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朗星稀。
沅江之上,規模浩蕩的儀仗船隊,停駐江面之上。
其中最顯奢華,氣度恢宏,大云皇帝圣駕所在的龍船,其甲板之上的無數燈火已經亮起。這燈火輝煌之景,陪著其上傳來的悅耳舞樂之聲,便宛若極樂仙境一般,讓人不由向往。
甲板之上,數百名宮人這邊剛剛準備好了宴席。那邊的一眾朝中官員,便已經待宮人的帶領之下,各自入座。
今夜之宴席,乃是當今陛下突然起意,所以便顯倉促了一些。
也幸虧這次赴宴而來的近臣們不過十數人,要不然這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可備不了相應的宴席。
不多時,一眾應邀而來的官員盡皆入座,便聽到宮人尖銳的嗓音,齊聲高呼道:
“陛下駕到!”
眾臣聞言,忙不迭站起身來,對著一身常服龍袍,緩步而來的蕭承,齊齊俯身相迎,躬身道:
“臣等,參見陛下!”
此時的蕭承,心情似乎很是不錯,大袖一揮,道:
“免禮!此宴,乃朕臨時起意,意與諸位共享這江上風光。朕先說好啊,這次宴席之上,諸位可稍稍放縱一些,別老是顧忌什么禮節而緊繃著。今夜縱有失儀之罪,朕一概免了。”
前來赴宴的眾臣聞言,當即一笑,再次俯身行禮,道:
“是!”
當然了,說是這么說而已。在座這些官員沒有傻的,沒人真的在宴席之上徹底放開了。
此時正值春日,江上晚風不急不躁,恰是正好。再自龍船之上看江上風光,不由讓人心情舒暢。
蕭承微微斜靠在龍椅之上,看著遠處江上風光,又微微坐直了身子,環顧在座諸臣,突然笑道:
“哈哈哈,在座諸卿,多通文事。江上風光,君臣得宜,若是不為后世留下幾幅詩篇,豈不是可惜了?”
“宴席開始之前,朕便設個比賽。諸卿便以這四周風光為題,體裁不限,詩詞賦皆可。最后論定輸贏,誰若能拔得頭彩,朕…”
說到這里,蕭承微微一頓,旋即隨手自腰間取下一塊玉璧,舉在手中,朗聲道:
“便以這蟠龍紋玉璧為彩頭吧!”
蟠龍紋玉璧通體透亮,在蕭承手中微微擺動,溫潤玉璧之上,竟然隱約可見有光彩流轉,頗為神奇。
三品珍寶,蟠龍紋玉璧 介紹:陰刻蟠龍紋玉璧,古禮“六瑞”之一,傳聞玉器通靈,君子配之,可驅邪祟,極為珍貴。
佩戴效果:佩戴之后,健康5,道德5
自見過嚴嵩之后,蕭承便一直讓東廠、粘桿處留心查探,省的有人為了討好自己,而大搜民間,尋找奇珍異寶,驚擾地方百姓。
但就算如此,沿途的地方鄉紳、富商,看著云國如今國勢蒸蒸日上,已有以一國之力威壓諸國,鞭笞天下的氣象,自然是拼盡了全力討好,想要借此混入云國朝堂之上。
是以蕭承巡游至此,也的確得到了不少好東西。此時拿出個三品珍寶做彩頭,根本不甚在意。
而在場眾人,大多自負才華出眾,不弱他人,對蕭承提出的比賽,自然頗有興趣。
若是能拔得頭彩,得君王親手恩賞,甚至留下詩篇傳頌千古。這樣的誘惑,實在很少有人能夠拒絕。
只不過此時的眾人,不免有些放不開,一個個縱然意動,也都沒有率先站出來。
蕭承見此,繼續笑道:
“諸卿都將各自才華藏著掖著,都是不愿第一個站出來啊…既然如此,便拋箸選人吧!”
說到這里,蕭承隨手自案桌之上取過銀質筷子,道:
“便自箸頭所指者開始吧!”
說罷,蕭承隨手一拋,銀質筷子空中盤旋幾圈,落在桌子之上,這筷子頭赫然指向了蕭承自己。
蕭承見狀,微微一愣,與眾臣對視一眼,不由齊齊笑了起來。
“既然規矩是朕定的,那便遵從。朕給諸卿,起個頭!”
說罷,蕭承抬頭環顧四周的江上風光,斟酌一番之后,朗聲道: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好!”
