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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晉陽就說本宮在午睡,沒空見他

  翌日,天剛蒙蒙亮,晨曦微露,賈珩換上一身蟒服,領著錦衣府衛,快馬離了洛陽城,前往潼關。

  而神京至洛陽的廣通渠上,伴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音,一艘高大如城,裝飾精美的福船在七八艘船只的護送下,向著潼關進發。

  因為押送著內務府支援河南的一百萬兩白銀,故而晉陽長公主從車船行調用了福船,另外,還有幾千精銳兵丁乘五艘船只護送,同時沿路河岸還有京營輕騎沿路警戒,端是重兵護送,以備不測。

  此刻,晉陽長公主站在二層一間船室的軒窗前,透過窗戶眺望著在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幽麗、華艷的眉眼間浮起淡淡深思,金色夕光透過軒窗照耀在麗人雍美、白膩的容顏上,眉梢眼角的嫵媚氣韻中和了幾分,變得柔美圣潔。

  不遠處的一方案幾旁,繡墩上鋪就著厚厚的軟褥坐墊,清河郡主李嬋月嫻靜而坐,少女一身翠色紅菱衣裙,粉鬢云鬟,韶顏稚齒,手中正拿著一本琴譜,凝神閱覽著,不時伸手撥動著身前的古箏,偶爾發出一聲「叮咚」的聲音。

  晉陽長公主轉過螓首,艷麗無端的玉容有些無奈,說道:「你若是要彈就彈,不時撥一下,讓人心煩意亂的。」

  「娘親。」李嬋月聞言,喚了一聲,連忙停了手指,凝眸看向晉陽長公主,粉唇翕動,忍不住道:「娘親自己心煩意亂,也不能怪我呀。」

  晉陽長公主柳眉微立,玉容罩霜,鳳眸冷芒閃爍,盯著李嬋月,「嗯?」

  李嬋月連忙垂下螓首,怯怯道:「娘,是我不好。」

  「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就會頂嘴氣我。」晉陽長公主看著柔柔弱弱的李嬋月,也生不出太多氣,臉上霜色散去,嗔怪說道。

  李嬋月起身走到近前,抱住晉陽長公主,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抵靠在晉陽長公主后背上,柔聲道:「娘親,是我不好,不該惹娘親生氣的。」

  晉陽長公主玉容怔怔,幽幽嘆了一口氣,道:「與你沒什么關系,惹娘親生氣的,另有其人,等會兒,你表姐她也不知過來不過來。」

  「殿下。」就在這時,隔著一道垂掛的珠簾傳來一道溫寧如水的聲音,元春緩步而來進得船艙,立定在地毯上,看向那雍容華艷的麗人,聲音中難掩欣喜,道:「殿下,前方船只快到潼關了,剛剛錦衣府的飛鴿傳書說,珩弟已經過來相接了。」

  晉陽長公主聞言,就是一喜,忙不迭轉過身來,差點兒讓抱著后背的小郡主一個踉蹌,口中哎呦一聲,卻是被碰了下。

  晉陽長公主心頭大急,轉身看向手中揉著瓊鼻的李嬋月,見其沒事兒,蹙眉道:「你摟著我做什么,沒事兒吧?」

  李嬋月委屈巴巴地看向晉陽長公主,低聲說道:「娘我,我沒事兒。」

  果然是,一聽小賈先生要來接,連她都忘了。

  晉陽長公主拉過李嬋月,見少女沒事兒,這才看向元春,豐麗端美的玉顏笑意淺淺,低聲道:「本宮想著他也該到了。」

  也不知他是自己來接,還是帶著咸寧一同過來,等會兒見到咸寧,哼.

