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2 父愛如山
母愛大概就是把棱角留給自己，把柔順留給孩子。
母愛大概就是，付出從來不考慮回報。
母愛大概就是明明生氣，但是孩子想吃什么，明明生氣著，還是會給她做。
把自己的情緒都丟開，什么事情都去考慮孩子。
李想媽媽就這樣這樣，剛才把李想吼了一句，現在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明明就可以不用說的那么兇，她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就是沒有忍得住，說都說出來了，葉修也去哄她了，她又不好多說什么。
嗯，以后不對她那么兇了，畢竟她自己都是快當媽的人了，以后自己也注意點。
李想和葉修都去樓上了，李想媽媽嘆了口氣，把手機的東西放下。
在客廳里沉默了一會兒，李想媽媽站起來，準備去后院抓雞了。
她站起來，李想爸爸就知道她準備去做什么了，這么多年，夫妻之間的默契早就培養出來了。
很多時候，李想媽媽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一起吧，一個人不好抓！”李想爸爸也站起來，準備和她一起去抓雞：“小葉也挺喜歡吃柴火雞的！和我說過好幾次了。”
上次做柴火雞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葉修其實也挺喜歡吃的，后面和他打電話的時候，還說過。
說要來這邊的時候，一定要吃李想媽媽做的柴火雞。
青椒肉絲，還有柴火雞，算是葉修最喜歡吃的兩個菜。
李想媽媽對做菜，是下功夫研究過的，以前是為了讓李想爸爸和李想吃好點，后來就變成了她的愛好。
通常村里辦酒的時候，都會叫她幫忙做菜。
李想爸爸屬于遠近聞名的車神，李想媽媽則是遠近聞名的廚娘，李想是遠近聞名的酒量大。
一家人都挺出名的，起碼在這一片是這樣。
“一個人有什么不好抓的，你胳膊疼，就好好坐著吧，我去弄就行了，剛好現在做，晚上就可以吃！”李想媽媽說道。
每次老公肩膀不舒服的時候，她就舍不得讓他做什么。
李想卻什么都想讓他做，這才是她生氣的地方，抬胳膊都痛，她卻什么都不知道。
當爹媽，是愛孩子沒錯，但是不是欠孩子什么。
屋子外面，已經開始下起豆大的雨滴了，還沒有開始下大雨，李想媽媽準備逮了一只公雞。
家里的雞都是糧食喂的，長的沒有那么快，都是兩三斤的，做一頓炒雞倒是夠了。
那些幾個月就出欄的雞，肉質沒有家養的好，在家里喂糧食，一只七八斤的大公雞，要養好幾年。
這幾年，李想媽媽養了不少雞，不止是雞，還有大鵝，鴨子。
李想媽媽養的鴨子，屬于那種很少下水的旱鴨子，一直關在后院養，只有個小水洼給它們。
雞就養在葡萄棚下面，她打開后院的門，看了看雞窩，已經有好幾個雞蛋了。
“你撿一下雞蛋吧，我把雞抓住！”李總媽媽指揮著：“等會兒，你攔一下，別讓它跑過去了。”
這個活兒，平時都是李想爸爸做的，李想才會說的那么順其自然。
她伸手拿著一把谷子，撒出去，把一群雞鴨吸引過來。
要想抓到這種散養的雞，不能去攆，而且這種地方不好攆，到處都是撐葡萄架子的木頭。
跑不過根本跑不過。
看好了要抓那只雞，李想媽媽指了指公雞：“這只怎么樣？應該夠吃了。”
李想爸爸看了看，然后點點頭。
他提醒道：“你慢點，不要動作太大了。”
確定好了抓哪只雞以后，李想媽媽在旁邊繞了幾圈，準備悄悄下手。
雞這種東西，警惕心還是很大的，不注意就全部跑完了。
李想媽媽在它們旁邊，悄悄地走過去，然后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抓，公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抓住了。
爐火純青的抓雞功夫，在它還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動作穩準狠。
