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黑暗中有人在呻吟、喘息…
然后一切聲息都歸于沉寂。
過了很久很久,有女人聲音輕輕道:“有時我總忍不住想要問你一句話。”
這聲音甜笑而嬌柔,男人若想抵抗這種聲音的誘惑魅力,只有變成聾子。
而世上能有這樣聲音的女人,也許只有一個。
——林仙兒。
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你為什么不問?”
這男人的聲音也很奇特,仿佛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有仿佛盡在耳畔。但這聲音很沉,很穩,說出去的話可令風云變色。
——上官金虹。
最可怕的男人和最可怕的女人躺在了一張床上,而且似乎還發生了某種無法言喻的關系。
林仙兒道:“你這人究竟是個人?還是鐵打的?”
上官金虹道:“你感覺不出?”
林仙兒的聲音更甜膩,更溫柔:“你若真是個人,為什么永遠不會累?”
上官金虹冷哼一聲。
這冷哼中也似乎是有著得意。
男人在這種事上不會累,似乎也應該很得意。
屋子里很暗,屋子外卻有光。
淡淡的星光。
星光下立著一個人,守候在屋子外。
一雙死灰色的眼睛茫然注視著遠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用一塊灰石雕刻。
但現在,這雙眼睛里卻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
他簡直無法形容這種痛苦。
如果阿飛在這里,或許他會發現,荊無命的痛苦似乎和他曾經很像。
阿飛必須忍受痛苦。
荊無命也一樣。
因為他的生命,甚至他的靈魂都屬于上官金虹。
那么?
他現在的痛苦究竟是因為林仙兒?
還是因為上官金虹?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人快步走了上來,對著荊無命耳語了幾句。
荊無命那巖石般冷峻的面容上,也顯出動容之色。
他轉過身,敲了敲門。
敲了五聲。
三重兩輕。
而房間里,林仙兒全身赤裸。
她要不惜一切的使上官金虹迷戀上她,她再次用自己的嬌軀纏上了上官金虹。
在阿飛被玉連城帶走后,林仙兒就已幾陷入崩潰。
阿飛和上官飛是她最看重的兩個男人,但卻都離她而去。
尤其是上官飛,他死了,金錢幫定不會罷休。
就算不是她殺的上官飛,但金錢幫也會將怒火撒在她頭上。
若是別人,或許現在已有多遠就跑多遠了。
但林仙兒沒有。
她先將上官飛的尸體埋葬,再身體款待了上官飛的親信。
這種款待沒有人嫌多,而在這種款待之下,林仙兒知道上官飛到她這里來的消息,實際只有他們幾個親信知道。
這樣一來,林仙兒就放心多了。
她解決掉幾個親信,然后親自找上了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也是男人,林仙兒最擅長服侍男人。
更何況林仙兒還有很多的銀子,金錢幫需要銀子,所以兩人就睡在了一張床上。
現在,林仙兒又有了征服的快感。
因為這一次她征服的人是上官金虹,是天下第一幫的幫主,兵器譜第二的絕頂高手。
她已決心將這個男人死死的攥在掌心。
就像是阿飛一樣。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三中兩短。
林仙兒還在纏著上官金虹。
但上官金虹忽然起身,將林仙兒重重的甩在床上,快速的穿好衣服,大步的走了出去,絕不帶半點留戀。
“你…你…”林仙兒發怔。
但上官金虹已推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門沒有關,如果有人往里面瞧一眼,就立刻能看到林仙兒白花花的身子。
如果上官金虹真的喜歡林仙兒,會毫不在乎讓她的身子被別人看嗎?
林仙兒的身子已僵硬。
她面上的表情既不是悲哀,也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是否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完全不能操控這個男人?