  小時候抱著光屁屁的黃毛小丫頭,現在都敢和她搶了。

  晉陽長公主說著,招呼著元春坐在圓幾畔的繡墩上,詫異問道:「你那兩個妹妹呢?」

  那天見著他家的姊妹,探春和湘云兩個小丫頭,果如嬋月先前所言,一個天真爛漫,一個英麗清秀。

  元春柔聲道:「她們兩個中午時候睡了會兒覺,醒了后,就待在船艙里看書玩鬧,我一會兒就喚著她們過來。」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轉眸看向李嬋月,笑道:「嬋月,你也別一個人呆著,去和她們兩個玩玩,你們小女孩  兒,在一起應該有許多話要說。」

  李嬋月低聲道:「嗯。」然后領著丫鬟去了。

  待李嬋月離去,晉陽長公主抬眸看向元春,道:「等到了洛陽,咱們也好去看看牡丹,這時節牡丹開的正艷,本宮手下有幾家鋪子就做著花卉林木的生意,還有一個花園,咱們可以一同瞧瞧。」

  元春提起茶壺,給對面的麗人斟了一杯。

  晉陽長公主問道:「你自跟他以后,應該還沒到過洛陽吧?」

  元春玉頰微紅,眉眼微垂,柔聲道:「是沒有怎么來過。」她其實才跟他沒多長時間,談不上四下轉轉,很小就進了宮,更談不上去哪里玩過。

  「趁著年輕,多走走轉轉,前人一些游記散文,記載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泊,有時間都可以去走走,其實你們家的老太太,年輕時候也是去過許多地方的。」晉陽長公主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目光柔婉地看向對面的麗人。

  元春柔聲道:「等到了洛陽,如果珩弟不太忙的話,出去走走也好。」

  與這位公主待的愈久,愈是覺得珩弟能得這位宗室貴女的青睞,究竟是何等的幸運。

  回頭給他說說,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待晉陽公主,辜負誰也不能辜負人家。

  嗯,也不能辜負她。

  晉陽長公主默然片刻,忽而感慨道:「等你有了孩子,以后想要出來,也不大方便了。」

  「孩子?」元春正自胡思亂想間,驟聞此言,不覺芳心一跳,面紅耳赤起來。

  晉陽長公主拉過元春的手,低聲附耳道:「元春,本宮問你個事兒,你們之前那個時候他最后在外面還是里面?」

  饒是麗人心胸寬廣,聲音輕若蚊蠅,可意思依舊很明確。

  元春聞言,目中先是見著詫異,須臾,在那雙柔潤如水的目光對視中反應過來,宛如蓉花蕊的臉蛋兒已是紅若滴血,只覺嬌軀陣陣發軟,囁嚅了幾句,低聲道:「殿下問這個做什么呀。」

  好羞恥的說。

  看著眉眼低垂,嬌羞不勝的元春,晉陽長公主低聲道:「本宮覺得,你只怕一年半載就有著身孕,就得挺著大肚子。」

  元春嬌軀劇顫,柔聲道:「殿下。」

  她挺著大肚子.這說的都有畫面了。可是心頭卻只是涌起陣陣甜蜜。

只是,到時母親估計會氣瘋掉罷,母親一直對珩弟有心結,如是見到了她挺著  晉陽長公主玉容幽幽,低聲道:「元春,你說他每次都可本宮肚子也沒見個動靜,本宮想著秦氏好像也過門有段日子,肚子也沒著動靜,別是他身子出什么差池了罷?」

  元春凝了凝眉,先是臉色微變,柔聲說道:「殿下,珩弟他平時也不像每次都折騰應該不是吧?」

  每次都折騰的她身酥筋軟,怎么也不像身子有差池的樣子。

  晉陽長公主秀眉蹙起,低聲道:「是呀,他壯得跟頭牛一樣,等見了他問問。」

  其實恰恰是壯的跟頭牛一樣,因為兩世為人,力氣見長,身體融合仍在進行,等到力氣徹底固定下來,才算精氣神齊備。

  元春想了想,寬慰道:「這也不能急,再說,殿下急著要孩子?」

  晉陽長公主玉容恍惚了下,柔聲道:「急倒是不急,就是年歲大了,也想養著一個孩子,起碼想他的時候,身邊兒能有個人聽本宮說說話,其實養孩子還挺有意思的,嬋月小的時候,就挺乖巧可愛的。」

  大了就不怎么乖巧可愛了,開始變得調皮、淘氣。

而她也需要牽絆住他,隨著他身旁人越來越多,將來還能把她放在心上嗎?再過  十年二十年,她人老珠黃呢?

