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順著視線看過去,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她,文慧。
文慧旁邊還跟著三個人,周容和文圖遠。
另一個是上次見過的文慧妹妹,叫啥名字不知道,好像是文慧小姑的大女兒。
張宣和杜雙伶看向文慧的時候,文慧也注意到了兩人。
隔空對視幾秒,杜雙伶和文慧幾乎同時動了,高興地向對方走了過來。
杜雙伶走過去拉著文慧的手,笑語晏晏:“慧慧,你怎么在這?”
文慧溫婉地回答:“我大姑的女兒要回國住一段時間,來幫她買床上用品。”
說完,文慧同張宣默默對視一眼,然后又問:“你們來這邊是公司有事?”
張宣接口:“明天手機廠有個會議要開,就過來趟。”
隨后兩伙人開始打招呼,這時才知道文慧小姑的女兒叫林思思。
聊了半晌,周容熱情地發出邀請,“張宣、雙伶,你們晚上有空嗎,來家里吃個晚餐。”
想到要去文慧家,張宣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個夢,那個文慧爺爺挖坑把自己活埋了的夢。
真他娘的咧!每次想起那個夢都瘆得慌,夢里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睜睜看著一鍬鍬黃土從腳跟漫過腰身和脖子,最后被埋了,真是恐懼。
難道這夢和現實有對應?暗示著什么?他忍不住這樣碎碎念。
思緒萬千,見大家都望著自己時,張宣收斂雜念,偏頭看向杜雙伶,讓她做主。
杜雙伶是去過文慧家的,還曾呆過一個月,沒那么有陌生感,在文慧的期待眼神下,當即笑吟吟地說:“謝謝阿姨,等會我們把東西放回去就過來。”
文慧這時才把注意力放到兩人手上,反應過來問:“你們在這邊安家了?”
杜雙伶說是:“就在五角場街道,很近,慧慧要不要去家里認認門?”
文慧看一眼兩人,同意了。
接下來先是陪著文慧一家人買了些床上用品,離開商店時才分開,文圖遠和周容去了菜市場,為晚餐做準備。
而文慧和林思思則跟著張宣、杜雙伶去了新家。
看著前面有說有笑的三人,一直幫著打下手的裘雅小聲跟張宣說:“老板,文瑜的家離新房很近,大概100米左右。”
張宣停下腳步,側頭盯著裘雅。
裘雅擺擺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買完了才發現。”
張宣又盯著裘雅瞅了一陣,一時間也分不出好歹,臨了警告道:“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別玩火自焚。”
我倒是想玩火自焚,我倒是想刺激一把,可我錯過了機會,裘雅暗暗吐槽一番,心里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特別想看到年輕的張總把文慧拿下的畫面。
“啊?你們新家在這?”
來到新家樓下,文慧抬頭打量一番一到四樓,有些驚訝。
杜雙伶沒去過文瑜家,沒想到那些,問:“怎么了?”
文慧本想實話實說,可腦子里突然鉆進來一個男人,她下意識道:“我和美國的表姐打算開琴行,以前選址時曾考察過這里。”
旁邊的林思思聽完這話,就知道表姐在撒謊,視線在文慧和杜雙伶身上徘徊一趟,隨后偏頭望向了張宣,腦子里一排問號?自己表姐什么時候變得愛撒謊了?
說到開琴行,文慧再次極力邀請杜雙伶加盟。
杜雙伶眼里閃著火花,“我真的能行嗎?”
文慧挽著她手臂說:“我們是好姐妹,自然能行,這樣以后能增多我們的交流機會。”
這是文慧的初衷。
她認可的朋友不多,每個都很珍惜,不想大學畢業后就同杜雙伶和鄒青竹慢慢斷了聯系,這琴行就是一個紐帶。
當然了,文慧內心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有了琴行這層關系,雙伶就有借口頻繁來滬市,某人應該會收斂很多。
上到三樓,杜雙伶陪著文慧和林思思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后就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
三人說的都是女性話題,老男人沒去湊熱鬧,給她們準備些瓜果點心和茶水后,就在書房同裘雅聊起了正事。
裘雅匯報說:“這邊的綜合體施工順利,預計7月份能完成第二階段的施工任務。”
張宣點頭,翻了翻資料就問起了具體情況。
中間,他接到了米見的短信。
點開:今天我們來了京城,爸媽也來了,四合院一切如舊,花草茂盛。
讀完這條短信,張宣心里很是高興,甜絲絲的。要知道以往米見都很少給他發短信,更別說聊這種家常了。
這真的是驚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回短信:嗯,好好休息,過段時間我來看你。
不一會兒,進來一條短信,內容就一個字:好。
同裘雅在書房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下午5點過,張宣和杜雙伶帶上行李準備去文慧家做客。
下樓的時候,張宣叮囑趙蕾和陳燕:“你們把一樓規整下,以后就住這吧。”
裘雅有心,把一小棟樓都買了下來,而通往上面三層就必須經過一樓的樓道口。讓陳燕和趙蕾守著一樓,能保證絕對安全。
只是他下樓回望一番后,估計這棟樓也不能存很長時間了吧?畢竟滬市發展這么快,這里快跟不上周邊的發展速度了。
思緒至此,張宣對后面的裘雅說,“你去問問,看能不能把周邊這塊地買下來?”
