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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僑胞富商喬安全

夢想島中文    我在1982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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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僑商大口吃起面條、喝上面湯,姚當兵驚呆了。

  我草???

  真是難以置信了!

  以至于他忍不住的問道:“喬先生,這碗面有您母親當年給您做的那些面條的味道?”

  喬先生沒說話,他大口大口的吃面喝湯,用左手豎起的大拇指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姚當兵當場用雙手抱住了后腦勺。

  王老師竟然真的做到了?

  王老師難道能穿越時間回到這僑商的童年時代去看看他母親怎么做面條嗎??

  海碗個頭大,跟小盆子一樣,里面一碗面加上湯可不少,喬先生一鼓作氣全給吃下去了!

  他最后捧起碗來將湯給喝掉了,用上后背抹了把嘴唇,猛然長舒一口氣:“呼,真好吃!真好吃!”

  姚當兵趕忙問道:“再給您來一碗?”

  喬先生哈哈大笑著擺手拒絕:“不要了,這一碗也是我憋著一股氣才吃下去的,如果不是想要回憶少年時候的一些味道,讓我慢慢吃的話,我現在哪能吃得下這么一大碗面?”

  “廉頗老矣,不能飯否!”

  姚當兵陪笑道:“喬先生您客氣了,您不是廉頗,您是生意場上的白起,您能打的廉頗不敢出門迎戰!”

  喬先生又擺擺手,感興趣的問道:“這碗面是哪位廚師先生做的?方便出來聊聊嗎?”

  “能做出這樣一碗面來,他是聰明人呀!”

  姚當兵說道:“那肯定是聰明人,這碗面不是廚師做的,是一位教師做的。這位教師對您來說很陌生,但對我們縣里人來說,他就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喬先生問道:“我曾經聽說過一位姓王的教師…”

  “就是他!”姚當兵笑道,“沒想到喬先生您竟然還知道我們王老師。”

  喬先生寬了寬腰帶扣說道:“王老師的名氣很大啊,我可聽過不少人談論他。”

  “既然王老師在這里,那能不能請他出來見個面、聊幾句?”

  姚當兵急忙去后廚請王憶。

  王憶吃著花生笑道:“他一個資本家,還是國外的資本家,然后想要見我就能見我嗎?”

  這話很裝逼。

  但他不是故意裝逼的,他跟這什么富商僑胞沒有關系,并不想見對方,也不需要見對方。

  他選擇做這份面,單純是想要幫一把姚當兵,畢竟這是徐經理的心腹。

  實際上他做這份面也挺沒有把握的,只是將推斷進行了實施而已。

  本來他覺得自己只要幫忙,那無論成不成都算是給姚當兵和徐經理面子了——沒有袖手旁觀,這已經是古道熱腸。

  沒想到他運氣不錯,關于這份面的猜測竟然是對的,還真做出了讓富商僑胞滿意的面條。

  他這邊隨口說了一句話,外面響起一個渾厚的嗓音:“王老師,我不是想隨便見你,是想當面對你表達一下感謝之情。”

  正主來了。

  王憶頓時尷尬了。

  他瞪向姚當兵:媽的正主來了你不說一聲?

  姚當兵這邊更尷尬。

  他哪知道喬先生這人會跟著自己來找王憶?壓根沒想這回事,因為喬先生這人很大牌的,做什么事都是通知人去做,一般不會親自出手。

  現在正主來了,王憶不出去也不好看了,便拍拍手上沾染的花生碎皮走出去。

  姚當兵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喬先生全名是喬安全,他很客氣的跟王憶握手,問道:“王老師能不能賞臉一起坐坐?”

  王憶招手說‘請’。

  落座之后喬安全饒有興趣的問道:“冒昧的問一句,王老師您是怎么做出這碗面的?不夸張的說,我在縣里吃過的紅薯面條得有三五十碗了,但從未有一碗讓我滿意。”

  “所以,您是怎么做到的?

  姚當兵打起精神看向王憶。

  他也很好奇這點。

  王憶平靜的說道:“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喬安全霸道的說。

  王憶可不慣著他的脾氣,直接說:“沒法長話短說。”

  喬安全這人脾氣并不是姚當兵說的那么糟糕,聽了這話他笑道:“那你慢慢說,我來洗耳恭聽!”