  罷了,此事不能想。

  這位宗室貴女畢竟在宮里見過其父隆治帝年輕時候是如何妃嬪成群,加上這次咸寧公主之事,難免浮想聯翩起來。

  元春想了想,說道:「也是,如沒有孩子,總是缺了什么似的。」

  這般一說,她也.也生一個?

  卻說另外一邊兒,探春與湘云正在船上,隔著軒窗看向廣通渠兩岸的景色,正是暮春將去,夏時,天氣徹底暖和起來,夕陽照耀在兩岸連綿起伏、青翠欲滴的山巒,不覺心曠神怡。

  「三姐姐,你看那兩邊兒,還有那邊兒。」湘云艷若紅霞的臉蛋兒上見著雀躍之色,指著河邊的景色說道。

  探春此刻正拿著一本書凝神閱讀,正是賈珩所著的《三國》話本,最近幾天行船時就翻閱著以派遣旅途的無聊,輕笑道:「云妹妹你都看了一路了,稀罕了一路了,不累嗎?」

  再是新鮮的景色,看多了也會有些膩。

  這時,探春帶來兩個丫鬟之一侍書,正在床榻前幫著探春疊著衣裳,輕笑道:「云姑娘就像那出了籠的鳥,四處飛騰,瞧著那都新鮮。」

  湘云的大丫鬟翠縷,著一身翠色掐牙背心,從廳中過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盅茶,輕笑道:「姑娘,喝口茶罷,嚷著半天了,估計也該渴了。」

  湘云「嗯」了一聲,接過茶盅,抿了一口,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起身從軒窗過來,來到探春近前,輕笑道:「這次我出來就是玩的呀,反正我又不急著尋珩哥哥共話戎機的。」

  「你你偷看我的信,你還敢取笑我起來了。」探春放下書,嗔視著湘云,羞惱說道。

  「三姐姐天天閑暇都拿出來看,我昨天左瞄一眼,今天右瞄一眼,縱是不想看,也能瞧見一句兩句了。」湘云笑道。

  探春輕哼一聲,低聲道:「也不知這幾天誰吵著等到洛陽,讓珩哥哥帶她在郊外騎馬,惦念著,晚上都說起了夢話。」

  湘云聞言,恍若被揭破了心事,芳心劇震,霞飛雙頰,眉眼之間滿是羞惱,囁嚅道:「誰誰說夢話了。」

  「那誰昨晚上夢里小聲說著,珩哥哥,騎慢點兒,定(頂)著我了」探春附耳低聲說著,臉上卻見著狐疑。

她這幾天也沒咂摸出這話是什么意思?夢見和珩哥哥一同騎馬,這倒也沒什么,她之前也  畢竟是當初珩哥哥教著她們兩個騎馬的,做夢夢到也屬平常,可后面是什么意思?

  湘云聞言徹底大羞,臉頰彤彤如火,惱羞成怒道:「你胡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做夢說過這些了。」

  后面的話越發細弱,已是羞臊的不行,她也不知昨天做的什么夢,只是覺得一想起來,就羞的不行。

  兩個人這一路上,同睡一床,時常說笑,比之以往,情誼更為親密。

  事實上但凡共同睡在一張床上,不論男女,情誼都會親密許多。

  探春拉過湘云的手,低聲道:「好了,咱們誰也不準再取笑、促狹人。」

  湘云「嗯」了一聲,分明方才的「互相傷害」,面皮薄的湘云,實在招架不住。

  探春道:「云妹妹這幾天總是促狹著,也不知是和誰學的?」

  湘云笑了笑,忽而道:「當然是和林姐姐學的呀。」探春:「...」

  而黛玉在這一刻成了兩人的快樂源泉。

「林姐姐若是在這兒,非撕了你的嘴不可。」探春嗔笑說著,也撇開方才的事兒不提,忽而嘆了一口氣道:「那天走之前  的晚上,林姐姐過來屋里和我說,其實也想去河南看看,看看洛陽牡丹,說長這般大,都沒去過洛陽呢。」

