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可趁之機
轉眼便是三天。
長社城內被圍困的官軍眼看著士氣一天比一天低落。
長社城外，波才等人更是意氣風發。
只要此戰勝了，那這背后代表的，便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意思。
此前他們所面對的那些人，無非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守城兵將。
那些個家伙早就已經習慣了享樂，全都已經廢了。
但現在他們面對的卻是這大漢朝廷真正的底蘊。
可以算做最為精銳的軍隊。
一旦他們在這長社城之戰能將皇甫嵩和朱儁兩人率領的精銳也徹底打垮的話。
那么試問，這堂堂大漢朝廷，可還有什么能耐能奈何的了他們黃巾軍的攻勢？
到時候。
這場戰斗的勝負結果就將會演變成一個沖鋒的號角。
消息所到之處，都會讓本來僅僅只是飄搖不定的火苗瞬間燃成熊熊大火！
至于倘若是失敗了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波才根本沒有想過。
二十萬對四萬，優勢在我！
他怎么可能會失敗？
要是這樣的場面還能失敗的話，那他不如干脆直接一頭撞死得了。
“渠帥，屬下看那長社城中守軍士氣已然所剩不多，不如我等盡速攻城，只要破了長社城，日后渠帥威名，將會名揚天下啊！”
一旁有人興奮的開口說道。
此言一出，其余眾人皆是開口附和。
波才也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
這樣的情勢，他自己自然是很清楚的。
如果沒有秦羽過來的話，那就會讓他感覺更舒服一些。
只可惜。
波才搖了搖頭道：“不急，這些官軍早就已經沒有了繼續作戰的士氣，在這種時候攻城的話，未免有些不智。”
“我等弟兄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我要就這樣等著，等著他們到最后從長社城中走出來向我們投降！”
眾人聞言，且不管心中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
臉上都帶著一種對波才的敬佩和討好之色。
“好了，讓兄弟們繼續給我把長社城圍死，我倒要看看，這些官軍到底能撐多久！”
波才霸氣的一聲令下，隨后便帶著周遭眾人回營飲酒作樂。
徐庶遠遠的看著波才軍營之中根本沒有半點變動。
不禁一聲長嘆。
“大哥，如今我們還留在這黃巾軍中，可這黃巾軍，看起來根本就是扶不起來的爛泥啊。”
“這樣下去，他們要怎么才能跟朝廷相抗衡？”
秦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頭看向徐庶，問起了虛幻與現實之間的區別和聯系。
虛虛實實，給徐庶整了好幾個哲學命題之后。
秦羽便轉身走了回去。
是日。
秦羽回轉營帳之中，便開始繼續修行。
而在那長社城內，朱儁與皇甫嵩兩人卻是站在城墻之上。
“今夜可用火攻！”
皇甫嵩沉吟良久，最終開口道。
朱儁點頭。
城外黃巾軍二十萬人的大營接連成片。
如今風向正妙，只需點燃野草，火勢便會順勢燒向大營之中。
這自然是他們取勝的機會。
“不過，這長社城外可不單單只有波才。”
“聽說黃巾軍中那個一直都不顯山露水的天命將軍也來了。”
“如今就駐扎在五里之外。”
“這個距離，當真有些不太好辦。”
“假使火攻奏效，卻被他聚攏殘兵，到時候只需振臂一呼，我等恐怕就會被前后夾攻。”
朱儁指著五里之外，秦羽的營寨說道。
皇甫嵩點頭：“看起來這天命將軍卻是不凡。”
“雖說他此前前往波才營帳，看起來那波才并不想要交出軍權，兩人之間鬧的頗有些不痛快。”
“可如今看著那家伙平素的舉動和扎下的營寨，顯然是對我等還有所防備。”
“這種對手，當真難對付。”
朱儁皺眉道：“火攻之事，不能再拖，須得盡速，否則恐怕不用那波才攻城，我等城中士卒的士氣也要徹底崩潰。”