一擊必殺，一抓就中。
沒管驚慌失措亂叫的公雞，李想媽媽抓住雞翅膀，立刻就把繩子拿出來，把腳系上。
公雞凄涼的叫聲，傳出去老遠。
抓到懷里，李想媽媽看了看雞群，被嚇了一跳雞鴨跑遠了，開始四散逃連地上的糧食也不要了。
據說母雞被嚇到的情況下，容易生軟蛋，她趕緊進屋。
看了看懷里的大公雞。李想媽媽滿意地點點頭。
“這只大概有三斤多，差不多四斤，夠吃了。”她看了看天空，豆大的雨開始越發的密集起來。
李想爸爸點點頭，夠吃就可以了，雞剛好抓到，雨就開始下大了。
感覺了一下肩膀的疼痛情況，他覺得今天應該是個暴雨天。他這個老毛病，他都已經掌握規律了，這場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大雨說來就來，密集的雨點打在葉子是發出噼里啪啦的所以，逐漸開始越來越大。
悶雷傳來，雨中的家了，氣溫降了兩分，多了一分潮濕氣息。
要是這會兒，雞就沒辦法抓了。
“活該這只雞要被下鍋，晚兩分鐘抓不到它，都不會被吃。”
拿著雞蛋的李想爸爸笑了笑，李想媽媽進屋以后，他把后院門關起來。
“你坐會兒，我來殺就行。”回到屋子里，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
李想爸爸揉揉胳膊。
酸痛的厲害。
“你殺雞，我把水燒了！等會好拔毛！”李想爸爸去廚房。
院子里，不一會兒就匯聚起了水流。李想爸爸看了看外面的大暴雨，老韓他們，今天估計要回來的晚一點了。
“你坐會兒吧，我來弄就可以了，讓李想下來燒火，懶得不行。”李想媽媽把雞丟在地上說道。
她一貫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說的兇，其實心軟的很，本來就是會疼人的一個人。
她是個什么脾氣，李想爸爸太清楚了。
何況李想做這些事情，沒他做的利索，就是一只手，做這些事情，他都能吊打李想。
再說了，孩子好不容易回家，這點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做。
“剛把人家兇了一頓，現在你又叫人家下來，給你幫忙，還不知道小葉，有沒有把她哄好呢？”
“我來吧，又不是什么大問題，閨女喜歡吃辣一點，做的時候，稍微做的辣一點，小葉也能吃辣！”
“本來還準備帶小葉出去玩一圈的，看這樣子，是去不了了，以后有機會再去吧！”
“他沒這運氣。”
李想爸爸還想著，這幾天帶葉修去開車爬坡呢，他認識了不少玩越野的年輕人，就在不遠的一個場地玩。
他去過一兩次，那群年輕人都夸他技術好，一來二去，還認識了幾個有錢的小年輕。
每次去，好煙沒斷過，而且爬坡這個事情，他感覺挺有意思的。
李想爸爸純屬于靠硬實力，得到了年輕人的崇拜。多和年輕人在一起，感覺自己心態都年輕不少。
“她還準備記我仇咋地？我是他媽，這小氣勁兒，就是和你學的。”李想媽媽吐槽：“你也小氣。”
李想爸爸：“…”
他可不小氣，這就是氣話，聽聽就得了。
李想媽媽把碗找出來，放了點鹽巴，然后放了點水，麻利的了結了公雞，她動作很熟練。
她連殺豬都會，以前李想外公就干過屠夫，她和李想舅舅都學了一手。
“你注意點，雞血別撒了。”李想爸爸提醒。
“知道，你別嗶嗶！”李想媽媽讓他閉嘴。
李想爸爸：“…”
看著李想媽媽的動作，他感覺，這殺雞動作，完全不減當年。
樓上。
“走吧，咱倆下去幫幫忙，媽還是舍不得你，又去抓雞去了！”葉修說道。
雖然把李想吼了一頓，天底下哪有不心疼閨女的媽媽呢，前腳說完，就腳就去做她喜歡吃的了。
他們就提了一句柴火雞呢，已經在準備了。葉修剛剛就聽到雞叫了，這會又聽到一聲，估計已經殺完了。
丈母娘的性格，葉修也算是了解了不少，會這樣做完全是預料之中的。
李想起碼比曾經懂事多了，沒有那么淘氣了，畢竟也是26了，再過幾個月27了。
過了淘氣的年紀，也難得犯錯，類似今天只有被兇，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葉修沒想清楚，原因到底是什么？
人生氣，總是有理由的，不可能說無緣無故。
