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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昔有佳人公孫氏

  黔陽府某處隱秘院落之中,參與刺殺蕭承的百家眾人,匆匆趕來于此。

  馮處見人都到齊了,方才微微抬頭,環顧在場百家之人一眼,開口道:

  “我繡衣使,剛剛收到迎駕別院傳來的消息。今日云皇入駐之后,便有兩名劍道高手在別院之中大打出手。其劍氣鋒芒,縱橫無匹,驚得云國禁軍風聲鶴唳,四處搜查那動手之人!”

  “那兩名劍道高手,無論是修為還是劍勢劍意,都堪稱獨步天下。這樣的人物,在江湖之上,本不該如此寂寂無名才是。可不知為何,我繡衣使情報檔案之中,竟是沒有記載這樣的人物!”

  說到這里,馮處微微一頓,旋即看向儒家師明義,沉聲問道:

  “師先生,今日出手的兩名劍道高手之中,可有師先生安排的那位?”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紛紛向師明義投去了視線。

  師明義沒有絲毫沉默,當即開口道:

  “今日別院之戰,那位劍意凌厲鋒芒,劍勢更顯氣象磅礴的高手,的確是我安排入迎駕別院的。”

  眾人聞言,皆是驚訝地看向師明義。

  今日別院之戰,雖然那兩位高手,只是匆匆交手幾招,但劍意爭鋒之下,劍氣散溢數里之地,劍勢覆壓半城,動靜浩大。城中百家之人,自然也有所感知。

  名家的那名中年男子,眉頭一挑,咂舌道:

  “好家伙,今日那兩位高手交手之時用的那幾劍,我岑志用自認是接不住的…師明義,你儒家倒是藏得夠深的啊!不聲不響地,竟然暗中培養出這么一位高手啊。”

  師明義面色略沉,道:

  “你不該說云皇藏得更深嗎?明面上將國中高手盡數調離身邊,但實際上身邊還藏著這樣一個劍道高手!”

  岑志用聞言,猛地搖了搖頭,道:

  “非也,非也!你看云國之中的楊大眼、南霽云、趙云、楊再興,這么些高手,此前在江湖上也是半點威名也沒有的,仿佛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給云皇效力的。所以在下,對云皇身邊還隱藏著高手護衛,倒是并沒有感到太多意外。”

  說到這里,岑志用還不由地搖了搖折扇,感慨道:

  “也不知這云皇,都是從哪個深山里挖出來的這么多高手來的…”

  聽到這里,馮處卻是突然開口道:

  “或許,那名劍道高手,也并非是云皇的人!”

  此言說出,眾人再次一愣。

  “不是云皇的人?”

  馮處點了點頭,道:

  “對!云國禁軍與黔陽府駐軍、差役調動搜尋城中各處,要找的是兩個人。也就是說,那兩名劍道高手交手之后,各自離去,足見其不是云皇的人!”

  馮處再次看向師明義,沉聲道:

  “一開始我還覺得,或許是那名高手見云國勢大,想要投效云皇。但又轉念一想,他這次攔住了刺客,立下了保駕之功,若有心投效,又何必離去呢?”

  岑志用一合折扇,拍手道:

  “所以,那名高手,很有可能就是與師明義你的人有舊冤,這才出手,破壞了咱們的刺殺大事。”

  馮處點了點頭,接話道:

  “只看今日劍氣交鋒之勢,便知那名不知身份的高手,絕不容小覷!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讓他站在云皇那邊。所以還請師先生告知其中詳情,看看可有什么辦法,讓那名高手不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被馮處這么一問,師明義也是微微一愣,沉默片刻之后,方才沉聲道:

  “其實那名高手,并非是我儒家弟子…”

  話音未落,一旁的岑志用猛地瞪大了雙眼,道:

  “合著不是你們的人啊!我剛剛說你儒家弟子出了個高手,你還厚著臉皮認下?”

  師明義臉上一紅,不由輕咳一聲,繼續道:

  “這是我儒家為刺殺云皇,而請來的高手。我等只知其劍術高絕,對于她的來歷、過往恩怨,其實并不算太過清楚,所以此時實在難以告知大人…”

  馮處聞言,心思沉重地點了點頭。

  岑志用輕笑數聲,咵地一聲打開折扇,微微扇動,惋惜地道:

  “竟還是儒家花大代價請來的高手?可惜了,今日別院出手,暴露了形跡,算是把事情搞砸嘍!”

  岑志用的語氣,聽著似乎很是為之惋惜。

  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名家出身之人,一向嘴賤的刻板印象,在場眾人聽岑志用的話,便總感覺他話中透著那么一股子嘲弄之意。

  師明義瞥了一眼岑志用,反問道:

  “砸了嗎?”

