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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紅樹島之爭

夢想島中文    我在1982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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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憶正準備去紅樹島甩梭魚,但后面開始天氣不好,正月里的第一場雨在不期然之間降落了。

  這也是今年天涯島上的第一場春雨。

  從節氣上來說,今年農歷的正月初七是陽歷的2月19日,今天是雨水。

太平洋的2月和風,給整個東海帶來一場小雨,雨水  淅淅瀝瀝,給東海上的島嶼鍍上了一層水霧。

  下雨的日子海風不大,吹在身上也不冷,這就是吹面不寒楊柳風了。

  楊枝柳條在風中緩緩搖曳,王憶穿著蓑衣在島上慢慢溜達,往山上草木仔細看看,海島不經意間帶上了一點綠色。

  春天正在醞釀。

  “轟隆轟隆!”“汪汪汪!”

  春雷綻放,帶起生產隊里的狗子紛紛吼叫,叫聲頗多稚嫩。

  現在隊里人家日子好了,有了閑余糧食,不少人家開始養狗。

  外島漁民挺喜歡養狗的,哪怕在23年也是這樣,當初王憶去考核維修廠的維修工們,走訪他們家室,發現幾乎家家都有一條狗。

  既能看門又能陪孩子玩耍。

  畢竟漁民天天出海,家里頭空著門,這年頭小偷太多,有條狗能起到警戒作用。

  島嶼被朦朧細雨籠罩,海洋也在細雨之中,一艘艘漁船的船機發出轟鳴聲,迅速破開海浪消失在雨霧里。

  生產隊在下雨天放了假,多數人家都在家里避雨,這時候適合納鞋底、做手工,但也有零零星星的人穿著雨披混跡在海岸邊。

  在這些人里,還有一個打扮跟王憶一樣的,是壽星爺。

  壽星爺也披了一件蓑衣、戴上了斗笠,獨自擎著魚竿在垂釣。

  獨釣一桿春水。

  這是一個安靜的日子,王憶在島上簡單的轉了轉,吃過午飯說自己要午休,然后回到時空屋抵達23年。

  好些日子沒回來了,生產隊大灶已經開工了。

  王憶過去的時候是飯店,不少人在吃飯,還有人在門口對著同伴的手機說:“探店不收錢、收錢不探店…”

  走進去一看,好家伙,里面有兩桌人正在對著手機吃呢,一個在點評蟹黃餅撈飯,一個在點評海養雞的雞湯。

  都是贊不絕口:

  “貴它是真貴,各位,好吃它也是真好吃。這蟹黃餅真是沒話說,鮮味恰到好處,絕對是好東西…”

  “一份雞湯66,這滋味沒的說,它有一種很獨特的香味,說實話家人們,其他地方確實沒吃出過這滋味來。單看一份雞湯帶幾塊雞肉66不便宜,但這樣一份雞湯配兩碗米飯其實能吃飽,70元吃一個滿足,我覺得可以,值!”

  邱大年穩坐釣魚臺,正在抱著一本《管理的藝術》下功夫,看的王憶忍俊不禁:

  “你有這功夫不如出去巡視一下飯店的治安,你搞管理你能行?你得認清自己的定位,你是保安出身,這才是你的專業!”

  邱大年聞言抬頭,很驚喜:“我草,老板你可是來了,這過完年就沒見著你啊,這都要出正月了,一個正月沒看見你!”

  他是真的想念王憶了。

  也有點擔心王憶。

  要不是王憶時不時給他微信留言布置工作,他都要給王憶報失蹤了。

  王憶說道:“去邊疆那邊了,剛回來歇了兩天,怎么樣,生意和島嶼都挺好吧?”

  邱大年說道:“飯店生意很好,越來越紅火了。島嶼直接大變樣,你等著去看看吧,我估計你都認不出來了,咱天涯島現在成網紅島了!”

  王憶一愣:“又紅了?這么容易就能紅?”

  邱大年嘿嘿笑道:“也不是很容易,是多方面的原因吧,主要是縣里幫忙宣傳了。”

  “因為咱們不是從殘聯雇傭不少人嗎?艾軍輝先幫忙給咱們跟殘聯拉了條線,殘聯幫咱們在逗引、快收等平臺做了宣傳。”

  “結果有人質疑咱們是作秀,是蹭一些接收殘疾人的大企業的熱點,然后咱們的員工就去證實了一下。”

  “后面縣里運營的幾個公眾號也幫咱們做宣傳,然后這最近不是暖和了嗎?島嶼收拾干凈也綠了,不少釣魚佬還有野生游客給拍照錄視頻的發了出去,就這樣糊里糊涂的紅了…”

  旁邊有人過來結賬,聽到他的話說道:“不是糊里糊涂的紅了,打鐵還需自身硬,是你們這飯店的菜硬、你們自己擁有的島嶼質量硬!”

