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見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動心了。
對更進一步靠近他,動心了。
對跟他一起走完這輩子,一生有你,動心了。
要是沒雙伶,她愿意被愛,也愿意愛。
只是一想到雙伶,剛才還處在奇異世界中的米見仿徨了,踟躕了,內斂了。
感受到米見情緒里旳熱情如同海浪般退潮,張宣雖然沒有感到意外,卻還是有些失落。
一分鐘后,張宣主動放開米見的手,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鴨肉。
眼瞅著碗里的鴨肉,米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知道他不想讓兩人得來不易的關系后退。
米見知曉:張宣此刻不求兩人關系一步到位,只求自己不刻意躲避他的感情。
這次米見沒有拒絕,也不忍拒絕,或許更不想拒絕。
她重新拿起筷子把鴨肉夾到嘴里,淡淡地對他笑了笑,泰然自若地吃了起來。
吃完后,還不忘回夾一塊鴨肉給張宣,“你也吃。”
“好。”得到回應,張宣剛才還有些失落的心情頓時大好。
就這樣,兩人接下來一起喝酒,一起吃菜。
張宣時不時會給米見夾菜,米見來者不拒,低頭安心吃著。
偶爾她也會主動給張宣夾幾筷子,或拿起杯子跟他輕輕碰一下。
兩人都不餓,吃菜喝酒就差不多飽了。
結賬的時候,老板娘問張宣:“你這首歌很好聽,是新出來的歌嗎?哪個歌手唱的?”
張宣有一丁點驚訝,這個系著圍裙的老板娘竟然還是個追趕潮流的人?
當即告訴她:“這首歌還沒發表,是我為我心愛之人寫的。”
老板娘問:“你是學音樂的?”
張宣撒謊:“對,音樂學院的學生。”
老板娘找完零錢后,忽然對米見說:“姑娘,你真幸福。”
米見笑而不語,跟著張宣走出了店門。
外面的雪似乎又大了幾分,還伴著風,張宣有點愁,這天氣有點不做美啊。
米見看出了他的不甘心,主動說:“陪我到校園里走走。”
這還是米見第一次主動說這種話,張宣巴不能得。
未名湖畔。
兩人走著走著,忽然來了一陣大風,把傘吹斜了,把米見的頭發也吹亂了。
見狀,張宣下意識像前生那樣幫她順理頭發。
在人來人往的地方,米見本能地想拒絕,但看到他那執著又溫情的眼神,猶豫幾秒后又歇了心思。
張宣的動作很輕盈,很熟練,也很溫柔。
米見忽然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張宣明白她問的是自己那個夢,“嗯,都是真的。夢里我經常給你整理頭發,你也喜歡我幫你梳頭發。”
聞言,米見想起了草垛里的那一幕。
隨后她不再說話。而是輕抿嘴,頭微微仰著。
后來干脆閉上眼睛認真地感受他動作。
直到要結束時,米見才睜開眼睛,伸出左手說:“一直在刮風,幫我扎上。”
“嗯。”張宣從她左手腕取下一個毛線皮筋,把頭發扎上。
“嗶嗶…嗶嗶…”
就在頭發扎好的那一刻,BB機突然響了。
張宣掏出BB機一看,是陶歌在呼叫自己。
想起今天的特殊日子,心里一震!
米見看他神色變化,瞬間也想到了茅盾文學獎的事情。
“我要回個電話。”張宣心情急切地說。
“跟我來。”米見從包里找出一張IC電話卡,熟門熟路地帶著張宣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
插卡,撥號,等待....
漫長的幾十秒后,電話終于通了。
“張宣,你在哪?”陶歌開門見山就問。
“我在北大。”張宣回答。
陶歌說:“姐剛才得到消息了。”
張宣問:“我是不是得獎了?”
搶我臺詞?陶歌愣了下,“對!”
“我得茅盾文學獎了???”張宣加重語氣重復問。
“對!”陶歌說。
“好!”張宣激動地說。
“姐恭喜你!一朝成名就站在了中國文壇最高峰,了不起!”此刻陶歌再也不壓抑自己激動的心情了,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掛完電話,張宣立即轉身對米見說:“我獲獎了!”
“嗯。”米見定定地望著他眼睛,從未有過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張宣張開雙手。
米見抿笑著捋了一把頭發到耳后,頓了一秒后,走過來輕輕抱了抱他。
張宣仍是不敢置信:“我真的獲獎了!”
“嗯,恭喜你!”米見右手拍拍他后背。
“有你真好。”張宣雙手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米見沒掙扎,也沒做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面容。得知他獲獎,自己心情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一分鐘后,張宣松開她:“我打幾個電話。”
“好。”
觀賞這里的水,這里的雪花,這里的一草一木。
米見是第一個知道的這消息的,張宣本能地想讓雙伶第二個知道。
電話打到了中大租房。
雖然現在是上課時間,但張宣明白自己女人是什么性子,肯定在焦急地等待。
果然,電話響一聲就通了。
“親愛的。”杜雙伶不顧旁邊鄒青竹和文慧在場,緊張地喊。
“喊誰親愛的?”張宣穩了穩情緒。
“德性...,京城來的電話,我知道是你。”杜雙伶勾著嘴說。
張宣哼哼一聲:“萬一喊錯了呢?”
