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惜才”的封山
“啊！啊！啊！”
墜落到地上的巨劍門弟子和封家子弟都發出一聲慘叫。
此前，沖在最前面的眾人紛紛捂住自己的雙眼，指縫間不斷有鮮血滴落。
“這是怎么回事？！”
就連一向沉穩的封海也驚嘆出聲，側頭看向一旁的兄長，只見對方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雙目中一絲血絲溢出。
“不好！”
封海大驚，急忙甩出一道屏障，隔斷視野，疾呼道，“老三，你沒事吧？”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封家祖老，心有余悸的“哦”了一聲，然后用體內氣息將眸光中的那一絲血絲化去。
“先讓大家都退回來吧。”
身后得到三族老命令的弟子，立刻示警。
同時上前要攙扶，結果被封海直接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得不敢妄動。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
封海看著身邊這么年輕子弟瑟瑟發抖的樣子，只得放緩語氣吩咐道。
“老三，你沒事吧。”
待一旁的子弟退下之后，封海陪同封家三族老一同返回營帳內，才低聲詢問道。
封家三族老微微搖頭，語氣有些虛弱道，“沒想到這個陣法真正的厲害之處竟然是在這里。”
“我之前就說過了，不要小覷這個吳王。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是個武道妖孽。要不我先讓巨劍門的兩位執事長老先”
封海原本是想讓雙方各退一步，只是想到此次來乾國的目的，只能將后半句話又咽了回去。
“沒想到我封山竟然會在乾國這個小地方陰溝翻船。”
封家三族老盤膝而坐，周身慢慢溢三出一團流光，華光縈繞在身體表面。
封海站在營帳內，為封山護法，以免有人暗中打擾。
京都城上空，望著一時無法被驅散的符文碎片，景林祖和卞云波都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兩人此時臉上都布滿了凝重的神神色，沒想到南域區區一個小王朝竟然讓他們兩位半步天人境強者陷入如此難堪的境地。
京都城中，原本已經沖出城門的百姓看到城外準備圍攻的大軍紛紛停下了腳步，也是陷入迷茫之中。
各大宗門和家族派出打聽消息的人，也是不知該如何回稟消息。
京都城的防護大陣被毀了，但外面的人沒有攻進城。
而吳王府中，正打算帶著吳王太夫人逃走的火龍兒也察覺到虛空中的異樣。
“夫人，夫人。”
火龍兒回到后院，看到端坐在錦榻上的吳王太夫人，急聲問道。
經歷過京都流血也的吳王太夫人，此時也是雙手在衣袖下緊緊攥成拳頭，身體微微發顫。
作為一個女人，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怕的情形。
即使是當年在這個府中發生的血案，也沒有今日這般恐怖。
雖然將房中侍奉的丫鬟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兩名守衛在屋外的親衛。
但太夫人還是可以從空中傳來的巨大聲響感受到可怕的危險在不斷靠近。
“峰兒，峰兒”
吳王太夫人口中默默念道，“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千萬不能回來呀！”
就在火龍兒來到屋檐下之后，渾身一輕，在外面感受到的那股威壓瞬間消失。
吳王太夫人休息的地方，是謝吳峰精心布置的一處隔絕法陣。
此刻，庭院中，還有吳王府所有的侍女和仆從，數十人。
雖然感受到的威壓沒有外界那么強烈，但眾人還是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此處陣法與流云孚日陣法相連，算是陣法的一部分，但卻比流云孚日陣法更加精密。
其上的流云符文也異常繁復。
吳王太夫人在屋中已經幾乎感受不到虛空中兩位半步天人境釋放“巨劍術”帶來的威壓，但虛空中的聲響，她還是隱約可以聽到一些。
火龍兒輕手輕腳推開房門，露出一個甜美的可愛笑容，小聲道，“夫人，放心，主人很快就會回來。”
“啊！”吳王太夫人猛然睜開眼睛，眼中帶著一抹擔憂和驚慌。