  王憶這人喜歡吃軟飯,人家說話軟,他的態度便軟化下來,說:“那煩請喬先生耐心聽一聽,事情是這樣的。”

  “我少年時期生活在東北,每逢過年的時候就要吃殺豬菜。”

  “但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殺豬菜,只有生活條件好的人家才能吃上,然后我有個朋友家里條件并不好,是林場的漏斗戶。”

  “他家里養的豬到過年不能殺了吃,而是要賣給冒尖戶,換成錢好給一家子過個好年。”

  “可是盡管他們家里不能做殺豬菜,到了臘月的時候他父親會給他做很好吃的酸菜燉粉條來燴玉米餅。”

  “只有臘月能做出這味道,而且都是大清早上起來吃飯,天寒地凍中突然冒出這么一鍋香噴噴的酸菜燉粉條!”

  “怎么回事呢?”

  “他后來早上早起,偷偷的去看他父親下廚房忙活,卻發現他父親夜里熬了一鍋的豬骨頭湯,這些豬骨頭都被砸碎了,里面殘留的骨髓被仔細的挑出來放一個碗里。”

  “豬骨頭熬一個晚上做成的湯很香,用來燉酸菜粉條味道很可口。而鍋上貼的玉米餅中則夾雜了剁碎的骨髓。”

  “這樣一碗酸菜燉粉條燴餅子自然很好吃。”

  “可是為什么只有臘月里才會有這樣好吃的飯菜呢?”王憶輕輕嘆了口氣,“因為只有臘月才有殺豬菜,只有人家做殺豬菜的時候請他爹去吃飯,他爹才能偷偷的將人家啃剩下的豬骨頭給他帶回來熬湯燉菜!”

  這一番話他沒有加額外的感情,就是娓娓道來。

  但正所謂情到濃時是清風。

  越是這樣平淡的講出這樣一段往事,越發讓人感到震動。

  姚當兵感動的眼眶發紅:“王老師,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我曾經聽徐經理提及過你的少年,他說你父母當年遭受不公被發配東北,結果你小小年紀失去母親是父親一手拉扯大的——您的父親真是一位偉大的父親!”

  王憶說的這個朋友肯定不是他自己。

  是他爹。

  這還真是他爺爺當年給他爹做過的真事。

  不用他回答,姚當兵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并且他還沿著這答案往下做了延伸,說道:“喬先生,我知道了。”

  “您母親當年給船主當廚工,她應當是收拾了一些人家剩下的雞骨頭,拿回來給你熬湯燉了紅薯面條,所以這面條才那么好吃,對不對?”

  “難怪你聽我們科長說你母親偷偷往家里帶雞湯會那么生氣,喬老夫人是一位自強、正氣的女同志,她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呢?”

  喬安全沒有回答。

  他閉上眼睛沉思了一下,睜開眼睛后感嘆說道:“父母對子女的愛是人世間最誠摯的感情!”

  “早年間我讀港島小說家金庸先生的名著《神雕俠侶》,看到他開篇提及一句詩叫‘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金庸先生才華橫溢,我很佩服他,但他并沒有經歷過父母對子女那種純粹的愛、毫無保留的愛。”

  “如果經歷過這種愛就知道,生死相許不算什么,真正的‘情’是父母對子女的愛護之情,他們不讓孩子與自己生死相許,只想不管什么時候都要讓孩子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健康且有自尊的活下去!”

  王憶說道:“所以有人說,父母對子女的愛是天性,子女對父母的愛是人性。”

  喬安全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一聲,他對姚當兵說:“麻煩姚領導幫我出去買一瓶酒,我要縣里最好的酒。”

  “王老師剛才那句話真是通透,我這一輩子走南闖北去過多少地方、見過多少人啊,卻沒有聽過這么有見地的一句話!”

  “必須要浮一大白!”

  姚當兵出門。

  喬安全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他有些惆悵的倚在窗口透過窗戶看向天空。

  秋高氣爽,藍天白云。

  然后他問王憶說:“你剛才說的故事,是你父親對你做的嗎?”

  王憶還沒有來得及回答。

  喬安全已經自顧自的說道:“那你父親真是一位偉大的人,難怪能培養出一個了不起的你。”

  “他不光要讓你吃得飽,還竭盡全力的去保護你的自尊,讓你在成長過程中自信、驕傲。”

  “與我的母親一樣!”

  “但我的經歷跟你完全不一樣,你畢竟生活在新中國,老百姓還是要生活的更有尊嚴一些。”

  “舊社會不是這樣,”他笑著搖搖頭,“船主家的雞骨頭不會讓奴仆幫工帶回家的,人家養著好些惡犬,要用雞骨頭豬骨頭喂狗。”

  “寧愿喂狗也不給人吃,人活的還不如一條狗呢!”