蕭承話音剛落,旁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旁伺候的馮保便當即大聲喝了一聲彩。
“江面平坦寧靜,江邊春花如火,開得滿滿當當。更有水波激蕩,月星交輝。緩緩讀來,如欣賞清秋月夜之畫。短短幾句,只讓人感覺風致婉約。但細細一品,這夜幕星月,與浩蕩江水融為一體,恢宏大氣之景象,便立時浮現眼前啊!”
蕭承聞言,不由瞥了眼正狂拍馬匹的馮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其實這首詩,水平真的不算低。未曾聽聞過此詩的人,只怕是無論如何都猜不到,這首詩,乃鬧出“水殿龍舟事”的隋煬帝楊廣所做!
蕭承不去理會馮保,手中擺弄著銀箸,再次一拋。
這次筷子落下,自然是沒有繼續指向蕭承的,而是指向了蕭承左手邊,一位相貌堂堂,溫文儒雅,氣息自然溫和,隱隱之間竟似乎能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的文官。
“黃裳,這次你來!”蕭承道。
黃裳聞言,無奈地笑了一聲,思索了許久,方才開口道:
“伏以合歡開宴,奉樂國之賓朋;對景攄懷,待良時之風月。此者偶屈三益,幸逢四并。六幕星稀,萬欞風細。天發金精之含蓄,地揚銀色之光華。遠近萬情,若知而莫詰;滿虛一色,可攬以勝景。”
這首詞用詞頗好,此時頌出,倒是也算應景。就是討巧了些,未曾述景,反而將重點放在宴席之上。
蕭承抬手為黃裳鼓掌,然后環顧在場眾人,繼續道:
“諸卿,也莫要藏著掖著了。難不成朕這塊玉璧,還送不出去了?”
此言一出,似有相激之意。
當即便有一周身鋒芒畢露,盡顯少年英氣的文官,站起身來,對著蕭承躬身一禮,朗聲道:
“陛下,臣身上便少了一塊佩玉。是以臣斗膽,敢與陛下、黃大人,爭一爭這珍寶玉璧!”
蕭承看著站出來的年輕文官,笑意更甚,道:
“棄疾愿意爭,朕自無不可!”
辛棄疾聞言,當即出列,朗聲道:
“容城破敵十萬,封爵曲靖揚名。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
鴻鵠志勝燕雀,貂蟬元出兜鍪。縱天下遼闊浩渺,愿持利刃戍君王!得君蟠龍璧。”
前線主帥伍子胥,在容城擊破敵軍十萬,得以威震天下,受封曲靖侯。而英雄之所以能夠美名流傳千古,就在于他們立功萬里,為國家和君王效命。
鴻鵠的志向,比燕雀們更為遠大。佩戴貂蟬冠,成為陛下近臣,應該是在戰場上拼殺得來,而并不是靠著恩寵。縱然天下再遼闊,也甘愿手持利劍誓死保衛您,只希望得到您賞賜的蟠龍玉璧。
短短詞句,盡顯鋒芒畢露的少年豪氣,與對親自前往戰場之上,以獲得功業的渴望。
蕭承細細琢磨幾句之后,卻是失笑一聲,道:
“怎么?不愿在朕的身邊繼續擔任內閣行走了嗎?”
看似這是辛棄疾,為了贏得玉璧而寫下的詞。
但實際上詞中含義,卻是在表明自己,不希望毫無功績地成為了蕭承的親信。
這內閣,雖然時時在陛下身邊,被朝臣們視為青云之路。但辛棄疾他自己卻毫不在意,反而想要前往戰場之上獲取功績,從而真正成為君王可以信賴依靠的臣子。
辛棄疾此時,微微躬身行禮,沉聲道:
“請陛下成全!”
蕭承聞言,眼神一動,再次舉起手中玉璧,笑道:
“今夜若是你能獲得這塊玉璧,朕便成全你的念頭!”
辛棄疾聞言,卻是當即眼中一喜,語氣高昂地道:
“臣今夜,必贏得玉璧!”
蕭承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一眾官員,道:
“既然如此,接下來可還有誰愿意出來…”
說到這里,蕭承忽然話音停頓下來,猛地抬頭,朝遠處看去。
在座眾官員,察覺到了自己陛下這有些奇怪的反應,下意識隨著他的視線望去。
但見遠處江面之上,一團濃重無比,籠蓋著整個沅江江面的霧氣,正朝儀仗船隊這邊緩緩聚攏而來。
此時的雨化田,頓時渾身一緊,連忙湊到蕭承旁邊,輕聲道:
“陛下,怕不是…”
蕭承微微點頭,沉聲道:
“是了!”
