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張宣在黑暗中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身處浮萍,周邊死寂沉沉,一切都糟心壞了。
讓他慌慌的難受。
可是一睜眼,看到身上的被褥,看到茶幾上熱騰騰的牛肉粉和一杯豆腐腦。
半睡半醒的張宣立刻從恍惚中掙扎開來,腦子里的黑暗被光明驅散了。
原來自己一直有依靠,自己一直被人關注,被人在乎,被人念叨。這一刻張宣感覺生活前所未有的有意義,心里充滿了歡喜。
雙手抻著沙發,半坐起的張宣發現全身無力,有點無奈,老鄧你他媽的不是個人啊,次次把老夫灌醉!
無病呻吟一聲,張宣發覺自己呼嚕呼嚕在響,餓了。看一眼外面昏昏沉沉的天,事不事的先不管那么多了啊。
肚子在鬧呢,還是先吃東西吧。
吸溜一口牛肉粉,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又扒拉一口,咕噥一聲:“有媳婦就是好。”
牛肉粉是最愛,豆腐腦也是美味…
只是豆腐腦還沒開吃,就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有留字:親愛的,我們好好的,我遲早是你的。
嗯,看到這話,張宣心里麻麻的暖,滿滿都是感動。
這妮子疼人啊!相處兩輩子,她從來沒有太多甜言蜜語,但總是在細水長流中把自己給寵壞了。
心里的柔軟被擊得七零八落,老男人差點落淚。
可是下一秒,張宣眼睛瞪的老大,又郁悶了,你說你寫紙條就寫紙條吧啊?
為什么要用熱騰騰的豆腐腦壓著?
這妮子不會是想告訴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吧?
越想越不得力。
越想越不得勁…
胡思亂想之際,張宣眼睛一凝,發現右側單人沙發上有一堆嶄新的短褲。
嚯!好家伙!
看來自己果然沒想差,她就是想告訴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娘的,擱這么半天老夫白感動了。
過去數了數短褲,不多不少,兩打整,24條。
平均一個星期弄壞一條,一個月四條,這就是半年的量了?
半年的量了!!!
張宣氣暈了,這真是要他命了!這妮子是真當白色的不是營養啊,浪費可恥的!
憤憤不平的吃完早餐,張宣好想跑去圖書館一趟,把雙伶同志給扛回家,振一振夫綱。
奶奶個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還。
吃完早餐,張宣把被褥放回去,洗漱完后又洗了衣服,打掃下屋子。
都住進來幾個月了,都還摸過掃把,想想也是恓惶。
把最后一片紙屑歸入垃圾桶,就這樣懶洋洋地躺在靠椅上,開始理順今天要寫的劇情。
他對這本“潛伏”寄托很大,所以在文筆上也好,在故事情節上也好,必須順暢舒心,絲絲入扣。
“張宣!”
就在張宣情緒醞釀漸濃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王麗的聲音。
要是晚上聽到門外有這聲音,他還有點怕,那肯定要給褲襠上把瑣。
可大白天的,張宣一個激靈,立馬跑去開了門。
見到門外的王麗就期待地問,“王老師,馬爹利合作商那邊是不是有消息了?”
王麗點頭,問:“今天有時間嗎?”
“今天要去深城看貨?”張宣意外,怎么這么突然呢,事先也不說一下。
不過看了看表,才10:04,也還算早。
王麗晃了晃BB機說:“我也是剛接到消息,就來問問你,征求下你意見,看你今天有沒有時間。”
巴不得啊!
有時間啊,就算沒時間也要揉出來啊。
對于張宣來說,那邊越心急,他心里就越有把握,越能賣個好價。
對方這么做倒也不是愚蠢,站在他們的立場來說,白蘭地原液在海關,有許多不確定性。
同時通過王麗,對方肯定知道張宣這段日子在滿世界找買家。
他們也許猜到了張宣一籌莫展。
但又不敢賭張宣有沒有找到其他合作商。
畢竟羊城現如今是國內的潮流先鋒陣地,在洋酒市場方面大大領先國內城市,洋酒代理商多如牛毛。
這可不是說說的,就算洋酒盛行的滬市,很多洋酒都是從這邊傳過去的。
當然,羊城輸送給滬市的洋酒,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假酒為多。
如此種種,在代理商看來:張宣只要找對路子了,白蘭地原液很容易脫手。
畢竟白蘭地原液在這年頭可是真金白銀的稀罕貨啊!他們也需要,他們也急。
想通了前因后果的關鍵節點,心情大好的張宣立即回答道:
“可以,你讓他們現在就出發吧,咱到深城海關蛇口海關匯合。”
接著張宣又補充一句:“記得提醒他們,要他們帶一個專業的封裝師傅過去,不然橡木桶打開了,酒得質量容易下降。”
王麗聽得認真,臨了說好。
又要忙了,張宣也不廢話,換好衣服就跑去一樓探頭問鄧達清:
“老鄧,我要去深城看花花世界了,你去不去長長見識?”
鄧達清秒懂,呵笑著問:“你小子,雞賊的很,我看你是缺保鏢吧?”
張宣不可置否,又問:“去不去,到那邊我給你點一炕的漂亮媳婦兒。”
鄧達清起身,“得了啊,漂亮媳婦就免了,請我吃海鮮吧。”
兩人出門的時候,又見到了花枝招展的王麗。
張宣試探著問:“王老師,又要去唱靡靡之音啊?”
王麗笑說:“不是,我跟你去蛇口海關看看,我想親眼見證一下百萬富翁的誕生。”
“嗨!見證什么啊,百萬富翁你天天在看。”張宣得意地昂個頭,三人也是魚貫出了北門。
打的去汽車站,再坐大巴去深城…
一路上把張宣折騰得夠嗆。
娘希匹的,車上竟然沒有吸煙的,快把他暈死了。
上午10過出發,緊趕慢趕,一行3人也是兩點鐘就到了蛇口海關。
“袁姐、錢兵,等久了吧。”
一下出租車,王麗還沒等張宣和鄧達清緩過神,就主動走到了一輛桑塔納邊上打起來了招呼。
“才來不久,麗麗你們是坐大巴來的?”一身職業裝的袁瀾驚訝問。她以為能賣白蘭地原液的人,怎么樣也是身家豐厚、不缺錢的、不缺車的。
王麗笑著和她抱了抱,主動介紹了張宣和老鄧。
“你好!”
“你好!”
簡單寒暄,簡單握手,張宣也算是對來人有了初步認識。
來的一共有三人。
袁瀾是馬爹利代理商的老板之一。
錢兵是袁瀾的合伙人,也是老板。不過耐人尋味的是,王麗和錢兵一見面就挨著低頭說話,有說有笑,關系似乎不淺。
另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是按張宣的要求,帶來的封裝手藝人。
張宣同鄧達清對視一眼,也是懶得廢話,直接帶他們去海關報備,辦臨時手續。
見張宣過來,小頭頭郭海龍率先熱情招呼:“小張,又來了啊。”
“誒。”張宣應一聲就滋個燦爛的笑臉說:“這些是我的客戶,來看貨的,要麻煩郭叔了。”
“行,讓他們過來填資料吧。”郭海龍說是這么說,但對陌生面孔,還是安排人來了一整套檢查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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