  湘云帶著高原紅的蘋果臉上,笑意微微斂去,輕聲道:「姑奶奶不會應允的,林姐姐到京里一晃也許多年了,卻只能待在府上玩,比起我來,她反而像是籠中鳥。」

  不僅是如籠中鳥待在榮國府,而且眼前只有一個寶玉圍繞著打轉兒,在沒有賈珩的那個世界,說的難聽一些,更像是寶玉的童養媳。

  「林姑娘以前還好,上京都之前還在路上。」翠縷這時拿過兩個女孩兒喝空的茶盅,輕聲道。

  湘云蹙了蹙秀眉,靈動的大眼睛瞥了一眼翠縷,輕聲說道:「那次從揚州過來,沿路景色,也無心去看的。」

  少女雖然嬌憨爛漫,可卻比誰都富有同情心,當初黛玉因母親辭世,只身上京,也談不上什么游玩的心思。

  侍書將手中的衣裳疊好放在一旁的衣柜中,這位性情爽利,被鳳姐所言有其主必有其仆的丫鬟,輕聲岔開話題道:「不僅是林姑娘羨慕,府中幾房里的哪個丫鬟,哪個不羨慕這趟我們能出來走走,這次,還要多虧了大姑娘。」

  身為伺候的丫鬟,也能出來見見世面,游玩東都洛陽,自然引起其他幾房丫鬟的羨慕。

  而這次隨著探春而來的是侍書和翠墨,而湘云身旁的丫鬟則是翠縷。

  探春英麗眉眼中,晶瑩明眸現出思索,低聲道:「云妹妹,你說珩哥哥他現在到哪兒了。」

  心底不由想起那封書信,待事罷凱旋,西窗共話戎機。

  湘云臉上難得見著認真之色,說道:「應該是往潼關這邊兒趕了吧,先前聽那位憐雪姐姐說,珩哥哥是派了飛鴿傳書的,隔著半天就互傳著訊息的。」

  探春道:「那想來快到了,侍書,你去和翠縷去看看。」待兩人一走,船艙中空將下來。

  探春見左右無人,方湊近湘云耳畔,英秀的眉眼中帶著幾許好奇,壓低了聲音說道:「云妹妹,你說這位長公主和珩哥哥是怎么一回事兒?」

  她對此事也頗為好奇,那位身份高貴的長公主,感覺對珩哥哥十分器重一樣。

  「什么怎么回事兒?」湘云秀眉彎彎,眨了眨眼,輕聲道:「這兩天聽那位小郡主時常提及珩哥哥。」

  顯然少女也并非只惦記玩鬧,對外間之事全無關注。

  探春英秀的麗眉蹙了蹙,低聲道:「是有些不尋常,我和她說著三國話本的事兒,她句句不離小賈先生。」

  珩哥哥有著嫂子,那位郡主縱是過來,府里也沒她的位置。

  不知為何,這也是這幾天不怎么找那位小郡主玩鬧的緣故。

  湘云蘋果圓臉上罕見地見著認真思索,過了一會兒,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也不是咱們操心的事兒,讓珩哥哥操心就是了。」

