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
府城。
林秀牽著彩衣的手,走在府城的青石街道上,這里,是他們江南之行的最后一站,過去的半個多月里,江南的十多個小城中,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這是他和彩衣的蜜月旅行,雖然林秀還想和她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但再浪下去,就真的要耽擱修行了。
靈音,明河公主,秦婉,甚至連李柏樟都在努力的修行,大比之前,所有人都在拼命內卷,他卻在滿世界的閑逛,似乎有點不像話。
別到時候無法突破地階,拿不到天驕榜前十,可就丟人丟大了。
江南府共有十幾個小城,府城是這些城池中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一個,不過比起王都,各方面都差的有些遠了。。
在王都,一名玄階的異術師或者武者,連成為某些權貴家中子弟貼身護衛的資格都沒有,充其量只能當一個吶喊助威的狗腿子,但在外面,哪怕是玄階下境的異術師,一些小地方的父母官,也得客客氣氣的對待。
而玄階上境,哪怕是在江南府城,也能橫著走。
要是到了地階,無論是地方豪強,還是官府衙門,都會將他們當成是座上賓。
當然,這里沒有那些異術師和武者,也沒有討厭的紈绔子弟,相比于王都,更有生活氣息。
作為這次江南之行的最后一站,林秀的主要目的是采購,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要給父母,岳父岳母,貴妃娘娘,還有秦婉帶些禮物。
這里的刺繡很出名,還有就是茶葉,然后是各種蜜餞糕點,都是最正宗的江南風味,給貴妃娘娘多帶一些,她應該會喜歡。
和彩衣在一間繡坊挑選布料時,外面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音。
林秀向外面瞥了一眼,看到幾輛囚車,從街上行駛而過。
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看著囚車駛過,指指點點,議論不已。
“這些人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被抓?”
“聽說是天道盟的反賊,刺殺府尹公子時失敗被抓,拉出來游街示眾呢。”
“天道盟這些日子做了很多大事啊,聽說連王都張家的一位公子,都死在了他們手里,不過他們也徹底惹怒了張家,這幾個月來,張家的人在大肆搜捕天道盟之人,這次的事情,就是針對他們的陷阱,沒想到真的抓到了幾個。”
林秀聽的心中一驚,不好,連累同志了。
張敬是他殺的,張家查不到兇手,就將罪名安在了天道盟身上。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這么想。
林秀雖然不是天道盟的義士,但他做的事情,卻比天道盟還天道盟。
和彩衣買完東西,走出店鋪的時候,林秀看到,有捕快在街邊的墻上張貼告示,告示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
“三天之后,就要處斬天道盟的那些逆賊了。”
“之前也抓到過天道盟的人,都是立刻就處死了,這次為什么是三天后,還這么大張旗鼓的?”
“這不很明顯是在釣魚嗎,等著他們的同伙來救他們,然后將他們一網打盡…”
林秀看了一眼那告示,這件事情,他不打算袖手旁觀,不僅僅是不想這些義士身死,他更擔心天道盟的其他人會落入陷阱,萬一營救他們的人里有阿珂呢?
上次一別之后,林秀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
林秀找不到她,她也不來找林秀。
或許,這次還能有機會見到她。
看彩衣的樣子,似乎也有些依依不舍,她畢竟從小在這里長大,更加適應這里的氣候和生活,林秀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在這里多待幾日吧。”
彩衣聞言,高興道:“真的嗎?”
