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臉上掛著的笑容相當和善,語氣也是相當的好說話。
他對于兩個落魄的異界惡魔的窘迫現狀,表達了充分的理解和關心,話里話外滿滿的都是人文關懷。在仔細了解了一下兩人的近況之后,不但完全沒有追債的打算,還大手一揮,直接免去了這兩個月的租金。
既不要押金,也不收租金,還這么的大方康慨——
兩個混得特別凄慘,只比某個五円一次的窮神混得好一點兒的惡魔,對此是又羞愧又感動。
“就當作是報酬好了…”
顧墨對此很是澹定,這種操作就像是當初準備直接用鈔能力收買夜斗神一樣,區別只是對方到底是否知道而已。
盡管自己不說,不過還是很有把握,如果當面說明能夠免去幾個月的房租,這兩個惡魔肯定是非常樂意配合他的,抽個幾斤血完全不是問題…emmmmm,好吧,按照現在兩人的情況來看,抽個幾斤血或許很大問題。
不過道理就是這么一個道理,兩個窮瘋了的惡魔,要是有機會賣血就能夠輕輕松松的賺回幾個月的房租,只怕真的會心動不已…
咦,等等…
或許自己可以…
想到這里,顧墨的心中頓時就是一動,臉上卻仍然是維持著不動聲色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他已然是通過復雜的感知,欺負現在的魔王和惡魔大元帥都沒有辦法察覺,仔仔細細的掃描了一番兩人的狀況。
然而收獲不能夠說很大,只能夠說沒有…
因為沒有魔力,褪去魔族血脈的兩人,似乎從表面上來看都只不過是純粹的普通人來著。不光是沒有犄角,沒有鱗甲,沒有翅膀,沒有尾巴,沒有種種魔物的外表…而是仿佛真的完全變成了普通人類一般。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的確是檢查不出什么特別的東西來。
那份能夠針對性的利用情感光譜,以極為驚人的效率轉化“感情”成為“能量”的超凡特質,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說,這種超凡特質存在于某些更深層次的地方,并不流于表面。
至少…不能夠被他這么輕易的察覺到,洞悉其奧秘。
顧墨的眸光流轉,迅速的思索起來,在自己龐大的記憶數據庫里,搜索對比著相應的資料記錄。
安特·尹蘇拉世界在某種意義上,前身也可以看作是一個鏡像地球的翻版,從科學的世代遭遇巨變,然后整體進入了魔幻世界觀的位面…只是時間匆匆而過,數千年過去之后,就連他們自己也幾乎搞不清楚曾經的歷史了。
無論天使也好,惡魔也好,其實原本都是人類。
只是在斗爭之中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勝利者書寫歷史,失敗者被奪去一切…
天使一族是人類經過與“生命之樹”有關的某種生物學改造,實現永生與強大的力量,并產生一系列肌體變化后的結果;而惡魔一族就是原本的人類,是未被生命之樹選中為應進化的人群。
只是后者同樣也被用于進行“永生”的人體實驗,肉體發生了長出角、尾巴等變化,并獲得了不完全的永生。
——僅此而已。
正如魔王城的真正面目是一艘宇宙飛船那樣,只可惜現在還有多少人能夠知道這一點,分裂、內訌、毀滅,經過一連串的打擊之后,原本的世界早就已經面目全非,徹底不復以往的榮光。
天使高高在上…
惡魔生活在惡劣的魔界之中…
人界也倒退回到仿佛中世紀一般的封建時代…
顧墨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惡魔,他們或許是在失去魔力加持之后,真的變回了人類,這是一種本質上的變化——但是他們的特殊之處,果然就在于經過“生命之樹”的質點改造嗎?
生命之樹。
如字面上的意思,質點就可以說是生命之樹結出來的果實。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安特·尹蘇拉世界的基礎質點被打碎,碎片也隨之散落各地。如果劇情前提條件沒有發生變化的話,那么自己目前有可能接觸到的質點,應該就有三個,分別是真奧貞夫的項鏈,還有艾米莉亞的圣劍和圣衣…
它們應該都是質點的碎片。
嗯,不太對,真奧貞夫好像沒有帶著質點,應該是沒有帶過來…
掃視了一眼真奧貞夫,沒有發現對方的脖子上有什么項鏈,顧墨略微有些失望。不過看在那是對方女兒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搞什么小動作吧,或許可以試試從勇者小姐那邊試試看。
反正勇者小姐有兩個質點碎片,應該是能夠借自己一個的吧?
不太確定的這么想著,顧墨也適時的起身告辭,準備離開。而對面的真奧貞夫兩人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盡管房東先生是好人,但同樣也的確是債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特別有道德觀念的他們,在債主面前渾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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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先生走了…”
“是啊,魔王大人…”
屋子里的兩人對視一眼,這才突然都不約而同的長長松了口氣。
“累死了,從來沒試過壓力這么大的…”真奧貞夫一下子躺了下去,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他感覺自己變了,變得不像是自己了。明明以前都是毫無畏懼的,現在卻開始有了很多害怕的人。
譬如說害怕打工地方的店長,害怕租給自己房子的房東…
“魔王大人,還請振作起來…”蘆屋四郎也是滿臉苦笑,但還是努力安慰著自己追隨的王者,“至少接下來我們不用為房租發愁了…暫時。”
“對啊!”
