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S天啟大事件(五十一)
蜘蛛俠三人在兒童收容所里見到了哈莉。
此時哈莉已經白白胖胖的了，她仰著通紅的小臉兒對院長說：“求您了，潘斯先生，別給我找領養家庭了，我真受不了他們！”
“昨天來的那對夫婦吵的像是鸚鵡，前天的兩位女士又太愛說冷笑話了，還有一個家庭居然有五個孩子了還要領養，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回我原先待的地方吧。”
被叫做潘斯的院長說：“因為你的機靈勁兒討人喜歡，大家才都想收養你。”
“得了吧，就是因為我最胖，他們看不上那些瘦不拉嘰的小孩，可他們就不想想，我在貧民窟能把自己吃胖三十斤，他們應付的來嗎？”
潘斯院長也嘆了口氣，摸了摸哈莉的頭說：“我也很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和你同期進來的那幾個孩子看見你就跑，就好像你會吃了他們似的。”
哈莉翻了個白眼，什么也沒說，然后她一轉頭就看到了蜘蛛俠一行人，她第一眼就認出了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達米安，他身上那種陰郁的氣質沒什么人能模仿得了。
哈莉立刻就沖了過來，雙手叉腰提高了聲調說：“今天收容人員說去掃街，我還奇怪又是哪幾個倒霉蛋被撿回來了呢，原來是你們。”
然后她又發出了嘖嘖的幾聲，上下打量著蜘蛛俠幾人并說：“你們是怎么把自己餓成這樣的？你們該不會去東邊的那幾條街道混去了吧？那邊可沒什么吃的。”
達米安感覺到有些羞憤，把臉一撇不說話了，蜘蛛俠摸著肚子回味著剛剛吃的一頓飽餐，只有小布魯斯平靜的說：“我們確實就在東邊，因為除了那里，其他地方我們都活不下去。”
“布魯斯！”達米安提高了聲調，讓小布魯斯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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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嘻嘻的笑了兩聲，看著達米安說：“你們一個有那么強的刺客技能，一個有全世界最天才的大腦，這些可都不受身體限制，竟然會淪落到和那些殘疾或是先天缺陷的孩子一起，和殘疾人搶食物有意思嗎？”
“哈莉·奎澤爾！”達米安大喊著哈莉的名字，哈莉卻掏了掏耳朵說：“不如說有這些技能的你們都能混到哥譚的最底層，這座城市到底是爛成什么樣了。”
“你說的沒錯。”小布魯斯冷靜的不像人類，達米安轉頭看向他的時候，感覺后背有些發寒，一些熟悉的感覺再度降臨，他竟然發現自己在幼年的小布魯斯身上看到了完全體蝙蝠俠的影子。
“這座城市爛的不可想象，在見識到這一切之前，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居住的城市里還有這樣的地方。”小布魯斯面無表情的說：“而且你也說的沒錯，帶著重生者記憶還能混到老弱病殘堆里，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們的愚蠢。”
達米安氣得漲紅了臉，可小布魯斯卻轉頭看向他，平靜的說：“你覺得我們得救了，對嗎？你為什么不想想是誰救了你？”
“當然是…當然是我們自己運氣好！”
“你的運氣真的好嗎？”
達米安被噎住了，他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段時間里，他的運氣已經爛到谷底了。
“之前我們所遭遇的一切也不是因為我們運氣不好，你最好醒醒，別再拉低我對于你智商的認識了。”小布魯斯毫不客氣的說。
達米安被氣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他永遠都說不過蝙蝠俠，現在居然連幼年體蝙蝠俠也能嘲諷他了。
“說的好像你聰明一樣，那你怎么沒扭轉局面？”達米安半天憋出了一句話。
“之前我確實沒有能力做出改變，但起碼現在我看清楚了。”小布魯斯直直的盯著達米安說：“有人救了哥譚，但不是黑幫。”
“那是誰？”
“蝙蝠俠。”
小布魯斯轉頭看向大廳當中配備的一個小電視，那上面正在播放一則新聞，達米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后他就看到電視當中的主持人正在介紹。
“…奈威集團正進行新一輪救市融資，集團負責人表示，發展經濟的同時，也不能停下關心民生的腳步，最新的二十七家兒童收容所已在東區完成建設，同時呼吁各區民眾前往收容所參觀捐款，符合條件者可以領養…”
達米安完全呆在了電視前。
“奈威集團？！那不是我們…”
“他在做給你看。”小布魯斯嘆了口氣說：“可能也是在對你們表達不滿，只是用一種父親式的委婉的方式。”
“你們使用韋恩的倒裝名字沒經過他的同意，并且也沒拿這個名字真正的干出什么事業，蝙蝠俠是蝙蝠俠，但你和他都姓韋恩，這是你們之間最重要的紐帶，他可能并不希望你把這個姓氏當做兒戲。”
達米按捏緊了拳頭，他想到了蝙蝠俠第一次稱呼他為達米安·韋恩的時候，那種語氣里的猶豫不定，他曾為此感到憤怒和羞辱，他覺得自己才不需要別人來冠姓。
