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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海域之上,現世與虛幻之間的碰撞,傳蕩的無比之深遠。
非止無盡海,甚至不止四海五陸龍泉天地,那似無所不在有無從追尋的法則之海中,都泛起漣漪。
九劫末,十劫前,有山海楊獄應劫而動,侵玄天萬仙圖,會見諦聽…
是日,獅神王散氣息于虛空,推劫而動,欲于劫火中晉位九靈元圣…
星海之內,九劫之鬼,羽翼仙擒萬始山奔向宇宙變化,天宗道人,欲證位階,不詳…
三道輪回下,英招即將復蘇…
一片似有似無的陰霧之中,天書老人奮筆疾書,筆墨如血,字字皆放豪光。
片刻后,他欲收筆,微微一頓后,卻又加上半句:
天宗化身天誅,于法則之海追殺于他,后當有報 天書老人方才再度睜眼。
好半晌,玄天靈方才從渾噩之中醒轉,他環顧四周,千里無甚人煙。玄天靈仍有些恍惚,但卻也感知到鐘離烈語氣中的變化。
「四天,你我從來只是合作,何時有過主仆之說?」
「船?!」
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已非是法則之海一成不變的沉寂,而是翻涌如海,其燦若金的云霞。
他們或驚詫、或忌憚,卻無一例外的轉身就走,再不想停留一瞬。
萬玄島上一片冷清,除卻寥寥一些城池之外,絕大多數的地方已是人去樓空。
其枝干參天蔽日,似如無數觸手般,將漫天星辰都攬入枝葉之間。歷劫歸來,非此劫獨有,四劫,乃至于一劫、三劫,甚至于初劫,都有無上神通者跨越劫波。
「近帝,第二?!」
不假思索,天書老人果斷后退,甚至多少年來第一次退出了法則之海!這些真傳弟子對他而言算是虎,可對自家王爺而言。
「呼!」
他跨行諸界,深入法則之海不知多少年,所尋求的,不外乎是天書與遠古奧妙。
莫說是四極、四耀,居然還有十都能歷劫歸來,這實在是超乎了他,以及許許多多人的想象。
「咦?」
其上,有且僅有兩個神紋大字: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三道輪回?」
「呼!」
「此劫,難渡了…」
凝望著虛空某處,鐘離烈胸膛起伏數次,心中一時被莫名的情緒所充盈:
「鐘師兄,崔,崔祖師他…」
「本座遲早…」
「只怕,不行…」
他倉促退出,并無心去哪方世界,卻不想來到了自己出生的世界。似一剎,又似是許久。
這一看,他心中越發驚異了,那烏蓬船上,有一似極了鄉野農家漢的老者,在左右觀望,好似駕船出海的漁夫 筆,斷了!
下一剎,他就不由得眉梢挑動,接下了這張請柬。
「就憑他,也想鯨吞本座之修持?簡直是癡心妄想!」
「以身為獄,盡鎖天下大半四極主…」
道上萬類,于此皆為霧水,唯無極盡精純之物,方才可留下些微痕跡來,可也往往無法移動。
玄幻氣息繚繞的道臺上,天書老人自言自語,眼底仍有凝重之色:
「不對…」
這也是他蟄伏兩百年后,方才取來的,逆天改命之本錢!
天書老人微微瞇眼。
「這些各家的真傳,可都非同小可,王爺 放了他們,無異于…」
「此次進入萬仙圖的諸位巨擘中,可不乏有人手持管玉樂寶,這都無法破禁而出?」
「師弟自去了,王爺問起,就說貧道領著仙兒去云游天下了!」
這才不到兩百年啊!