  王憶沖他抱拳。

  兄弟這話挺給面子。

  “幫這位老哥打個八折!”

  他對邱大年如此說。

  結賬的中年人一愣,愕然問邱大年:“年總,這位莫非是你們那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肝膽相照、仗義疏財、豪情萬丈的老板?”

  王憶聽的樂。

  這人挺有意思:“幫這位老哥打七折!”

  中年人吃驚的看向他又要說話:“我看先生你是…”

  “行了行了行了,老哥你別說了。”邱大年趕緊攔住他,“打七折我們已經沒有賺頭了,你再說下去那成了一個菜沒點,我們還得搭倆菜了!”

  邱大年的媳婦高亞楠給七折結賬,其他桌上聽到這話的人紛紛對王憶虎視眈眈,對結賬躍躍欲試。

  見此,邱大年果斷把王憶給拉走了:“老板,得了,咱還是撤吧。”

  “幸虧你找我來看店,要是你自己看店,我估計你能把咱大灶給送出去。”

  王憶說道:“先等等,我過來發開工利是的紅包呢。”

  他帶著一個背包過來的,里面全是大紅包,最少的也是6666。

  邱大年說道:“等會再發吧?這會還挺忙的,人多手雜,我擔心出點事。”

  王憶想想也行,便點頭。

  邱大年見此要領他上樓喝茶,王憶說道:“先等等,我弄了一箱子酒,83年春節時候八大酒廠聯合出的,應該是好東西。”

  剛結完賬的中年人聽到這話下意識問:“83年八大酒廠聯合出的酒?二龍戲豬酒?”

  王憶說道:“好像是這么個名字,一共十六瓶酒,八個酒廠各有兩瓶,每瓶的包裝上都帶了一條龍。”

  “你知道這款酒?那你等等,我出去抱回來給你們看看。”

  這中年人一聽趕緊跟上去。

  王憶照例是開著自卸三輪過來的。

  一箱酒都在車上。

  這酒肯定高端,是組織上給葉長安準備的,整個翁洲沒有幾箱子。

  葉長安特意帶到天涯島準備在大大上喝,但王憶來了個貍貓換太子,換了拆瓶五糧液而收下了這箱酒。

  本來這酒的外包裝很普通,就是個厚實的紙殼箱,上面寫著‘八大酒廠名品,共賀新春佳節(特供)’。

  白酒收藏行業有說法,一般明擺著寫‘特供’倆字的都是糊弄人貨色,但也可能出好貨,而一旦出好貨那就往往是珍品了。

  這八瓶酒便是如此。

  王憶用個木頭箱子給包裝起來,然后他用氧化劑處理過紙殼箱了,又往上撒了一些灰塵,讓它看起來很有些歲月痕跡——

  沒辦法,酒瓶子可以不處理,解釋成這箱子酒當時被珍藏起來所以嶄新如故,但外包裝箱子必須得處理,八十年代保存白酒,沒人能把酒箱子也給保存的嶄新如故。

  中年人看到他開著三輪車載著這么一箱子酒,頓時有些吃驚:“這老板就是老板,你、你載貨方式相當粗獷啊。”

  王憶說道:“男人嘛,要的就是粗獷。”

  他搬下木箱子打開,里面是個普通粗糙的紙殼箱。

  處理之后,已經有了年代感。

  紙殼箱再打開,里面是十六瓶整齊排列的名酒。

  邱大年拿出一瓶看了看,贊嘆道:“這么新啊?我看著不像83年的,像是83天前的。”

  王憶說道:“保存的好,這酒是從一個老干部家里收來的…”

  “給我看看行嗎?”中年人急忙問。

  王憶點點頭,邱大年把酒瓶遞給他。

  這一瓶是汾酒,貼的是八十年代普通標識貼紙,中間兩個大字是‘汾酒’,下面是‘杏花村汾酒廠出品’的小字。

  然后不普通的是它跟當時的汾酒透明玻璃瓶不一樣,用了陶瓷瓶,瓶身上環繞燒鑄了一圈龍形標志。

  中年人拿著酒瓶緩緩轉動,看的很仔細。

  邱大年看著箱子上的字問道:“這上面說的是共賀新春佳節,那83年是龍年嗎?”