杜雙伶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不會,萬里之外我都能聞著你的味。”
張宣掀了掀眼皮,問:“那我是什么味?”
杜雙伶看到旁邊兩人已經在開始笑了時,趕忙問:“你得獎了嗎?”
“你猜?”
“我不猜,你肯定是得獎了,不然沒心情調戲你媳婦。”這般想著,杜雙伶心情一下就松弛了許多。
張宣認真說:“媳婦,你聽著,“潛伏”獲得茅盾文學獎了!”
聞言,杜雙伶右手捂著小心臟,眼淚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眶,幸福地笑了。
張宣問:“在嗎?”
杜雙伶說:“在。”
張宣說:“不許流眼淚。”
杜雙伶任由淚水流過臉龐,嫣笑著說:“我沒有,莪才不會,親愛的恭喜你!”
又在撒謊騙我,都是老夫老妻了,張宣哪里還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呢?
張宣緩了緩說:“等我回來。我先掛了,我先給我老媽打個電話。”
“好,我等你。”杜雙伶聚精會神地聽著聽筒,直到里面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時,才把紅色聽筒放回去。
杜雙伶看著兩人說:“他獲獎了。”
鄒青竹忍不住一把抱住她,“我們聽到了,真替你們高興。”
文慧巧笑著點頭,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上村,十字路口。
別墅一樓,此刻圍著一堆人正在烤炭火。門外躺著一條狗,門里也躺著一條狗。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突然響了,最先反應過來的艾青抬手看看時間,12:02。
對阮秀琴說:“秀琴,快接!快接電話!”
阮秀琴其實反應不慢,只是沒艾青快罷了。
看到阮秀琴動身,屋里的姑姑姑父、張萍、歐陽勇、歐陽祝夫妻、田娥老師、以及小賣部老板娘都跟著站了起來,跟著圍到了座機旁。
電話接起,阮秀琴滿懷期待地問:“滿崽,有消息了嗎?”
里面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老媽!有消息了,我得獎了!”
“真的啊!”
“當然,比真金還真。”
“那就好!那就好!...”阮秀琴哽咽。
幾分鐘后..
高興到不知道怎么辦的阮秀琴吩咐歐陽勇:“去鎮上買點肉、買些菜回來,今晚好好吃一頓。”
“誒!”
歐陽勇小跳著腳,此刻心里那種酸爽啊,小舅子竟然得茅盾文學獎了。
他現在可不是文盲,之前艾青可是狠狠地給眾人科普了什么是茅盾文學獎。
歐陽勇發動摩托車,心想我到外面可以吹牛了,你們親戚誰當官、誰有錢、誰在國外,可誰有我這樣的大文人小舅子呵!
這時阮秀琴追出喊:“還買點香和錢紙回來,家里的不夠用了。”
每逢喜事必祭拜祖宗,歐陽勇問都不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發動摩托車溜了。
他決定了,反正這事瞞不住,今天他要到鎮上吹第一波牛,做個弄潮人兒。
“這里,給我來一jio后腿肉。”一肉攤,歐陽勇手指比劃比劃。
屠夫認識他,一邊剁肉一邊問:“還沒過年就買這么多肉,家里有喜事啊?”
歐陽勇攏攏衣袖:“對,大喜事。”
屠夫好奇:“什么大喜事?”
歐陽勇眉毛一揚:“我那小舅子獲得了茅盾文學獎。”
屠夫不懂:“茅盾文學獎是啥?”
“就是中國最牛逼的獎。”歐陽勇付錢走人。
屠夫右手在圍兜上揩了揩,伸脖子問旁邊賣魚的,“你知道茅盾文學獎是個啥子?”
賣魚的咧個大黃牙道:“你這不是文盲問文盲嗎,我要是知道,剛才就插嘴顯擺了。”
這時走來一個鎮政府的辦公人員,聽聞兩人互相打趣,就問:“誰獲得茅盾文學獎了?”
屠夫反問:“你覺得我們這山嘎啦里,還能有誰獲得茅盾文學獎?”
辦公人員不跟他斗嘴,而是問:“上村的那位?”
賣魚的說:“不是那位還能是哪位?你是個吃公家飯碗的,你知道茅盾文學獎是個啥子東東?”
辦公人員笑看兩人一眼,沒解釋,買條魚回到鎮政府見人就說:“告訴你們一個大消息,張宣獲大獎了...”
十多分鐘后,得知消息的杜克棟把四個門店都關了,開著桑塔納去了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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