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爸爸怎么會不要你呢,真不想要,早在八百年前就把你扔了,還用留到現在么?”秦雄毫不客氣地說道。
聽到這話,秦唯依哭得更傷心了。
“你不安慰也就算了,還要在孩子的傷口上撒鹽!”唐清雅氣得直瞪他。
“好了,不哭了,其實,爸爸這次回去,主要是幫你拿一些玩具過來,你想要哪幾個玩具呢?”哄小孩子,秦雄是非常有經驗的,騙小孩子那根本不叫騙,叫善意的謊言。
秦唯依聽了,止住哭,想了想,接連報出了好幾樣她比較關心和在乎的玩具。
畢竟,上高鐵的時候,他們走得匆忙,主要帶了一些衣物和日用品,玩具類的,帶得很少。
同樣是回家,因為秦雄換了個說法,小丫頭就容易接受多了,甚至還期待著能盡快和自己那幾樣心愛的玩具團聚。
至于他回家之后,孩子心里會不會空蕩蕩的,秦雄也懶得去多想了。
人在慢慢長大的過程中,總得試著學會接受離別,這也是成長的一部分。
做通了秦唯依的思想工作之后,秦雄當天就買了高鐵票,連夜坐最晚的一波高鐵回香城。
讓他相當無語的是,他居然在高鐵站就碰到了香城電視臺的專訪記者白詩語。
不過,兩人坐的雖然是同一班高鐵,卻是不同的車箱。
因為白詩語票買得早,買的是二等座,而秦雄是臨時決定的,買票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比較貴的一等座和商務座了。
“這么巧啊,還以為你要再過十天半月才回香城呢。”白詩語陡然看到秦雄,也很高興。
進站之后,由于離開車還有半個多小時,她又主動坐到了秦雄的身邊,與他交談起來。
不過,有鑒于出站時的尷尬經歷,所以,她在走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站外,沒有看到唐清雅,這才大著膽子靠近秦雄。
“是挺巧的,臨時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一下,呆上幾天就回來。”秦雄說道。
“時間這么緊張的么,那要不后天就約你做專訪?剛好借一下網上的這波熱度。”白詩語說道。
“只要你們時間上安排得過來,我可以盡量配合的。”秦雄回道。
“行,那就這么定了。”白詩語。
沒多久,高鐵就要求檢票了,因為一個是二等座,一個是一等座,白詩語也不好要求秦雄降級換座。
于是,兩個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快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點了。
秦雄又接到了唐清雅的電話。
“啥事?”
“依依不肯睡覺,老是問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怎么辦…”唐清雅。
“之前不是說好了的嗎,怎么又鬧上了?”秦雄。
“我也不想啊,白天還好好的,一到睡覺了,就到處找爸爸,隔一會兒問一回,我都快被她煩死了,感覺像是丟了主心骨一樣…”唐清雅。
“可能心理上還沒有斷奶,有些不適應,你多抱抱她,安慰她,用你的母愛來化解她。”秦雄。
“早就試過了,沒用,睡前腦子犯糊涂了,這娃可稀罕你了。”唐清雅酸溜溜地說道。
“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我天天陪著她,有這種依賴很正常,你耐心安慰她,千萬別兇她,睡著了就好了。”秦雄說道。
“她現在已經不期待自己的玩具了,就一直盼著你早點回來…”唐清雅。
“大晚上的,別催淚啊。”秦雄聽得心里也不是滋味。
也許,這就是父女之間的感情吧,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相安無事,可真見不到了,又會時時想念。
而作為母親的唐清雅,是體會不到這種復雜的情感的。
兩人正說著,秦雄又聽到了電話里孩子嘶啞的哭聲。
這孩子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別人哭過就算了,她哭起來,都是聲嘶力竭,一直能哭到嗓子嘶啞,真正的性情中人。
無奈之下,秦雄只好在車上和唐清雅打起了視頻。
