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暴發戶的表
李強家就是南區的人，和田曉濱是初中同學、關系不錯，家里公司的業務也大部分在南區。
這會兒正和田曉濱打招呼、準備先回去，晚上再繼續。
婚宴放中午，主要是照顧田曉濱父親這邊的客人。
晚上還有一頓放在南區、沒這么多桌，就是家里面的親戚，和田曉濱自己的小伙伴。
不然就中午一頓，你讓別人等一下午，晚上哪有人鬧洞房？
正說著話，田曉濱看到李明翰三個人走過來：“李主任海量啊，今天你們那桌聽說被你喝倒了好幾個。這酒是喝好了，怎么、準備把我們科一枝花也拐走？”
“我哪有那本事，是劉所太能喝好不好。這會兒我也差不多了。”李明翰連忙把賬算在劉長春頭上：“李總今天也在？”
“漢哥、這么巧。剛剛沒看到你，不然一定得去敬你一杯。”李強依然是一臉熱情。
誰說富二代只會囂張跋扈，聽聽這話說的，是個正常人心里都會舒服的一批。
雖然別人有可能就是客氣話，可是這會兒，李明翰必須得高看他一眼：“下次我來安排，一定陪李總好好喝一頓。”
“你們認識？”田曉濱有點詫異，他們怎么會有交集的呢，這李主任交際范圍這么廣？
“上回喜哥介紹的，前幾天一起吃的飯。”
伊喜介紹的，這下田曉濱更詫異了，這李主任可以啊，不過田科長到底是自帶神通的人。
“等什么下次，就晚上、強子你和李主任一起過來。”一邊招呼何卉：“大小姐、晚上會展中心，齊曼妮也別走。”
要是李強邀請，今天李明翰大概率會找個借口拒絕，再是熱情或是好感，畢竟中午喝的有點多。
雖然李明翰有感覺，現在自己的這付身體有點特別，可能真的可以千杯不醉。不過又不是明確的金手指，酒這個東西能不去試下限，還是不試的好。
自己好不容易中了個二等獎，那么可人的梨還沒吃到嘴呢，別自己把自己給整掛了。
不過田曉濱邀請，的確是有點不好意思，倒不是知道他老漢的原因。
關鍵是上個月田科太給力了，二十萬的利潤中，大部分是田曉濱幫自己掙的，別人未必就是看上了自己送的那點東西。自己產品的利潤，就算人家不能精準的知曉，大概還是能算出來的。
李明翰感覺田曉濱和劉長春一樣，就是對自己印象不錯，愿意幫自己一把。
“我中午差不多喝了二瓶，晚上的酒、肯定是不能再搞了。”
“晚上別讓李主任再喝了，中午喝了那么多。”何卉在一旁接話。
“有你大小姐看著，保證沒事。”李強明顯的也認識何卉。
“喝多少不重要，關鍵是聚聚，你放心晚上劉所不在。有我們一枝花照顧，肯定沒得問題。”田曉濱說道。
幾個人出了酒店后，李強想一起先回南區，找個地方喝喝茶、或者一起去做個足療醒一下酒。
李明翰對足療不感興趣，自己這一身的酒氣，想先回海逸洗個澡、換身衣服。
所以大家依從了李主任，最后決定就在海逸大堂的咖啡吧坐坐。
酒宴結束已經快二點了，四點多何新巧才表現的平穩一點，又和樓層的服務員打了招呼，張瑜英才離開酒店回家。
今天算是張瑜英上任以來，第一次在社交場合和系統內的同事打交道，差點搞砸了、這一群老油條！
不過正是由于這樣，李明翰更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做業務的在主管部門面前懂進退，是基本的素質，要不是自己挽了一下何新巧，她一樣的會這么做。
劉長春的那個眼神，桌上的有心人都看的到，可是這個李明翰做的很巧妙，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突兀。連老郭都愿意出頭幫他打掩護，這個辦事處主任有點東西。
酒量更是沒話說，更重要的是何新巧喝醉了，這兩人是直接的競爭對手，看到自己的尷尬，能叫來邊上的二個姑娘，把這事處理的這么妥當，李明翰的心境和能力都得到了認可。
后面只要了李明翰的電話，并沒有留自己的聯系方式。一個是最近確實很忙，還有就是想最后觀察一下他的定性。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拿不到自己的聯系方式，是否能忍住等自己的通知，這是最后的考驗。
