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似無的波光在心頭泛起,楊獄極盡凝神,收束念頭,方才在自己的心中看到了一頭反復橫跳的火猿。
跳脫,暴戾,兇殘,桀驁!
這一頭心猿,在他的諸般念頭之中挪移跳躍著。
這頭道果成靈之猴,并未刻意藏匿自己,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其早已消亡,此刻真個就只是他的一縷雜念。
而楊獄一剎間,雜念千萬,更有諸般化身分化,念頭如海。
海中多出一滴水,委實無從捉摸。
「那三只眼,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大抵,是瞧不上你。」
當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是在與屈泰富交流。
老猿也是奇怪,隨意落回樹下,從袖袍內一掏,取出一葫蘆猴兒酒:
楊獄停留了片刻,起身離開,只一步,幽光散開,已來到了鬧市之中,算命攤位之前。
「位階儀式,無甚取巧處,以你如今之修持,這方天地無幾人有殺你手段,而即便有,怕也如那獅神王一般,留有余地,以退為進…」
那是這頭心猿成靈前后,最為深刻的記憶,甚至不能說是執念。
僅僅是驚鴻一瞥,楊獄都似可感受到這頭心猿之所以成靈的微強執念。
「道友看到了?」
其間,來自于刀靈的「三尖兩刃刀食譜「,正自進現光芒。
「類似的話,道友說了幾十次也多,大可不必見面就提及。」
「太古之前,神話之年,我妖族素是天地一極,可惜…」
楊道人的吹捧,楊獄敬謝不敏,實在是類似話術,前者不知講了多少年。
它天資縱橫,凡所學,無不精,無不成,無不強橫,修持千年萬載的小妖皆不如其…
楊獄心中一動。
其人雖非活人,可那一雙鬼眼,卻可洞穿虛無,窺見現世一角。
「那猴子自己都不知道,貧道又能知曉什么?」
「其實,早些年,俺倒是頗想問你些事,但現在,并不想問,或許,換你想問了?」
它方才道:
只聽得一聲輕鳴,楊獄的意志降臨其間,于諸般幻象場景之中,再度看到了那頭身著布袍的老猿。
一人一猴,就在這老樹之下,一杯杯的喝起酒來,出乎意料的有些和諧。老猿打了個酒嗝:
它快意玩鬧,呼朋喚友,結實了諸般妖邪,自立為王,傲笑一方山林。
「道友既已入手天書殘頁,此界幾無甚敵手,可惜…」
「你如今之氣息,已有幾分三眼當年模樣了,若非你跟腳太差,俺也幾乎以為是祂回來了。」
「嘖!」
「四劫盡無,如今還知道積雷山的怕是沒有幾人了。或許,連妖也無幾個記得了…」
似是察覺到了楊獄的心意降臨,那頭心猿陡然沉入心底,收斂一切氣息,就欲再度藏身。
「哦?」
只是…
「積屈泰!」
不甘!
「三眼小子,千年都過去了,方才有所察覺?這警覺可也太差了些」
「看來,歸來的不止是貧道的本尊,那猴子,該不會也要橫插一手吧?楊道人發自內心:
「無那小兒,神兵真形圖都到手千余年了,又來作甚?」
「若早千年極力邀戰,那么,或許,生死一線,就要變成十死無生。」
這老猿只是一縷意志,如楊道人一般,對于本體根本沒有什么感應。
楊道人從善如流:
楊獄也不反駁,他也根本無需誰人瞧得起,只是等它說完,才問:
楊獄微微挑眉。
「煉化!」
「積雷山?那何止是如雷貫耳?」
微有些波瀾泛起,楊獄再度來到這方山谷。
濃烈到極點的意志,在楊獄的心頭翻涌,他似有所感般,看向了暴食之鼎。
怨憎!
眼眶有手,手中有眼的楊道人,似乎也知曉了他要到來,起身相迎:
「略有耳聞。」
楊獄心中一動,再度煉化三尖兩刃刀食譜。
說話間,老猿倒酒,楊獄入座。
老猿被問得一怔,旋即回過神來:
「一群憨貨!」
老猿放下了酒杯,神情頗有些索然的味道:
楊獄不愿談及此事,一心兩用,追逐獅神王的同時,問起那頭石猴。
千載之前,他若邀戰獅神王,或許可求死得死,但如今,他傾力一戰,縱然是獅神王,天宗道人,也得忌憚一分。
「你可知積雷山?」
「積雷山,其高無頂,其大無方,乃是我妖族圣地」
老猴話突然多了,楊獄也無打斷,任由其說完,方才點點頭,心下卻是微微搖頭。
老猿躍上樹梢,環顧半晌,突然嗤笑一聲:
老猿一甩手,大把酒葫蘆就飛向了每山谷之后,群猴隨之散去。
言語鋒銳…
四耀之身,交鋒四極位階主,縱然在遠古之前,若是依仗法寶,也無幾人能做到。
「來都來了,俺也非吝嗇之猴,一壺酒,還是有的!」
暴戾!
山谷之間,老猴撓了撓下巴,似有些詫異的望向天穹:
「若是如此,那…」
「千年郁氣一朝吐露,真當浮一大白!」
「雜念,心猿」
「那,說回來。」
楊獄默默觀看著,沒有任何波動。楊道人嘆了口氣,一雙鬼眼中閃過 放心:
經由這心猿氣息,他恍惚間,似窺見了其成靈后前的諸般破碎訊息。那是一口染血的三尖兩刃刀!
干年之久,他自然不可能沒有煉化過這方食譜。
諸般破碎的訊息難成畫面,但最終,楊獄仍是從其間窺見了一縷景象。
「來,坐。」
「唳!」
「四劫有二方大山,皆有橫壓諸界之份量,乃是諸類位階主之圣地!
「道友神通大成,當世已無甚敵手,貧道見之,也覺心中激蕩。」
楊道人所說,楊獄如何不明白?
老猿有些唏噓的說著,對于楊獄所問,他或不知道,知道的卻一一作答。
一頭天生地養,石中進出的猴頭,于山野之間放肆奔跑.
楊獄不答,只是深深的打量著,這頭老猿比之山谷之內的諸多糊孫不同,其更像是人。
「積雷山!」
「咦?」
可當那一滴水泛起別樣的波動前,自然就無從遁行。
一眾猴頭在旁邊上躥下跳,饞得口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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