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慈、南霽云等人匆匆來到養心殿時,已經是深夜了。
宋慈面色焦急,沉聲道:
“啟奏陛下,柔寧帝姬失蹤了!”
蕭承聞言,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然知曉。
一旁的南霽云,郭解面露苦澀,噗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叩首顫聲道:
“臣等萬死!”
蕭承看著跪倒在地請罪的南霽云、郭解,皺眉道:
“朕安排了如此之多的人手,柔寧帝姬為何又出事了?”
此前亦是南霽云領禁軍負責護衛,讓柔寧帝姬,也就是邊流韻身中劇毒,還可以說是因為沒有料到有夏國使團之中的人下手。
可是如今,禁軍、粘桿處、東廠,調動了這么多人力負責,卻還是出事了。這次蕭承若還是輕飄飄地揭過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南霽云聞言,面色流露出羞憤難當,愧疚自責的神色,低頭道:
“臣等無能,致使疏忽,還請陛下治罪!”
蕭承眉頭緊皺,沉聲道:
“現在還沒到治罪的時候,朕問你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此前蕭承遇到邊流韻,看她那副模樣,應當是自己跑出來的。
只是縱使邊流韻的修為稱得上高手,所修武功、典籍亦是頗有可取之處,但僅憑她一人,到底是如何從禁軍、粘桿處、東廠還有岐王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一旁的郭解聞言,連忙回話道:
“回陛下,近來柔寧帝姬身軀逐漸康復,恰逢元宵盛典,便執意要前來游玩。臣等不允,可岐王亦是幫著說話。帝姬身份特殊,夏國使團又是他國使臣,臣等實在找不到借口回絕,只好護送著帝姬前往城中。”
南霽云接話,咬牙道:
“城中百姓太多,適時又有一些騷亂,致使人群混亂無序。臣等一時失察,等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帝姬便已經失蹤了…臣屢次失職,辜負陛下信任,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蕭承聞言,眼睛微微瞇起,神情肅然,呵斥道:
“要降罪,也得先給朕將事情查清楚了!要不然人人將差事辦砸了,然后直接拍屁股走人,給朕留下一地爛攤子了事?”
南霽云聞言,臉上漲紅得更厲害,盡顯羞愧之意。
站在一旁的宋慈聞言,忽然出聲道:
“南將軍,你剛剛說有騷亂?”
郭解聞言,連忙道:
“粘桿處事后曾去查過,百姓只是因為人群太過擁擠,而生出了一些口角。巡防營稍加調停,便處置完畢了。”
正是這場突如其來的騷亂,使得南霽云、郭解這邊的人措手不及,致使柔寧帝姬失蹤,這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些,容不得宋慈不懷疑。
只是因為他并無實證證明這場騷亂是有些人指使,而且粘桿處這邊也調查過了,宋慈這才不好說什么。
蕭承聞言,倒是冷哼一聲,道:
“你粘桿處本就不擅此事,能調查出個什么?馮保,讓你東廠再去查!”
自從蕭承拆分粘桿處、東廠之后,這郭解手下的粘桿處,便更偏重于暗殺、潛伏之事。原本負責調查、搜集情報的人才,全都調撥給了東廠。
一群只懂得殺人的粘桿處侍衛,讓他們去調查這件事,給出的結果,可靠性實在不大。
而且太過巧合之事,便不值得去信。
此事背后,極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策劃。岐王的嫌疑,就很大,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
一旁的馮保聞言,連忙應是,接下了差事。
宋慈此時再次開口道:
“陛下,今夜因為元宵盛典,不施宵禁。為盡快找到帝姬的下落,必須下令封鎖城中四門,以防賊人逃竄。同時,必須向夏國使團那邊要個說法!”
宋慈話中深意,不光是在說,要盡快派人找到邊流韻的下落。
最主要的意思,是要請蕭承,此時立即向岐王攤牌,讓他交出真正的夏國公主,以免擁有“柔寧帝姬”身份的人,落到有心人手中。
蕭承聞言,微微搖頭,道:
“不用擔心,柔寧帝姬已經找到了!”
此言一出,堂下之人頓時一愣。
海瑞眉頭一松,高聲道:
“找到了?”
