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笑嘻嘻的動靜,李臻心神一緊,接著又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嘻嘻你直接走便是,不用擔心我會被發現,送我出城,你我恩怨一筆勾銷”的話語。
他一愣…心說你哪來的自信?眼神一瞇,想了想,目光落在了前方,觀瞧著這北門的隊伍。一眼就看出來了些許的古怪。
你說人多吧,不算少。
可說少吧,人卻也不多。
一共約莫有20來個人。可古怪的地方就在這了…今早上從小伙計那聽說要封門,他以為事情很嚴重。而中午和商年聊天,從他的話語中,也沒聽出來什么全城緝拿刺客的事情。
他當時以為商年的重點是帶著這群外門弟子在城中維穩。
可現在…身穿黑白二色的飛馬三宗弟子算上商穆,一共就六人。其余的十來個人則皆是穿著皂衣的捕快。
連外門弟子帶捕快,他都沒感覺出來天地之炁有那種…會從修煉者身上傳來的那股不太和諧的感覺。
這群人似乎都還不是出塵之人。
那奇怪的地方就出現了。
自己車里的笑嘻嘻在怎么樣也是個修煉者。飛馬三宗之人把守城門看起來卻并不嚴密。
不僅僅是自己,連其他出城之人看起來檢查的也挺松的。
要知道,北門行人最少,人不多,任務量不大,不應該如此草率才是。
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本身今天這種查驗節奏就不對。看起來是挨個檢查,但實際上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松弛,糊弄。
根本就不像是那種嚴防死守的關卡。
這就很古怪了。
和商年走了一下午,李臻能感覺到飛馬三宗對于這群忽然到來的外來人,實際上是很警惕的。
連對一些江湖人都如此警惕,那像笑嘻嘻這種修煉者肯定沒道理這么糊弄才對。
就算是這群人想糊弄,可上面有命令,他們也不敢才對。
這事情…不太對頭。
他想了想,沒聲張,繼續趕車。
一邊趕車腦子里一邊飛速旋轉著這件事的古怪之處。
而車內也是一片寂靜。
如果不用心感受的話,根本察覺不到里面有人呼吸。
刺客刺殺瓦崗寨之人,逃走。
全城搜捕,防止刺客脫逃,可檢查卻十分寬松。
就像是巴不得讓對方跑了一樣…
而這個笑嘻嘻竟然敢鉆進自己的車里,還非常篤定說“不用擔心被發現”?
原因在哪?
這瓦崗寨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如果沒個強硬的后臺…嗯?
忽然,一道靈光在李臻的腦子里炸裂開來。
對啊。
這個笑嘻嘻是那個天下第一刺客血隱客的徒弟。
第一次的時候,那位飛馬城的老祖便放過了她,還說什么“缺馬了親自送一匹”過去。
等于說給足了臺階。
擺明了是不想得罪人。
而現在,這個笑嘻嘻又去刺殺瓦崗寨的人。
從紅纓和孫靜禪那,拋開孫伯符昨晚的事情,李臻知道飛馬三宗對瓦崗寨的態度其實是很曖昧的。
這點能理解。
商人嘛。
待價而沽。
在說…李雍應該是沒死。而這個笑嘻嘻又受了這么重的傷…
她本身是血隱客的徒弟,不是什么沒后臺的人物。
如果飛馬三宗之人抓到了這個笑嘻嘻,又能把她怎么樣?
抓起來給瓦崗寨的人?
那不等于把血隱客得罪了?
萬一這天下第一刺客是個護犢子的人呢?
被這位惦記上,那不得原地爆炸?
而瓦崗寨這邊人也沒事…笑嘻嘻又受了傷。如果短時間沒后手的話,這件事應該能“到此為止”。
那么現在的最優解可不就是這樣么。
做作表面工作,看起來是封門檢查,全城緝拿。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做作樣子。
笑嘻嘻該走就走,莫說被人沒發現了。
就算是發現了,李臻估摸如果真按照自己這個想法的話,對方也會當看不到。
人,該走就走。
瓦崗寨的恩怨,飛馬宗不摻和。
順帶賣個人情給笑嘻嘻。
潛臺詞應該是“放了你兩次,莫要不識抬舉?”…
應該是這樣吧?
從今天那個耍猴的年輕人身上,李臻看到了商年…或者說飛馬三宗對于人際交往的處事態度。
而現在再聯想到這種情況,他愈發覺得自己想的應該是對的。
這時,他也來到了查驗關卡近前。
其中有個人一愣,立刻把他給認出來了:
“咦?道長?”
“福生無量天尊,商居士被分到這邊來了?”
看著眼前這位名叫商穆的雷虎門弟子,李臻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后眼神就開始往后瞟,給商穆打訊號。
可不知這人是心大還是什么,只是笑著點點頭:
“是啊,道長這是去…噢,我知道了,云水閣,是吧?”
“…嗯。居士呢,這是在做什么?”
李臻開始眨眼。
可商穆似乎還看不出來一樣:
“嗨,別提了。昨日那刺客不是刺殺貴客未遂么,我等奉命把守城門,緝拿一切可疑人員。想不到竟然碰上了道長”
說著,他看了一眼李臻后面的隊伍,直接點點頭:
“這會兒人多,道長先出城吧,待明日休憩之時,再與道長把酒言歡!”
就在猶豫要不要提醒商穆時,忽然,他和商穆都聽到了車廂里傳來了“噗通”一聲響動。
李臻心說,這下你總能發現了吧?
可商穆在猶豫了一下后,卻只是點點頭:
“嗯,那邊改日在拜訪道長。道長,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直接后退一步,揮了揮手:
“前面的人閃開,讓道長的車先過去!”
聽到了動靜,一群人趕緊閃開了道路。
商穆一扭頭,抱拳拱手:
“道長,請。”
李臻心里真的是離了個大譜。
他可真不相信商穆耳朵聾,或者理會不了自己的意思。
可偏偏,對方所做的一切都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飛馬城…壓根就不想摻和到瓦崗寨和笑嘻嘻之間的事情當中!
而等他過了關卡后,立刻就看到了商穆徑直走向了旁邊的那匹烏龍騅,騎上便走。
好家伙,影帝啊?
真就這么離譜?
帶著滿心的無語,他直接走出了北門。接著往前走了大約一百來米后,忽然,一把長針頂在了他的后心處:
“臭道士。你不乖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