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不可能
現實中的仙蒂，比召喚出來的投影，更加漂亮。
可能是因為艾斯麗的實力受限也有可能是仙蒂實力受限，再加上靈魂投影本身就無法避免的消耗，導致投影出來的妖獸都帶著點“朦朧”感。
現實中則沒這種“損耗”，每個細節都能清晰呈現，而仙蒂的美麗，就在這一個個細節上的堆疊，量變引起了質變。
難怪會被用作祭祀時的“圣獸”，嗯，也可以叫“禮儀獸”。
看到本尊后，卡倫心里也生出了想養一頭的沖動。
如果以后弄個莊園住住，每天早上起來推開窗，看見綠草地上方正在飛翔的仙蒂，嗯，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不錯。
但轉念一想自己家里已經有一只貓和一條狗，再養一只寵物就有些負擔不起了。
艾斯麗打開了罩子下方的門，和卡倫走了進去。
仙蒂還算比較大的身軀靠在對面罩壁上，它現在心里應該很后悔，為什么要弄這樣一個罩子關著自己，如果沒有這層罩子，它早就飛跑了。
“仙蒂，過來嘛，過來。”艾斯麗呼喊著。
仙蒂表示拒絕。
眼前這個女孩小時候它覺得很可愛，在這里當了實習研究員后，它也覺得很可愛，偏偏出去參加什么選拔后，
就！不！可！愛！了！
但當卡倫主動向它走來時，它也沒地方可以躲藏了，它覺得如果自己再次飛起來，對方很可能會把自己拽下來。
它認為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干得出這種事。
凱文對仙蒂不是很感興趣，反而自顧自地走到仙蒂那巨大的食盆前，這個食盆都夠金毛當澡盆的了。
它彎腰吃了一口，然后吐了出來，伸了伸舌頭，真難吃。
凱文在飲食上沒有普洱那么挑剔，不會和普洱一樣喝咖啡吃下午茶，基本上家里人吃什么，它也跟著吃什么，但實際上，卡倫家里的伙食條件，是遠高于整個約克城的平均水平的。
“仙蒂，乖，不要怕。”艾斯麗繼續安撫。
仙蒂依舊在顫抖，一直到卡倫走到它面前，目光平靜地看著它。
仙蒂收攏起了翅膀，將腦袋低下，冥冥中，它有一種感覺，眼前的年輕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讓它感到很舒服的威嚴。
是的，舒服。
它祖祖輩輩都被培育起來，用作秩序神教各大祭祀慶典上的裝飾，久而久之，它一族血脈上自然也就沾染上了一些秩序氣息。
只不過這一變化并不能影響到什么，它依舊是比較弱的妖獸。
但在此時，它卻感知到了卡倫身上散發出來的親近感，因為秩序化過后的卡倫，身上只有最純粹的秩序氣息，這是在體檢上就證明過的。
這種理性的抗拒和感性的親近，讓仙蒂快錯亂了。
卡倫的手觸摸到了仙蒂的羽毛，很柔軟。
“隊長，我那里有以前收集下來的仙蒂羽毛，可以做枕頭。”
卡倫問道：“被子呢？”
“也可以的，我再從仙蒂上拔一點下來就夠了。”
仙蒂：“…”
在仙蒂這里坐了一會兒后，卡倫和艾斯麗走了出去。
仙蒂癱在地上，一副終于得到解脫的表情。
“你以前在這里負責做什么？”卡倫問道。
“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里啊，和妖獸們玩，有些妖獸性格很溫順的，等我拿到實習研究員資格后，就開始承擔一些喂養工作了。”
“住在這里應該很幸福吧？”
“是的，這里很好玩，很有意思，不過，可能是住久了，所以感覺就沒那么深刻了，就像是隊長您說的那樣，幸福感是對比出來的。”
“我說過么？”
“說過，我記著。”
“好吧。”
接下來，卡倫來到了蒙巴斯的“籠舍”。
它的籠舍很大，外面還有三層籠子加蓋，這也顯示了它的地位，只有實力強大且有較強攻擊性的妖獸才能享受多重籠子的待遇，嗯，除了仙蒂。