蕭承神色不動,故作淡然道:
“朕收到你們的奏折之后,雖因國事纏身無法召見,但也立即安排人前去尋找帝姬下落,很快便找到了柔寧帝姬。”
蕭承是回宮中之后,楚鯉這邊通報,方才知道。
因為當時三人無權調動大軍封閉四門,是實在做不了什么,宋慈便領著海瑞、嚴嵩二人,在宮門前等了大半個晚上。
他出宮是為了正經事,但到底是沒著急回來,在外面晃悠了兩圈啊,這讓海瑞知道,還得了?張昭之前叨叨兩句,蕭承都有些嫌煩,更別說這史上出了名的大噴子海瑞了。
海瑞聽到這件事,原本從進殿之后就一直有些難看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一些,對著蕭承微微一拜,沉聲道:
“臣君前失儀,請陛下恕罪!”
蕭承隨意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未在意。
宋慈沉默片刻,再次上前半步,躬身道:
“陛下,此事其中,尚有蹊蹺之處,可否準臣面見柔寧帝姬,問清其中原由?”
這柔寧帝姬牽扯之中的案子,其實真相已然逐漸明晰。
襲殺夏國使團的三方勢力之中,一方是岐王的人手,刺殺目標乃是這位假的柔寧帝姬。
其目的應該是讓世人認為,夏國的十四公主柔寧帝姬虞瑛瑤,已然死了,從而使自己的親妹妹不用進入云國后宮。
第二方勢力,十有八九是黎朝那邊的人馬。若按照普通人的思維,應當是為了刺殺柔寧帝姬,破壞云、夏兩國和平。
但這一點,宋慈尚且覺得有些疑點。
云、夏兩國和平,乃是大勢所趨。黎朝那邊,應當不會天真到只認為殺個女子,便能夠阻止兩國和談。
至于第三方勢力,目標則是使團之中那名疑似真正夏國公主虞瑛瑤的宮女。這方勢力,宋慈最是沒有把握。
倒是之前的嚴嵩一段話點醒了他,這最后一方勢力,極有可能是因為夏國朝堂之中,諸多皇子奪嫡爭位,而涉及此事之中。
但這些東西,大都只是宋慈的猜測,尚需要再調查一番,所以這才提出了要見邊流韻一面的請求。
蕭承聞言,沉吟片刻,點頭道:
“可以,只是柔寧帝姬如今因為受了些傷,尚在休養。等之后,朕自會安排你前去拜見!”
宋慈聞言,當即躬身一禮,微微后退。
蕭承扭頭看向南霽云,沉聲道:
“南霽云!此前帝姬中毒之事,怪不到你身上,所以朕如今便不問責于你。朕準你戴罪立功,查清此事!”
南霽云聞言,心中一狠,面色堅毅,咬牙道:
“若辦事不利,臣愿提頭來見!”
蕭承微微點頭,揮手是以眾人退下。
而就在此時,金手指帝卡技能面板之上,齊威王技能勵精圖治之上,流光一閃。
勵精圖治—1、裝備此卡時,讀書、習武額外增加隨機數值,深夜讀書、習武,增加數值翻倍:2、召見臣子,有一定幾率增加民心:召見美人,有一定幾率增加各項屬性(幾率與臣子、美人性格有關。)
金手指之上,旋即浮現一行字體。
“勵精圖治”效果觸發,民心2
蕭承見狀,卻是微微一愣。
話說回來,這個民心數值,到底是在哪里看啊?
要不是今天忽然蹦出來,蕭承都忘記還有這個設定了…
當一眾百家弟子,一個個三五結伴,自城中返回稷下學宮之時,已經是深夜了。
或許是因為今日元宵佳節的緣故,便是往日一見到便要斗上一回的儒、法兩家弟子,也稍微安分了下來,相互之間遇到也只是輕哼一聲,還算克制。
而此時跟在一眾農家弟子身后的伍子胥,卻是腳步一頓,轉過身去,朝不遠處通火通明,輝煌明亮,沉浸在佳節喜悅之中的中慶城,深深地望了一眼。
越是如此家人團聚的喜慶日子,伍子胥心中那恨意,便越是刻骨銘心,讓他難以忘懷。
若非夏國西南之亂,致使他家破人亡,他又怎么會全家覆亡?