那種你呼吸了，都能當借口的，村屬于是自己有病，故意找事。
“我去陪我爸聊聊天，你去廚房給我媽幫忙！”李想點點頭坐起來：“等會兒你就說，我找他有事情。”
李想估計這會老爹在廚房，她不在家的時候，老爹還是愿意幫忙做事情的。
“行，雙管齊下，搞清楚什么原因！”葉修說道。
李想拉著葉修一起下樓。
他們下樓的時候，李想媽媽剛好把雞血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旁邊那只公雞還在蹬腿。
一直即將被拔毛的公雞，一只即將變成完成的雞。
應該很美味。
葉修剛才看了看后院養的雞，公雞確實稍微多了點，剛好這段時間，幫李想媽媽消化一下。
嗯，養雞要講究科學！
公雞太多了，母雞就不愛下蛋了，至于以后剩下公雞太少了，公雞能不能堅持住，就不在葉修考慮的范圍了。
葉修看過一個視頻，把一只公雞丟進養了一年的母雞群里…場面…慘不忍睹。
“媽，我來給您幫忙！”葉修把袖子挽起來。
來李想家，葉修一直都比較勤快，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時間幫忙。
包括但不限于做家務，做飯這些事情。
李想媽媽看了看他：“剛好，幫我燒水吧，喊你爸出來。”
葉修點點頭，去廚房里。
廚房，李想爸爸在往鍋里舀水，火已經被他生好了。
因為真的熟練，干這些事情，都挺快的。
“爸，我來弄這個，李想說有點裝修上的事情問您！您去看看吧！廚房我幫忙就行！”葉修把水瓢拿過來。
李想爸爸愣了一下。
裝修的事情？裝修的能有什么事情？不是都找好裝修公司了？他能出什么意見，再說，他們也是按照人家裝修公司，或者業主要求做的。
除了材料門清，其他的，他可不是什么都知道。
李想爸爸疑惑的看了看葉修，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他說道：“那這里你看著點，我去問她一下。”
走了兩步，他又退回來，問了葉修一句：“已經不生氣了吧？”
如果還在受委屈，就哄哄她，孩子嘛，多大都是孩子，特別是在父母身邊。
他還擔心葉修沒有哄好李想呢，要他這個爹去哄他。
葉修點點頭：“她還不至于和媽生氣，就是把她吼了一頓，有點委屈，來的快，去的也快，和今天這個雨似的。”
葉修哄了幾句，李想就沒事了，她也沒有那么小氣。就是小氣，也不會對自家人小氣。
李想只是犟，和牛似的。
“不生氣了？那就好，”李想爸爸頷首：“今天這雨可得下一段時間了。”
這個是他的強項，雖然是疼痛才測出來的，但是很準。
他其實也很疑惑:傷痛的和天氣有什么關系？貼膏藥都貼了不管事。
兩者偏偏就是聯系在一起的，刮風下雨就疼，太陽有的時候，就不疼。
聽到他這話，葉修詫異了一下。
“我看天氣預報，不是說，下不了多久嗎？您還會看這個呢？”葉修好奇的問道。
他有點不相信的，現在的天氣預報，可是越來越準了，除了個別氣候。
今天這場雨，說的下到晚上7點。
“停不了，相信我！”李想爸爸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山人自有妙法！”
葉修：“…”
還神神叨叨的，還有妙法？
估計是每年這么下幾次，都已經有經驗了，至于妙法，那就是胡扯。
“那行，您去問她一下吧，這里我看著就行。”葉修看了看水差不多了，就把鍋蓋蓋上。
坐著看著火，時不時加個木材。
李想爸爸出門的時候，看了看他，露出一個笑容。
當時候就知道了，你爹還是你爹。
不過他轉念想了想，葉修一個億萬富翁，在家幫忙燒水，也是一個挺樂的事情。
李想在客廳里，在掃地，她沒有玩，在認認真真做家務。
腦子里在尋思著，今天沒搞清楚的問題。
“閨女，小葉說你有裝修房子的事情問我？”他看了看李想。
李想：“…”
葉修扯的這個是什么理由？
簡直讓人猝不及防。
“對，確實是有點事情！”李想打著哈哈，把掃把放在一邊。
絞盡腦汁想了個問題，李想爸爸倒是當真了。
給她說著解決辦法。
看著父女倆在聊天，李想媽媽把雞丟進塑料桶里，準備去廚房看看情況，看水開了沒有。