“我觀那天命將軍營寨雖有法度，但其身邊士卒卻是少數。”
“這便是我們的可趁之機！”
“你今夜里率眾以火攻殺那波才，我率人前去截殺那秦羽，只消兩千兵馬，我定讓他有來無回！”
皇甫嵩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不過這秦羽身為天命將軍，乃是被那張角親自任命，實力必定強橫，萬不可小覷。”
“不若你帶去五千兵馬，務必要將那秦羽拿下，否則我等今夜必潰敗矣！”
朱儁一聽這話，立刻就擺手道：“五千兵馬？這也未免太看得起那秦羽了吧？”
“他麾下不過千余人，我親率兩千兵馬過去截殺，他焉有不敗之理？”
“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此行便帶三千兵馬，夜里便在他營寨之外埋伏。”
“只要他發現波才軍中火起，必定出寨，到時候我再半路伏擊，且奪了他的營寨，徹底斷了這潁川黃巾的翻身之機！”
皇甫嵩聞言大喜道：“如此甚好！”
“料想這黃巾軍不過只是一群普通百姓，天命將軍秦羽此前也聲名不顯，斷然算不到公偉你會提前設伏！”
“到時候伏兵盡出，那天命將軍必自亂陣腳，敗其不難！”
朱儁輕撫胡須，看著秦羽所在的營帳，眼中露出強大的自信。
皇甫嵩也同樣看著秦羽的營帳，頓了頓之后，他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張角能讓秦羽不遠千里從鉅鹿直奔潁川而來。
那這背后不就代表著，秦羽本身有著能夠讓他放心的實力和能力。
秦羽在成為天命將軍之前，與他們張氏兄弟之間可沒有什么交情。
再加上秦羽本身也不是此前的三十六方渠帥中的任何一個。
他一個無名小卒，突然就成為了天地人三公將軍之下的第一人。
這種跨度，除非他的實力超強，否則斷不可能會是現如今這種反應。
換言之…
秦羽如今的實力，難道說在張角的眼中，竟然是已經達到了那種可以以一己之力就徹底穩定潁川局勢的存在嗎？
想要有那種實力。
至少也得是真氣離體境界的武人！
如果秦羽的實力真是已經達到了真氣離體境界的話。
那想要攔住他，恐怕還真沒有那么簡單。
而若是秦羽的實力再提升一步，竟然已經達到煉真化罡的話…
想到煉真化罡。
皇甫嵩也是搖了搖頭。
別人可能對于武人的境界不甚清楚。
但是他自己可太明白了。
一個強大的武人越是修煉，就越是能感覺到境界提升的困難。
尋常能達到八脈境界的就已經能算的上是相當難得的強者了。
如同他和朱儁這樣的，曾經都是達到的八脈境界。
但是這么些年隨著他們在朝堂之上的時間越長，領兵作戰的時間越少。
對于武藝的修煉自然就難免放下了許多。
如今他自己的實力才只是幾乎勉強能維持住八脈境界而已。
興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跌落到真氣圓滿的程度。
以這樣的實力，真要是對上一個煉真化罡境界的強者。
那他們還是趁早別打了，直接投降來的更體面。
“那秦羽的實力斷然不可能已經提升到了煉真化罡的程度。”
“他如今最有可能便是真氣離體。”
“這樣的實力，應該就是張角準備好的底牌。”
“只可惜，單純這樣的實力，在千人之上的軍陣之中，卻是發揮不出太大的力量的。”
“真氣沒有化作罡氣之前，只要被血氣鎮壓之后，隨便一個小卒子便能夠使其重傷垂死。”
“再加上又是伏擊，公偉此行必勝！”
想到這里，皇甫嵩便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擔憂明說出來。
朱儁也是與自己其名的名將。
自己能想到的這種事情，朱儁怎么可能會沒有半點準備？
如今他更應該去思考的，反而是要用什么樣的調度和進攻的手段。
才能在更短的時間內將那些黃巾賊給徹底殺敗？
夜幕降臨。
黑暗很快籠罩大地。
波才所在的營帳之中，眾人依舊尋歡作樂。
如今長社城中的士卒在他們眼中早就已經是被嚇破了膽。
根本不可能有半點沖殺出來的能力。