  王憶說道:“不是,是豬年。”

  邱大年頓時疑惑了:“豬年怎么酒瓶子上是一條龍啊?”

  王憶說道:“因為每一家酒廠都出了兩瓶酒,這是兩條龍,而咱們傳統文化里有一個成語叫‘二龍戲珠’,二龍戲豬!”

  邱大年聽后哈哈大笑:“83年就玩上諧音梗了?”

  王憶看向中年人問道:“先生是白酒行業的從業者還是收藏家?”

  中年人說道:“老板猜的真準,我是前一類,一個白酒經銷商。”

  “這套酒我曾經聽人介紹過,也看到過酒瓶,但從沒遇到過一套沒開封的酒,而且還是保存這么好的酒。”

  他拍了拍酒瓶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把其他酒瓶挨個拿出來看了看。

  八家酒廠的酒瓶樣式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上面商標貼紙和龍形圖案。

  中年人看不準真假,他不是行家,只是聽說過這套酒。

  不過他心里應該猜測這酒是假的,嘀咕說:“太新了,這保存的也太新了。”

  邱大年問道:“這不該是保存的越新越值錢嗎?”

  中年人下意識的說:“那也得是真——真新,哈哈,老板這款酒確實很新,那老板你發財了。”

  “這套酒挺貴的?”邱大年再次問道。

  中年人說道:“挺貴的?不是一般貴,說一句無價之寶都不為過!”

  “我可沒夸張,這是1983年的新春酒呀,里面用的都是各酒廠的陳年佳釀。”

  “別說是八大酒廠成套出品了,即使是茅臺、五糧液、汾酒這些大牌酒的八十年代初普通瓶裝酒,那也得是價值以十萬計!”

  王憶來興趣了。

  他當時就知道這套酒很值錢,但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

  不過正如中年人所說,八十年代的茅臺、五糧液隨便拿出一瓶酒都值錢,何況是這種聯合出品的特殊產品。

  這種酒當時就很貴——甚至不是錢能衡量的,王憶找葉長安打聽過,這酒是八大酒廠為十二大后第一個新年送上的賀禮,全是給大領導大干部們準備的。

  邱大年問道:“要是賣給你的話,你愿意出多少錢?”

  中年人急忙擺手:“對不住,年總,我可買不起,我這身家配不上這樣一套酒。”

  邱大年眼睛一亮:“真的假的?就這么貴嗎?”

  中年人暗道這可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假不假的問題,但我能說實話嗎?我是這么沒情商的人嗎?

  然后他感嘆道:“肯定貴呀,八大酒廠本來是計劃從83年到90年,八大酒廠連續八年共同出品賀春酒。”

  “但83年酒廠之間關系搞崩了,這計劃只執行了一年便被終止了,所以這酒成了絕唱,后來身價一路高漲,現在屬于有市無價——價格真不好說!”

  你買我鼓吹,我買才不買。

  而邱大年眼睛越來越亮,給王憶悄咪咪的使眼色。

  飯局中又有其他人出來。

  竟然還有人知道這款酒,他是在自媒體上見到過介紹。

  這人很感興趣,急忙掏出手機說:“我找找網上的信息,難不成這還真是那一套名酒?”

  短視頻APP打開,推送的第一條就是個美女坐在板凳上翹起黑絲二郎腿,文案是‘我要做你的老婆’,下面配詞是‘美腿姐姐、誰還沒有個大長腿’…

  圍觀的幾個人頓時嘿嘿的笑了起來。

  這人急忙劃走,下一條視頻是個披肩發、白緊身衣、黑緊身裙配肉絲的少婦在邁著一晚600塊的腳步然后轉身搖擺起屁股,音樂是‘我是你的小呀小蘋果’,文案是‘翹蘋果的后背搖’…

  邱大年當場倒吸一口涼氣:“老哥,你這天天刷什么啊?一開屏就給你推送這玩意兒——行啊,下次來了小老弟給你弄一盤子海馬燉羊鞭!”

  這人疑惑的說道:“什么呀?這是怎么回事?這APP怎么胡亂推送?”