  王憶說道:“所以領袖同志無論如何都要推翻那個舊社會、舊時代,他要讓老百姓站起來,要讓人民站起來!”

  喬安全說道:“領袖做的是對的,他出身于舊社會,見識過舊社會窮苦人活的是多么卑微。”

  “你父親覺得,他去做客然后帶豬骨頭回來給你熬湯是一件丟臉的事,為了不讓你察覺到,他每天都要大半夜起床去做飯,讓你一覺醒來有飯吃。”

  “其實相比于我母親做的事,他做的事情一點都不丟臉。”

  “我母親沒法帶雞骨頭回來,她只有偶爾才會給我做一次雞湯紅薯面,什么時候呢?就是需要我母親幫忙收拾殘羹剩肴的時候。”

  “每次收拾殘羹剩肴對仆人來說都是一次盛宴,別人會挑揀肉吃,我母親會使勁喝雞湯。”

  “喝完雞湯她就找個理由回家,回家干什么?你完全猜不到也難以想到她會干什么——”

  “她摳嗓子眼讓自己吐出剛剛喝下的雞湯,用這雞湯去下紅薯面做的手搟面給我們兄弟姐妹吃!”

  王憶聽到這里眼神都直了。

  他以為他爺爺當年為他爹做的事就很了不起了,結果這老爺子的母親…

  “這是真的!”喬安全很認真的看著他說道,“用國內時髦的話來說,你出生在紅旗下、成長在陽光里,想象不到社會上還有這樣的事情。”

  “但我告訴你,舊社會這種事情太多了,我一共有五個兄弟姐妹,船主家里的狗養的都油光發亮,可我們兄弟姐妹六個人卻因為缺營養而浮腫了。”

  “我母親帶雞湯回來煮面條就是為了給我們補一下營養,讓我們能活下去。”

  “結果最終我們兄弟姐妹六個人,卻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喬安全說到這里眼圈也紅了,“你的父親為了保護你的自尊,所以從不守著你去處理那些豬骨頭。”

  “我的母親不守著我們兄弟姐妹吐出雞湯還不是要保護我們的自尊,舊社會人不如狗,哪有自尊呀!”

  “她是怕我們不小心說漏嘴把她做的事情說出去,這樣人家船主就會不再雇傭她了,這樣我們家里人會都餓死的!”

  王憶黯然說道:“舊社會真是太可怕了。”

  喬安全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經常參加一些華人的名人富豪聚會,會上往往就聽到他們的感慨,感慨民國是個多么好的時代。”

  “每次聽到這種話我都犯惡心,我他媽是真惡心啊!那個時代咱們外島老百姓守著這么大的一片海,我們大魚島還有農田,結果年年都要餓死人!”

  “結果我爹娘沒白沒黑、日夜操勞,還得我娘靠摳嗓子眼從胃里往外吐雞湯才保住我的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額頭青筋都鼓起來,握著拳頭忍不住的敲打桌面。

  周圍的食客紛紛好奇的看了過來。

  王憶領著喬安全去廂房。

  喬安全抿了抿眼角笑著擺擺手:“沒關系,王老師,我剛才一時失態了,因為很久沒有吐出這番心里話了。”

  王憶挺感動的,說道:“謝謝喬先生看得起我,竟然與我說出心底話。”

  喬安全笑道:“我出國后曾經在酒桌上說起過這些話,但那些外國人聽后以為我喝醉了說胡話,他們壓根不相信這種事是真的,所以我懶得說給他們洋鬼子聽。”

  “其實我今天說給你聽、我今天要跟你面談,并不是單純因為你做的那一碗清雞湯紅薯面條。”

  王憶問道:“是因為我和縣里的大領導有關系?”

  以喬安全的地位和能力,這件事他應該能打探得到,所以王憶索性大方的問出來。

  喬安全聽后擺擺手:“你小看我嘍,我確實聽領導們說起過你和葉領導孫女的關系,但說句托大的話,我不放在眼里。”

  “現在在縣里甚至在整個江南省,我才是甲方,你們的政府在我面前都是乙方——噢,現在國內還沒有甲方乙方的講究?”