林秀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在這里買一座宅子,以后你若是想過來了,我就陪你在這里住些日子,反正我們過來也很方便。”
來江南的路上,彩衣便見識到了林秀另外能力。
她是林秀最親密的人,這件事情,也沒有瞞著她的必要。
王都距離江南,有近三千里的距離,乘坐馬車的話,至少需要半個月,而且馬車狹窄顛簸的車廂,也遠沒有待在林秀的隨身空間中舒服,她只需要睡上一覺,就能從王都到江南了。
林秀說買就買,江南府城宅子的價格,和王都無法相比,林秀和彩衣來到牙行,只花了五千兩,就買到了一座精致的小宅。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又一起出門,購置了不少家具和生活用品,將這宅子里里外外的打掃了一遍,這座白墻黛瓦的小宅,便有了家的樣子。
夜,林秀走到房間時,發現彩衣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這兩天,為了新宅子忙前忙后,她的確累的夠嗆,林秀心念一動,彩衣的身體便緩緩的漂浮起來,她身上的衣服,也緩緩脫下,掛在了衣架之上。
然后,她的身體又輕輕的落回床上,床頭的被子也慢慢展開,蓋在了她的身上。
林秀熄了燈火,走出房間,輕輕吹了聲口哨,屋檐上的幾只鳥兒也叫了叫,隨后,他的身體便逐漸在黑夜中消失。
江南府,府城大牢。
三道人影被綁在柱子上,左邊那名男子舒了口氣,說道:“這一次,恐怕真的要去見下面的兄弟們了。”
中間那名男子面色不變,平靜的說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兄弟們給的,死了不可惜,只希望,我們三個的死,不要連累更多的兄弟…”
最后一人面露擔憂,說道:“他們等了三天才處斬我們,就是在等江南府的兄弟們,倘若盟中的兄弟有難,我們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冒險相救,我想他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明日的刑場之上,或許會有變故…”
一想到明日,三人不禁憂心忡忡。
他們不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只希望不要連累更多的兄弟。
而此時,地面之下,一道人影正在土壤中穿行。
今天晚上,林秀是來碰碰運氣的,如果是在清吏司大牢,他肯定不會想著劫獄,清吏司大牢地下,是一層木板,一層鐵板,一層石板,中間還會夾雜布料等其他材料,不管是哪一系的異術師,想偷偷遁入牢房救人,根本不可能。
如果江南府的大牢沒有這么講究,他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不過,就在林秀在地底之下,向著牢房的方向緩慢移動時,就在他的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元力波動。
與此同時,他察覺到周圍的土壤忽然向著他擠壓而來。
不好,有地階的土系異術師!
林秀瞬間硬化身體,與此同時,體內爆發出一道強大的力量,直接從地底遁出。
下一刻,另一道身影也浮現出地面,他雙手按在大地之上,驚疑道:“去哪里了?”
他剛才明明感知到,有一人試圖以土遁之術接近這里,從他身上的元力波動來看,應該是覺醒了土之異術的能力者,實力是四次覺醒的玄階上境。
此人肯定是天道盟的人,來營救關在大牢里的同黨。
他第一時間想將此人困在地下,但不知為何,卻被他逃脫了,而當他追出來時,對方卻好像憑空消失一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這名地階的土系異術師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莫非是見鬼了不成?
這時,又有另外幾道身影從暗處走出來,問道:“怎么了?”
這地階異術師道:“剛才有人想要劫獄,我沒能留下他,你們看到此人的樣子了嗎?”
另外幾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看到,剛才除了你以外,沒有人從地底出來。”
那地階異術師茫然道:“不可能啊,難道是我感覺錯了,還是他身邊有幫助他們隱匿身形的同伙?”
另外一人搖了搖頭,沉聲道:“看來,明日行刑之時,要加倍小心了,連夜再抽調更多的人手,明天不管他們來多少人,都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此時,某座宅院,林秀緩緩落在院子里。
他猜的沒錯,那里果然有埋伏。
除了那位地階的土系能力者外,在逃離的那一瞬間,他在附近,還感受到了兩道地階的氣息,如果只有一位,他倒是可以對付,但三位的話,現在的他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他只能先退為妙。
在刑場救下他們的機會,顯然要比大牢里面大。
如果明天能有天道盟的強者幫他分擔一下壓力,那救下那幾人的可能就更大了。
剛剛從土里遁出,雖然身上不怎么臟,但林秀還是先打水洗了個澡,以后有機會,還是先把水之異術復制過來,別的不說,這能力用來洗澡是真的方便。
他回到房間時,床上的彩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相公,這么晚,你去哪里了?”
林秀走到床邊躺下,說道:“睡不著,出去走了走。”
彩衣縮在他懷里,說道:“我剛才睡了一會兒,現在也睡不著了。”
夜已深,小宅旁的河水中,一條游魚忽然躍起,濺起一簇水花,河邊草叢里,不知名的蟲兒停止了鳴叫,屋檐上的幾只鳥兒,也忽然煽動翅膀,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