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喊了一聲后,黃鸝滿臉通紅的跑了進來:
“姐姐!姐姐!!”
“慢點,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夏荷訓斥了一句,等女孩湊到身邊,青蔥玉指點在了她的腦門上:
“若被媽媽瞧見了,又要訓斥你沒規矩了。”
說著,她便看到了跟隨著她一起走進來的兩個龜公。
龜公手里各端托盤,上面放滿了卷軸。
夏荷一指桌子:
“放那吧。”
“是。”
倆龜公放下托盤即走,而就在夏荷想要坐下來翻看卷軸時,卻見黃鸝手里直接拿出了一個金色卷軸:
“姐姐,其他的不用看了!這個…這個!”
“哦?”
夏荷接過了卷軸,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這貼身丫鬟那通紅的小臉蛋,忽然笑道:
“我們的小黃鸝這是春心動啦?”
女孩的耳朵根瞬間又紅了。
而夏荷也不多言,直接展開了卷軸:
“哎呀哎呀,那就來看看,是什么人讓我們的小黃鸝如此牽腸掛…”
當她看到卷軸中的那幾行自時,話語瞬間沒音兒了。
目光緊盯卷軸,死死的盯著,一刻未曾離開。
而原本凝霜還靠在窗邊賞月,見姐姐說著說著沒動靜了,扭頭看了一眼…
就見夏荷滿眼都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似是欣賞,似是驚喜,似是不可思議!
可最多的,卻是一種…狂喜!
她的手在抖,她的嘴唇在抖…
她的身子都在抖!
“姐姐?”
看到這,凝霜忍不住低聲喊了一句。
“霜…霜兒…”
聽到她的話,夏荷萬分難舍的從卷軸中抬起了頭。
看著凝霜,哆哆嗦嗦的說道:
“有…有救了!!”
凝霜一臉疑惑,從窗邊來到跟前,雙眸看向了姐姐手中顫抖無比的卷軸。
而當看到那字跡的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字?
筆法追勁,意度天成!
觀字如觀人。
此人…好風骨!
好字!
當真好字!
筆法蒼勁,如游龍,如瘦虎!
看似那一筆一劃之間滿是金戈之意可卻無有殺氣,字里行間,那一撇一捺一勾一提中盡顯一種…神閑氣定的溫潤瀟灑。
為何?
因觀世間眾生生以善而溫潤?
又為何?
嘆紅塵侵染不愿妥協而藏鋒!?
“好字…當真好字…世道修身欲海浮沉空冷寂寞愁…好對!好對…妙啊…”
她喃喃自語。
一直往下看,當看到了下面那一行字時,整個人呼吸一滯:
“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且末守初贈小友黃鸝…“
自己所題的那字與這字本就是云泥之別。
可最妙的竟然在這!
這句詩文童趣充足,生動而形象。觀之一剎那眼前猶如視二黃鸝爭翠,天孤云高有白鷺飛天!
好詩句!
當真好詩句!
好字!
當真好字!
本能的,她看向了黃鸝:
“小黃鸝,這字…”
可是,夏荷比她還急!
“黃鸝!”
打斷了凝霜的話語,就見夏荷滿眼急迫,卷軸一卷:
“去…等等!”
她快速起身,來到了床榻前,掀開被褥,摸索了一番后按動機關,床榻打開了一條口子。
夏荷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里面裝滿了金銀珠寶。
她取出一根火紅寶石鑲金朱釵,以及一錠銀兩,在凝霜和黃鸝疑惑的目光中,來到了小女孩身邊:
“你現在,去西山。找到飛馬宗之人。就說逍遙樓夏荷偶得好字,邀靜禪先生品鑒。若守衛為難你,把銀兩給他,請他通傳!他若不傳,你便許他,明日我親設宴席陪他一夜。而等靜禪先生那邊來人,把朱釵給她,就說為感謝上次出手幫霜兒,特奉上字帖一份,請為轉交!明白嗎!你和小喜一起去!懂嗎!一定要把這卷軸送到!這是關乎到你霜兒姐姐的性命!懂嗎!!”
看的出來,黃鸝的腦子里是有些懵的。
可還是順從了夏荷的吩咐,點頭說道:
“鸝兒明白啦。那…這就去?”
“速去!記住,這卷軸一定不能丟!明白嗎!”
“明白了,姐姐。”
黃鸝把卷軸、銀兩、朱釵死死的捂在了懷中一路跑了出去。
而看到她出來,外面的龜公以為結束了,走了進來。
還沒說話就聽夏荷說道:
“玄字三號房,讓樂師前去,我稍后便來!”
“是。”
龜公再次退走,而等房間里就剩下兩個人之后,凝霜才皺眉看著夏荷:
“姐姐…何意?”
“霜兒!你有救了!知道嗎!你有救了!”
夏荷比她還激動,攥著她的手直接說道:
“那字觀之如瘦虎,可是好字?”
凝霜點點頭:
“第一次見,嘆為觀止。”
“那便對了!那我問你,那詩文可是好詩?”
凝霜沉默。
隱隱的似乎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霜兒,你放心!有這幅字,姐姐一定會與這留字之人搭上關系的!這幅字,孫大家一定喜歡!只要能搭上關系,那么當孫大家來尋人時,我們便有了交代!你放心…哪怕是成為這人的玩物,姐姐也一定要為你爭取到這一線生機!”
說這話時,夏荷的目光無比堅定:
“無論春雨秋槿如何,只要能得靜禪先生庇佑,你本就詩文不差,若靜禪先生欣賞,你這輩子都無憂了!”
“姐姐你…”
凝霜想都不想就搖頭:
“若因我一人而犧牲姐姐,我不愿!”
“…傻瓜”
聽到這話,夏荷忽然露出了笑容來。
那笑容坦然,似乎說著什么混不在意的事情一般:
“姐姐早就是殘花敗柳,不值錢的。”
說完,她眼里冒出了一抹希翼之光:
“可你不同,你一定會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姐姐…”
“莫要說了。”
夏荷放開了凝霜,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一瞬間,她的氣質雍容,可眉宇間的那一絲媚意卻愈發明顯了。
眼波流轉,如水嬌滴。
“姐姐這就去看看,那且末守初乃是何人!興許…還是個風流才子呢。那樣姐姐這玩物當的…可就不虧啦“
說話間,她似乎再次變作了那千嬌百媚的絕世美人。
推門,直接走了出去。
風中還殘留著她那嬌滴滴酥媚入骨的話語:
“守初?聽起來怎么像是個道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