  王憶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甲方提出要求的一方、乙方是開展工作的一方。”

  “對對對,你懂的不少。”喬安全笑著點頭,“言歸正傳,你的這碗雞湯面做的可比我母親做的好吃多了,味道完全不一樣。”

  “只不過都是清雞湯面,味道又可口,所以我才努力把它干掉的。”

  “從我回來吃紅薯面面條,這雞湯面見過幾次,但是都用老母雞精心熬湯煮的面,那面湯上一層的黃雞油呀,哈哈,我看了就犯惡心——我膽固醇高、血脂有問題,不能吃雞油!”

  王憶說道:“而且你母親喝下雞湯再吐出來也沒有油脂了,她身體太缺油水了,油脂進胃里就出不來了。”

  喬安全說道:“或許是這樣吧,也或許是她喝到的雞湯是雞湯底子,油水早讓人給喝掉了!”

  “這些我都藏在了記憶最深處,本來沒打算在國內跟人說這些事,是你的經歷打動了我,你父親對你、我母親對我,我們都體會過這種純粹的愛。”

  “我一直堅信,只有對子女傾注了全部愛的父母才能培育出優秀的子女,我是這樣優秀的人,你也是!”

  他欣賞的看向王憶繼續說道:“你是我回國后見過的青年中最有能力的一個,留在這小縣城里是委屈了你的才華,怎么樣,跟我干吧?我給你機會,讓你做大鵬!”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聽著他傲氣中帶著豪邁的聲音,王憶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感覺很好笑:

  “喬先生,我非常尊重你和你的母親,說實話,你母親真的打動了我,我從不知道還有這樣深沉的父母之愛!”

  “你能看出我厲害,但你肯定不知道我到底多厲害!”

  說著這些話他輕松起來,倚著椅子笑道:“我并非自夸,如果我想要做富豪,一年時間足矣。”

  “可是我不想做富豪,沒什么意思,我想要先把我們生產隊的每個社員都帶成富豪——而且不是舊社會那種為富不仁的富豪,是新時代有良心、有道德、有正義感、有責任感的四有富豪!”

  喬安全詫異的看著他。

  這么驕傲嗎?

  這么有底氣嗎?

  小伙子,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姚當兵回來了,懷里抱著一瓶五糧液。

  王憶站起來對喬安全說:“喬先生,家鄉現在還貧困,但正在擺脫貧困,見證家鄉的變化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今天我做的清雞湯面算是誤打誤撞對準了你的胃口,咱們之間算是有緣分了,這樣或許以后咱們還會見面,有緣再見!”

  他擺擺手要走,喬安全問道:“那你能給我再煮一碗清雞湯紅薯面面條嗎?”

  王憶愕然道:“那么一大碗,你沒有吃飽?”

  喬安全說道:“吃飽了,我想給我娘送過去,她煮過那么多的雞湯面,自己卻沒吃過一碗,這事一直讓我耿耿于懷!”

  “你煮的清雞湯面很好吃,我剛才過去找你,其實就想讓你再煮一碗給我帶走!”

  王憶答應下來,然后暗道我這雞湯面肯定好吃。

  史云生清雞湯沒什么了不起的,牛逼的是面條!

  他這面條是讓廚房大師傅米老頭幫忙做的,怎么做的?不光用了地瓜面還用了豆面、米粉,這樣做出來的面條才勁道。

  而面條的香味來自于油渣——他讓米老頭用肥肉炸了油渣,將油渣用蒜臼子搗碎成油渣粉混入面里做成面條,這樣它能不香嗎?

  這次來縣城算是幫了老朋友一點小忙。

  助人為樂,王憶挺快樂的離開餐廳準備回家。

  但對姚當兵來說,他這可不是幫了小忙,這是救了他的工作生命!

  他很感激的來拉住王憶道謝,說無論如何今晚要一起吃個飯,他要好好請王憶吃一頓。

  王憶擺擺手說:“咱們有徐經理的關系在,都是自己人,所以不要客氣。”

  “不是跟你客氣,是你幫我大忙啦,這個忙可不是一般的大,對我來說得跟天一樣大!”姚當兵歡天喜地的說,“所以我必須要好好感謝你!”

  王憶說道:“真不用,更不用請我吃飯,這飯館子都是我家的,你說你請我吃什么?”

  姚當兵一聽還真是這么回事,于是他不甘的問道:“那我肯定能幫上你的忙吧?你有沒有需要的東西?老版本的人民幣?”