葉修一個人在廚房，而且他也不擅長做這些事情。
李想媽媽進屋的時候，葉修在努力的看著火，水還沒有燒開，她蹲下來看了看葉修燒的火，用火鉗把柴架起來。
火勢更足了。
“這樣柴燒的旺！”李想媽媽說道。
葉修把小板凳遞給她。
心里考慮著，該怎么樣問她，李想媽媽都已經看出來他欲言又止了。
扭扭捏捏的，她倒是希望葉修有什么，可以直接問，這樣看著都難受。
“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媽嘮嘮？”
葉修撓撓頭，沒想到她就看出來了。
果然情緒在這些老人眼里，會暴露的很明顯。
葉修想了想，她都說可以直接問，葉修就直接問了，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我們？”葉修開門見山的問道。
藏著事情，這是葉修的感覺，不知道感覺對不對。
她要是不想說，那也沒辦法。
她想了想，嘆息一聲。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爸老毛病犯了，陰雨天就胳膊疼的厲害，這幾年越來越嚴重了，以前被釘子扎了，大概是沒有根治！”
葉修一愣。
難怪呢，李想說讓她爸幫忙抓一下雞，李想媽媽那么生氣，原來問題的根子在這里。
換個人，估計一樣會生氣。
“不止是這樣吧？”葉修問道。
李想媽媽點點頭。
確實是不止這些，還有很多小毛病，都是不舒服就來個筋骨貼。
這幾年，很多小毛病，都變成頑固不化的疾病了。
“主要是這個，嚴重點的情況，就這個，其他的都還好，沒有這么嚴重！”
李想媽媽嘆氣。
現在不比以前年輕，那時候年紀輕，壓得住，現在一身傷病已經快壓不住了。
就像是胳膊，痛的一次比一次厲害。
“以前啊，為了養家，他一直不要命的干活兒，什么賺錢干什么，現在時不時這里要貼個膏藥，哪里要貼個膏藥。”
“關鍵是效果微乎其微。”
葉修沉默了一下，葉老師也是，這幾年老愛咳嗽，就是呼吸道問題，就像是職業病一樣。
李想媽媽一提到這個，葉修就想起葉老師了。
“他是怕李想擔心對吧？”葉修問道。
這方面，就像是父母的共同點一樣。
都是不想給孩子添麻煩，非大問題不通知，問題是大問題了，通知了，還有什么？
很多父母甚至花個幾千塊錢，都覺得多，就不想看了。
偏偏年輕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拼命三郎，留下一身老毛病。
葉修爺爺和他說過的，他親眼見過那種，年輕的時候，太透支身體了，得肺氣腫的人。
李想媽媽點點頭，看了看他：“小葉，你和李想勸勸他，趁著你們在，勸他，多少有用點，你們回去了，他又開始拖。”
她原本也覺得，不用和葉修說這些，問題是他們走了，老公又借口工地有事情，又拖著不去醫院。
她是愛想以后的，以后要是出大問題，累的還是孩子。
還不如早點讓他們知道，起碼早點去看看。
索性和她葉修說了，他一定會和李想說。
然后李想知道了，肯定會帶他去檢查一下，要做手術就做手術，要吃藥就吃藥。
有個結果，她反而放心點，就怕這種沒底的事情，但凡有點結果，她都不怕。
她不怕花錢，看著心疼。
好幾次，半夜痛醒過來，不吃止痛藥，都睡不著覺。
揪心啊！
“您放心吧，媽，我和李想說，我們明天帶爸去看看，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您不要太擔心！”葉修回答。
估計的話，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到時候再做個全面檢查，看看還沒有其他小毛病。
看精神狀況，他也沒有那種病氣的感覺，就是肩膀不舒服，也沒有那種病殃殃表情。
看著就是個健康的人，所以葉修才覺得，應該是小問題。
“都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老毛病了，那時候家里不富裕，都是拿著命去拼啊。”
“他總覺得沒有照顧好李想似的，還要給她什么呢？健健康康長這么大，他這個爹，已經做的夠多了。”