必須,必須要不擇手段地爬上高位,借助云國之力,向岐王、夏國朝堂復仇!!!
一旁的許恒感受到伍子胥滿身的暴虐兇厲之氣,眉頭微微一緊,開口道:
“伍兄?”
伍子胥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許恒,微微收斂起心中殺意,點頭答應道:
“嗯。”
許恒張嘴預言一會兒,終究是長嘆一聲,道:
“是許恒思慮不周了…”
對于伍子胥的過去,以及身上背負的什么,他沒有多問,但只看之前相遇,以及這段時間在稷下學宮的相處,他亦是能夠猜到幾分。
所以此時,許恒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寬慰。
元宵節硬是架著他去中慶城散心,便是想要分散一下伍子胥的注意力,卻貌似好心辦錯了事。伍子胥在見城中百姓一家團聚,歡度佳節之后,反而觸景傷情,心中恨意越發深了。
伍子胥聽到許恒長嘆,嘴唇一動,搖頭道:
“此事與你無關,何必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語氣雖硬,但對于伍子胥他來說,已經算是軟話了。
在和許恒相處之后,伍子胥便覺得許恒他的脾氣秉性,乃是能夠深交,這才將他真心當做了朋友。
要不然換做別人,硬是要帶著伍子胥出門,反而會被他當成發作的借口,借此機會動手,為自己揚名!
許恒還想要再勸說幾句,但見伍子胥這般說不進去的模樣,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就在這個時候,幾人結伴自學宮宮門路過之際,一名負責學宮的云國官吏忽然喊住了幾人,道:
“那個,伍子胥在嗎?”
伍子胥聽到人喊住自己,眉頭一皺,扭頭看了過去。
云國官吏見伍子胥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才開口道:
“你就是伍子胥?”
“是!”伍子胥沉聲道。
“換了身打扮,倒是沒認出來…好了,有人給你留了信件。”云國官吏一邊說道,一邊將一封厚厚的書信遞了過來。
伍子胥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他在云國,可沒有什么人會給他寄來書信。
他猶豫片刻,伸手接過,手中微微一捏。
厚厚的信封之上,并未留下多少信息。信封之中,好像沒有多少紙張,只是裝著一個硬邦邦的物件。
伍子胥二話不說,徑直拆開信封,從里面倒出一塊令牌,以及一張信紙。
信紙之上,只寫著地址時間,其余再無其他。
伍子胥眼中一動,旋即看向那枚通體泛著赤金色,其上篆刻祥云神獸的令牌,舉到傳信的那名云國官吏面前,問道:
“敢問,這是什么令牌?”
云國官吏亦是一愣,定睛一看,然后猛地睜大了雙眼,一臉驚駭的模樣。
“這、這、這是,宮中的令牌!在之前不稀奇,就是宮中侍者出宮辦差時佩戴的。但是現在配此腰牌者,都是東緝事廠的人…”
官吏心中一跳,旋即看向伍子胥,小心翼翼地問道:
“敢問,是何人給你留下的?”
伍子胥聞言,心頭一轉,眼中頓時綻放出無比的亮光。
東廠的令牌?
東廠的名號,雖不如尚虞備用處,也就是粘桿處的響亮,但亦是當今陛下設立的機構,全有其身邊親信太監充任。
據說整個云國,到處都有東廠的探子,監控著云國百官言行,其威懾程度,不比粘桿處多少!
想到這里,伍子胥忽然一愣,眉頭微微皺起。
只是這東廠,為何會找上自己?
盡管伍子胥自認才學出眾,必定能夠在云國混出一番名頭。但他畢竟入稷下學宮時間不長,甚至還沒來得及闖出多大的名聲呢,東廠如何找到自己的?
沉吟片刻,伍子胥忽然心中一驚。
難道當真如同傳聞之中,東廠情報能力冠絕天下,云國之上就沒有事情能夠瞞得住他們的事情?自己身世來歷,此時已經被摸清楚了?
除非這般,要不然也解釋不了,為何東廠會找上還未顯露才學,傳揚名聲的自己啊。
一時之間,伍子胥心中對這云國的情報機構,生出無比忌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