李明翰不知道今天，自己又被一個女人，從里到外的分析了。
懂進退、何新巧都做的到，五十多年閱歷的李明翰更不會不懂。做的巧妙，就是臉皮厚、油滑世故而已。不過一個清新干凈的大帥哥這么做，更容易讓人接受罷了。
最后幫張瑜英解了困，就是想在領導面前留一個好印象。
至于何新巧是競爭對手的問題，一個巨人、會為腳下一只護著松果的松鼠發怒嗎？奔跑起來沒看見，踩到就踩到了。看到了、稍微抬一下腳，跨了過去，就是出于心里那基本的善良而已。
這一會兒李明翰一群七八個人，正坐在海逸大堂里侃著大山。二個卡座中間的沙發被移開了，茶幾拉近了一些、變成了一個大卡座。
李強又叫了二個朋友過來，張大軍、李明翰是見過的，家里做機電貿易的。上回漂移、把昌軍晃吐了的528就是他的。
另一個劉小飛長的有點小帥，有種痞痞的感覺。
李強介紹說，家里是做摩托車配套的。帶著一個女伴來的，姑娘的妝畫的比較風塵。
不過這一刻，劉小飛明顯對齊曼妮有了性趣，惹的自己帶來的女人，不時的一陣白眼。
看來喜歡吃海鮮的朋友，到哪都能遇到知音。話題漸漸聊到了手表上，齊曼妮對劉小飛手上戴的一塊伯爵有了興趣。
“我當時在店里看的時候有勞力士，比這一塊還便宜一萬多。可是那個牌子，暴發戶的氣息太重，我沒要。
而且我這個是石英的，準的一塌糊涂，一個月的誤差，都不會超過二秒。”一邊說一邊展示著手腕，表殼上鑲了一圈碎鉆，在光線下閃閃發光。
“是的，我也覺得勞力士暴發戶的氣息太重，特別是那種全金、表盤上面都是鉆石的。
第一眼見到劉小飛，齊曼妮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同類。同為趕海人，都有著對海鮮的敏銳嗅覺。
當然，她也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
當看到李明翰對這個話題，有些不屑的神情時，適時的抓住了機會。
“李主任有什么高見嗎？”
放以往、李明翰不會接這個話題。今天喝的有點高，雖然這會兒洗了澡，清醒了很多。不過酒精的興奮，還沒有完全的褪去。
“我倒是對這個觀點，有些不同的看法，你們第一次知道、或者看到勞力士，是什么時候，在什么場合？”
看著幾個人在努力回憶的樣子，幾秒鐘后李明翰繼續說道。
“是不是電影或者錄像里？黑社會老大、手上明晃晃的，就像你前面形容的、表盤上全是鉆石、可能中間還鑲嵌著幾顆紅寶石。”
“嗯、是的、是的。”
“那么，平時周圍，你見過幾個戴勞力士的？不論是朋友、還是陌生人？”
齊曼妮想了想：“好像有一二個吧。”
“我周圍、還是有幾個朋友戴的。”回答的時候，劉小飛有些小得瑟。
“見過幾個戴，你電影里看到的，那款勞力士的嗎？”
幾個人想了想：“沒有”、“沒有”
看到李強也望向這邊，好像也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李總，周圍有沒有人，戴那種電影里常看到的，滿鉆全金的勞力士嗎？”
“滿鉆的倒是沒有，不過全金的有幾個。”
“噢、都是些什么人？”李明翰問到。
“業務伙伴吧，也有二個公司的董事。”
“你覺得他們像爆發戶嗎？或者感覺他們身上，有爆發戶的氣質。”李明翰問到。
“那怎么可能，基本上都是有素質的，而且有幾個人，都不止一款表的。”
“那么，剛剛我們說到勞力士這個話題，你的第一反應，是你們董事，還是影視畫面？”
“電影畫面...”李強稍微思索了一下。
“你們看，其實現實中，還是能接觸到戴勞力士的人的。他們往往都不會表現出，所謂暴發戶的氣質。
可是，為什么一說到勞力士，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個身高馬大的黑社會老大。港片就是紋著身，好萊塢基本是黑人，戴個大蛤蟆鏡、除了金晃晃的手表，手上應該還有幾個大鉆戒是吧？”李明翰引導著話題。
