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見狀,站起身走到程不識身前,親手將他扶起,露出笑容,道:
“程卿怎么提早回來了?”
程不識聞言,面帶恭敬,躬身道:
“既是回京復命,豈敢讓陛下久等?”
說到這里,程不識再次跪倒在地,當即自懷中取出虎符,高舉過頭頂,對著蕭承朗聲道:
“啟奏陛下,臣奉圣命,執掌大軍,抵御夏國入侵。全賴陛下圣明,軍中兵將上下一心,盡數收復北境。而今兩國戰事已定,臣自當交卸軍職,奉還虎符。還請陛下,另派心腹大將,接管北境大軍!”
蕭承聞言,眉頭一動。
雖然以程不識的性子,回來向蕭承交還虎符,那是一定的事情。但這如今剛剛回來,二話不說便直接要卸下軍中職務,想來還是因為擔心自己和岐王見面之事傳到蕭承耳中,所以提前表忠心的舉動。
蕭承輕笑一聲,伸出手來,卻是沒有接過虎符,反而是手腕一抬,在程不識的肩膀之上輕拍兩下,以示親厚,然后再次將他扶起,開口道:
“戰事雖定,但如今天下局勢已變,北疆也需人拱衛,交到你手上,朕才放心!”
云國北境邊疆,有山川地利之險。昔日云國太祖皇帝,便是再次修建堅城,抵御夏軍,牢牢守住了天南之地。
但此前,岐王卻趁著北境諸郡疏忽大意,一夜之間便襲破了建昌府,然后席卷整個北境,險些讓云國有覆滅之難。
這件事,顯然就讓蕭承留了個心眼。
云、夏兩國,必有一戰。
而云國那偌大的北境,諸郡兵力、物資,若無大將統一調度,縱使山川再險,也不敢說是萬無一失。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留在北境,主持軍務!
程不識論統御,比不過狄青、伍子胥。論武力,也比不上楊大眼。但他性子謹慎,行軍打仗,章法嚴謹,從不弄險求勝。
北境那略微險要的山川地形,最是適合他的發揮。今后由他布防北疆,哪怕之后兩國大戰,也足以確保萬無一失!
程不識聞言,還想要說些什么。
蕭承卻是擺了擺手,笑著道:
“不用多想,朕對你很放心!”
說到這里,蕭承頓了頓,接著道:
“岐王之事,不用理會。若是只因見了一面,交談了幾句,朕便要棄你這個帥才不用,那岐王知道了,只怕當即就要回中慶城,一個一個地拉著朕的文臣武將們攀談了。”
聽到蕭承所言,程不識心中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朝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馮保看去。
早就聽聞東緝事廠的番子無孔不入,卻不想當真如此厲害。
與和岐王見面之后,程不識已經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想要用態度表明自己的忠誠,卻沒想到,當今陛下竟然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蕭承見程不識依舊有些不安,眼睛一動,沉聲道:
“你身邊,就有東廠的番子!”
程不識聞言,瞳孔微微一縮,連忙低下頭去。
蕭承繼續沉聲道:
“在你身邊安排人,并非是說朕之前就懷疑你、不信任你。而是朕知道,你性格謹慎。有些事情,縱使是空穴來風,并無實據之事,你也必然會浪費時間、精力去解釋澄清,以防朕的猜忌!而在這個時候,東廠番子的一句話,則更為有用。”
程不識聞言,微微抬頭,眼睛微微發亮。
“朕信任于你,將北境全權交托于你手,所以之后再不管有什么傳聞、謠言,你都可以不必去理會,自有人為你解釋清楚!”
程不識身形挺直,疲倦的臉上盡顯振奮之色。
“謝陛下!”
無人能夠看到的視線之中,金手指面板之上,數行字體突然顯現出來。
程不識,親密度1
提示:近臣事件已觸發,當前親密度83。
鎮北將軍:程不識(近臣),武力77,文學60,智慧71…
嗯,近臣,就是死忠帝黨、皇帝鷹犬、孤忠之臣。
蕭承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可以由近臣去辦。
像溫體仁這種道德屬性不高的近臣,像強搶民女、誣陷皇帝不喜歡的大臣、替皇帝背鍋這些事情,都可以幫蕭承辦得極為妥帖。
而成為近臣,除了忠心值之外,還需蕭承親自召見,從而獲得的親密值,以及近臣觸發事件的發生,才能夠成為近臣。
以蕭承如今的皇帝身份,忠心值很好刷。親密度只要召見大臣奏對伴駕,也是不難。
唯有近臣觸發事件,這玩意很是迷,而且沒有規律。
是以到了現在,蕭承手頭上也就溫體仁、程不識二人。
蕭承看著程不識名字后面的“近臣”字樣,心中不由得高興起來,道:
“好了,晝夜奔波趕回京城,如此辛勞,還是早日回去休息吧!”
程不識聞言,卻是開口道:
“陛下,臣還有一事,想要稟報。”
“什么事?”
“陛下,臣這次在北境駐防之時,有墨家弟子前來自薦。”
蕭承眼睛頓時一動,道:
“墨家弟子?”
當今天下顯學,九流十家,也就是墨家、縱橫家尚未入駐稷下學宮。
這兩家,雖然看似不如儒、法兩家如日中天,但在九流十家之中,也是影響力最大的幾家,不在道家、陰陽家之下。
縱橫家一向神秘,暫且不論。但是墨家,精通機關、器械制造之術。墨家歷代先賢,能夠以金木之材,制造出各種威力驚人的武器、機關。
各國大軍之中常備的攻城、征戰的軍械,多半出自墨家之手。
這樣一群人才,蕭承的工部可就是為他們所準備的!
蕭承剛想要召見,卻又微微一頓,沉吟道:
“且安排他們,進入稷下學宮之中吧!”
蕭承想化百家勢力為己用,便暫時不可表現出某一家的格外重視。
再說了,想入云國朝堂,增加自家學派影響力,墨家那邊不拿出點東西來怕是有點不像樣子!
程不識聞言,當即點頭應是。
片刻之后,宮門之外,跟著程不識晝夜奔襲歸京,滿臉亦是難掩疲倦之色的墨家三名年輕弟子,在聽到小太監要送自己等人前去稷下學宮安置,而不是皇帝召見之時,不由得微微皺眉。
其中最為年輕,名為艾豐的墨家弟子微微有些發懵,為難地看向為首的墨家弟子。
“單白師兄,咱們…”
單白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宮門,微微一嘆,道:
“走吧,先去稷下學宮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