  說著他急忙往下劃視頻。

  屏幕上又開始“擦玻璃”…

  有人問道:“先等等、先等等,剛才那個翹蘋果是誰?能不能讓我看看她的ID?”

  這人不言不語,索性直接關鍵詞搜索,把這套酒給搜了出來。

  但搜出來的信息用處不大,介紹的內容跟第一個中年人相仿,并沒有關于它具體價格的介紹,因為市場上只存有這套酒的酒瓶子或者部分一兩瓶酒,并沒有整套酒現世。

  邱大年對此失望嘆氣。

  王憶覺得沒什么。

  這套酒他本來也沒打算賣,就是想要留在生產隊大灶里當吉祥物的。

  他把酒搬進去,讓邱大年在墻壁上安裝個鋼化玻璃保險柜,到時候將這十六瓶酒分別放入。

  邱大年說道:“老板我不是說,咱這飯店的檔次越來越高了,要不要開分店啊?現在有點應付不過來,要不是限制,那訂桌的能訂到一個禮拜之外去!”

  王憶說道:“可以開分店,但不在城市里開了,去咱們島上開個飯店。”

  “島上雞鴨豬的齊全,海鮮更多,然后請個廚藝靠譜的師傅來負責大廚,給咱們島嶼增加一點人氣。”

  今年開始島上要投放水產進行養殖了,有點人氣是好事。

  畢竟那么大一個島嶼呢。

  對于這個年代的天涯島,王憶這邊有規劃。

  既然島嶼如今已經收拾出來了,建起了集成式樓房也翻新加固了老房子,這樣一來何不利用一下?

  多多少少也能創收。

  他想要把天涯島上的農漁業都給發展起來。

  農田要耕種。

  海洋要養殖也要捕撈。

  不圖生意做的多大、賺到多少錢,能把天涯島給拾掇的熱熱鬧鬧即可。

  他喜歡熱鬧。

  邱大年手頭上有島嶼地圖,王憶拉開拿記號筆在上面涂抹規劃了一下:

  “這里、這里,這些地方都有農田,不過如今荒廢了,把它們給收拾出來,雇傭點農民過來種田種菜…”

  “這幾個地方是水井,看看有沒有水、能不能利用起來,現在外島有海水淡化設備吧?來一套,日產海水起碼得兩千升級別吧…”

  “漁場是重點,等天氣暖和了開始下網箱搞養殖。嗯、嗯,也有放養的苗子,反正咱們承包島嶼的時候政府這邊有投資要求,往大里整,整出個正經養殖場…”

  “雞鴨豬的養殖要注意,也得雇傭人,不過咱是微小企業,你和墩總弄點信得過的心腹過來負責就好…”

  他把自己的構想大概的說給邱大年聽。

  很簡單,就是個海島新農村的發展項目而已。

  邱大年掏出錄音機和筆記本記錄起來,跟他暫時敲定了發展方向。

  這事一聊,時間過的就快了。

  王憶抬手看看時間把剩下的活交給邱大年,自己先行回到83年。

  后面兩天,83年的外島都在下雨。

  王憶沒事干,時不時便來23年跟邱大年聊一聊,也領著邱大年到天涯島去看了看。

  正如邱大年所說,天涯島如今大為改變。

  山巒整體還是荒蕪氛圍濃厚,但已經熱鬧起來,有一些人氣了。

  碼頭上停靠了小漁船,島上除了生產線建起了一座小冷庫。

  受制于UPS的供電功率,冷庫的容積只有六百個立方,專門用來存放一些海鮮和屠宰后的雞鴨豬肉。

  王憶舍得投錢,這島嶼發展的很快。

  所以什么新農村、什么鄉村振興,這些事都很簡單。

  有錢就行。

  初十,22號,撥云見日,外島連綿了兩三天的陰雨天氣終于結束。

  這場春雨破開了海島冬日迷霧,喚醒草木春季的生機。

  雨幕落下,一座座小島就在跳出的太陽里迎來蛻變,海風漸暖、海水漸藍、草木將綠。

  諸多鮮艷的顏色在和煦的陽光里交相輝映,構成了含有藍色又點映絲絲綠痕的春光!