“爸爸,我要你回來,現在就回來…”在視頻里看到父親后,秦唯依馬上叫嚷道。
“寶貝,爸爸已經回家了,過幾天就回去找你,到時帶你去買新玩具。”秦雄。
“我不要新玩具,我只要你!”秦唯依仍在哭鬧。
“要我也沒用,我又不能直接飛回去,好了,如果你真的愛爸爸,就乖乖聽媽媽的話,否則,我就真的不喜歡你了,你必須得學會堅強,明白嗎,這才是爸爸帶出來的好孩子…”秦雄認真地說道。
哭聲漸漸止住,只是,秦唯依仍然盯著鏡頭里的爸爸,滿臉渴望。
“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睡覺,爸爸在手機里給你唱搖籃曲…”秦雄說道。
“你還會這個?”唐清雅有些驚訝。
“以前她每次睡糊涂了,特別吵鬧的時候,我一哼唱《送別》,她就會慢慢平靜下來,好久沒用過這招了,也不知道還行不行…”
秦雄說完,就對著手機慢慢地哼唱著:“長亭外,古道邊…”
熟悉的旋律響起,似乎勾起了小丫頭記憶里最甜美的回憶,果然,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吸節奏也慢慢變得正常。
反復唱了三四遍之后,看到鏡頭里的小家伙終于睡著了,秦雄也暗松了一口氣。
對著唐清雅簡單交待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一抬眼,就看到車廂里的乖客,全都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不僅如此,不知何時,白詩語也找到了他的車廂,正站在門口看著他。
“不好意思,孩子有點鬧騰,吵到大家了。”秦雄尷尬地解釋道。
“這年頭,愿意哄孩子的爸爸已經不多見了,很多都是甩手掌柜。”
“沒錯,我家那口子也差不多,回家就往沙發上一躺,然后就是刷手機,等吃飯,吃完飯睡到床上,繼續刷手機,大爺一樣!”
“沒關系,哼得挺好聽的,不僅孩子想睡覺,我聽了也想瞇一會兒。”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他,可能都從秦雄的身上,看到了父愛的溫暖和魅力。
“看時間差不多了,本來想過來提醒你一下的,想約你一起拼個車回家,誰知…”白詩語笑著說道。
“見笑了,孩子比較粘人。”秦雄。
“我到是覺得你們父女感情挺好的,讓人羨慕,你是個好父親。”白詩語夸贊道。
“自己的娃,就沒有不愛的,只是,有些父親疼愛孩子的方式不太一樣,大家互相理解,多多包容吧。”秦雄說道。
兩人一起檢票出來的時候,白詩語突然說道:“到時能提供一些你和女兒互動的照片么?我覺得這樣的話,你的形象會顯得更立體。”
“抱歉,之前都是我和孩子在一起,我拍她比較多,一起互動的照片,真的比較少。”秦雄回道。
“好吧,那你介意我們介紹你和孩子的深厚感情么?”白詩語問道。
“比較介意,我不希望孩子的成長過程,受到太多外界的干擾,一旦你們把這個當作一個重點來報道,肯定會有人對孩子的事情感興趣…”秦雄。
“那好吧,車來了,一起走吧…”白詩語雖然有些遺憾,也表示理解。
“謝謝。”
下車之后,兩人各自回家。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區,秦雄的身心頓時有一種沒來由的輕松之感。
鵬城雖好,但畢竟不是他的家鄉,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著熟悉的氣息,讓他特別安心和舒服。
“唉,要是能把唐清雅拐回來,這生活就完美了…”秦雄暗想道。
另一邊,唐清雅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第一次對自己多年的選擇和堅持,產生了動搖。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孩子對爸爸和媽媽似乎都是一樣的喜歡,可真分開了,她的表現和選擇,卻是非常明顯。
這讓唐清雅有些神傷,又有些黯然,她不知道自己繼續這么下去,會不會在孩子的心里,變得越來越沒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