“總覺得沒有給孩子什么都置辦好，把他賣了都不夠！”
李想媽媽每次提起這個事情，就容易掉眼淚。
李想不知道這些，她不會心疼自己老爹，但是她這個妻子什么不知道？
家里能到今天，不是靠他？靠的了誰？
在她看來，做的已經夠多了。
“媽，咱不說這個，都過去了，我們往前看，還有幾十年呢，我們還要好好孝敬您二老。”
李想媽媽用圍裙擦了擦眼里：“媽讓你看笑話了。”
葉修搖搖頭：“媽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我得和他學，很多人做不到他這樣，他是個真正的爺們兒！”
“那倒是，一直都是響當當的漢子！”李想媽媽覺得這句，說到她心坎上了。
要不說葉修會說話呢。
她就像是講故事一樣，給葉修說了好的話，葉修就認真的聽著，只是感慨良多。
葉修和李想媽媽在聊天，客廳里，李想也在和她爸爸聊天，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李想爸爸老神在在的抽著煙，偶爾忍不住笑出來。
“我好得很！不要疑神疑鬼的！”李想爸爸說道：“你有孝心，我很高興，別去亂猜。”
李想：“…”
問不出來什么，李想就到廚房了，剛好李想媽媽，開始準備扒雞毛了，從廚房出來。
李想坐在葉修旁邊，看了看他，問道：“我媽說什么了沒有？”
葉修點點頭。
李想媽媽說了很多，他都聽的掉眼淚了。
“沒說什…她說什么了？”李想還以為她什么都沒說，下意識的忽略了葉修在點頭。
葉修把柴火填好，這次他學會駕著了，李想媽媽教他的。
“咱爸老毛病犯了，肩膀疼的厲害！”葉看了看她。
李想剛才還問了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遮遮掩掩的，誰的話要告訴她。
李想爸爸說讓她別瞎猜。
“我估計還有以前的老傷，再加上這幾年勞動強度太大，人太累，我準備帶他去做個全面檢查。”葉修說道。
李想一愣。
老毛病？自己老爹有老毛病嗎？她一直都不知道。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老爹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沒有什么病痛。
有也是以前受傷，李想也就知道寥寥兩次，但是，那也不是肩膀受傷，她從來不知道這個。
感覺自己這個女兒，做的一點都不合格，她很愧疚，那種讓人臉紅的愧疚。
“媳婦兒，媽和我說了很多，你要不要聽？”葉修看了看她，李想拿著火鉗在無意識的亂擺弄。
葉修還是決定，什么都告訴她，李想吧，被他們保護的太好了，起碼在家庭這一塊，老丈人自己想當保護傘。
李想呢，他只想把她放在傘下，不去擔心他怎么樣。
哪怕是傘破洞了，也就是傘柄知道。
李想點點頭：“你說吧！我感覺他們，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葉修捋了一下，李想媽媽說的東西還挺多的。
“老丈人干過的工作還挺多的，從最開始修路，再回來下礦，開山，修鐵軌，再后來上工地，一直到現在干裝修，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我最不可思議的就是…他還干過水鬼！”
李想：？？
前面的她知道的，就是自己老爹在工地上做過幾年，其他的，老媽都是說在修鐵路。
至于水鬼，那是什么？
“水鬼是工地上的說法，撈鉆頭的人，幾十米的樁坑里，都是水和泥漿，下去撈鉆頭。”葉修看了看她：“起得來幾萬，起不來幾十萬那種工作！”
李想聽到這個，瞬間感覺鼻子一酸，上不來幾十萬…她就知道多危險。
那么拼命，何至于此啊？
“后來，媽不讓他做那么危險的工作，他才開始做其他的。”葉修說道：“以前干活兒，都是拼命的干，拿身體去硬拼！”
“鐵路也是，動不動就是幾百斤的東西，一天要墊幾百根，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李想默默的聽著，低著頭，沉默下來。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滴。
