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站在尼奧的身后,神情平靜。
倒不是他在刻意偽裝,而是當尼奧站在他身前,一口氣掀翻了所有后,卡倫清晰感受到了來自老隊長的安全感。
作為一個晚期官癮患者,尼奧毫不猶豫地扼殺掉了他自己的發展前途,只為了此刻可以站在卡倫身前,將原本會燒向卡倫身上的火全部接到了自己身后,然后“跑”到了伯尼部長面前,將他緊緊摟住,邀請他共跳一支舞。
尼奧不覺得自己委屈,卡倫其實也不覺得自己愧疚。
有時候,就連他們這兩個當事人都無法解釋,自己二人到底是如何做到這般彼此信任的。
互相交換秘密只是信任建立起來之后的發展呈現,并不是本因;
因為都是“光明余孽”?
但他們和那些隱藏在教會里的光明余孽并不是同一回事,他們不僅沒利用自己的權力去為光明辦事,恰恰相反,他們經常利用自己“光明余孽”的身份去坑光明余孽。
如果硬要追朔的話,大概是得知帕瓦羅“沒死”回來后,尼奧出于一種尊重前來“看望”,因為帕瓦羅的關系,兩個人在最開始時就建立了一個關系上的基礎交托點。
再到后來,卡倫通過尼奧進入秩序之鞭,快速學習和成長;但另一方面,因為尹莉莎的死,尼奧則從卡倫這里不斷去得到活下去的印證。
卡倫會為尼奧不斷追求樂子的胡來而頭痛,尼奧也會對卡倫一直保持的那種得體而反感;
雖然彼此一直互相嫌棄著,卻并不妨礙當一方需要時,另一方即刻站出來。
再年輕再聰明的雛鷹,有些時候也會在突如其來的風暴之中失去方向感,因為年輕是擁有更多時間的優勢,但同時,年輕又是只能用時間才能抹去的劣勢。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經驗豐富的老禿鷲出場了。
老禿鷲雖然自己渾身是血,但依舊用腥紅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坐在下方的“獵物”。
甚至,
它還有點興奮。
此刻,記者們幾乎都已經要瘋了,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原本只是被邀請來湊個數、撐個場面、拿份茶水費的枯燥任務,竟然能發展到這種情況,爆炸性的新聞是一浪接著一浪,且一浪遠超一浪!
其中,一個記者忍不住對自己的助手發出了一聲感嘆:
“哦,天吶,我感覺我已經激動到要尿失禁了!”
他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聲音,導致周圍其他同行都聽到了,但沒人去笑話他,因為大部分人都有相似的感覺,至于余下的小部分…可能已經濕了。
另一個記者一邊不停地快速寫著現場簡報讓助手們快速傳遞出去一邊埋怨道:
“神啊,要是能把表彰會的事情切割或者暫停下來,讓我一個月發一篇那該有多美好啊!”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擁有巨大影響力和吸睛力的新聞很難找,能被報社安排到這里參加表彰會的,往往也是各家報社里的邊緣角色,他們對這種機會的需求更加迫切,自然也會更加珍惜。
另外,他們還要擔心,這次搬回去這么大的新聞后,下個月的指標就會被在這一基礎上定得更高,那他們到時候該怎么去完成?
“嘿,我說,伙計們,你們還擔心接下來沒有新聞可以報道么,這是宣戰了,秩序之鞭向大區管理處正式宣戰了,我敢打賭,我們接下來會忙得靴子都落不了地!”
“對,沒錯,這才是真正的大型歌劇表演,現在才剛剛拉開帷幕!”
“來吧,讓風暴來得更勐烈些吧!”
“下面應該是伯尼部長站起來了。”
“是的,可是他怎么還沒站起來?”
“應該是在醞釀情緒吧,畢竟這場宣戰就是伯尼部長發動的,不是么?”
“那是當然!”
利文看著投影畫面,伸手,將自己的下巴推了回去:
“你們說,這是安排好的么?”
皮洛沒回答,馬瓦略也沒說話。
利文追問道:“你們怎么不回答?老東西,馬瓦略大人?”
皮洛聳了聳肩,道:“因為我們覺得回答你這個問題,會顯得自己和你一樣愚蠢。”
“不是安排好的?”
“如果是安排好的,事情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么不是這個叫伯尼的部長親自上臺去表演,他非要在下面坐著,把這種露臉的機會故意留給手下人?”
利文反問道:“就不能是看好自己手下的年輕人,故意給他們機會,給他們鋪路?”
“呵,怎么可能,除非他瘋了!