  這便是外島的只此青綠。

  外島氣候很好。

  還沒到元宵節呢,漫山遍野的樹木已經長出嫩芽,野草更是開始拔絲,投影于人眼睛,于是島上山上開始映上了青綠色。

  生活是個圈,節氣也是個圈。

  又是一個春天降臨東海,外島漁民見慣的春日,又在一座座島嶼上開始嶄露頭角。

  王憶帶上秋渭水和老黃、帶上一些勞力去甩梭魚——

  梭魚漁汛到來的時候,狗都能捕撈到這東西,因為它們身軀比較長,狗眼疾手快也能咬住它們。

  此時紅樹島上春色更濃。

  遙望海島還沒什么,但靠近后能看到不久前光禿禿的樹木也全數抽芽了。

  到處都是嫩芽。

  他們趕到的時候,碼頭處正在忙活,有建筑隊在從運輸船上往下卸建筑材料、卸裝備。

  而在旁邊則有幾艘漁船飄蕩,船上有人皺著眉頭,在岸邊則有一群人盯著他們虎視眈眈。

  船上的是漁民,岸上的是天涯島社員。

  雙方沒有劍拔弩張,但空氣里的氛圍可不太好。

  王憶乘船到來,雙方都有些歡呼雀躍:

  “那是王老師來了?行,王老師是個能說理的人,讓他說說理。”

  “王老師帶著人來了,太好了,不是要跟咱比誰的人多嗎?那就比啊,看看是誰人多!”

  秋渭水見此說道:“王老師,事情好像不對。”

  王憶想起前幾天跟壽星爺聊的話題,猜到了對峙雙方的原因,忍不住的嘆氣道:“不好辦,這是有漁民想來捕撈被咱們的人給擋住了。”

  確實如此。

  來的一共是五艘漁船,歸屬于兩個不同的村莊,船上的人王憶都印象,彼此之間認識但不熟悉,應該是來天涯島看過電視吃過飯。

  也是有這個緣由,所以雙方才沒有直接明火執仗的干起來:

  外來漁船想捕魚,被天涯島維修組給制止了,雙方以此引發了矛盾!

  果然,王憶開船靠過去后立馬有人向他告狀:

  “王老師,你是公眾又明理的大學生,你來評評理,這紅樹島海域自古就是咱公家的地方,我們來捕魚怎么不行了?”

  “就是,哪怕你們承包了紅樹島,那附近海域也不能都屬于你們吧?沒這樣的道理!”

  “王新肅他太霸道了,說你們承包了紅樹島就承包了這里的海域…”

  王新肅怒道:“當然了,這是規矩,我們承包了紅樹島,紅樹島周圍這邊的海域緊接著紅樹島,那就是歸我們用了,這里面的漁獲也是歸于我們的。”

  “整個東海都在緊接著紅樹島,那整個東海都歸你們行不行?”立馬有人反唇相譏。

  “王新肅你真行,解放前的漁霸都沒有你霸道!”

  “咱去找王隊長,看看王隊長怎么說,難不成他王隊長不是人民的干部了、不是人民黨員了?現在他天涯島發展起來了,就要當資本家來奴役咱人民群眾了?”

  船上亂糟糟,王憶聽的一個勁搖頭。

  其實他這會領著小媳婦牽著狗,更像是出來欺行霸市的漁霸。

  他開船靠近幾艘漁船扔了幾根煙出去,說道:“同志們、同志們先別著急也別生氣,咱們有話說話,有理講理。”

  “老話說的好,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聲高,咱們慢慢說。”

  他現在威名很大,在漁民們眼里,他是城里大官的孫女婿又跟其他大官關系好,甚至跟治安局局長稱兄道弟,這樣面對他心里多少有點慫。

  另一個王憶領著天涯島干的好,他們跟著沾光了,看電視、去吃飯、看電影,甚至天涯島還給他們島上打了水井。

  那么于公于私,他們在王憶面前都硬氣不起來。

  而王憶又給他們分煙先說好話,他們拿到香煙后燃點,憤怒的情緒有所減緩。

  王憶說道:“首先咱們都知道,這島嶼確實被我們王家給承包了,是吧?”

  漁民們有的點頭、有的不服氣要反駁。

  王憶擺擺手說道:“先聽我說,別著急,待會我愿意聽你們說話,咱們不就是要講道理嗎?”