盯著遠處濃霧,心念一動之下,常人難以看到的視線之中,籠罩在云國之上的金色祥云,頓時一陣翻騰。象征著云國國運的氣運金龍,在慶云之間若隱若現。
國運之力,悄無聲息地匯入蕭承身軀之中。
蕭承雙眼瞳孔之中,有金色流光閃動。若有人能夠細細打量,便會發現蕭承此時雙眼,便宛若龍瞳。
蕭承本就是陸地神仙之境,當世幾乎沒有人能夠與他比肩。此時更有云國國運相助,感知更強。主要在云國國土之上,那就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在蕭承面前隱藏。
而就在蕭承此時的感知之中,那遠處濃霧之中,便有十數道身攜殺氣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刺客們,來了!
此時身在宴席之上的官員們,那可都是蕭承積攢在手中的英才人物,面對著突然而來,顯得極為詭異的霧氣,亦是察覺到了異樣。
蕭承微微站起身來,視線在黃裳、辛棄疾、孫臏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神色略顯平淡地道:
“今夜這宴席,想必是不會結束地太早的!”
眾人見蕭承語帶深意,又看著遠處不斷涌來的濃重霧氣,心中頓時了然,當即齊齊起身,躬身喝道:
“愿陪陛下盡興!”
此時,在兩岸駐扎,護衛儀仗隊伍的禁軍們,亦是發現了那奇怪的濃霧。兵馬調動而來的嘈雜之聲,頓時響徹兩岸之上。
“世事紛紛,塵情擾擾。馀閑思想真堪笑。榮枯得失幾時休,興亡成敗何年了。今日雖存,來朝難保。聞康認取無為道。修持功行兩完全,攜云笑指蓬萊島。”
一道清朗之聲,緩緩吟誦。誦詩聲中,有淡看紅塵,逍遙人間之意,透著一股子超凡脫俗之氣。
天空之上,便見一道身穿素色道袍的人影,手掐道印,踏空而來。
衣袍揮舞,雙手接法印。四周水氣,便頓時匯聚而來,縈繞于此,最后凝結出眼前這厚重無比,遮蔽視線的濃霧。
莊纂踏空而行,馮虛御風,俯視蕭承,朗聲道:
“散人莊纂,見過云皇陛下!”
蕭承抬頭,眼睛微微瞇起,看向站在高空之上的莊纂,臉帶冷意。
可還不等蕭承開口表示,便聽到“噌”的一聲,利劍出鞘之聲。
“大膽!陛下圣駕在此,滾下來!”
話音未落,便是寒芒綻露,浩蕩劍光,充斥眾人的視線之中。
辛棄疾正是銳氣正盛之時,見有人來勢洶洶,有敢冒犯圣駕,當即一甩官袍,從身邊禁軍將校手中奪過佩劍,悍然出手。
頃刻之間,便引動冥冥之中天地之力的異動,與辛棄疾顯露出來的精、氣、神頓時結合,竟然化作一輪清冷明月,浮現天空之上。
此時的天空之上,竟然出現了雙月并存的異象。
悍然朝莊纂出手的辛棄疾,此時福靈心至,朗聲喝道:
“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
意境一至,明月異象大放光彩,清冷月輝,照耀四周。
無數劍氣,由月華凝聚顯化,聲勢浩蕩,匯聚而來,好似百川歸海。在明月異象月輝照耀之下,其劍氣更顯冰冷凝重。
聲勢之浩蕩,鋒芒之迫人,就連已經是陸地神仙之境的莊纂,也是不由心驚膽戰。
百家之人,齊齊隱藏在濃霧之中,正朝蕭承所在龍船而去。
看著此時,顯露出一身九階威勢,悍然朝莊纂殺去的辛棄疾,岑志用面露錯愕之色,忍不住對著身邊人問道:
“不是,那人身上穿著的云國官服,貌似是文官的吧?”
“嗯,繡的鸂鶒,這是云國的七品文官官服。”
岑志用抬頭,看著竟然能夠以九階修為,與莊纂纏斗的辛棄疾,眼角不由微微抽搐,忍不住爆粗口道:
“這踏馬是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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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今天在處理抄襲那件事,晚了一點。
現在結果,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如果審核那邊沒有異議的話,那本書周一吧,應該就會被封掉。
這兩天,可把我氣得不輕。
那位昨天,在作者論壇之上,把大綱放出來,信誓旦旦地說,要是我能錘他抄襲,他自己刪書道歉之類的話。
結果弄得好多不明真相的人反過來指責我,說我寫了啥就不讓別人寫,氣得我半宿都沒睡著,當即花了一千去找人做調色盤。
然后今天調色盤放出來一對比,算石錘了,原本還跳來跳去的那位就不見了,也沒見他刪書。還有昨天那些指責懷疑我的,也全都看不見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