因為從現在的事態發展來看,政治暴風已經形成,約克城正在發生的事很快會傳遍大半個神教,眼下他幾乎提前扼殺了自己的前途,我不相信他能無私奉獻到這種地步,他也沒理由這么做。
呵呵,除非你告訴我卡倫的爺爺是一位偉大的神殿長老。”
“那現在這個情況是…”
皮洛嘬了一口煙斗,吐出煙霧,笑了笑,道:
“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就沒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覺得,一開始應該是打算讓卡倫當這把刀的,但后來上去的這位,用自己的雙手抓住了這把刀,不顧自己鮮血淋淋,指向了自己的部長,就是那個叫伯尼的。
這真的是為了保護卡倫,直接掀桌子了,哈哈,哦不,這是拆房子!”
“還能這么玩兒?”利文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現在有些慶幸我生長在騎士團了。”
“是的,憑你的腦子,在其他系統早被人賣了還幫他賣咸魚了。”
利文無視了來自皮洛的嘲諷,帶著點不解地問道:“但我還是覺得,這么好的一個苗子,就這樣被當刀用了,真的是太可惜了,他的上司們怎么舍得的?”
“因為其他人沒當刀的資格吧。”皮洛猜測道,“由卡倫開始再由卡倫收尾,其實是最合適的,年輕人本就最容易被蠱惑,然后往往是站在背后陰影處的人既不用承擔風險又能收獲利益。”
馬瓦略將手搭在自己的下嘴唇處,說道:“我猜測,可能是哪里出了點問題。”
“問題?馬瓦略大人,您指的是哪方面?”皮洛好奇地問道。
利文一拍手,道:“看吧,馬瓦略大人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卡倫的嘉獎令,不是由約克城大區那里層層上報后得到審批再層層下發的,而是直接從秩序之鞭系統高處向下下達,且中間跳過了很多審批環節,幾乎就是直線對接到了約克城大區秩序之鞭總部。”
利文馬上問道:“咦,馬瓦略大人,您怎么對卡倫這小子的事情這么上心?”
馬瓦略目光微凝,看向利文。
利文:“…”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利文察覺到馬瓦略大人似乎因為自己的這個問題而有些生氣了。
皮洛則馬上將話題引回:“這意味著秩序之鞭系統高層有人推動了這道嘉獎令的快速下發?”
利文馬上接話道:“但不對啊,這不是意味著卡倫這小子在秩序之鞭上頭有人么?”
馬瓦略伸手拿起旁邊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說道:
“所以,問題就出現在了這里。我能理解約克城大區總部那幾個高層想把卡倫推出去當一次性盾牌使用的想法,這確實是一個很成熟的將手下人推出去換取自己政治利益的高明方式。
但如果考慮到卡倫的天賦、潛力、發展前途以及這次嘉獎令中明顯看出來的上方高層推動的跡象,他們就這么將卡倫推出去消耗掉,還真的是需要一點魄力。
有時候做買賣,確實得看眼前的利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留隔夜的風險,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抑制得住,長線所可能帶來的巨大收益。”
利文馬上附和道:“就是,他們居然不曉得卡倫這小子背后還站著馬瓦略大人您。”
馬瓦略的目光再度冷了下來。
皮洛有些無奈地輕撫額頭,神子大人的身份是無比尊貴,但神子現在畢竟還年輕,身上并沒有真正的掛職部門,所以現在談做靠山什么的,就有些嘲諷的意思了。
不過馬瓦略并未真的發脾氣,而是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很好奇,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得到了某種指示,哈里區長我知道,在大區那個位置上坐了很多年,以前的地方大區秩序之鞭部門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放羊的,所以他背后應該沒什么人。
我很好奇,這個叫伯尼的部長,到底是秩序之鞭系統里哪條線上的人。”
利文問道:“您為什么覺得是他背后有人?”
皮洛忍不住罵道:“白癡,你沒看桌子是朝著他掀的?”
“哦,對的,是了。”
皮洛又看向馬瓦略,問道:“大人,您是否是覺得卡倫的身份,有些問題?”
因為如果是上面人示意要求針對卡倫,而伯尼只是遵從吩咐的話,那就很可能意味著卡倫的身份,存在問題了。
馬瓦略搖了搖頭,道:“卡倫的身份沒什么問題,他只是天賦太優秀了。”
“那…”皮洛不理解,上頭到底哪個閑得沒事干,專門和本教內的優秀年輕人過不去?