  這樣所有的漁民都點頭了。

  王憶繼續說道:“其實咱們的矛盾很簡單,人民內部的矛盾,誰也別想著扣帽子、挑捻子。”

  “島嶼承包,周邊一定范圍內的海域也該歸屬于承包人,這是國家明文規定,這個可以去城里找公家打聽。”

  “實際上我們承包紅樹島目的就是為了四周海里的漁獲,否則我們承包島嶼有什么用?島上不能種糧食不能種菜,這個咱們都知道,種糧食種菜還不夠來往飛鳥禍害的。”

  “那你們可以抓鳥啊。”有人立馬說道。

  王憶擺手:“不能抓,我們跟省里有關單位簽下保證書了,不光不能抓鳥,還得保護島上的鳥!”

  “承包島嶼是要花錢的,實實在在的花錢,把錢交給國家,其實你們和我們都知道,這承包的就是周圍的海,就是為了弄點漁獲。”

  “因此咱們矛盾是什么?是我們承包的范圍有多大!”

  漁民們抽著煙嘆氣。

  心里不服氣卻沒什么好說的。

  承包海島當然連帶著可以承包一片海域,否則光是承包島嶼,誰會承包呢?承包了又沒用!

  王憶看向島嶼合計了一下,說道:“這樣,現在是新社會新時代,要發揚新風格。”

  “我們島嶼占據的海域規模不大,沿著海岸線往外伸展出來一百米就行了,怎么樣?”

  維修組和船上的社員都不愿意了:“啊?才伸展出來一百米?”

  “王老師,這這這、咱們這還承包個屁,這么點海面下能有什么東西?”

  “王老師你不能心慈手軟,他們這些人我都知道——高鳴,我記住你了,以后你別再上我們天涯島,別去看電視也別走親戚了,更別想來我們門市部買東西!”

  “記下他們,以后更不讓他們去買藥看病!”

  聽到這些話,外島的漁民愁眉苦臉。

  胳膊扭不過大腿啊。

  天涯島,他們得罪不起!

  王憶聽著身后憤憤不平的吵鬧聲皺起眉頭,大喝道:“咱王家現在是誰當家?你們當家還是我當家!”

  大家伙紛紛停止抱怨和謾罵,紛紛說:“王老師你當家。”

  王憶說道:“我當家,就聽我的!”

  “紅樹島海岸線往外延伸一百米是咱們承包海域范圍,再往外的漁獲就不歸咱們了,但是!”

  他重重的咬了下字,說道:“但是,同志們,我們今年開始肯定要搞海洋養殖了,養殖期間一些魚籠啊線繩啊難免會往外拓展,到時候你們可以在一百米外海域捕撈野生資源,但不能碰我們養殖的東西!”

  這話是講道理的。

  現在剛改革開放沒幾年,海上情況比較混亂,不少人占國家便宜,隨便找一片海就養淡菜、養紫菜、養螃蟹。

  前兩年的80年開始,國家攻破了花蛤的人工養殖技術,于是又有人隨便占領無人島的海灘養花蛤…

  這些養殖場所都是偷偷占了國家資源的,但漁民們不會去打撈人家的東西,這算是漁民約定成俗的小規矩。

  王憶說了自己的要求,其他人便紛紛點頭。

  矛盾化解。

  維修組繼續干活,社員們開始分船下網捕撈梭魚或者釣梭魚,王憶乘船去查看碼頭的建設情況。

  這里工程隊中負責的叫戴彬,在部隊服役的時候是個班長,退役后一直跟著常太陽。

  常太陽已經給他說過王憶的背景,所以哪怕雙方第一次相見,他還是對王憶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王老師,您今天過來視察工作?剛才您事情辦的真敞亮,讓人很佩服!”

  王憶笑道:“戴班長謬贊了,我們社員還覺得我處理的很軟弱呢。”

  戴彬搖搖頭:“您這不是軟弱,這是講理、這是同情老百姓。”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在旁邊都看明白了,其實那些人很尊重你,你要是堅持趕他們離開,他們不會賴在這里更不會跟你頂牛。”

  “可你還是選擇先退讓一步,這種態度、這種心胸是難得的。”

  他的話說的誠懇,弄的王憶怪不好意思。

  但戴彬說的是實情,他愿意退讓就是同情漁民,反正他們又不靠紅樹島四周海域里的野生漁獲吃飯,何必非得跟漁民們爭奪利潤呢?

  讓利與他人,這是一種心胸。

  戴彬夸贊之后開始給他介紹起工地進展。

  剛開工不到一個禮拜,進展卻已經很快了,底層基樁打好了,已經開始往下送建筑材料了,一旦建筑材料送到位,剩下的工作很簡單:

  鋪設碼頭橋面,加固整體結構,這樣一座碼頭便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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