“可笑那秦羽，竟然命人來跟我說什么火攻？”
“若是我這營寨這么容易就被火攻燒起，那就真是有趣了。”
“況且，便是起火，對我而言，又能如何？”
“難不成，我這二十萬如狼似虎的士卒都是擺設？”
“難不成，那長社城中的守軍竟然還有膽子真的沖出來沖我的營盤？”
波才呵呵笑著，眾人也各自舉杯，齊聲應和。
等到滿飲此杯之后。
波才的目光才看向營帳之外。
他心中暗自思量。
“長社城中的這些家伙最好便是不來，來的話，真要是燒起火，對我而言，也屬實有些棘手。”
“不過秦羽想要這樣就輕視了我，那也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
“如今我早就已經將前部士卒換成了我手下的精銳，真等到火起之時，也斷不會有半點大亂。”
“到時候只要我振臂一揮，與那長社城中兵將自然能再殺一通。”
“再不濟，也能殺的他們旗鼓相當！”
波才想到這里，便再沒有去思考之后的問題。
對他而言，這些都已經是不需要去在意的小事了。
等到酒宴散去。
波才和衣而臥。
夜至三更。
突然營帳之中有亂聲響起。
波才立時驚醒。
但見營帳之外處處火光。
他面色發狠，提起兵刃，穿戴戰甲，便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一出營帳，與他預料中的場面并不差多少。
此時雖然還略顯的有些混亂，但這種亂象暫時還沒有波及到中軍。
波才一聲令下，旋即層層通傳下去。
原本還都有些六神無主的士卒在各自得到上官的命令之后，便都集合起來。
這個時候便凸顯出來波才從此前安排的精銳前軍對他的幫助了。
這些奮力阻攔皇甫嵩的黃巾軍精銳給波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讓波才能夠勉強將后方的這些黃巾軍集合起來。
不至于讓他們在混亂之中直接變成一群潰兵。
真要是演變成那樣的話，波才也就算的上是已經徹底失敗了。
如此，波才心中此時正是一片熾烈的怒火。
“兄弟們，這些長社城中的官軍狗賊竟然還敢來找我們劫營，真是豈有此理！”
“我等有意饒他們一條狗命，既然他們這般不識好歹，那我等也沒有繼續留手的理由。”
“給我殺！”
“踏破長社城，就在今日！”
波才一聲怒吼，身先士卒，直接就沖了上去。
他身邊那些黃巾軍眼見渠帥都是如此奮進，哪里還有半點后退的說法。
再加上波才這些言辭著實很能鼓動人心。
這些黃巾軍只覺得當真是長社城中的這些官軍欺人太甚。
一個個心中怒火叢生，只想要不顧一切的爆發心中怒火，讓那些懦弱的，只會半夜來偷襲的官軍用他們的性命來給自己一個說法！
士氣頓時拉滿。
等到波才率軍沖上前來之后。
長社城外的境況就完全超出了皇甫嵩的預計。
看著周遭那些在火光掩映之下還與他手下士卒殺的難解難分的黃巾軍。
皇甫嵩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涼了下去。
“現如今就只能等著朱儁快些將那秦羽斬殺，率眾從側翼包抄過來，為我緩解一些壓力了。”
皇甫嵩這般想著，隨后便又持槍上陣，以自己一身強橫的實力，快速的斬殺那些還沒有結成陣型的黃巾軍。
“起火了！”
“真的起火了！”
秦羽營寨。
留著夜里放哨的士卒頓時鳴鑼，將消息第一時間就送到了秦羽營帳之中。
秦羽此時還在修煉。
對他而言，太荒大道訣的修煉過程就如同深度睡眠一般。
此時聽到營帳外的聲音。
秦羽睜開雙眼，只覺得體內力量比之前來的更強了不少。
這才短短幾天時間。
修煉太荒大道訣所獲得的提升，簡直就要比他之前在鉅鹿的時候一兩個月的提升還要來的更加夸張。
此時聽聞火起，他并沒有絲毫意外。
只見他起身走出營帳。
遠處長社城周邊還能看到一片火光連綿，像是一道蜿蜒在地面上的火龍。
徐庶此時也匆忙來到秦羽身邊。
他看向遠處火勢。
再看著營寨之外通往波才駐地的那一片黢黑。
忍不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