  “砸了啊!”岑志用瞪著大眼睛,一臉當然了的表情。

  師明義安排的那名高手雖然厲害,云皇也沒有多少高手隨侍身邊。可那萬余云軍,也不是吃干飯的啊!

  此前或許別院束縛,師明義能夠安派人,混到云皇身邊。但今日之后,云國禁軍必然戒備,那名高手不說難以逃出來,但最起碼是不用想繼續潛伏,伺機刺殺了,這可不就是砸了嘛!

  師明義聞言,卻是冷哼一聲,微微昂頭,哼聲道:

  “我怎么覺得,才剛開始呢?”

  師明義此時毫無此前安排暴露的頹敗失落模樣,反而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就仿佛今日別院之事,根本無法對其安排產生影響似的…

  迎接別院之中,馮保快步走到蕭承身邊,壓低聲音稟報道:

  “陛下,嚴侍郎在外跪求,自言有所疏漏,導致刺客潛入,請求陛下責罰。”

  蕭承聞言,失笑一聲,搖頭道:

  “嚴嵩只是負責督辦龍船、迎駕之事,今日的刺殺,和他有什么關系?怕不是見縫插針,想要借此看看,朕是不是真厭煩他了…呵呵,且讓他先跪著吧,讓他長長記性!”

  馮保聞言,連忙俯身一禮,道:

  “是。”

  蕭承說完,此時又看向殿中跪倒的一眾禁軍將校,問道:

  “一個都沒找到?”

  “臣等無能,請陛下責罰!”一眾禁軍將校,俯身跪倒在地,皆是面露慚愧羞惱之色。

  兩名不明身份的高手,在迎駕別院交手之后,然后竟然還能在萬余禁軍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這讓自視甚高的云國禁軍,如何能夠接受?

  蕭承聞言,又看向同樣跪倒在地雨化田,沉聲道:

  “你東廠這邊,竟然也沒有抓到?”

  今日交手的那兩人,雖然劍術高超,是能夠傷到陸地神仙境的存在。但到底論起修為來,也只是和雨化田一般的九階高手。

  在東廠、禁軍、粘桿處的配合之下,無論如何,雨化田也不該這般輕易地便將人追丟了才是!

  而雨化田此時,則是將頭死死埋在地上,道:

  “請陛下恕罪,當時奴婢已親自領人追捕。今日那兩名高手分頭撤離,一人朝別院外跑,一人朝別院深處逃竄。奴婢分身乏力,又擔心陛下安危,只能追著那朝迎駕別院深處逃竄之人。”

  “可當奴婢追至別院后宅葳蕤軒處,那人便再也尋不到蹤跡了…奴婢還將附近翻了個遍,宮人侍者也都查了,就是沒有發現啊!”

  蕭承聞言,眼睛微微一瞇,道:

  “也就是說,現在別院之中,就有身份不明的高手潛藏暗中?”

  在場眾人,連忙齊齊叩首謝罪,道:

  “請陛下責罰!”

  蕭承聞言,倒是也沒有立即動怒,只是指節輕敲面前案桌,沉吟片刻之后,方才道:

  “后宅的葳蕤軒,安置著什么人?”

  一旁的馮保思索了一會兒,連忙道:

  “回陛下,葳蕤軒中住著的,且蘭府地方敬獻宮中的女子,陛下交代過要好生安置的,奴婢也便一同安置在那邊。”

  且蘭府地方敬獻的女子,那都是花了錢的。為了能將她們送入宮中,最少的那個,家里也湊了幾萬兩送來了。除此之外,其中還有個名妃,直接觸發了夭桃秾李的效果,讓蕭承得了近百萬兩的銀子。

  這收了別人的錢,自然也不可慢待了啊。

  “也就是說,朕身邊最可能藏有刺客的,也就是這葳蕤軒嘍?”

  馮保一愣,下意識看向堂中跪著的雨化田。

  雨化田也一愣,然后連忙道:

  “陛下,宮中舊制,習武者不得入宮侍君。葳蕤軒中的秀女,此前就有人核查過了,沒有懂武學的啊…”

  蕭承聽到這里,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你提這宮中舊制之前,也先看看朕現在的后宮妃嬪啊!”

  聽聞此言,雨化田頓時閉上了嘴。

  宮中三位娘娘,除了如今隨駕的楊昭儀,其余兩位,那都是身負上等武學,放到江湖上也是能夠稱一句高手的主兒。

  她們的存在,顯得這所謂的宮中舊制,有些可笑。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查!”雨化田連忙道。

  而此時的蕭承,心中念頭陡然一動,卻是摸了摸下巴,開口道:

  “倒也不用查,安排她們來見朕!”

  說起來,自己還沒見一見這次刷出的名妃呢…

  馮保、雨化田,還有一眾禁軍將校,聽到蕭承此時的突發奇想,頓時面面相覷。

  葳蕤軒之中,可是極有可能藏有刺客呢,怎么能夠帶到自家陛下面前?