  就在這時,外間一道簾子挑起,現出一個上著淺紫灰底子刺繡鑲領緋紅比甲,下著淡青長裙,脖子上系青蓮色繡花汗巾的少女,正是襲人。

  襲人笑道:「三姑娘,云姑娘,小郡主過來尋著你們呢。」

  這次,元春出來,身為元春屋里的丫鬟,襲人是主動請纓,和抱琴一同過來照顧元春。

  賈母也知道襲人是素來妥帖周全的,特意叮囑著元春務必帶上襲人,方便照顧著湘云和探春兩個。

  不多一會兒,小郡主李嬋月進入船艙中,看向探春和湘云。

  兩個小姑娘紛紛從床上起來,看向對面的少女,盈盈見禮道:「見過郡主。」

  李嬋月輕笑了下,說道:「兩位妹妹,私下里不用多禮。」

  畢竟是與國同戚的武勛之女,不比尋常百姓之家,

  與皇室宗女私下里親密相處者比比皆是,并無太多繁文縟節。

  李嬋月坐將下來,輕聲道:「馬上要到潼關了,等會兒小賈先生應該來接了。」

  探春點了點頭,明眸閃了閃,暗道,又是一句小賈先生。之后,與湘云陪著小郡主閑聊起來。

  時光匆匆,如水而逝。

  這一日,正是午后時分,春和日麗,楊柳依依,廣通渠上一艘福船乘風破浪,沿河而行。

  而潼關前一座渡口旁,數十騎列在一株上了年頭的楊樹下,鮮衣怒馬,旗幡獵獵,眺望著遠處。

  賈珩端坐在馬上,一手執著韁繩,一手在眉下搭起涼棚,抵擋著夏日略有些刺目的陽光,極目眺望遠處,但見廖闊的河面上空蕩蕩,不見一個船影。

  放下手,收回目光,思忖著等下要如何給晉陽解釋,或者說怎么應對。

  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說來,當初還是他主動讓咸寧公主隨行的,如今荔芷俱全,他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身后落后一個馬頭的距離,是潼關守將參將劉福存,面色恭敬地看向那少年,低聲道:「大人,潼關已收拾了驛館,可供朝廷欽差駕臨留宿。」

  內務府于外的沿路公文通報中,只說是朝廷欽差過境,并未提及晉陽長公主。

  賈珩面色頓了頓,沉聲道:「公事當緊,京中的官船就不停留,我等會兒護送著船只,沿河而下,直抵洛陽。」

  劉福存也知道潼關諸般招待太過簡陋、寒酸,聞言也不糾結,笑道:「那末將就恭送欽差還有大人。」

  賈珩點了點頭,夸贊了一句道:「劉參將有心了。」劉福存笑道:「大人折煞末將了。」

  「大人,船隊來了。」就在兩人敘話之時先前在三五里外登高而望的錦衣千戶劉積賢,領著數騎從榆柳成蔭的河堤快馬揚鞭而來,高聲說道。

  賈珩聞言,再次攏目眺望前方河面,面色微怔,只見浩渺的視線盡頭見著數個小黑點隱隱約約,不多一會兒,漸漸放大,分明是數艘船只破水而來,心頭欣喜,對著一旁的劉積賢說道:「去打旗幟,示意船隊。」

  劉積賢應命一聲,然后撥轉馬頭,「駕」的一聲,催動胯下戰馬,領著幾個錦衣衛士,向著福船策馬而去。

  彼時,晉陽長公主正在福船船室中,獨自一人坐在軒窗前,就著午后的陽光,翻看著手中的圖冊借著一縷柔和日光,依稀可見泛黃圖冊上描繪兩個姿勢古怪,緊密貼合的人影,一男一女,栩栩如生。

  這位麗人手不釋卷,如饑似渴的汲取著知識,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

  就在這時憐雪在外間隔著珠簾喚道:「殿下,永寧伯到了,此刻就在堤岸上。」

  晉陽長公主先是一愣,心中飛快閃過一念,永寧伯是誰?

  許是因為賈珩封號中的某些意義,讓這位麗人不喜,在心底深處還沒有建立起永寧伯和賈珩等同的條件反射式聯系。

  不過,待晉陽長公主反應過來,容色微頓,連忙將手中的書冊合攏起來,放到船艙一隱蔽所在,整容斂色,向著大廳而去。

  剛來到大廳,就見元春從另外一條廊道迎面而來,那張豐潤、粉膩的臉蛋兒,笑意繁盛,聲音難掩激動,說道:「殿下,他過來了。」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螓首,容色竟是平靜幾分,甚至宛覆一層霧靄清霜,幽聲道:「就說本宮在午睡,沒空見他。」

  說著,也不多言,盈盈轉身,竟是又回了船艙。元春:「....」

  愣怔了會兒,醒悟過來,這應是給珩弟的一個態度。

「大姐  姐,珩哥哥來了?」這時,湘云的聲音將元春從一種古怪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分明是,其他廂房中的探春以及湘云,也聽到賈珩過來相迎的消息,也領著丫鬟,紛紛離了艙室,來到福船的大廳中迎著。

  過不多時,從福船上派了一只小舟,載著賈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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