他們這個圈子,說的“上頭”,那就是真的位置挺高的了,默認指的就是一些系統內的真正實權派。
馬瓦略本身就是神子,同時還是泰希森的孫子,所以他能有一種超越了同圈子人的特殊嗅覺:
“呵呵,可能并不是為了針對卡倫也說不定。”
“大人,您的意思是…”
“神祇打架,往往周圍的普通人會遭殃。”
“吩咐下去,這次約克城大區很可能要變天,到時候會有很多位置空出來,你們提前做一個列表,看看哪些位置我們可以為自己的人爭取一下。
不能等到醬缸真的空出來再去想要腌什么醬,得提前把材料準備好。”
“是,先師。”
“是,先師。”
達文思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自己則繼續轉頭,看向了投影畫面。
然后,他發出了一聲嘆息:
“可惜了,居然還有人愿意這樣去保你,我原本還期望著等你被從秩序之鞭放逐后去接觸你的,被變質的秩序之鞭壓迫后的你,應該更能理解純粹的秩序教義。”
達文思一直記得,在騎士團醫院做檢測時,投影中的這個年輕人在自己這里得到了滿分。
這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同時,他還對秩序之神無比虔誠。
只不過,達文思不會知道的是,其實卡倫也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那件用來測試用的鵝毛筆,卡倫甚至親自把玩過,并且上了一堂他們的內部傳教課。
只不過當時雖然知道了他們的存在,但卡倫并沒有去主動接觸和調查他們,畢竟,誰愿意閑著沒事做去招惹一群原教旨主義者?
而且,他們還自稱為“反叛者組織”,卡倫瘋了才會和他們攪和到一起去。
當然,也不是純粹因為害怕他們的極端綱領,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的極端和卡倫想走的路比起來,反而顯得那么的溫和,甚至是…綏靖。
總部大樓的陣法維持部門此時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無法理解,到底是誰能這么快且這么迅速地竊取了禮堂那塊區域的防御陣法控制權。
而此時,坐在禮堂內的孟菲斯,雙手都置于神袍里面,小小的魔方正平緩地轉動著。
誰能想到,約克城大區特殊陣法部門的前述法官同時也是該部門部長的兒子,竟然在秩序之鞭里還擁有一個隊員的身份。
不過,對孟菲斯而言,誰敢欺負他的外甥,那他這個當舅舅的,就敢和誰拼命!
但其實,一開始做設計時,孟菲斯沒打算做什么存留,還是尼奧特意找到了他,千叮嚀萬囑咐要求他一定要在新修改的防御陣法里留一個后門。
結果,現在還真用上了。
如果不是清楚單獨這一塊防御法陣無法做到的話,孟菲斯真想嘗試一下用陣法把那幾個領導直接轟爛,他是真干得出來,畢竟他是個“精神病”。
維克身子前傾,小聲道:“現在事情徹底弄大了,完美。”
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道:“部長已經下水了,我想,他不可能學著主任的樣子跑去區長那里鞠躬點頭的。”
“嘿嘿。”維克深吸一口氣,側身看了一眼坐在最邊緣位置的來昂,“現在我們應該換個思路了,如果首席主教能站在我們這邊,那我們這次完全可以將被動轉化為主動。”
“他應該會站在我們這邊。”阿爾弗雷德說道。
維克有些擔心道:“可是,只是一個孫子而已。”
阿爾弗雷德糾正道:“可是,只有一個孫子了。”
“你說得對,阿爾弗雷德。”維克有些興奮地揉搓著自己的手指,“原本他們打算利用完咱們主任榨干價值后再丟掉,現在,我們可以嘗試走他們的路線了。”
“是的,一個涂抹紅臉唱歌一個涂抹白臉唱歌。”
“額,這話是什么意思?”
“一個小眾歌劇形式,應該是在臉上涂抹色彩,紅臉指友善的人,白臉指的是被討厭的人。”
“總之,這次所有的審訊和走流程,必須要帶來昂,真正掌握那群主教犯罪證據的,只有他爺爺,我不認為首席主教會這么天真地早早把一切都交出去。
這樣的話,我們從中操作,給人情,做好人,就簡單輕松多了。”
“嗯。”阿爾弗雷德應了一聲,“再由首席出面,將大區管理處的怒火和壓力,全給到區長和部長身上去。”
“對,就是這樣。”
“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
“嗯?”
“不要想著減罪、包庇、遮掩,首席不會答應的,少爺他也不會答應,該有罪的,就該根據《秩序條例》判罪,以前沒這個條件就算了,但現在,畢竟有了可以給他們判罪的機會。”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都秉公執法的話,那人情怎么賣,好人怎么當?”