  可還不等他們出口勸諫,便聽到蕭承沉聲道:

  “除非朕故意的,否則那刺客在朕的面前,連劍都出不了!”

  語氣淡淡,但自有帝王睥睨之雄勢,讓在場眾人心中一顫,不再敢出言勸說。

  沒辦法,一群打不過自家陛下的禁軍將校,實在沒底氣在這個時候勸說太多…

  勸不過自家陛下,眾人只得俯首聽命。

  馮保、雨化田,更是親自前去葳蕤軒,去召見秀女。

  不多時,二人便領著六名秀女來到蕭承面前。

  且蘭府既然膽子送到蕭承身邊,這幾名女子自然是挑選過了的,容貌、身段皆是出眾。

  但此時,這些堪稱美人的秀女們,在其中那名身穿朱紅色宮袍的絕色女子襯托之下,便顯得黯然失色了起來。

  一襲紅色宮裙鮮艷如火,更襯得她膚若凝脂。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欲滴,相貌已是絕美。腰襲軟煙羅,勾勒出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身,以及柔美身姿,便是久經美色考驗的蕭承,此時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顯然這位,就是這次刷出的名妃了!

  蕭承微微打量了她一眼,便忍不住問道:

  “你叫什么?”

  在場雖共有六名秀女,但此時誰都知道,蕭承問的是誰。

  便見那身穿紅色宮袍的絕美女子,目光未曾躲閃,反而直視上首的蕭承,大大方方地道:

  “公孫瀅。”

  蕭承微微一挑眉,道:

  “公孫瀅?”

  似乎,是個并不太出名的妃子啊…

  蕭承又忍不住打量了公孫瀅一眼,心中泛起了嘀咕。

  這般相貌姿色,還屬名妃之列,自己不該沒聽過才是啊。

  蕭承細細打量了她幾眼,突然微微歪頭,視線突然注視到了她那纖細手掌之上,道:

  “你這雙手,卻怎么有繭?”

  一旁護衛的雨化田,此時聽到蕭承所言,雙眼頓時一厲,猛地朝公孫瀅看去。

  公孫瀅卻絲毫不見慌亂,徑直將雙手伸出攤開,沉聲道:

  “回陛下,我自幼習劍舞。持劍之手,自然有繭。”

  蕭承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道:

  “劍舞?難怪剛剛朕見你進來之時,腳步輕盈靈動,不似尋常深閨女子呢。后日便要登龍船,行水路前往江州郡。你若擅劍舞,倒是可以給朕解解路上乏悶!”

  蕭承一邊說著,視線卻是又轉移到公孫瀅腰間佩著的那名古樸尋常的玉佩。

  在只有蕭承能夠看到的視線之中,一行小字在玉佩之上浮現。

藏器玉,四星珍寶  介紹:取自“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乃儒家珍寶,世所罕有。

  佩戴效果:佩戴之人,能夠隱藏自身武學氣息。

  似乎是感受到蕭承的視線,公孫瀅下意識地雙手一疊放于腰間,遮住了腰間的藏器玉,躬身行禮道:

  “愿為陛下舞劍!”

  而就在這個時候,蕭承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道:

  “你姓公孫?家中行幾?”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如此姿容,姓氏公孫,又擅舞劍,倒是很像那位盛唐之時,名震四方的公孫大娘啊!

  當然了,這“大娘”倒不是說她年齡,而是說她是家中長女,和“大郎”是一個意思。畢竟能夠讓杜甫幼時一見,便終身難忘的佳人,這么也不會是個大媽。

  而此時,聽到蕭承的詢問,面見蕭承一向落落大方的公孫瀅,臉色卻是有些不自然地道:

  “我是家中二女!”

  這個時候,反倒是蕭承愣了一下,然后眼帶深意地笑了笑,隨口道:

  “倒也無妨…”

  雖是刷出來的名妃,但對自己,貌似還有別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她是想要刺殺自己的那人,還是阻止別人刺殺的那個高手。

  對于一個可能是想刺殺自己的人,蕭承顯然是不會浪費時間,去深究她到底是哪位的…

  ------題外話------

  之前的劇情設置,被發現有了一點問題。但寫都寫了,不好改了,只能臨時借了個劍網三的設定,應該有人已經猜出來了吧…

  還有,今天因為忘記之前設定,翻了前面的劇情,意外發現云國的每年賦稅數額,不小心用了兩個版本。

  一開始的云國賦稅是八百多萬兩,免去供奉寺廟的金銀之后,能有千萬兩賦稅。

  但之后,為了體現云夏兩國之間的國力差距,所以設定成了云國吞并邕州之后,賦稅也不過七百萬兩。

  然后前面的不好改了,也忘記通知大家了…不過其實也無所謂,不影響劇情,大家以現版本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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