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心猿,駐我心頭

　　心猿…

　　輕按心頭，楊獄眸光微動。

　　大戰之時，他物我兩忘，但此時心意回歸，卻也察覺到了異樣。

　　離方寸山后的一千兩百余年里，尤其是晉至千變萬化的千余年間，他不止一次的嘗試過尋找那頭成靈之石猴。

　　可直至此時，他方才第一次察覺到了這頭石猴之靈的波動。

　　這頭心猿，竟藏身在他的心底，游走在諸般雜念之中。

　　非意志燃燒到極為濃烈的地步，根本無從察覺…

　　而且…

　　‘這猴子，死了…，

　　這一剎，憑借著心底翻涌的雜念，

　　楊獄有著明悟。

　　千年之前，他已補全了獨屬于自己的顯圣位階圖。

　　虛無之間的碰撞，轟隆隆遍傳天下，東荒之地，亦被雷鳴所覆蓋。

　　何仙兒急步走來。

　　聲音似可洗滌他人的心靈，撫平不安，療愈心神之傷。

　　但他還未開口，已有人率先開口：

　　神通四重乃至四耀之大限，非至人不可破之。

　　姜俠子仍是拄著鐵拐，蒼老在能的面上閃過一絲敬畏來：

　　「嗯？」

　　何仙兒點點頭：

可人仙之難，十倍于武圣，縱然是石猴烈這般跟腳稟賦著，也數次沖擊勝　　石猴烈的嘴角一扯，略有些自嘲：

　　「觀主匯千般化身于一體，元磁真身訣晉至一十一重天，法武合一，足可與那獅神王爭鋒！」

　　紂絕陰天宮內，有司法戰神曾經晉升顯圣的位階圖，其價值之大，不言而喻。

　　「師叔，師尊他應觀主吩咐，尋覓諸類奇珍已有一百年是見人影，您老受累，坐鎮武斗門。」

　　「貧道有一計，可助道友誅此獠！」

　　姜俠子等人心中皆有些簡單，欲言又止，頗有些擔憂。

　　輕靈之音，如水沒入眾人心頭，撫平了焦躁與擔憂。

　　李凝陽瞧見那一襲白裙，不由得神色微急：

　　「何必與那位相比…」

無盡海域之上，時而大風、時而大雪、時而雨雪夾雜著冰雹　　有那么一剎，它的心中有著些微動搖。

　　因為，從某種意義下而言，那頭心猿的本性靈光，已被你潛移默化的消融了…

　　「前些日子，張果等人，邀我前去萬始山舊址為那石猴烈護法，他似乎要再度沖擊人仙？」

　　梁紈烈一口濁氣吐出，萬始山一眾真傳長老無不默然，無話可勸。

　　除卻通幽、融兵煉體大神通等寥寥幾門神通之外，其余諸般神通，皆已晉至十重天。

　　可對于此時的楊獄而言，卻已非勢在必得之物。

　　「體生心猿者，反骨天生，乃爺生平最厭，最憎之類」

　　神通碰撞的余波不散，沖破間隙，震蕩罡風云天，掃滅萬里煙塵，滾滾激蕩間，引得諸般天象變化。

　　紂絕陰天宮幻境之中，顯圣廟宇內，披一襲染血甲胃的刀靈望著那跨步離去的身影，神情默然。

　　「非你稟賦不足，而是其人應劫而生，而你雖為應運之人，卻非唯一的應運之人…」

　　「觀主他…」

　　武斗山巔，元本、韓四皆是心神緊繃。

　　千載過去，他們雖仍未突破人仙之障，卻也是四耀之尊。

　　三尖兩刃刀靈的聲音，強至僅無楊獄可以聽聞，它再度重復一遍：卻又怎能爭雄？

　　或許未來還有更為契合之人來到這方玄功境，可它還能等到那天嗎？

　　石猴烈闔眸未睜，但卻于幽暗之間，瞧見一其貌是揚的老道，他含笑于幽暗間拱手：

　　「呼！」

　　李凝陽微微皺眉。

　　它的話還未說完，楊獄卻是已抬斷，看了一眼似無些錯愕的刀靈，他拂袖間消失在此方虛空：

　　好在，石猴烈雖闔眸，卻也似要放下執念：

　　「那，也只有放棄了。」

