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
風雪漸停,天放晴了。
陽光沖出陰霾,照著人身上,暖洋洋的。
玉連城人已在醉仙樓上,他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壺“醉仙釀”和幾樣精致的小菜,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時值近午,酒樓中匯聚著三教九流人士,談論當今武林中發生的一些事。
若說前段時間最轟動的一位人物,非梅花盜莫屬。
一出江湖,就犯下數十起大案。
但現在卻又有一人,風頭卻已勝過了梅花盜,卻也與梅花盜有關。
江湖人人都知道,梅花盜專挑人前胸要害下手。
而正是因此,武林三寶之一的“金絲甲”便顯得炙手可熱。
而出風頭這人,正是金絲甲的擁有者,玉連城。
有人叫他“六絕仙客”,也有人叫他“六絕狂客”。
“我們江湖中人,大多都是以某種功夫或兵器揚名,但那玉連城卻精通劍、拳、掌、指、腿、輕功六門絕技武功,而且每一門都修煉到了極高深的境界。”
“據說這人還年輕得不像話,就是一個剛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此人行蹤來歷不明,仿佛是天外來客,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查出他的跟腳底細。”
“據說此人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好幾門功夫都講究的是輕靈飄逸,閑雅清雋。尤其是那一門輕功,當真縹緲如仙,故而有著‘六絕仙客’的稱呼。”
“而且此人很狂,旁人若得了金絲甲這種寶物,一定藏著掖著,連親兒子都不告訴。可他卻四處張揚,仿佛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不錯,其余武林高手得知此事,免不了一番明爭暗搶,掀起腥風血雨。而梅花盜知道了他有金絲甲,也要生出防備。”
“嘿嘿,但‘六絕狂客’的名聲豈是白得來的。這一路前去搶奪金絲甲的,不乏兵器譜上的高手,可哪一個不是鎩羽而歸。依我看就算不用金絲甲,那梅花盜也未必是玉連城的對手。”
“據說這位‘六絕狂客’真正高明的是劍法,但可惜,江湖中能讓他出劍的人已是屈指可數。”
“百曉生如今在少林寺,若有朝一日,他重排兵器譜,這位‘六絕狂客’絕對能夠排進前十名。”
“嘿,給你們說個小道消息,據說‘六絕仙客’已向保定城趕來了,說不定就在我們這醉仙樓上喝酒。”
“哈哈,哪又怎樣?難不成你還想去搶金絲甲不成,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我…我難道還怕他不成,他要是敢出現,我‘追魂劍’張九幽必要他知我的厲害。”
“你這狗日的,說我名字作甚。你分明是狂風…唔唔…別捂嘴唔唔…”
酒樓內,一群武林人士議論紛紛,許多人眼睛發亮,面紅耳熱,仿佛自己就是那出盡風頭、不可一世的“六絕狂客”一般。
忽然間,所有人都停下來了,落針可聞。
只因所有人都已瞧見。
一道人影緩緩踱步已上了二樓。
這人身形頗為高大,一雙眼睛竟閃著油綠的光芒,像是墳墓上飄起的鬼火。最讓人在意的,卻是他雙手戴著的是一雙青幽幽的透著滲人光芒的鐵手套。
“青魔手!”
當看到這雙鐵手套時,已有人勃然變色,嘎呼出聲。
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
“青魔手”乃是伊哭采金鐵之英,淬以百毒,鍛冶了七年而成,可以說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意。
百曉生作‘兵器譜’,青魔手名列第九。
“不錯,正是青魔手。本人邱獨,乃是伊師座下首徒。”邱獨挺著胸膛,臉上帶著得意而猙獰的笑容,緩緩向玉連城走過去:“玉連城,你若識相就乖乖將金絲甲交出來,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烏光一閃,一根筷子已插在他的喉嚨上。
話聲戛然而止。
邱獨喉嚨“咯咯”作響,臉上的肌肉每一根都在跳動,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的瞪著玉連城,長大了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人卻已倒了下去,一句話也不能再說。
“真是掃興。”
玉連城搖了搖頭,已沒有胃口,走到柜臺前,讓哆哆嗦嗦的店小二打了一壺酒,留下張銀票,飄然而去。
待他離開后,整個酒樓頓如炸鍋一般,吵成一團。
“你們看見沒有,是玉連城,‘六絕狂客’玉連城!”
“好快的出手,我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
“我聽說過邱獨的名聲,此人一點也不弱,再加上那一雙仿制的青魔手,已能與一流高手爭鋒。卻沒想到,連話也沒有說完…”
“嘿,還真被我說中了,‘六絕狂…仙客’玉連城不但已到了保定,而且就在我們酒樓中。”
“幸虧我沒有說他的壞話,否則此時只怕已腦袋搬家。”
“等等,姓李的,你先前用我的名字吹噓,一定被聽見了,我要殺了你!!”
“冷靜,冷靜,像玉連城那樣的高手,怎么會注意你這種小人物。”
玉連城不知醉仙樓中的動靜,他出了酒樓后,又尋了一間客棧休息。
自得了金絲甲以來,他便很少休息,每日都是一波又一波的武林人士襲殺而來。
這些人分明武功不高,但送死的本事卻實在厲害得很。
這一下午倒是難得的清閑。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色已變得昏暗起來。
玉連城睜開眼睛,他已精神飽滿,恢復巔峰狀態。
他站起身子,手持‘奪情劍’,人如飛仙般從窗口掠了出去。
不過多時,玉連城已來到了一座官宅前。
只見氣象恢弘,宅第連云,庭院林木之勝,更冠于兩河。宅子修建的極為廣闊,在大門前,還有一副御筆親書的門聯。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昔日的李園,今日的興云莊,卻早已物是人非。
現在興云莊莊主龍四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交游廣闊,朋友更是遍布四海,是一位響當當的大人物。
當然,這和玉連城沒有半點關系。
他足尖一點,宛如片黑云般掠上高墻,無聲無息的進入了興云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