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獨眼

　　“先生，下面出事了。”

　　蘇欣拿著手機，慢慢走到男人的身邊輕聲說道。她的眼里沒有驚慌，沒有恐懼，只有眼前這個男人高大的身挺拔影。

　　吳牧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城市的夜景入了迷，右手拿著的酒杯輕微晃蕩，杯壁與冰塊在碰撞間奏響了一段單調但又特殊的樂曲。

　　靜默良久，滄桑沙啞的聲音響起：“出事了？早就該出事了，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本就不該存在。”

　　“可是，這里是你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可以說是你大半生的心血，不能就這樣毀掉。”

　　蘇欣有點著急，她很早就待在吳牧身邊，看著他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到建立起柏川會所，用一根根“蛛絲”將地下世界串聯起來，形成現在的規模，構建起海軻市地下世界的通道。

　　怎么可以就此放棄呢？

　　她還想繼續待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直到死亡降臨。

　　“我的心血啊！”

　　吳牧伸出右手，撫摸著透明的落地窗玻璃，但他的視線卻穿過了玻璃落到外面城市的燈火中。

　　“以前的我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白天在出租屋睡覺，晚上進廠里打工，做夢都想著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喝上最好的酒，泡最漂亮的女人。

　　后來，餡餅砸到了我的頭上，我獲得了上天給我的這份有毒的禮物，變成了怪物般的存在。

　　得知有著跟我一樣遭遇的人后，我就想著，能不能建造一個庇護所般的地方，讓我們這些異類報團取暖，順便想點辦法滿足一下生活需求，這是最早的柏川會所。

　　再后來，他們發現我了，我成為了傀儡，柏川會所開始向著我所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直到現在。”

　　吳牧嘆了口氣，轉過身從桌面上拿起一張照片，上面有四個摟著肩膀笑得很開心的青年，三男一女，里面的他留了一個蘑菇頭，看著很青澀天真。

　　如今的他西裝革履，可照片中的人也只剩下他自己，其他的同伴死的死，走的走，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蘇欣，你跟在我身邊那么多年了，是時候離開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吳牧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里沒有有溫情，只有淡淡的愧疚。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蘇欣喜歡他，但是他一直不敢回應這份感情，只因心里空間有限，裝了第一個人，就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了。

　　吳牧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卡塞到蘇欣手里：“我所有的錢都在這里了，拿著它走吧，去環游世界，幫我看看那些不一樣的風景。”

　　“錢都給了我，那你呢？”蘇欣沒有拒絕，收好卡后反問道。

　　“我啊，這個地方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我得陪著它走到最后，你走吧！”

　　吳牧擺了擺手，看著手里的照片，拿起手邊的酒杯，放到唇邊輕輕一抿，冰涼的酒液在口腔里回蕩，隨后慢慢滑進食道里。

　　這一次，想要嘔吐的感覺沒有那么強烈了，但是味道也沒有以前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很辛辣，為什么她那么喜歡呢？

　　蘇欣看著他沉思的樣子，沒有再說什么，默默拿起桌面上的卡，離開了房間。

　　鐺，鐺，鐺…

　　鐘聲響起，樓下傳來爆炸聲，桌面上的相框微微震動。

　　吳牧嘆了口氣，將照片從相框里取下，折疊起來放進胸前的口袋中，隨后低頭看向地面。

　　他感受到了敵人的氣息，如天空中高高在上的太陽般浩蕩壯闊，更有焚毀一切的壓迫感，還沒見面就有種不可戰勝的感覺。

　　可這又如何呢？

　　吳牧輕輕踏出一步，散發著暗紅光芒的赫子從背后蔓延而出，逐漸裹住全身，形成骨質鎧甲，肩膀上塑造出兩根巨大的長刺，隨后又在背部延伸出無數根尖銳細長的暗紅劍刃。

　　當他的臉被赫子覆蓋的那一刻，一顆碩大血紅的獨眼出現在腦袋上，人類模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長著血盆大口的獨眼怪物。

　　赫者狀態。

　　“吼…”

　　獨眼怪物怒吼一聲，聲波在房間內卷起狂風，精美昂貴的落地窗瞬間爆成無數碎片掉落下去。

　　獨眼怪物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的氣息，在能力者的眼中，此時的他就是一盞黑暗中的明燈，無比顯眼中又帶有致命的危險。

　　“還不夠，還不夠，我還沒到極限…”

　　獨眼怪物怒吼著，身上的赫子如同流水般波動，漸漸地，赫子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背部無數尖銳暗紅的劍刃紛紛收縮，融入體內化為四根純白色的巨刺，肩膀上的兩根長刺則收縮彎曲，形成兩道粗壯較短的彎角。

　　突破極限后，他的體型比起之前更大三分，已經變成了一只遍布白色肌肉鎧甲的獨眼怪物，氣勢遠勝以往。

　　怒吼聲中，一顆紫色的光球在兩道彎角中間凝聚，隨后逐漸變大。

　　達到極限后，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束轟出，瞬間擊穿鋼筋混凝土，貫穿層層地面，向著樓下射去。

　　地下五層，洛秋抬頭看向天花板，在獨眼怪物的聲波傳來之前，他已經感受到了對方釋放出來的強烈氣息。

　　這是一個大家伙。

　　當他的透視眼看到對方真身的瞬間，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束貫穿樓層朝著他射來，速度極快。

　　“有意思。”

　　洛秋笑了，雙腿彎曲蓄力，放低身體重心。

　　爆炸般的巨響過后，原地留下一個大坑，洛秋撞碎層層鋼筋混凝土，如同逆流而上的鯉魚，直面紫色光束。

　　當他在第二層樓于紫色光束撞上的那一刻，整層樓都被紫色光焰所波及，隨后發生爆炸。

　　“怎么可能？”

　　吳牧雖然知道自己與對方有差距，但是沒想到差距如此之大，最強一擊居然造成不了傷害。

　　“不可能的…”

　　怒吼聲中，紫色光束再度變強，粗壯三分，沖擊力也變得更加恐怖，試圖將洛秋壓制回地下室。

　　然而，洛秋就像一把燒紅的尖刀刺向黃油般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繼續頂著紫色光束飛上。

　　“下去…”

　　獨眼怪物捏起巨大的拳頭，凝聚全身的力量對著飛上來的洛秋狠狠砸下。

　　洛秋在紫色光焰的沖擊中，也是捏緊了拳頭，一拳擊出。

　　拳拳相撞中，爆鳴聲混雜著沖擊波席卷開來。

　　一瞬間，獨眼怪物整條手臂化為白色碎片向后飛濺，洛秋的拳頭余力不減繼續砸向它的胸膛。

　　整個人從獨眼怪物的胸口中貫穿而出。

　　洛秋站在桌子上，身邊灑落著無數白色碎末，腳下踩著一個相框，里面的玻璃已經碎出數道裂痕。

　　在他身后，獨眼怪物僵直站立，胸膛中間有一個大洞，里面流出了溫熱鮮紅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