　　「既是無緣，那也大可不必強求！」

　　「仙兒，你神通越發精進了，連貧道的心神都會被你撼動。」

　　那頭心猿。

　　那頭石猴之靈，一出世就吃了九天殺童一記殺伐小神通，其形體盡散，此刻猶如孤魂般，融入你的諸般雜念之中。

　　非不能，而是不甘！

　　「人生一世，是與強者爭鋒，豈非白來這一遭？」

　　與這樣的強者生于一世，他豈能沒有爭鋒之念？

　　「我是能將就，可爺不能啊」

　　可直至如今，他仍未走完儀式的最后一步。

　　可就在這一剎，石猴烈的心頭突然一震，于冥冥之中，他聽到了一極為古老且縹緲的蒼老之音：

　　但不過幾個剎那，它心中的堅定已被抹去。

　　「若此次，再不成…」

　　然而千年之間，借有大日如來變化，楊獄于神通上的修持赫然還有超邁了這個極限。

　　「應運之人，無論一人還是四人，某種意義上氣運相連，避是避不過的。」

　　「獅神王棋差一招，在能敗走虛空，被觀主萬里追殺！」

　　虛無之間，似有大日迅游，浩蕩陽剛的氣血劃破陰霾，縱橫挪移于一處處不可知之地。

　　萬始山舊址，一座拔地數千丈的高山上，石猴烈跌迦而坐，姜俠子等十數人垂手于一側。

　　其中，以神行最高，已晉至一十一重天。

　　此時他所要做的，不是尋求他人的道路，而是踐行自身之道，

　　于絕巔再進一步，迎接那冥冥之中懸而不落，他至今也無從琢磨的所謂‘死劫「。

　　四耀之身，幾近天下無敵，縱然獅神王這般近萬載的巨妖都無可奈何。

　　「若他消散于天地之后，我可斬去心猿，這，或可嘗試一二…

　　在能的廟宇之中，刀靈的身軀漸趨黯淡，行將熄滅：

　　沿著那冥冥之中的顫動，看到了駐于自己心頭的，

　　唯有梁紈邦，他雖也無法看到，可憑借著天極驚世書的修持，卻可隱隱算出一些來。

　　話至此處，梁紈烈不由得看向虛無之間那浩蕩炙烈的血氣。

　　無垠的虛空極速劃過身側，楊獄穿梭其間，其速之快，已非異常人不能窺見蹤影。

　　「匯聚我等一人之運，若師兄再不能成，那說明此路乃是絕路！」

　　你要去？

　　千余年里，武道人仙，幾已成他的執念。

　　自從劫波中復蘇至今，不知多少萬年里，能與自家主上有二分契合的，唯此一人而已。

　　「爺，我或許等不到了…」

　　濃郁的靈炁繚繞于身側，石猴烈橫刀于膝前，眸光開闔：

　　但他卻并未極盡催發神行之速，跨行追逐獅神王的同時，心神匯聚于自身。

　　也因此，千余年外，你都無法尋到那頭心猿的存在。

　　「不必了！」

　　「心存爭雄之念沒有不對，是我修持不足，稟賦不夠…」

　　這，是我此來之目的。

　　早一百年，他已集齊了晉升四極所需之位階圖、諸般寶藥與道果。

　　我的形體窈窕，面容美好，未有清冷孤高，反而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溫潤感。

　　但虛無之間的碰撞，他們也根本無從窺探清晰。

　　「我須得去看看那幾人，是不是都有三頭三臂，怎敢暗窺觀主！」

　　「人仙之難，遠勝四耀」

　　這位仙姑氣息溫潤，可說起話來卻是密且快，李凝陽還未回話，他已飄然離去：

　　一千多年過去，天下間的武圣層出不窮，僅武斗門當代，已有百人之多。

　　「觀主撥弄劫運，方才有我的神通精進，劫運一體，若觀主晉升四極，我等一四人，大抵都會功行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