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的跑路,震動了整個王都,本準備狂歡的婚宴慶典,變成了全城大搜查。
艾琳帶隊匆匆搜索金堡內部,經過分析,不少人認為比爾不可能跑遠,大概率還藏在金堡之中,沒法走出去。
可王族衛隊將金堡內部掀了個底朝天,也始終找不到比爾,最終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稟報上去。
貝基之前被氣暈了,經過一番救治才醒過來,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他本來還抱有一些希望,可聽到衛隊的稟報,不禁驚怒交加,心臟又氣得抽疼,整個人繃不住了,咆哮著讓衛隊加大力度搜查,控制住金堡內所有人,找出誰是配合比爾跑路的內鬼。
一道道命令發出去,帝國各個隊伍立刻行動起來,用不同的方式追查比爾的下落。
就在金堡內亂成一團的時候,本來是今天婚禮主角的舒妮,正穿著華麗的婚服,站在陽臺默默看著底下混亂的場景。
用心布置的婚宴會場,已經一片狼藉,滿地是破碎的碗碟,還有已經被踩成肉泥的各種食物。。
“比爾,我恨你…”
舒妮雙眼紅腫,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按在露臺欄桿的雙手,緊緊攥成拳。
昨天接受王后的教導,她想了一晚上,才暗暗下定決心,嫁給比爾后安心與他生活,為王族也是為自己,努力俘獲比爾的心。
今天早早起床換上婚服,懷著緊張忐忑的心情等待婚禮開始,卻沒想到最終得到的是比爾逃跑的噩耗。
她第一時間是錯愕的,緊接著便感到委屈,然后失落,蒙著被子大哭一場,在哭泣中又感到憤怒。
經歷了一系列情緒,如今她在露臺前俯瞰著金堡的亂象,心情只剩下不甘與恥辱。
比爾寧愿跑路,
遭到王族追捕,
也不和她結婚…舒妮止不住這么想。
她不喜歡也不討厭比爾,
知道比爾跑路或許不是因為她,但她的感情已經被傷害了,只覺得這是一種羞辱。
最大的心理落差,
是無人問津的現狀。
比爾一跑,大家都在找人,
她這個新娘,
反而一下子變得無人搭理,
沒人在乎她此刻的感受。
就連國王和王后,也在忙著尋找比爾,
沒功夫安慰她這個本應在今天下嫁成家,但卻失去了新郎的新娘。
好似她這個當事人,是不存在的空氣一樣。
舒妮咬著下唇,
已經徹底明白。
一張張笑臉說著祝福,
但其實在所有人心里,
她就是一個籠絡比爾的工具而已,
現在比爾跑了,工具就失去了被關注的意義,
重新擺回架子。
國王、王后給她安排這個婚姻,也是出于利用,就算其中有為了她考慮的部分,
也只是附屬品。
下一次自己受到關注,就是再次出嫁的時候,
嫁給一個新的陌生人,或許是部族大人物,
或許是其他人才。
這樣,自己才會沾光,
因為新結婚對象的價值,而重新被人關注,大家會擺出和這兩個月一模一樣的笑臉,用差不多的臺詞范本恭喜她有了一樁“好婚姻”。
沒人在乎她的感受,她只不過是籠絡他人的工具,是被分配的“利益”。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無關緊要”,
公主身份標簽的意義,大于她整個人。
這一刻,舒妮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對于權力,對于力量。
“總有一天,
我要讓所有人都仰望我,不能再忽視我…”
舒妮胡亂擦掉淚痕,脫下婚服揉成一團,直接甩手扔出陽臺。
看著婚服沉重墜地,她的心情卻松快了,好似卸下了無形的負重。
以前在意的事物,此時似乎不再重要。
那些天真、幼稚、無憂無慮的想法,都被封存,只剩下一顆欲望萌發的心靈。
過去的我死了,新的我在這具軀殼內誕生。
而這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對比爾搜查從早上持續到下午。
所有仆役都被徹查了一番,可昨晚那群裁縫仆從好似消失了一樣,而安排工作的仆役長被血腥審問之后,仍然苦苦哀求,辯解自己一無所知。
昨夜的巡邏衛兵都被盤問了一遍,但每個人都堅稱自己沒見過晚上在城堡里晃蕩的比爾。
宮廷大臣、王族成員都被控制起來,質問與比爾的聯系。
其中宮廷大臣們最受懷疑,國王認為一定有內鬼幫助比爾逃跑,否則不可能逃出金堡,于是不顧大臣們的驚慌與牢騷,讓金堡衛兵直接搜查他們的房間,控制住大臣們的侍從。
羅曼在決定采取行動前,早就收拾好了一切線索,雖然和比爾走得比較近,可衛隊此刻找不到證據證明他幫比爾跑路,也不能對大臣隨意動刑。
而王都內各個城區的民居,都被城衛兵踹門搜查,就連大臣的宅邸也不能幸免,不過羅曼的據點房產并不在他的名下,而是屬于留在王都的不同部族血親,這些人成分復雜,又全都是他的盟友,很難查到他的身上。
另外,王都的城門守兵也被聚集起來,盤問昨晚有沒有人出城離開。
昨晚收錢開門的守兵隊長,腿都嚇軟了。
本來這是守門士兵的潛規則,收錢就能違反宵禁,讓錯失城門開啟時間的居民夜晚出城,平時沒人會揭發,可發生這種大事,眾人哪里敢隱瞞。
守兵隊長想瞞都瞞不住,直接被一群同僚舉報了,哭天喊地被人帶走。
沒多久,大搜查的各路收獲,才完全匯總到了國王手上。
以艾琳為首的王族侍衛、城衛兵指揮等嫡系高層,盡數聚集在國王的臥室。
貝基沒力氣去書房,坐在床沿,迅速聽完眾人的匯報,滿臉陰沉。
他捂著心臟部位,快速喘了幾口氣,才憤怒道:
“比爾是主動走的,沒有被人脅迫,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迷惑我,實際早就想逃跑了!我從來沒虧待他,他竟然這么對我!”