說到這個,真奧貞夫一下子興奮起來,他直接坐起身來:“這么說的話,我之前的那個想法是不是就可以了?”
先前是實在拿不出錢來,現在的話,一下子沒了房租的壓力,手頭上可以動用的資金也就突然變得富裕了不少,那么他從其中支取一筆也不是很勉強了吧?想到這里,魔王也是興致昂揚起來。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蘆屋四郎面現難色,似乎是很不理解。
“當然有必要了!我可不是為了打工而打工的!我打工是為了獲得征服世界的儲備資金!
真奧貞夫握緊拳頭,語氣擲地有聲,他現在還沒有徹底忘記這個宏大的志向。
“工資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使用的…相信我,蘆屋,我們需要更多的伙伴,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那個男孩真的值得這么做嗎…”
蘆屋四郎長長嘆了口氣,他當然明白魔王大人的計劃必要性,想要征服世界,只靠自己兩人是不行的,必須要招募更多的伙伴。而招募伙伴,自然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不可能說空口白牙讓人入伙。
魔王軍也不是自帶干糧,憑借著魔物們的一腔熱血和理想,從而自發性組成的隊伍。
而且,自己都還在拼命打工,維持生計…
現在還準備給別人開工資,這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了一些?蘆屋四郎對此憂心忡忡,他知道魔王大人這段時間有多拼,要是工作強度再增加的話,搞不好會出事的…成為一個過勞死的王者,是不是太搞笑了一些?
“準備招攬草薙護堂加入隊伍嗎…”
在街角盡頭,顧墨若有所思的看著興沖沖的往老舊公寓樓走去的少年身影,自然明白過來,這兩位算是勾搭上了。
世事還真是奇妙…
只不過,他同樣也是禁不住的有些擔心,如同蘆屋四郎那樣的想法。真奧貞夫雖然目前還有雄心壯志,但是…想要靠自己在麥當勞里面打工,然后給別人開工資,招募他們成為同伴?
希望他的計劃不要進展得太順利吧,不然的話,魔王大人得活生生累死…
“正好,那樣的話,計劃還會順利一些…”
顧墨手抵下巴,認真的思索著,然后四下張望了一下,直接從旁邊無中生有的拖過來一輛小汽車,然后拿來告示牌,刷刷刷的在上面寫下幾個印刷體一般的大字,緊接著又在下方標注著獻血多少多少毫升,分別可以拿到多少錢。
雖然一般來說,獻血是不會有什么金錢性質的補償的。
但是…
兩個異界來客并沒有連這方面的常識都面面俱到,正是急著用錢的他們,絕對不介意賣個幾斤血的,尤其是現在魔王軍正好需要擴張的時候…
所以說,活體樣本數據這不就有了嗎?
完全不需要玩弄什么陰謀,順勢而為就可以了,鈔能力會讓對方主動將自己需要的東西送上來。
顧墨心情大好,笑瞇瞇的在臨時獻血車前擺著的桌子旁邊,就這么施施然的支起了遮陽傘,接著就在桌子后面坐了下來。
只要耐心一點,等待一下就可以了…
只是——
剛剛坐下來,一道身影就已經來到了桌子的前方,青年若有所察的抬頭望去。
穿著白色漢服,媲美絲綢的黑色秀發編成三編豎了起來,撐著紫竹傘的少女,有著絕對的美貌。她就這么站在桌子的前方,微微半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青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似乎是一瞬間,又似乎是一直都站在那里。
“閣下…是要獻血嗎?”
顧墨打破沉默,像是一點兒都不驚訝的樣子,如此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對面的美少女,笑著問道。
縮地法,神足通——
瞬間移動的方術,能夠修煉到這種境界,幾乎也接近權能的領域了。
“你認識我?”
穿著白色漢服的少女瞥了他一眼,古怪的目光又在獻血車上來回移動,似乎是有些疑惑這個人在做什么。
“當然認識了,中原王國的武林盟主,江南的武俠王,是當今世上最古老的魔王…如此大名鼎鼎,誰不認識呢。”青年攤了攤手,同時慢條斯理的整理著桌面上的工具,這一位也出山了,還真是有些難得。
君臨武之頂點的魔王蹙著眉頭打量了一下他,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
不過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明顯是同樣來自東方的方士,卻完全不懼怕自己,這樣的人還真是罕見。
顧墨渾不在意,仍舊是慢條斯理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他的心里卻是在思考著一件事情,自己的出現帶來的改變,似乎是從之前的時間線上,就發生了的“扭曲”…譬如說最古老的魔王,本來應該是沃班侯爵才對,但是在原本的命運上,沃班侯爵最先奪取的權能應該是源自希臘神話里的阿波羅。
當集合希臘神話的全神性怪物出現之后,這件事情就沒有了發生與成立的基礎。
阿波羅根本不會出現,沃班侯爵自然也就無從發跡…
說起來,自己在fgo世界線那邊,也已經準備去接受印度異聞帶的全神性了,一旦成功的話,會不會又導致世界線的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