“怎么了？夫人！”火龍兒不知到底發生何事，竟然讓夫人如此驚慌，她只能疾步上前，用自己的小手握住吳王太夫人的手腕，安撫道，“夫人放心，不會有事。”
“真的？”吳王太夫人露出一抹愛憐的神情，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火龍兒的青絲，緩緩道，“你這個小丫頭，不用騙我。”
“啊！”火龍兒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夫人，我怎么會騙您呢！真的不會有事。”
火龍兒此時的想法自是不會告訴吳王太夫人，一旦京都城的陣法徹底被攻破，她就會帶著吳王太夫人迅速逃離京都，一路南下，去尋找主人。
“夫人，您就放心吧。主人不會有事，您也不會有事，我們都不會有事、”
火龍兒見吳王太夫人還是一臉憂色，只能繼續寬慰道。
現如今，城內的人可以出去，但城外卻被晉國、楚國大軍圍困。
而巨劍門和封家眾人卻無法攻進京都城。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京都城北，十余里外的山崗營地。燈火如晝，其間有大批一品境武者守衛在營地四周。
大帳中，封山、封海兩位封家族老端坐在右側，左側則是進入攻擊京都城的兩位巨劍門執事長老景林祖和卞云波。
兩人身后則站著各家的弟子和子弟，雖然都是一些年輕氣盛的門中杰出弟子，但此時在各自長輩面前還都是十分克制，雙方都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們已經來此地兩日有余，昨日封山兄不讓我們攻城，今日你們封家又坐看我巨劍門弟子受傷而不顧。”
景林祖重重的拍了一下手中的扶手，目光陰沉。
今日若不是卞云波及時阻擋，他恐怕也會和那些沖上京都城的門中弟子一樣，雙目被刺瞎。
面對門中弟子不斷的哭喊之聲，兩人也只能先安撫門中眾多弟子，暫停繼續攻擊京都城。
“此話從何說起，林祖老哥莫要說笑。”
封山面帶溫和的笑容，誠心誠意解釋道，“今日我們封家中子弟也是一同沖了上去，家族中也有不少弟子被那詭異的陣法傷到。”
“說笑？誰和你說笑了！”
景林祖一臉怒色，手臂一揮，直接將一旁的茶杯甩飛到地上，濺起滿地碎屑。
“難道今日受傷的弟子不是我巨劍門？”
聽到如此嚴厲的質問，即使是面帶不悅的封家子弟也只能默默的看著身前的兩位族老。
兩邊的弟子們見到如此劍拔弩張的情形，都噤若寒蟬，恭敬的站在原地，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難道我封家子弟就沒有人受傷了？景林祖你休要！”
見到對方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封海的暴脾氣也陡然生了出來，怒色冷對景林祖，語氣也異常冰冷。
“海弟！”一旁的封山帶著一絲責難的口吻，出口阻止道。
“好了，好了。兩位都有些火氣，在所難免。都先消消氣。”
卞云波朝著身后的一名年輕弟子吩咐道，“去給你師尊重新奉上一杯茶，消消火。”
那名弟子恭敬的行禮，然后奉上一杯茶水，放在景林祖身側的圓桌上。
景林祖見到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也就微微點頭，接過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這個龜殼確實難呀，你們封家就沒有點辦法？”
景林祖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變得也緩和了幾分。
坐在對面的封山輕輕拍了一下身側封海的衣袍，示意他不要再動怒。“林祖兄此話何意？若是我們封家真的有辦法，豈會是現如今的局面？”
“我今日特意查看了一番，現在的護城陣法已經破損，但其上還附著大量的符文碎片。也就是這些碎片阻擋了我們進入城中。”
“這些我們都知道。封山兄還是說一些實際點的東西吧。”
“封家的鎮族至寶，不知兩位有沒有聽說過？”
“你是說？”
“長輝？”
“不錯，正是長輝。”
當“長輝”兩個名字從封山口中說出，不僅是是巨劍門眾人露出一抹驚色。
就連站在封山和封海背后的一眾封家子弟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三族老竟然隨身攜帶著家族至寶——長輝！”
“長輝！”
御南城封家鎮族至寶，從未有人見過其真容。