“能打開門么？”卡倫問道。
“我能打開，我懂我父親的開鎖符文，但父親一直不讓我單獨靠近蒙巴斯。”
原本在冰塊堆中納涼的蒙巴斯有所感應，站起身，它通體銀灰色，眸子是藍色，目光里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兇狠。
它邁步走了過來，在看見卡倫后，似乎是被勾起了在康杰斯墓穴前的回憶。
卡倫曾幫助艾斯麗召喚過它，當時的它原本還想在出手前發一發脾氣，主要是為了將自己和仙蒂那種東西弄個區分度。
但卡倫體內的千魅用最直接的方式回應了它的挑釁，同時，它也察覺到卡倫身體里蘊藏的危險氣息，不得不選擇低頭。
現在，正主來了，就站在籠子外。
“打開吧。”卡倫說道。
“好的，隊長。”
艾斯麗不會違背隊長的意志，不過她還是提醒道：“隊長，現實里的它比召喚出來的虛影要強大很多，哦，當然，我不認為隊長你會擔心這個，但隊長你稍微小心一點點。”
“我知道的。”
艾斯麗打開了牢籠，對于體格大的妖獸，籠子一般都是分妖獸進出的和研究員進出的兩個通道，后者要更小一些。
卡倫走了進來，里面的空氣一點都不腥臭，反而很清新，和動物園里完全不一樣。
蒙巴斯盯著卡倫，喉嚨里發出陣陣低吼。
卡倫笑了，找了塊平整一點的冰塊坐了下來，神袍反正不怕弄濕。
蒙巴斯則繼續盯著卡倫。
凱文這時候自顧自地跑向蒙巴斯的食槽位置，低頭，看了看，然后吃了一口，仙蒂的食盒里果子成分居多，蒙巴斯這里則是肉食居多，像是肉丸子。
但依舊不是那么好吃，不過良好的“家教”讓它不會吐出來，而是咽了下去。
轉過身時，蒙巴斯扭過頭，看向凱文。
就算是對人，搶人家飯碗也是最大的忌諱，更別提妖獸了。
蒙巴斯對著卡倫時，目光還帶著點含蓄，對著凱文這只金毛時，眼里就充斥著怒意，甚至低下頭，對著凱文發出了一聲低吼。
“吼！”
金毛算是大型犬了，但在蒙巴斯面前，依舊顯得很“弱小”。
只不過，凱文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帶著一種輕蔑的目光對著蒙巴斯：
“汪。”
蒙巴斯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小小的一條狗竟敢反抗它的威嚴，正當它準備抬起爪子時，卡倫開口道：
“好了。”
“吼！”
蒙巴斯像是找到了一個理由，扭頭對著卡倫吼了出來，它憋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這次終于順勢發出了怒火。
呼嘯而來的風，將卡倫的頭發吹起。
卡倫站起身，自他身后，出現了一條條秩序鎖鏈，完全擴散出去，直指蒙巴斯。
最中央的一條鎖鏈上，附著著千魅，它正用憤怒的目光盯著眼前這頭敢觸怒自己主人和狗大哥的東西。
蒙巴斯對千魅有著一種本能忌憚，在這個時候，它后退了兩步，算是認了慫。
凱文則像是一個沒事狗一樣，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回到卡倫身邊。
“蒙巴斯，注意禮貌。”
艾斯麗站在卡倫身后對蒙巴斯訓斥道。
顯然，對這條被自己父親親自閹割過的妖獸，她也是沒什么底氣的。
不過，她父親閹割它倒不是為了故意戲弄它，而是研究所里培育出來的珍惜妖獸，或多或少都會帶上一些身體疾病，需要做特殊的護理和處置。
蒙巴斯當初如果沒有閹割，就活不到現在，但雄性的尊嚴讓它不會在這件事上“明事理”的。
其實，卡倫也清楚，蒙巴斯沒準備動手，因為除了它剛剛怒吼時吹出來的風，四周并未形成什么風暴，一頭風暴之狼真的想要打架時，肯定先把颶風凝聚出來才是。