  王憶搖頭說:“不需要了,你別忙活了…”

  “不行不行,你現在肯定有需要的東西。”姚當兵說道。

  王憶說道:“是,我現在當然有需要的東西,我現在需要的是磚頭…”

  “磚頭啊,這個好辦。”姚當兵痛快的說,“你回去等著,我這就聯系同事給你送一船。”

  王憶笑道:“一船不夠用,我需要一萬船!”

  頓時,姚當兵瞪大眼睛張開嘴巴。

  就跟一條鱸魚一樣。

  王憶便拍拍他的肩膀說:“算了,不開玩笑了,我需要的是磚窯廠,我準備領著我們生產隊搞一個磚窯廠,這方面你可幫不上我的忙。”

  姚當兵說道:“還真不一定,你建磚窯廠肯定需要很多資金吧?我可以幫你找僑胞富豪拉投資。”

  他的余光往喬安全身上瞄。

  王憶趕緊拒絕:“別亂來,這磚窯廠是我們生產隊自己的企業,用不著外人來投資,我們自己有錢,足夠建起磚窯廠了。”

  他昨晚看過磚窯廠選址資料,其中有一座島嶼叫防空島,那是一座無人島,島上有小山,這山里面被掏空了,以前準備用來給外島當防空洞用。

  這島嶼的防空洞可以利用起來做磚窯燒制車間,只需要技術改動即可,造價較低。

  姚當兵為人簡單赤忱,一心想要報答王憶,拉著他的手非要讓他說說怎么能報答他。

  王憶靈機一動想到了普洱茶老茶餅。

  一些有年頭的茶餅都是賣去國外創匯或者送給僑胞當禮物,那僑聯會能不能接觸到這些茶餅呢?

  他問了姚當兵,姚當兵說道:“以前年代的普洱茶茶餅?有呀!”

  “我們僑聯會別的不多,好酒好煙好茶好布料和好陶瓷最多了,因為這都是我們的國粹啊!”

  但是這些東西并沒有都在他們單位里,而是他們單位有采購中優先分配的機會。

  于是他便去拿了一張紙,憑印象寫了幾塊值錢茶餅的年代和名字,讓姚當兵幫自己找一下。

  這些東西在22年都能出大價錢!

  將清單交給姚當兵,王憶便去快快樂樂的坐船了——正好能趕上下午那一趟客船。

  到了碼頭等船的時候,他看見王東喜領著人在碼頭賣板栗、烤紅薯,過去問了問:“生意怎么樣?”

  王東喜說道:“挺好,跟海鮮小涼菜不一樣,那個是大人買了回家下酒,這都是家里給小孩買著吃。”

  王憶指點他說:“別在這地方賣,既然是大人給小孩買著吃,你要去客船碼頭那邊,我看行商旅客的有不少帶孩子的,肯定愿意給孩子買著吃。”

  王東喜搖搖頭:“這個我也知道,我去來著,那客船碼頭問的人是多,但一聽咱的價錢就覺得咱們想要搶錢,趕緊就走。”

  “倒是咱們縣里人知道咱天涯島賣的食品都好吃,更信任咱們,舍得掏錢來買。”

  王憶說道:“那你就允許嘗呀…”

  這話沒說完王東喜就再次搖頭:“嗨,你只要允許隨便嘗,信不信一天有五百個人過來嘗?”

  “再說花生栗子可以嘗,這紅薯怎么嘗?”

  王憶說道:“你要多動動腦子,這個怎么嘗?用小刀切開呀,誰要嘗給他們切一塊。”

  “來嘗的人多了不怕,讓他們嘗好了,咱不管糖炒栗子還是烤紅薯,是不是好吃?是不是其他地方買不上?”

  王東喜點點頭:“是。”

  王憶說道:“這不就行了嗎?嘗過的都說好,這是活廣告!”

  “跟同志們說一聲,不要敝帚自珍,要大方一些,特別是帶孩子的顧客,他們想嘗就給孩子好好嘗一口!”

  生產隊要發家致富、要當百萬生產隊,肯定不能僅僅依靠擺攤賣涼菜賣烤紅薯、糖炒栗子之類,得有大項收入!

  擺攤就是能賺點小錢給社員們發個分紅,一個月一家多個五十八十——這已經很多了,足夠好些人家的生活從貧困步入小康了。

  這年頭農民一年能收成一千塊就算是妥妥的小康家庭。

  而對于生產隊來說,要賺大錢得靠大眾餐廳、靠做到滬都的生意,以及靠王憶準備帶領生產隊建起的磚窯廠!