當年皇朝大亂的時候，東陽、北陽成立之前，封家就是憑借此件至寶才力挽狂瀾，在隨后的東陽皇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天龍城才允諾封家世代鎮守南域，封家族長可以不用入朝參拜天子。
不僅僅是身后的弟子，就連剛才一怒發火的景林祖此時看待封山的眼神中也帶著一抹懼色。
“沒想到封家老三竟然身上帶著如此一件至寶。”
一旁的卞云波尷尬一笑，開口緩解帳內氣氛，“封山兄既然帶了家族至寶，為何之前不直接使出來呢，也讓我和林祖一同見識見識一番。”
“長輝是家族至寶，不能輕易出手，以免讓無辜之人枉死。”
封山緩緩挪動著身邊的茶杯，看了一眼也是異常吃驚的封海。
作為封山的同胞弟弟，封海也是第一次聽說家族至寶竟然在自己三哥身上。
看來這次乾國之行，這條真龍他們封家是志在必得。
“那現在該如何呢？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耗下去吧？一旦其他域的宗門和皇朝的人趕到。我們可就白忙活一場了。”
卞云波聳了聳肩，將身體斜靠在椅背上，靜待封家兩兄弟的答復。
面對質問，封山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林祖兄、云波兄，你們兩位認為能夠布下此種防護大陣的人，會是等閑之人？”
“封山兄此話何意？”
景林祖雙眸微瞇，連同身體也微微前傾，靜靜注視著封山的一舉一動。
“你們先退下。”
封山手指微微抬起，示意身后的一種封家子弟退出大帳。
“你們也退下！”卞云波低聲吩咐道。
待一眾弟子和子弟們退出大帳，封山右手一揮，一道隔絕法陣在四人身邊疾速運轉。
當看清這道流光，不僅僅是封海大吃一驚，就連對面的景林祖和卞云波也是神情凝重。
“這不就是京都城的防護陣法嗎！”
“不對，還是有些不同。”
“兩位眼光著實不凡，竟然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不同之處。”封山又甩出一道流光。
眼前，那道流光中加入了一道金色符文，在四人眼前不斷流轉，和這道隔絕陣法融合在一起。
“金劍！”
景林祖和卞云波兩人同時驚呼一聲。
“不錯，此陣法可以吸收兩位不經意間溢散出的修煉氣息。當然，若不是兩位今日為了攻城消耗巨大，這個陣法恐怕也無法捕捉到一絲兩位身上的一縷氣息。”
“外人常說封家老三是武道妖孽。在老夫看來，封山兄應該是陣法之術的經世之才。若是去天龍城，恐怕就沒有天機閣那群家伙什么事了。”
卞云波放聲大笑道，將雙方彼此尷尬的氣氛再次化去大半。
“封家是想收復這個布置陣法之人？”景林祖此時也反應過來，露出一抹惱色。
他們兩人今日耗費大量內息，現如今，封山竟然說要收服對方。
還不等景林祖再次發怒，封山語氣平和的繼續說道，“林祖兄、云波兄不要生氣嘛！”
“我原本也是希望大家一口氣拿下京都城，活捉那條火龍。事情也很簡單。”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不過嘛。”
“行了，我知道了。你是個陣法癡。現在是起了惜才的念頭。不過，封山兄，你有沒有想過，對方若是不愿意投效你們封家，又當如何？”
“既然不能成為你、我的朋友，那我們該怎么辦，就繼續怎么辦。實在不行，我也就只能使用長輝。”
“長輝”封山將這兩個字咬得極重，也算是從側面對巨劍門的一種震懾。
此次南下乾國，獲取真龍，還是得他們御南城為主，巨劍門只能為輔。
“既然封山兄這般惜才，我們巨劍門也不是不講理。屆時這陣法奧義，我們也要一份。不過分吧？”
卞云波強行按住即將發火的景林祖，先開口道。
“這是自然。”封山面露微笑，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好辦。大家還是要給京都城一些壓力，不能讓他們平靜的待在城中。”卞云波提議道。
既然第一日他們巨劍門的弟子損傷不少，接下來，自然是希望御南城封家也可以攻城，給京都城以足夠的震懾，具體怎么做，這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讓各自的弟子前去歷練，只要不靠近京都城，相信他們還是會有辦法去震懾京都城。”
沒想到，封山并不吃這一套，依舊要求雙方的弟子一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