艾琳欲言又止。
要是你不把比爾逼得這么緊,或許什么事都沒有…
但這種想法,也只能在心里轉一圈了,沒人知道比爾究竟是怎么想的。
貝基沉聲道:“比爾愿意放棄我許諾的好處,跟人跑路,那幫助他的人一定給出了比王族更高的出價,但我還沒想到是什么。這個勢力對比爾一定有需求,要的是他效力或者他手里的新式異血藥劑配方,這些人有巨大的圖謀…我懷疑是各個部族,只有他們有能力滲透金堡。”
眾人聞言,不敢說話。
貝基又喘了一口,冷聲道:
“難道他們以為帶走了比爾,可以一直瞞下去嗎…給我打探消息,只要哪個部族掌控的城市出現了新式異血藥劑的蹤跡,比爾的失蹤多半就和那個部族有關,直接找他們要人,若是敢不交人…哼!”
“要是很多城市都出現新式異血藥劑呢?”有人忍不住問道。
“那就把他們全部叫來王都盤問,誰不敢來,他就有問題!”貝基惱怒。
說著,情緒激動了,心臟又疼了。
貝基趕緊急促喘氣,揉著胸口,緩了一陣才平復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現在比爾已經出城,一晚上他走不遠,馬上通知帝國獵人出動!他們擅于追蹤,把比爾給我找回來!”
這時,貝基頓了頓,咬牙切齒:
“要是抓不回來,不能讓他落在別人手里,那就…殺死比爾!”
眾人心頭一凜。
竟然要殺死比爾…
國王這是徹底不管反彈,一意孤行了…
得不到他,就要毀了他,可惜這樣天才的藥劑大師了。
懷著各異的心情,眾人領命離去。
只剩下貝基一人在房間里,疼得坐不住,重新躺回床上,心中悲憤。
比爾一走,王族無法再壟斷新式異血藥劑的資源,他的計劃全被打亂了。
可以讓王族再穩定幾十年統治的機會,沒了。
昨晚夢到的帝國強盛、王族穩固的未來,好似煙消云散。
而且不知為何,貝基有種隱隱的直覺,總覺得比爾的離開,是帝國由盛轉衰的轉折…
帝國獵人駐地。
收到比爾大師跑路的消息,眾多帝國獵人一樣驚了。
比爾在獵人群體有著很高的聲望,他的離開,讓許多獵人心情復雜。
而就在獵人們震驚吃瓜之時,國王要求獵人追擊的命令,很快傳達了過來。
——盡量抓回比爾…如果抓不回來,就地格殺比爾!
得到這個命令,帝國獵人直接炸鍋了,群情激動,第一次打算抗命。
許多帝國獵人打心眼里排斥這份命令,即使比爾大師走了,他對異血藥劑改良的功績也是實打實的。
從獵人的立場,可不覺得比爾大師不愿意為王族效力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不過是種選擇而已。
王族壟斷新式藥劑不成,惱羞成怒,得不到就想殺死這樣的大師級人物,在帝國獵人看來簡直是自私自利的荒謬行為…這樣的大師,只要活著一天,就有一分可能再改良異血藥劑,這對所有人都有益。
現在,王族卻把骯臟無趣的政治斗爭,凌駕在全部人的利益之上,帝國獵人根本不答應。
即使身為帝國獵人,那也是“獵人”這個詞更重要,怎么能對賦予他們力量去保護人民的藥劑大師下手!
克雷伯出面安撫了一通,才勸住帝國獵人,決定執行一半的命令,也就是派出隊伍進行追蹤,盡量把比爾帶回來,如果不成也不會下殺手。
這樣子,帝國獵人才算勉強接受,不過士氣低迷,全都打算磨洋工。
沒多久,就有數十個獵人集結起來,在駐地門口準備出發。
克雷伯不擅長速度,又要坐鎮總部,所以不打算一起出動。
而充當追蹤隊總指揮的,便是杰森。
如今,杰森已經坐穩了位置,能指揮得動絕大部分帝國獵人,徹底坐實了帝國獵人的二號人物。
“杰森,如果追不上比爾還好,要是追上了,你要見機行事。”
臨出行前,克雷伯拍著杰森的肩膀,語重心長囑咐。
杰森頷首,語氣毫無波瀾:
“放心,我絕對追不到他。”
克雷伯:“…”
你能領會意思,我很欣慰,但大可不必這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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