“這很簡單。”阿爾弗雷德整理起自己的袖口,“多抓一些沒罪的人進來再放掉不就好了。”
維克愣了好一會兒,最終從嘴里擠出一個發自內心的詞:
“佩服。”
丁格大區,秩序之鞭總部,秘書辦公室。
瑪琳拿著一根鑷子,小心翼翼地將糖塊夾起,放進面前的小瓶子里,里面裝著的是十幾只螞蟻,這些,可都是執鞭人的寵物,她需要很仔細地照顧和喂養。
而在她的辦公室書架上,一大半位置都放著一個個生態盒,里面生活著各種特殊的螞蟻。
辦公桌前,有一顆光球懸浮著,里面映照出來的,是禮堂的畫面。
“呵呵,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得多呢。”
這時,一名文員走了進來,稟報道:“秘書長大人,這是原本會送往斯蒂文組長辦公室的傳訊。”
“斯蒂文組長本人呢?”瑪琳問道。
“按照工作日志,正在召開本部小型發展調研會議。”
“嗯,送他辦公室吧。”
“是,秘書長大人。”
瑪琳將瓶子收好,站起身。
她是執鞭人身邊的秘書長,負責掌握整個秘書室,但因為她的資歷比較淺,一直被秘書室里其他人看作是靠著擅長養螞蟻才得到的重用。
這其中,就以秘書室三組的組長斯蒂文最明顯。
要知道,雖然執鞭人身邊的秘書們職位并不高,但地位,卻很超然,權力也很大;因為在秘書們身邊,往往都會有自己構建的小圈子,圈子里還都是那些本系統各部門的實權者,所以,各個秘書圈子往往也會展開權勢上的斗爭。
神殿向執鞭人發來了兩次卡倫的檔桉,是由她瑪琳呈送給的執鞭人。
但在事后對文件進行封存時,瑪琳故意命令斯蒂文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內應去執行,也就是剛剛進來對自己進行匯報的那個文員。
同時,那天她還故意在辦公室里發出了一聲感嘆:也難怪執鞭人會發這么大的脾氣,他們真的是拿大祭祀的話當耳旁風啊。
她只是做了這兩件事,兩件,很小很小的事。
斯蒂文會看見神殿發來的公函,會看見那兩份一模一樣的檔桉,這個,是無法作假的;
再根據內應的轉述,在斯蒂文眼里,卡倫這個人,就和神殿沾染上了關系,讓執鞭人覺得不舒服,卻又不能明面上針對他。
貼心的斯蒂文,會順著這個思路,去做出自己的布置的。
他一直是一個優秀的好秘書,比自己更擅長幫執鞭人解決不方便做的事;
他比自己強,這一點,瑪琳從未懷疑。
但是,誰叫你總是把螞蟻養死所以就不能像我一樣外出時被執鞭人帶在身邊呢?
不得不說,這個叫伯尼的家伙,倒是個挺厲害的手下,可惜,你跟錯了人,嗯,好像不對,應該是你跟的那個人所跟的那個人…跟錯了人,呵呵。
只要你地位足夠高,哪怕是你的一個小小的噴嚏,也會引起下方劇烈的震動。
誰又能想到呢,此時約克城大區秩序之鞭總部禮堂內正在發生的一切,起因,僅僅是執鞭人身邊的秘書室斗爭。
瑪琳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她要去向執鞭人匯報了,約克城大區秩序之鞭和大區管理處之間的矛盾,已經被徹底激化了,且很有可能會掀起新一輪秩序之鞭系統和地方大區勢力之間的對抗,而且會比上次更激烈無數倍。
只是,當瑪琳走到執鞭人辦公室門口時,卻發現辦公室大門上覆蓋著一層冰霜,這意味著“請勿打擾”。
但瑪琳覺得自己要匯報的情況很緊急,根據慣例,她是可以打破“請勿打擾”的。
所以她抬起手,敲了門。
“啪!”
一道黑色的皮鞭瞬間飛出,直接將瑪琳整個人抽翻在了地上,一條血淋淋的傷口從她眉心一直順延到她的腹部。
瑪琳面露駭然,這是最高級別的“請勿打擾”!
此時,象征著秩序之鞭最高權力的辦公室內,弗登正跪伏在自己辦公桌前的地毯上,而他原本的辦公椅上,則坐著大祭祀的虛影。
“弗登,我似乎警告過你,我不需要一只喜歡掙脫我手中牽引繩的狗。
還有就是,請你告訴我,為什么你手下的人,現在這么喜歡動不動就用轉播法陣搞什么全教投影直播?
神教花費了這么大的資源所構建的法陣體系,就是專門讓你秩序之鞭拿來表演話劇的是么!”
“大祭祀,屬下真的不知道這件事,這不是屬下的安排,真的不是屬下的安排。”
短暫的沉默。
弗登臉上冷汗淋漓。
而大祭祀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弗登的面色,直接煞白。
“哦,那就更嚴重了。不聽話的狗,打一打,興許還能將就著用用。可如果是一條沒用的狗,我留著它,做什么?”
弗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