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設想,顧墨給伊莉雅留下思考的時間,轉過頭去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這片地下空洞。
正如其名稱一樣,這地方被取名為“龍洞”——
顧名思義,就是龍所棲息的洞穴,這么說也不能算錯,龍不一定得指具體的生物,也是靈脈的異名,正如靈脈、地脈又稱之為龍脈一樣。
這個名字就已經暗示了,這里確實就是冬木的這片土地流動著的魔力之中樞,所以才會是大圣杯的設置處。這個巨大的魔術陣與冬木的地脈相連,并汲取其中的魔力來開展圣杯戰爭,擁有與“英靈之座”接觸并以servant的形式召喚英靈分靈的力量。
可謂是圣杯戰爭的基礎。
顧墨在察覺到圣杯戰爭沒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悄無聲息的就這么落下帷幕,而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重啟的時候,就果斷的直奔這片大空洞而來了。畢竟想要搶回節奏,就不能單純的順著圣杯戰爭的方向去走。
他要趕在圣杯降臨之前,就解決掉大圣杯的問題。
大圣杯的內部都是黑泥,本身沒有傾向的無色之力,已經在第三次的圣杯戰爭之中就被污染,成為了漆黑的惡意漩渦…所以顧墨目前制定的戰術第一步是,要將愛麗絲菲爾的情報從中撈出來。
這個是當前的重點。
畢竟根據他所知道的線索,那個東西是只要不借助愛麗絲菲爾的外殼,就沒有辦法交流的,而如此也可以進一步推定,如果沒有愛麗絲菲爾的人格情報被吸入大圣杯之中,那大圣杯里的惡性力量大概就只有本能而無理性。
因為思考是表達的前提——
若是需要借助他人的人格面具才能夠交流,很大可能是本身不但沒有溝通能力,就連思考能力都欠缺。
基于這樣的判斷,顧墨有什么理由不先給此世之惡,做一個大腦切除手術呢?
“接下來不需要和其他可能出現的選手戰斗,盡量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
顧墨回過頭來,看向了rider美杜莎的方向,如此叮囑著說道:“只要保護好你的御主就行,之后等櫻小姐放學了,你就去接送她回來,直接回這里就行,反正她也不喜歡原來的那間屋子…”
“…好的…”
美杜莎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低聲的回了一句。盡管是戴著黑色的眼罩,卻還是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命令有些古怪,也讓美杜莎一度懷疑自己被召喚出來是干什么的,圣杯戰爭里面不要去與其他的組合廝殺,還要盡量避免?而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務,就是護送自己的御主上學放學?
她是搞不懂這人想要做些什么的,不過對于這個古怪的命令也沒有太多的抗拒心理,反而是因此稍稍松了口氣。
自家的御主實在是太過天真了,在昨天晚上對方只是開了個話頭,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一口答應下來同意結盟不說,而且還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對圣杯戰爭根本沒有興趣,可以盡力配合幫助他們…
這也是美杜莎會出現在這里,聽從這人的安排的緣故。
即使是她,也忍不住的有種帶不動的牙疼感。
不過現在看來,貌似自家御主的感覺卻是沒錯的,對方并沒有在占據優勢之后就立刻翻臉,之前提出來的結盟條件也是有很好的遵守。眼下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令得美杜莎稍感安心。
瞥了一眼神色變幻不定,似乎仍然在思考著什么的銀發蘿莉,顧墨隨意擺了擺手,語氣也是很隨意的樣子:“就是這樣,我現在去給你把愛麗絲菲爾帶回來,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伊莉雅稍稍一愣,這句話怎么有點兒奇怪?
不過對方沒有多說什么,已經揮著手走了出去。
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向著那火山口一般的大圣杯走去,銀發蘿莉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么來,不過她的眼神閃爍著,不復先前的空洞呆滯,反而是充滿了一種隱隱的期待與希冀,仿佛重新找到了目標似的。
某人簡單的話語,為她那無意義無自我的人生,注入了一絲新的動力。
盡管還是不太相信,但是想想自己的從者的神秘與力量,伊莉雅又覺得這個真的很有可能…況且都已經是這樣的人生了,再糟糕還能夠糟糕到哪里去呢?她自然是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樣,下意識的不肯放手了。
美杜莎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漸行漸遠的背影,又忍不住的瞥了一眼旁邊留下來的小女孩。
怎么說呢?
對方居然直接放心的將自己的御主,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是在表示雙向的信任嗎?還是自信即使這樣做,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對方有絕對的實力可以阻止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
“奇怪,這種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步一步的走近大圣杯的位置,顧墨在黑暗之中,一一破解著那些古老的術式,并不需要怎么出手,就是信步的走過去,沿途的術式就紛紛變得馴服下來,似乎成為了他的陣地一般。
而在這看似輕松寫意的背后,是無比強大的精神力在輻射出去,化作無形之手,感知四周各種情況,輕易的掃描著那些古老的魔術式結構,找準魔力節點,針對性的一一將之破解開來。
表面上閑庭信步,暗地里是超級計算力和超越人之境界的精神力,互相默契配合得到的結果。
而在接近大圣杯的時候,顧墨卻是感覺到心靈之中開始出現若有似無的一陣悸動。
秋風未動蟬先覺!