它只是想要找回一點面子，或者說，它只是比仙蒂更注重自身形象。
又一段時間的對峙之后，蒙巴斯趴了下來，不是向卡倫臣服，更像是懶得搭理他們了。
但這里是它的籠子，也是它的領地，對于走進自己家里的人選擇不去搭理，這怎么看都有種自欺欺人的意思。
不管怎樣，看見蒙巴斯安靜下來了，艾斯麗也是長舒一口氣。
凱文則繼續開始了閑逛，來到了先前蒙巴斯躺的地方，它看見了一處冰潭，上方有一個出水口，干凈的水源會從那里落下來，然后經過冰塊的循環在下方匯聚。
水里面有蒙巴斯故意附著進去的風暴氣息，而且這條狼很愛干凈，水源附近一根毛發都沒有。
凱文探出爪子，摸了摸，發現這上方竟然有一層防護罩，并不堅固，但足以將灰塵擋在外面。
“汪汪汪汪汪汪！”
凱文開始對著艾斯麗叫。
“咦？”
艾斯麗走了過去。
凱文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挎包，用腦袋示意左側的口袋。
艾斯麗伸手從里面取出了一個水杯，凱文對著前面的水潭又叫了兩聲。
“給隊長喝么？”
艾斯麗明白過來了，她彎腰去水潭里取水。
“汪！”
“哦，是的。”
艾斯麗去冰塊水管處接水，這樣就不會讓隊長和蒙巴斯喝“一碗水”。
接好后，艾斯麗走到卡倫身邊，問道：“隊長，要不要試試看？”
卡倫有些哭笑不得，他喜歡喝冰水只是喜歡簡單怕麻煩，真沒想在冰水上玩什么花樣。
但要說花樣，達爾領主的地洞里，那些暗冰泡出來的冰水是真的好喝，寒意從四肢百骸里流淌一遍，相當的舒坦。
卡倫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入口冰涼，這不奇怪，但似乎是因為水里面注入了風暴之力的原因，導致一層層氣泡在舌尖冒出。
這種滋味，比碳酸飲料還要過癮。
如果再加點糖的話，就是最天然的雪碧。
一口，兩口。
卡倫輕輕打了個嗝兒，然后將水杯還給艾斯麗。
艾斯麗好奇之下，也喝了一口，好奇道：“這口感，挺好喝的。”
凱文主動跑向蒙巴斯，蒙巴斯的大腦袋趴在地上，睜著眼，看著它走過來，對它噴吐了一道鼻息，但凱文直接跳開。
“汪汪汪汪。”
蒙巴斯目露疑惑之色，它聽不懂。
凱文愣了一下，然后眼里流露出了失望，一下子失了興致，轉身走回去。
這讓蒙巴斯很不舒服了，那個眼神是怎么回事？
蒙巴斯下意識地想要再次站起來，但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卡倫，又停止了動作。
“大概還需要多久？”卡倫問道。
“不知道呢，應該不用太久吧，具體的我不清楚，因為機會很難得，我爸媽平時想給自己培育的妖獸用那臺儀器進行檢查都很難爭取到。”
“真的是麻煩你的父母了。”
“不是的，普洱是您的妖獸，是您的面子在這里起到了作用。”
“我的面子？”
“是的啊，因為負責審批的是部門副主管，他這個人，有一點點…市儈，普洱的申請肯定用的是您的妖獸名義上報的。”
“他又沒辦法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好處。”
“算是一種投資吧，我媽媽說的，她待會兒晚餐時也會來，是她自己特意要求的。”
“女主管？”
“是的，四十多了。啊，隊長，你不會介意晚餐帶其他人吧？”
“不會。”
我都沒同意要參加晚餐…
但現在不同意也得同意了，畢竟普洱得到了好處。
“隊長，要再去其它地方看看么？”
蒙巴斯豎起了耳朵。
“不用了，這里涼快。”
蒙巴斯落下了耳朵。
普洱懸浮著從一個巨大儀器中飛出，落在了毯子上。
“好了，結束了。”
“休息，休息了。”
一眾負責維持儀器運行的工作人員在這次檢查完成后，紛紛離開了崗位，畢竟到了下班時間了。