  但擺攤做小買賣也很重要,這個來錢不算多可是細水長流,并且它還有個好處是讓天涯島跟縣里的老百姓直面相對。

  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這能把天涯島的口碑做起來,有了這個口碑來鋪墊,以后天涯島在縣里做其他買賣會很方便。

  所以王憶讓銷售隊不要吝嗇,該大方就要大方,千金難買好口碑。

  他坐船回到天涯島,天涯島現在真是大變樣了。

  島嶼碼頭下面和四周的礁石灘鋪上了厚厚的沙層,全是細膩雪白的海沙。

  強勞力們或者推車或者挑擔的忙活著,將卸下的海沙散向四周。

  原本崎嶇不平、坑坑洼洼的地表變成了平坦的沙灘,客船停靠碼頭的時候船上不少人很吃驚,沖著海灘指指點點。

  下來放登船板的吳風看到后笑道:“公社的速度還真快呀,現在這沙灘就算攤成了。”

  王憶笑道:“差不多了,后面估計你挺忙的,一旦要舉辦比賽了,要靠你的船往我們隊里接送觀眾。”

  吳風拍了下胸膛說:“王老師你別跟我見外,別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活,就說你對我們爺倆的幫助,我給你幫什么忙都是應該的!”

  王憶沖他揮揮手走上沙灘之間留下的小路:

  沙灘松軟,社員們裝貨卸貨不方便,所以鋪沙的時候王向紅指揮壯勞力們留下了一條路。

  此時他還在領著壯勞力們忙活,看到王憶回來就招了招手。

  王憶過去問道:“沙灘準備的差不多了?我看著都鋪開了,這樣是不是等著推平就行?后面沒有沙子了?”

  大冷的天,王向紅還是額頭見汗。

  他擦了把汗水說道:“沒了,這些沙子足夠了,不過現在天氣突然降溫,不知道后面這個比賽好不好組織了。”

  現在勞力們出海上工都要穿上毛衣了。

  總不能讓運動員穿著毛衣打比賽吧?人家電視里可都是短袖短褲的,女的露大腿男的露——露啥沒人關心。

  王憶笑道:“這一陣只是一道寒流,寒流過去應該還會回溫吧?”

  王向紅叼起煙袋桿凝重的說:“但愿吧,本來只是咱隊里內部打個比賽樂呵樂呵,沒想到這次比賽受到了縣里和公社的注意,一下子提升了比賽的規模…”

  他心里有些緊張。

  主要是老隊長太好面子了,他這輩子也就好個面子。

  然后他又給王憶介紹:“今天上午公社有幾個生產隊的隊長過來了,他們都會出隊伍,不過看他們樣子對這個比賽不太熱衷。”

  “王老師,你說天氣這么冷,到時候打比賽會不會很冷清?沒多少人來看比賽,那多尷尬?”

  王憶說道:“沒事,本來咱們也只是打算自娛自樂順便響應國家號召學習女排奮斗精神,不管別人來不來打比賽,反正咱們就是好好準備。”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

  王向紅嘆了口氣,他內心還是希望能組織一場隆重賽事出來,畢竟隊里為了這場比賽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王憶看他心情沉重,便給他支招:“這樣,你告訴各生產隊,參加排球比賽的運動員可以以成本價來咱們隊里買一身比賽服——就是學生秋天校服那種樣式的比賽服,但布料要更好。”

  “我安排服裝隊今天開始加加班,優先生產比賽服,這個成本價很便宜,就是一個布料的錢,十塊八塊的問題,估計這樣外隊人會感興趣的。”

  王向紅問道:“服裝隊能做的了?”

  王憶笑道:“你最近沒關注咱們服裝隊工人的技術,進展很快,不管襯衣還是這種成套服裝都能縫制!”

  “而且上面會印刷上字的,比如哪個生產隊、哪個村的名字之類,我可以在衣服上印字!”

  王向紅聽到這話很好奇:“這怎么印呀?用學校那臺印刷機嗎?”

  王憶笑著搖搖頭:“用印刷機不行,得用燙畫機!”

  這也是大數據推送給他的一樣產品。

  因為他最近買了好些針線布料,也買了一些縫紉工具書,在這些購買基礎上幾家網商平臺都給他推薦了燙畫機。

  一種可以在家里就能給衣服上印染上字的機器。

  一種很有意思的先進機器。

  有這臺機器在手,他們服裝隊還可以生產童裝,送去滬都小商品市場可以引得滬都小朋友們撕心裂肺喜歡的童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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