他稍稍停下了腳步,注視著眼前的大圣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相信自身的超凡心靈,畢竟此身即使只有本體七成的數值,精神屬性也是至少33個點數左右的存在,更何況在先前的突破30個點數大關的時候,又額外選擇了兩項附加強化——
一者是「思維分割」,能夠一心千用,讓自己在多線程的領域上更為登峰造極,在得到現實世界的人智統合加持的情況下,更是翻倍的提升;
一者是「心靈指引」,可以說是變相的擁有最頂級的直感,能夠根據自己的直覺接受啟示,而做到前兆預知和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
尤其是后者,這種精神蛻變的超凡心靈力量,是投影分身也會同步擁有的超凡特質,他自然也是可以享受到同等待遇的。甚至因為心靈之力太過強大,前兆預知太過敏銳,不得已進行自我暗示,選擇性的屏蔽了等級不高的部分預警。
那么,眼下這強大如同防空警報一般的預警…
會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靜靜的注視著前方那宛若蒜臼狀的巨大凸起,以及那個巨大的魔術陣的主體部分,大圣杯能夠威脅到自己?
這肯定不可能,而且他所感受到的預兆也并不是危險、威脅一類的預警,更加像是對于某種還沒有得到確認,但是的確和自己聯系緊密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之前的預感,只是雖然不會危及自身…
然而這件事情的規模可能非常大,才會有這種等級強度的強烈預感。
“有意思,我突然更感興趣了…”
顧墨輕笑了一下,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剪紙,直接伸手張貼在空中。
遠遠的美杜莎和伊莉雅兩人看到,白衣道人雙手捧起一輪明月,無比清亮皎潔的照亮這個巨大空洞,光芒四射。
剪紙成月,在月色之下,顧墨這才繼續踏步過去,謊言之力恣意發散開來,縱橫密布整個地下空間,迅速篡改著這片靈脈地的性質,一重一重的魔術和儀式生成,將這片土地化作他的陣地。
頃刻之間,接近神殿等級的工房就已經成型。
并且還在繼續自發性的進行著改造與強化,不斷的加固與推進。
最終隨著他一步一步的行進,從外到內的蠶食著龍洞的空間,壓縮著大圣杯的魔術式、魔術回路的規模,徹底包圍了最中央的那個直徑達一公里的魔術回路,人體所構成的小宇宙。
而顧墨也在大圣杯前駐足,他打量了一下這巨大的魔術陣。
說起來,衛宮切嗣也在這里動了手腳,老小子在人生的最后幾年之中,花費時間摸清楚大圣杯所在的大空洞結構,在山體上制造了瘤,希望能夠在下一次的圣杯戰爭之中徹底解決掉一切。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瘤只需要三四十年的時間,就能夠使得山體下的空洞連同大圣杯一起崩塌,的確可以趕在下一次的六十年周期到來之前,解決掉圣杯戰爭的基礎,破壞掉這個已經被污染扭曲的儀式。
只可惜,老小子沒有想到的是——
因為十年前的圣杯戰爭幾乎沒有怎么消耗魔力,所以經過十年的積累,冬木地脈又積累到了足以使圣杯降世的魔力,提前了五十年就打響了這一屆的圣杯戰爭,老小子的手段壓根沒有派上用場。
顧墨覺得這未嘗也不是一件幸事,他的直感告訴他,直接簡單粗暴的從物理上解體大圣杯不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在內部累積的龐大魔力沒有怎么消耗之前,不適合這么簡單粗暴的破壞,同樣容易釋放出那個惡性力量漩渦。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探出了精神意念,以最高級的精度籠罩著整個大圣杯的主體。
念頭一動,這片區域之間的種種變化,全部被感知到,哪怕是最細微的魔力波動,或者是時空層面泛起的漣漪波紋。那只有神之軀才能夠承載的宏瀚精神,無比精準的把握住了某道隱晦的氣機。
下一個瞬間,感知力沿著聯系迅速沒入其中。
——反向降臨!!
天空是紅色的,像鮮血一樣紅。
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陽支配著天空。
風,是詛咒與哀怨,四周是如大海般翻滾著波浪的黑色泥土。
成功出現在大圣杯內部,顧墨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幽靈似的,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著這被約束在圣杯內側的「此世全部之惡」,接著抬頭看向了天空之中,那是一個黑色的太陽。
深不可測的黑暗,像是一個黑洞般,密度仿佛能夠壓碎一切。
“那就是真正的圣杯,它的實體其實是個真正的「孔」。至于在外界降臨的圣杯,不過是一個容器,是開啟這個「孔」的鑰匙,固定這個「孔」的裝置…”
溫柔的聲音響起,一身黑裙的女性出現,她有著一張太過美麗工整,以至于像是人偶一般的臉,帶著溫柔慈愛的笑容說道。
“雖然還沒有得到從者的靈魂,但是你本身的器量要遠遠超越一切,真是令人驚訝…那快來許愿吧,只有你才配支配它的姿態,想好怎么使用你的愿望了嗎?”
“這樣啊,那幫我把系統修好吧。”
顧墨瞥了這位黑裙的愛麗絲菲爾一眼,隨口說出自己的愿望。
“咦?”黑裙的女子臉上的笑容稍稍凝固,怎么會什么反應都沒有,難道說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要求?
“看來是不行…”對面的青年一臉失望的樣子,然后嘁了一聲,滿臉嫌棄的神色,這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顧墨收斂心情,感覺到那股開始變得明顯的聯系,皺著眉頭直視著天上的那個「孔」,雙眸綻放出更加湛藍的亮光。
對面有什么?或者說…
對面是什么?
似乎就是自己的強烈預感的源頭?
抱著這樣的興趣,他強化著自己那雙神之星瞳,將精神力和魔力灌輸進去,將捕捉到的因果信息化作近似視覺的信息接收,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在他眼里逐漸明晰,像是層層濃霧被撥開——
他看到了一顆幻想之種從天外落下,扎根在蔚藍色的行星之中。
從地脈中吸收了魔力…
從空中伸長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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