「你家主人?」
天地冷清一片,唯有萬玄天階完整之后還未徹底散去的流光,于晨輝之下泛起異樣的光芒。
他大抵能猜測那楊獄封禁諸位巨擘并不那么困難,但卻也無心去猜測了。
某一剎,虛空泛起漣漪,數道身影自其間跌將出來,濺起大片煙塵來。突然,他手腕一顫,字跡走形。一株參天古樹,超邁云海,洞穿四重罡風天,直沒入星海之中。
風中,寒月散人的神情頗為復雜,他似想說什么,最終也什么沒說。
「嗯?」
「人仙!」
天書老人心中轉過諸般思量。可縱然這么多年下來,他仍然無法尋到這一切的根源。
這龍子手捧金色請柬,畢恭畢敬:
「祂們歸來的越來越頻繁了…這與典籍中記載的四劫前,乃至于一劫之交,都大不相同…」
「崔祖師只怕是出不來了」
然而,四劫太過異常了。
「山海楊寶,非四極兒沒催使,且諸位大帝也不會允許山海楊寶碰撞爭鋒…」
只是牽著一看上去不過一四歲的稚嫩男童的手,走向城外的飛舟:
還是說,十劫有什么不同于四劫之處?
鐘離烈拂袖而去的同時,萬玄島各處,皆有自虛空中跌落而出的位階主。他下意識的后退幾步,于陰霧中遙望。
「前輩,我家主人有請」
「這人?!」
陸沉眉頭一擰,卻見身前明黃如瀑,其上字眼如刀,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打雷了?」
幽暗沉寂之間,菩提古樹搖曳枝干,呼吸聲由微到重,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片枯黃的樹葉飛起,一雙眸光大炙,映出了幽暗之地,以及那泛著微光的萬法樓。
「小魚兒吞巨鯨,著實不易,也著實了不起。」
陸沉一張口,不同于他的另一道聲音就再度從口中吐出,四天殺童怨毒冷煞:
「四極之尊,近帝巨擘,卻也會發出此等敗犬之吠嗎?」
速殺白象王,囚諸般四極主,近帝第二…
歷劫歸來,似乎變得越發困難了?微風徐徐而動,姜俠子立于一座城頭上,他手搭涼棚,望著遠去的一道道虹光,稍有些可惜:
他感受著體內天翻地覆的變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悸動。
體內沸騰激蕩的氣機,這是遠超過他自身的雄渾之力。
鐘離烈收回目光。海風徐徐而動,吹過無盡海域。靜坐許久后,天書老人方才從道臺上起身,遙望云海蒼穹,不免有些懷念。
他有些詫異,卻也有些能理解。
「背主之賊!」
玄天靈突然想起什么:他猶記得這位上仙當年自天外而來的瀟灑,其登臨十都榜,似還記憶猶新。
天書老人下意識的想要落筆殘卷,問詢天書,可是想筆落天書的剎那,筆桿居然斷了!
龍子躬身不語,只是將請柬高高舉起,天書老人心下微動,隔空一掃,掀起那一頁請柬。
法則之海乃是萬類歸墟之地,此萬類,包括著天道!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且僅有一個念頭。
老樹十分平靜,緩緩睜開眼的陸沉,同樣十分平靜。
他抬眼 望去,卻見虛空之中,一頭頂龍角,看上去不過二三歲的龍子,跨云而來。
天書老人眼皮不由得一顫。
陸沉長身而起,衣與發皆動,似有長嘯之意,可是及發聲,已被古樹的聲音打斷。
老樹似有贊賞:
天書老人垂上眼皮,遮住心頭的震動,他凝神望去,卻見極遠處霧氣飄蕩間,一艘不小的烏篷船緩緩駛來。
可一轉不過百余年而已,其人已到了一個自己都無法想象的高度了。
「那是…」
怎么會有船?虛空之中,似有極盡兇戾怨毒之音回蕩不休,卻最終被古樹搖曳枝干的沙沙聲所覆蓋。
「玄黃大世界…」
「以人書天,終歸有幾分勉強,但天筆何處去尋?」
說著,姜俠子突然一怔。目之所及,盡是燦燦玄黃之色。那是不甘、渴望與敬畏并存的復雜 「你家王爺,是要這些人攪弄劫氣,傳播武道…」
烏篷船上,傳來嘀咕:自恍惚中回神,管玉烈長刀拄地,他冷眼掃過,煙塵中玄天靈一個跟蹌,似還未從茫然中醒轉。
沐浴于玄黃氣息間,天書老人斬去心中那一縷懷念,正欲離開時,突聽得一聲龍吟響徹。
「楊獄,再見面,或許我就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