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只有一個話事人
王業猜得沒錯，冬妮婭老爸和姐姐升職的事情，還真的是瓦爾西里做的。
因為冬妮婭當晚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一位自稱是州長辦公室工作人員的女人，非常熱情地給冬妮婭留下了她的私人聯系方式，說以后如果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給她打電話。
還拐彎抹角地陳贊冬妮婭的父親和姐姐工作認真負責，能力超強，將來還會有進一步的晉升。
又說冬妮婭是伊爾庫茨克州的驕傲，將來去莫斯科后會成為大明星等等…
反正就連單純的冬妮婭都聽出來了，自己老爸和姐姐今天的突然升職，絕對就如米沙說的那樣，是州長瓦爾西里出的力啊。
顯然，瓦爾西里之所以做這些事情，并不是因為自己如何如何，只是因為自己和米沙有著那層關系罷了！
對于這一點，冬妮婭也算是看明白了…
王業對冬妮婭家里發生的那些事情并不在意，瓦爾西里做那些事情來討好自己也沒什么，他也不會去來個“大公無私”，告誡瓦爾西里不要以權謀私什么的。
這又不是什么大的原則性錯誤，再說了，瓦爾西里這個州長好歹也是民選出來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無論是杜馬還是克宮，正常情況下都不能插手人家的工作！
他只需要對伊爾庫茨克州的選民們負責就可以了，莫斯科可管不了那么多…
這幾天，王業也在忙碌著政府財政預算方案的事情。
就如冬妮婭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政府提交的第一版財政預算方案，已經被經濟委員會直接打回去了，理由就是不符合國家現狀，不切實際，預算不合理。
這些可不是王業說的，而是在經濟委員會舉行的專項預審會議上，其它各位委員們給予的評價。
很明顯，沒有任何一位委員支持這份看起來“非常離譜”的預算案。
能混到經濟委員會委員這樣的職位，那也都是“人精”了，大家也都看出了政府提交的這份預算背后的意義。
這可不只是針對米哈伊爾主任一個人，更是在挑釁整個經濟委員會！
因為每年發行的債務，拿到錢后如何進行分配，那也是經濟委員會全體進行討論安排的，并不是米哈伊爾主任一個人獨斷專行。
有很多由經濟委員會主導的超級大項目，也會有指定的委員來專職負責。
等于大家手里都會有不小的權力…
現在政府方面想要把這個經濟大權從經濟委員會奪走，那大家怎么能忍呢，所以在第一次預審會議上，就全票否決了這份預算案，直接給打了回去。
更有委員在面對新聞媒體時放了狠話，如果政府方面不“認真慎重”地對待預算方案，繼續提出像這次一樣“離譜”的新方案，那就等著政府停擺吧！
之所以說“政府停擺”，是因為預算方案通不過的話，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新一年中，政府雇員的工資都放不出來了，那等于是整個政府機構都要癱瘓掉，也就是停擺了。
這場政府部分和經濟委員會之間的拉扯，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甚至就連克宮都被驚動了。
葛布列夫第一時間就給王業打來電話。
“米沙，聽說你們經濟委員會因為財政預算的問題和政府那邊鬧得很不愉快，現在是什么情況？”
葛布列夫肯定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的，也很清楚為什么經濟委員會和政府方面鬧得那么僵，但他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想要出面調解兩邊的矛盾了。
因為要是真的一直僵持下去，那可不光是政府方面吃大虧，就連克宮面子上也過不去啊。
說到底，政府各機構也只是為了執行克宮的政策意圖，屬于克宮下轄的部門而已！
真要是給停擺了，那就不是梅德杰夫頭疼了，估計義父會更頭疼…
王業雖然也明白葛布列夫的意思，但同樣沒有挑明，只是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最后語氣頗為嚴厲地說道：
“政府財政部門太業余了！
他們給出的提高預算的理由完全不夠充分，整個方案看下來，只感覺是為了提高預算而提高。
但是提高了預算之后，到底能夠起到什么作用，卻完全沒有體現出來。
更離譜的是，他們這次提交的預算比起今年翻了一番，但是GDP增速預估甚至都不如今年。
我的評價就是，支出預算異常大膽，甚至是異想天開。
但是對于經濟發展的信心卻極為保守！
這樣的預算方案，拿出來就是個笑話！”
王業這番話可不是在冤枉政府部門，因為在預算方案上體現出來的就是這樣。
你要是提高了預算，但也同樣提高了GDP增速預期，那還能自圓其說，畢竟想要更快更好地發展經濟，必須加大投入嘛。
可問題是，這次政府提交的預算方案上，只是大幅度提高了明年的支出預算，但對于明年的GDP增速的預測卻是很保守的…
其實也可以理解。
因為花錢誰都會啊，再多的錢，也可以很輕易地花出去。
所以支出預算方案想要提高很容易，各個部門的運轉支出翻倍，人員工資提高，福利待遇增加，這都很容易達到。
可是，GDP增速想要在今年的基礎上再次提高，那可不是一般的難了…
本來2005年，也就是今年的GDP增速之所以能那么高，主要是得益于國際能源價格的暴漲，這種事情到底是不是可持續的，誰又能說得好呢。
萬一明年國際能源價格下跌了呢…
甚至就算不下跌，只是維持目前的價格進行波動呢，那明年的GDP增速從何而來！
在這種事情上，政府方面又不能信口雌黃，胡亂承諾的。
因為要是他們隨便定個GDP增速指標，但明年卻完不成，甚至相差很大的話，那可是要追責的！
很明顯，誰都不愿意為此負責。
所以，政府方面才拿出來這么一份在王業眼中看來十分荒唐的預算方案了…
葛布列夫無言以對，沉默了好一會后，才尬笑道：
“這樣，你晚上過來吃飯吧，剛好他也想了解一下情況。
另外，梅德杰夫也會過來，你們當面溝通一下。
都是達瓦里希，有什么事情不能溝通清楚呢，好吧？”
他都這么說了，王業那肯定不能拒絕呀，因為就算不給葛布列夫面子，但義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這次晚宴，很明顯就是義父要把他和梅德杰夫都叫過去，讓他們當面溝通，最好是能各自讓步達成一致方案，不要再鬧了…