桑托斯和他們揮招呼，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這算是借用單位里的儀器拜托單位里的小年輕們給自己做了一單私活。
塞麗娜拿出了具體的檢測數據，看到數據后，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桑托斯問道。
“怎么了？”普洱問道。
“嗯？你醒了？”桑托斯很是意外。
“嗯，睡了個午覺，很舒服。”普洱有些慵懶地說道。
“按照常理，您應該至少昏睡三天，我還得給您開生命營養劑。”
“哦，不用這么麻煩了，我沒事。”普洱爬了起來，看向塞麗娜，“塞麗娜夫人，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很大。”塞麗娜看著普洱說道。
到現在，他們夫妻倆對普洱還有些拿不準用什么態度。
“哦，沒關系，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結果，我能經受得住打擊。”
“是這樣的，你…咳咳…您的身體原本在我的研究中，應該處于極度的空乏狀態。”
“嗯，然后呢？”
“您的身體里應該有一道臨界點，在這個臨界點之上，您能呈現出不同的形態，和一些會變形的妖獸很像。”
“啊，是的，沒錯。”
其實他們說反了，普洱本來就是人，她是反向變成了貓。
但普洱不會無聊到在此時去糾正這個，反正這對夫妻很上道，也一直給予自己人格尊重。
“您之所以無法變形的原因是你身上一直有一個特殊的東西，汲取了你本該積蓄起來的力量，打個比方，您是一座水池，但您又連接了一個水庫。”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那個水庫不滿，我這個小水池就很難積蓄到及格線？”
“是的，沒錯。”桑托斯回答道，“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幫您和那個水庫進行…”
“切除？”
普洱愣住了，你們想要把光明手指從我尾巴上切出去？
哦，天吶，你們知道這是什么級別的手術么！
如果可以把它和自己身體的媒介，從身體到靈魂，完全切除，我需要等到現在么？
“不是切除，是封堵。”桑托斯解釋道，“我們想用一個方法，將您的水池和那座水庫間的連通處，加上一個閘門，這樣您就可以蓄滿您的水庫達到變形的要求了。”
普洱眼睛當即亮了。
現在的問題很簡單，自己因為那根光明手指的存在，導致自己遲遲無法恢復力量，只有淺淺的一層，再高就要溢出那深不見底的巨大水庫。
如果能加上一個閘門，自己就可以積蓄力量，慢慢恢復到一定程度后，就能變回人了！
“天吶，你們真是天才！”
“但…”塞麗娜。
“但什么呢？”普洱馬上追問道。
“經過這次檢查，我們發現了一個之前沒有發現的情況。”塞麗娜說道。
“是什么？”
“那就是在那座水庫旁邊，其實還有一座水庫，第二座水庫也很大，而且它似乎還在進一步的擴大中。因為剛才這段時間的檢測數據來看，雖然變化度不高，但對照組數據中有清晰的變大趨勢。”
“第二座水庫，還在變大？”
“是的，沒錯。”
“那手術還能做么？”普洱問道。
“暫時無法做了。”桑托斯說道，“如果第二座水庫也是靜態固定的，我們可以提前測算，手術時再加上一道閘門就好了，可以分批次來做。但如果它是動態變化的，我們就沒辦法做。”
塞麗娜開口道：“我猜測，您是不是和…和卡倫先生簽訂了共生契約？”
“是的，沒錯。”
塞麗娜建議道：“或許，可以想辦法先解除這一契約…”
普洱馬上道：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