爸爸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那個超人一樣的形象，包括現在也是。
她大概知道他很辛苦的，但是她不知道這么辛苦，哪怕是現在，他都沒有提過。
老媽也沒有提過，身體不舒服了還要瞞著她，多傻啊！
“媽說，那時候，家里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的血汗錢！所以她那時候，才顯得那么小氣啊，你買個冰棍她都不同意。”
李想記得這個事情，不止是她，韓松也是一樣，那時候他們，都是眼饞其他孩子吃零食。
“第一天累的動彈不了了，第二天又要繼續，肩膀上的皮磨掉了一層，長出來，又磨掉！”
李想忍不住掉眼淚，她想起每次老爹回來的時候，都是笑呵呵的。
帶著她去買零食，那時候她最快樂，只是每次老媽都會說，她亂花錢，不知道爸爸賺錢不容易。
現在才知道，真的不容易。
每次換新書包，新鞋子的時候，老媽也總是挑挑揀揀。
所有的摳門吝嗇，不講情面，不聽解釋，她都找到答案了。
“他說辛苦一點沒事，總不能其他孩子都有的，就你沒有！別人家里添置的，家里也要慢慢添置！”
“媽說，你大一點以后，他基本上都是一年到頭才回來，為了給你攢學費！存著的錢，讓她不要動，給你留著讀書！”
葉修給她擦了擦眼淚，李想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
“還說什么了嗎？”李想問道。
葉修搖搖頭。
其他的就沒有了，其他她沒說什么，就和葉修說了這些。
“老公，我是不是特別不孝順？”李想問道。
她感覺自己就是這樣，螞蝗似的，只知道索取。
一直到現在，她還沒有轉變過來這個觀念，覺得小事情，爸媽都能做，她可以當小廢物。
一直沒有改變過。
葉修搖搖頭：“我們大部分人，其實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父母。我們一直以為自己要忙工作，忙事情，忙很多很多。一直覺得父母就在原地，但是沒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往后退。”
“所以，以后需要對他們好一些，更好一些，關心和陪伴要更多一點。”葉修說道。
李想點點頭，她知道怎么做了。
她不想以后孩子問她，她對外公外婆好不好，她回答不上來。
也不想，以后自己愧疚一輩子。
其實改變不是多難，他們也不是要求什么，李想也一直在做，只是她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那么好。
“謝謝你，老公！”李想拉著他說道。
葉修搖搖頭：“爸媽不是你一個人的嘛，以后一起孝敬他們，換你也是一樣，我爸媽也是我們一起孝敬。”
李想點點頭。
她想起今天老媽說的那句話了。
“其實我媽說的對，他不欠我什么！反而是我欠他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這輩子都還不完！”
葉修嘆了口氣，給她擦了擦又冒出來的淚水。
李想總是這樣，看著堅強，實則感性。
李想爸爸也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抗在肩膀上，她就在他羽翼之下，活了這么多年，無憂無慮了這么多年。
一直到前幾年，李想才開始去接受澀會的磨礪。
真正成長的最多的，也是這幾年，成熟也是成熟，只是家庭方面，她一直都是小公主。
哪怕是25歲的時候，回來還是計劃當個小廢物。
李想媽媽不是一次和李想爸爸吵架，都是因為她，李想爸爸有點過分寵溺她。
平民人家，把孩子當小公主養，當爹的，要付出很多的。
李想爸爸就是這樣，一直扛到現在。
曾經他的想法就是：別的孩子有的，自己閨女也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