其實王業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性格，他只是要讓政府那邊明白，在財政大權上，到底是誰說了算！
在政壇中，當老好人是不行的，那樣別人會以為你軟弱可欺，會得寸進尺！
在關鍵的事情上，必須亮明自己的態度，不能讓步地方，則分毫不退！
這樣別人才會真正的尊重你，以后做任何事情前，也才會考慮到你的態度。
“好吧，那我晚上下班后就過去。”王業干脆地說道。
他現在過去吃飯很是方便，因為經濟委員會本來就是在克宮辦公，距離義父辦公以及居住的那棟樓距離并不遠。
所以到了五點多鐘時，王業溜達著就去了葛布列夫的辦公室，然后由他帶著去見了義父。
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小餐廳，梅德杰夫也已經到了，正陪著義父喝茶聊天呢。
看到葛布列夫和王業進來，義父笑著點頭打了聲招呼，而梅德杰夫則是連忙起身，很是客氣地向王業問好。
雖然他年齡比王業大，說起來職位也不比王業低。
但沒辦法，王業的“資歷”擺在那呢，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要壓梅德杰夫一頭！
再加上梅德杰夫能坐上現在這個位置，那王業也是出了大力的，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
所以每次見了王業，梅德杰夫都是十分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恭敬吧…
四人各自坐下后，服務人員開始送上豐富可口的飯菜，大家邊吃邊聊起來。
在場的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義父也沒有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
“最近的預算方案好像鬧得沸沸揚揚的，你們兩個都沒有事先做好溝通嗎？
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王業沒有吭聲，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梅德杰夫那邊，自己可不想替他背這個黑鍋。
梅德杰夫苦笑著把事情解釋了一番，當然，他主要是強調之所以提出這樣的預算方案，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各個機構部門架上來的，“民意”就是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這倒是個很好的借口。
畢竟不管是義父還是王業，兩人也都知道，政府那邊并不是鐵板一塊，各個派系、各個上頭甚至各個黨派的人都有，利益糾結。
梅德杰夫也上任沒有多久，鎮不住場子也是正常。
而且他這個當頭的總不能在下屬們興致勃勃的時候潑冷水吧，那會得罪很多人的…
聽完后，義父板起臉來，嚴肅地批評他道：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要時刻記住，你才是政府方面的負責人，他們都是你的下屬。
怎么可以被下屬的意見而綁架呢。
現在好了，提出這么一份離譜的方案來，不但是鬧出來一個笑話，也讓米沙很難做。
但凡你們提交的方案能稍微靠譜那么一點，他也不至于給你打回去啊。
米沙你說是吧？”
說著，義父扭頭看向了王業。
王業微笑著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道：
“提高預算上限，我也是支持的，可別忘了，最近連續兩年，都是我主動讓政府方面提高預算開支的，而不是壓低你們的預算。
但是，這個提升幅度必須是可控的，也必須是合理的。
要和明年的GDP增長速度相匹配。
因為在我的理念中，那就是多拿錢就要多做事！
只拿錢不做事，甚至是做壞事，那我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王業也算是再次亮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反對提高預算開支，但是那個度要把握好。
而且必須要給出承諾，明年能做出來什么樣的成績！
也算是給政府那邊一點壓力吧，讓他們別整天光混日子不干正事！
另外，從義父、葛布列夫兩人的話語中，王業也聽得出來，雖然表面上他們都在斥責梅德杰夫，維護王業。
但是，那只是表面，真正的話里含義，則是讓王業“高抬貴手”，盡量給政府方面更寬松一些的預算額度。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梅德杰夫算是完全被克宮掌控著的，代表著克宮的意志，那義父他們自然也要稍微偏向他一點了。
因為幫梅德杰夫，就等于是幫克宮自己啊…
所以，王業也算是稍微做了讓步，同意增加上限，但是幅度不可能太大，而且還要做出相應的承諾。
義父和葛布列夫對視了一眼，義父微微點頭。
葛布列夫立刻就笑著說道：“哈哈，我覺得米沙說得很有道理啊，光拿錢不做事那可是不行的！
梅德杰夫，現在就輪到你表個態了，明年的GDP增速到底能達到多少啊？
今年你們交出的成績單可是非常亮眼的，明年總不會低于今年吧。”
梅德杰夫滿臉苦笑，他還真不敢打保票明年比今年更強…
因為靠賣能源得來的GDP增速，那總是不踏實的，也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影響的。
再加上他在能源行業并沒有什么話語權，哪怕他曾經擔任過俄氣工業的總裁也沒用，因為大家都很清楚，現在國內能源行業只有一個真正的話事人。
那就是米哈伊爾！
只有他，才能真正影響到原油、天然氣、煤炭、甚至是鋁業、黃金等行業。
梅德杰夫把目光轉向王業，想要征求他的意見，或者是聽王業說說明年的能源行業到底會如何。
是繼續價格狂飆呢，還是穩定下來，還是說會有下跌的風險。
這每一種可能，都會對明年的GDP產生很大的影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