待四肢肌肉又恢復柔軟時,她慢慢的將一件件衣裳穿上,露出最甜蜜的微笑,搖出最動人的身姿。
她決心還要再試一次。
就像當初對付玉連城那樣。
當林仙兒走到大廳時,她就瞧見了上官金虹,也看到了荊無命和‘風雨雙流星’向松等金錢幫高層。
現場的氣氛卻沉悶壓抑的異常。
因為在廳里還擺著一口棺材。
嶄新的楠木棺材,油漆都仿佛還沒有干透。
棺蓋并沒有釘封,已被掀開。
棺材里有個死人。
這死人赫然就是上官金虹的獨生兒子上官飛。
尸體被洗得很干凈,穿著嶄新的壽衣,也看不到一點血漬。
只有一點傷口。
傷口在咽喉除,入喉五分。
上官金虹在看著他的兒子。
他臉上似乎還是沒有表情,沒有皺眉,嘴角也沒有牽動。
但不知為何,他整個人卻仿佛變成了另一張臉,帶了一張鐵青的面具,顯得陰森而可怕。
大廳中都是在江湖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但現在沒沒有一個人敢大口呼吸。
上官金虹沉默了許久,他面具似乎越來越厚,他忽然道:“棺材是誰送來的?”
‘風雨雙流星’向松上前兩步,低了低身子:“是‘飛天猴’張吉、‘插翅燕’張松兩兄弟送來的。他們本是找玉連城麻煩,但都已被郭嵩陽降服。”
郭嵩陽已敗給玉連城,成了玉連城的護衛打手。
而玉連城和上官金虹本就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是江湖皆知的事情。
所以此事當然就是玉連城指使的。
“他們還送來了一封信。”
“呈上來。”
信封很快被拆開,上面寫的是:三日后,玉某上門拜會,萬望上官兄洗脖以待,送君一劍,與子相會九泉。
信上的字并不多。
但上官金虹卻看了很久,比他兒子的尸體看的還要久一些,仿佛其中藏著難以言喻的玄機奧妙。
他不動。
別人自然也不能動。
他不說話。
別人也自然不敢說話。
于是這金錢幫的總舵里,就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安靜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官金虹忽然開口:“六絕莊里,是不是又多了個高手?”
向松道:“正要向幫主稟報,在大半年前揚名江湖的少年劍客阿飛也出現在六絕莊中,不過似乎受了傷。”
“阿飛。”上官金虹眉頭一低,轉頭霍然看向荊無命:“阿飛是來對付你的。”
荊無命面容冷漠,只是鼻孔里發出一道哼聲。
上官金虹也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似自言自語道:“我與你,環與劍,天下間絕沒有一個人能敵得過。所以玉連城要找一個幫手,上一次是郭嵩陽,這一次是阿飛。”
他又停頓了一下,又道:“玉連城要找的幫手實際可以有很多,郭嵩陽、李尋歡、天機老人…但這些人都是頂尖高手,他們絕不可能完全去配合另一個人。”
“但你和阿飛不一樣,你們幾乎不動武功,只會殺人。你們能被另一人強勢的人主導,成為影子,成為傀儡,形成最佳的搭配。”
荊無命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冷漠:“但他不是我的對手!”
阿飛已頹廢了大半年,而荊無命卻在這大半年的時間崛起,死在他手中的高手不知多少,他有這個信心。
“我相信你!”上官金虹點頭:“更何況,他們配合的時間不長,而你我早已達成天人交泰,氣機合一,絕沒有人能擊敗你我聯手。”
忽然,上官金虹轉過頭來,看向林仙兒:“你之前和阿飛一起住了大半年時間。”
林仙兒知道這時候不能撒謊,也絕不敢撒謊:“是。”
上官金虹道:“他很喜歡你?”
林仙兒道:“是。”
上官金虹道:“好,我要你去勾引他。無論能不能勾引成功,至少能讓他的心亂一些。”
林仙兒咬嘴唇,咬的很重:“可我…可我已是你的女人…”
她帶著笑走過去,走到上官金虹身邊,輕撫著他的寬闊的胸膛。
她笑的那么甜,動作那么溫柔。
上官金虹卻連瞧也不瞧她一眼,突然騰出手,一巴掌摑在她臉上:“你不是我的女人,你只是個婊子。我可以,別人可以,阿飛自然也可以。”
實際上,在聽到阿飛的名字時,上官金虹就知道林仙兒與他兒子的死有關。但他此時并不會計較這些,他只要物盡其用。
在說完這句話后,上官金虹轉身就走,荊無命踩著他的腳步緊隨而去,其余金錢幫高層也一一退下。
只剩林仙兒。
她被上官金虹一巴掌摑在地上。
她看起來是這么柔弱,這么可憐。
但不知道為什么,林仙兒已不像是云端上的仙子,反倒是泥漿里打滾的狗,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