“對、對、對...”在座的基本都有這種感覺。
“美國斯坦福大學，有一篇研究論文，論第一印象對人們行為的影響。里面有闡述，大多數人、在第一次接觸新鮮事物后，往往會產生一個錨定。
如果后面不再接觸，那么這種印象會慢慢淡化，如果后面再接觸，和第一次的畫面或感覺一樣，那么這種錨定的效果，會幾何級的加深。
強子、小飛，你們還是那種平時有機會，接觸勞力士的人群。但一談到勞力士，腦海里的第一畫面，依然是金晃晃的滿天星。
那么還有很多人，平時根本接觸不到佩戴的人群。甚至有些人，連一塊真表都沒見過，是不是？”李明翰繼續引導。
“其實，我們在影視作品里，常看到的滿鉆的勞力士，屬于勞力士中最貴的產品之一，也稱之為畢業款。它的產量、只占勞力士所有產量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可它幾乎百分百代表了勞力士，在大部分人心里的形象。
但是這大部分人對勞力士的理解，幾乎都來自于影視作品。你想一想，一個可能連一塊真表、都不曾見過的人，對于這塊表的評價能真實嗎？可是，這并不影響他們，把這種觀點傳播給別人。
普林斯頓大學的一篇博士生論文，不透明信息在社交中的傳播里有解釋。
一條信息，哪怕它是錯誤的。可當大多數人都認為它是對的時候，會影響另一部分，對這條信息一知半解的人。甚至能對知道這條信息錯誤的人，產生影響，使之對正確的觀點產生動搖。”
“所以、我們的判斷，如果是因為一群甚至都沒見過勞力士的人、的觀點，而產生了變化，是不是很滑稽？”發現劉小飛站了起來，李明翰一回頭，看到伊公子帶著女伴走了過來。
本來田曉濱晚上的婚宴，伊喜是沒有安排的。
中午的酒席，公司已經有代表去了，田區長下一屆有很大可能到北區，隆申就落戶在那里。
可是對公司的事，伊公子向來是不關心不參與的，有老漢呢。
下午李強打電話給他，在田曉濱的婚宴上遇到了李明翰，大家這會兒在海逸大堂的咖啡吧。
想了一下，伊喜還是決定來一趟。
這一刻、伊喜在樓梯口已經站了有一分多鐘了，剛剛準備上來的時候，李明翰正在里面高談闊論，娟子拉了他一下。
“聊什么呢，這么熱鬧。”伊公子進來，劉小飛趕緊拉女伴起身，把長沙發讓出來，自己到李強那邊去了。
李明翰靠在沙發上沖著二人點了點頭：“喜總..”
“哦、我們聊表呢，勞力士。劉小飛一通介紹，面紅耳赤的。
“喜子正好準備買一塊表，李主任有什么介紹嗎？”娟子第一次開口。
“表這個東西，就是一個裝飾，自己喜歡最重要。去店里看，哪一塊對上眼了，就是哪一塊。”李明翰回到。
“對眼，搞得像找對象一樣。”大軍剛剛一直沒開過口，然后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積家，這對眼嗎？
伊公子瞟了一眼女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買表。
娟子的余光掃到了喜子的眼神，放在伊公子腰后面的手，輕輕擰了一下：“除了勞力士，還有什么其它品牌、李主任有研究。”
“談不上研究，平時喜歡看一些雜志，紙上談兵而已。”
“斯坦福大學的論文，可不是隨便什么雜志上能看到的哦，李主任不用謙虛。”娟子說道。
“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喜歡，表這個東西大致分為正裝、運動二種款式，當然也有一些花里胡哨偏首飾性的，不過幾乎都是女表。
喜總要買表的話、朗格、PP、江詩丹頓，看喜歡哪個牌子吧。”
“PP是什么？”齊曼妮終于發現了華點。
“Patek Philippe 簡稱PP 中文的名字可以叫百達翡麗。”幸好昨天晚上，和梨子學了幾句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