄溪為代表的“傻白甜”當中,從家庭教育而言,宋妍都不弱甄蘭太多。
“這樣占姑娘的便宜,要不給娘娘說說?”紅箋想了想,說道。
“說什么說,先睡覺吧。”宋妍一時間也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告狀之后,萬一姑母責怪他怎么辦?他那時候也會討厭她多嘴多舌的。
想起方才的溫軟和親昵以及那衣襟處的顫栗,少女臉頰微熱,芳心甜蜜之余,又有些羞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