但在蝙蝠家族當中的時候，他又時常為此而沾沾自喜，只有他和蝙蝠俠是一個姓氏，他們是親父子，他們是最傳統意義上的一家人。
達米安紅著眼眶盯著電視，他不知道此刻盤旋在自己心中的到底是什么情緒。
或許是之前信誓旦旦說要扭轉蝙蝠俠的錯誤最終還是被他所救的屈辱，或許是不明白蝙蝠俠是怎么做到的疑惑，或許也是蝙蝠俠脫離苦海，但卻沒有立刻來救他、沒有給他任何特殊優待的委屈。
達米安也不知道，為什么蝙蝠俠救不救他，他都感覺委屈。
“因為你覺得蝙蝠俠沒資格教育你。”哈莉一針見血的指出：“因為他在現實世界當中沒有成功拯救過哥譚，因為他也是個失敗者，你覺得在這方面他對你的任何說教，都只是他想體現權威，而不是他比你優秀。”
“他沒有成功拯救過哥譚，而你沒有嘗試拯救過哥譚，所以你自然會在想象當中假設，如果是你來，你一定做的比他好。”
“可是現在你們兩個處于同一個起點，他成功了而你沒有，這證明他是對的，而你是錯的，這時他的某種帶有教育性質的行為，會被你理解為成功者施加到失敗者身上的羞辱。”
“可在現實世界當中，你又清楚的知道自己背負著比其他羅賓更重的責任，你認為其他人隨意找個借口就可以不走上這條路，因為他們和蝙蝠俠既沒有血緣關系，有的都不是哥譚本地人，你認為他們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而你不行。”
“蝙蝠俠給了你這個姓氏，承認了你是他的血親，就意味著你必須繼承他的衣缽，你總有一天要面對他未能戰勝的難題，你認為這是你的責任。”
“你覺得自己承擔了更多的責任，自然就應該從蝙蝠俠那里獲得更多的愛，如果他不給，你就會覺得委屈，你覺得你未來要付出的比任何人更多，但現在卻得不到更多的特殊對待，這根本就不公平。”
“別說了！”達米安怒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蝙蝠俠不會放棄，他永遠都不會放棄拯救哥譚，直到他死，那也就意味著，一旦我要接過他的披風，一定是他死了！”
達米安用顫抖的語調說：“他們所有人都不在乎蝙蝠俠是不是死了，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會在乎，我會恨這座殺死了他的城市，我會想要毀滅它而不是拯救它，但那樣我就不能繼承他的披風，可我明明是他的兒子…”
“你當然是。”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走廊上，他的聲音并不低沉而沙啞，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大，但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是誰。
達米安再也忍不住了，他轉身過去縮到墻角開始抽泣，這段時間積攢的憤怒委屈，看到的黑暗現實所帶來的心理陰影全都爆發了出來，但他還是不愿意靠近蝙蝠俠。
“你的母親給了你太多榮譽教育，但你還只是個孩子。”
蝙蝠俠的目光環視一周，看到了小布魯斯也看到了蜘蛛俠，然后他意有所指的說：
“你們的痛苦都來自于你們想背負的責任，但你們其實什么也不用背負，因為你們只是孩子。”
“沒能讓孩子度過安穩快樂的童年，是這個社會和締造了社會秩序的人的錯誤，而不是弱小的孩子們的錯誤。”
“危害一個族群未來的任何行動都不能被無心之失解釋，這是我當時沒救法爾科內的唯一原因，他要為哥譚中孩子們的哭泣負責。”
蹲在地上的蜘蛛俠抬頭看著蝙蝠俠，他想，蝙蝠俠身負著無窮無盡的黑暗，可正因如此，那在罅隙當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格外耀眼。
披在他身上的數重黑暗帷幕和掛在他手腳上的沉重鐐銬都沒能讓他看起來像個囚徒，倒像個奔赴刑場的蓋世英雄。
蜘蛛俠終于懂得小丑的可笑了。
只有蹩腳的演員會在一場悲劇演出當中想要逗笑所有人，沉溺和體會悲劇是演員和觀眾自己的選擇。
嚴肅、悲憫、深沉是人類藝術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喜劇不是悲劇的救世主。
在一個沒有神秘力量影響的世界里，蝙蝠俠拯救了這座城市，以一種所有人都期望的美好的方式，但這卻不僅僅是一個夢中的童話故事。
他讓蝙蝠俠意識到，在現實世界中他沒能成功是有特殊原因的，并且讓他清醒的意識到，既然這種原因能夠阻擋他二十年，就能夠阻擋他一輩子。
那么他為了竭盡全力而組建的蝙蝠家族也沒必要再被阻擋上百年，他的羅賓們都還很年輕，他們不應該為了拿到走上一條死路的入場券而開心，他們應該有更廣闊的舞臺。
蝙蝠俠在心中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同時解決孩子和他父母問題的方法了，那就是把他們放在一起，一切矛盾都會解決的。
就在蝙蝠俠想領著幾個孩子去他剛剛建成的集團總部參觀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街道上傳來了混亂的尖叫。
巨大的陰影遮蔽了天空，蝙蝠俠抬頭一看，看到了一艘熟悉的龐大戰艦。
下一秒達克賽德的聲音傳來。
“該死的人類！！去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