裘雅幾乎沒怎么思索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將來要是需要重建,年輕的張總打算自己動手。
裘雅十分有信心地表示:“應該問題不大。”
這個信心不是來源于她自己,而是來源于銀泰地產,來源于張宣,這點小事想來上面領導會開方便之門。
第一次來文慧家,張宣步行到門口就愣住了,有警衛站崗?
但聯想到陶歌曾跟他說過文慧父親的職位,隨即釋然。不是小打小鬧。
文家里沒有想象中的簡陋,也沒有想象中的豪華。規規矩矩中透出一股別致的氣息。
怎么說呢?
可能跟文慧母親是交大教授的關系,屋里有一股書卷味。而且這股子書卷潤味在周容和文慧身上都有非常好體現。
“來了,這邊先坐會,菜馬上好。”文圖遠見四人進門,迎過來對張宣和杜雙伶說。
聽到外面的動靜,在廚房做菜的周容也系著圍裙出來招呼了一番。
不一會兒后,樓上下來一個人,一個老人,戴著眼鏡,一腦稀疏白發往后打理的精致,眼神像鷹隼般尖銳有神。
一句話,人雖老,精氣神卻很足。
見張宣出神地盯著剛出現的老人,文慧主動介紹:“這是我爺爺。”
我知道是你爺爺,他還在夢里活埋過我。只是當時夢里看不清晰面容,但頭發是白的,這張宣可是印象深刻。
不會這么巧吧?
夢里是白頭發,現實里也是白頭發?
這就有點唬人了!
見張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老人收斂了目光,十分和藹地對張宣微笑 點頭:“你是張宣吧?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有風采。”
這是要先用好聽的迷惑我,然后把我殺了?
張宣感覺自己想的太他媽的多了,也是笑著跟雙伶喊:“爺爺好,今天冒昧登門,來打擾您老人家了。”
寒暄小會后,老人開始在單獨沙發上看報紙,到新聞點時又起身打開電視看。
文慧說這是爺爺的生活習慣,幾十年雷打不動。
后面林遠盛和文瑜也趕過來了。
林遠盛應該是聽到了什么風聲,眼神炯炯地瞧著張宣:“你那“人世間”什么時候發布?”
張宣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還不知道,目前打算精修。”
林遠盛趕著問:“這次有多余的手稿賣嗎?”
聞言,客廳里的所有人都望向林遠盛。
林遠盛解釋道:“我有個朋友是收藏家,他準備在滬市成立一家頂級私人會所,他想買你的手稿卻苦愁沒門路,于是找到了我。”
聽到這話,張宣心下了然,李文棟的安長俱樂部就有自己“潛伏”手稿,這人是在效仿安長俱樂部呢。
涉及到“唯一”性,涉及到私人俱樂部的競爭性,張宣并沒有立即答應。
而是委婉地說:“現在還不確定,要精修過后才知道手稿的數量,到時候不一定夠用。”
林遠盛是個聰明人,立馬想到了李文棟,當下不再深纏,“好,到時候如果有多余,請勻一份我。”
張宣笑著答應。
晚餐很豐盛,周容做了12個大菜,張宣發揮了吃貨本性,吃的滿意極了。
文家老爺子全程都沒怎么說話,只是飯到尾聲時才插一句嘴,問杜雙伶:“雙伶,你們是打算在羊城定居?”
杜雙伶瞄一眼張宣,笑容滿面地回答:“對,我計劃留在中大教書。”
老爺子又問張宣:“那你的手機廠以后要搬遷走?”
嘖,這是人老成精了?
自己的計劃就這么被看透了。
或者說,還是一種試探?
張宣點頭又搖頭:“搬遷走倒不至于,將來看情況可能會在深城那邊建分廠。”
老爺子頷首,沒做聲,起身出門溜達去了。
吃完飯,張宣跟周容聊了會天,這次話題主要是以琴行為中心。
文慧打算利用自己的名聲,同美國的表姐合作開一家滬市最大的綜合性琴行,前期計劃投資100萬。
張宣問:“你這琴行是主業還是副業?”
文慧說:“琴行由我表姐經營管理,我平時不參與。雙伶進來的話,和我是一個性質。”
隨后文慧簡單介紹了下她表姐,叫袁玫,是美籍華裔,畢業于費城柯蒂斯音樂學院,跟其父親主修小提琴,但受限于天賦,在小提琴領域的天花板有限,所以打算轉行開琴行。
而現在國內經濟的迅猛發展,讓袁枚瞄準了這一市場。她打算利用文慧的“李斯特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的鋼琴家名頭、以及她自己父母是柯蒂斯音樂學院的教授名聲,來拓展國內市場。
張宣贊同:“這個思路可行,那雙伶出資多少合適?”
文慧說:“我和雙伶有商議,我們倆都出資30萬,各自占股30,
我表姐出資40萬,占股40,同時負責琴行運營,你怎么看?”
說完文慧看著他,杜雙伶也看著他,周容和文圖遠也看向了張宣。
迎著眾人的眼神,張宣沒有猶豫:“這個方案不錯,雙伶的錢回頭我轉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