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現實與理想
人間界，梅爾克山脈。
站在山頂的梅爾克二代，還有搭乘帝王烏鴉過來的可可，看著山脈另一側的地表，臉色變得非常奇怪。
梅爾克山脈是一條巨大的山脈，也是好幾個王國的天然分界線。
山脈北部一大片內陸盆地，那里有六個綠洲國家和地區，其中從梅爾克山脈的尖刀峰上，可以看到兩個綠洲王國。
只是那綠洲王國，如今已經被人革聯吞并了。
可可拿著望遠鏡，一邊觀察北邊的變化，一邊向梅爾克二代詢問道：“梅爾克女士，你這幾天發現對方有什么異常嗎？”
“我從美食祭典返回梅爾克山脈的時候，就發現北面的兩個綠洲城市，被特殊植物覆蓋住。”
可可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那兩個綠洲城市的情況。
巨大的翠綠色樹木，將整個城市徹底籠罩，以城市為中心，翠綠色的草地向周圍輻射了50公里左右。
可可放下望遠鏡，又拿起手上的流沙盆地情報文件，上面有這兩個綠洲城市的介紹。
“綠洲面積擴大83左右，而且整個城市仿佛變成了一個整體，還是有生命的那種。”可可的眼睛可以看到特殊的電磁波。
他觀測到那兩個綠洲城市的形態變得非常奇特。
“梅爾克女士，可以勞煩你一件事嗎？”
梅爾克二代沒有拒絕：“可可先生不用客氣，只要我可以做到，一定幫忙。”
“我想借用你的飛行寵物，送我去亞靈。”
梅爾克二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亞靈？可以，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可可迅速偽裝了一下，梅爾克二代同樣喬裝打扮一番，倆人結伴搭乘飛行寵物前往亞靈城。
梅爾克山脈阻隔了這片區域的南北交流，南部是亞熱帶氣候的丘陵、大平原，北部是溫帶大陸性氣候主島的干旱沙漠、荒漠草原。
而南北之間的交流，被一個國家牢牢地控制著，這個國家就是高山之國——雅里莫王國。
雅里莫王國在梅爾克山脈的中部，占據了一條貫穿梅爾克山脈的河谷平原，利用這個巨大的地理優勢，該國家靠運河和貿易，發展得非常繁榮。
當然，這種所謂的繁榮，和雅里莫王國的普通人沒有什么關系，整個王國的收入都被貴族、商人掌握著。
而王國的平民，要么在山區苦苦掙扎，要么在運河沿岸當苦力。
在祭典戰爭中，人革聯大軍僅用了六個小時，就徹底平定了這個王國。
對于人革聯而言，其實這種地理優勢沒有什么用途，畢竟人革聯有成熟的反重力飛船，根本不需要陸地和海上的運輸。
亞靈城則是雅里莫王國的南部關口，也是此時人革聯控制區和igo加盟國百列夫共和國的交界處。
梅爾克二代的飛行寵物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個小時，就跨越了兩百多公里，抵達了亞靈城。
在亞靈城的南面，倆人降落在一處小山嶺上，可以看到高大雄偉的花崗巖城堡。
城市西側就是滾滾向南的法蘭河。
經常過來這邊采購生活物資的梅爾克二代，一眼就看出了亞靈城的巨大變化。
“這里也有那種綠色植物的覆蓋，而且比以前更加繁榮了。”
可可戴上牛仔帽：“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亞靈城和指環王中的白城高度相似，白色花崗巖的階梯式城墻，貼著山體依次向上，一共是七層城堡。
只是此時這個城市，表面白色的花崗巖，已經被翠綠色的藤蔓包裹著，有一種和自然融為一體的奇妙體驗。
可可、梅爾克二代倆人，來到山下的道路旁，就發現了一個流星香料造成的隕石坑。
南部的不少平民，隕石坑邊緣清理出一條勉強可以通行的小路。
路上有非常多人，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向北而去的。
混入人群之中的可可，很快就打聽到一些消息，由于流星香料的狂轟濫炸，導致該地區的食物非常短缺。
特別是靠近梅爾克山脈的山區丘陵地帶，本來就交通不方便，現在又被摧毀了很多基礎設施，山區的普通人不得不向亞靈城求助。
梅爾克二代有些單純的問道：“為什么向亞靈城求助？據我所知，igo可是向百列夫共和國提供了足夠3000萬人食用2個月的應急食品？”
和他們同行的一個中年人，冷笑著嘲諷道：
“老爺們倒是有得吃，連他們的寵物都有牛排吃，至于我們，你用眼睛看一下就知道了。”
“就是，別說營養膠囊和罐頭了，連快腐爛的土豆，現在都要2000元一斤！”
“我嗶…”
“昨天人革聯支援北箭城的食物，現在已經全部進了巴爾商行的倉庫里面了…”
聽到這些民眾的憤憤不平，可可也發現igo各個加盟國內部的巨大問題了。
各地上下其手，底層連吃飯都困難，而那些達官貴族們，還是維持著燈紅酒綠。
這樣下去，igo就算是支援再多，又擋不住蛀蟲的啃咬。
可可心里面苦笑起來，這些加盟國吃棗藥丸呀！
走了半個多小時。
一行人終于來到亞靈城的護城河前。
這里聚集了上萬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平民不過場面并沒有想象中的亂糟糟，反而井然有序。
人革聯的士兵和政務人員，對于這些難民進行了嚴格的管理。
很多試圖渾水摸魚的小混混，直接被打得鼻青臉腫，然后被送去贖罪營。
就在倆人進入身份登記室的時候，負責登記工作的政務人員，已經通過能量探測器，發現了倆人體內的龐大能量反應。
“兩位不是普通人吧？”
可可表面不動聲色，但他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了人革聯士兵身上恐怖的電磁場。
好強！這些人的實力，恐怕不下于2000級的生物。
他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但表面上還是非常鎮定，可可笑著說道：
“我是來自南部的美食獵人可樂，這位是我的搭檔麗斯，我們是過來梅爾克山脈捕獲一些食材，準備帶回去救濟家鄉的。”
“原來如此。”政務官繼續說道：
“雖然你們有正當理由，但是你們必須遵守聯盟的法律，我會給你們辦理一個臨時通行證，然后安裝監控手環，如果你們接受，就允許你們入境，如果你們不能介紹，那就請離開。”
可可和梅爾克二代對視一眼，然后可可點了點頭：“可以，我們自然愿意接受貴方的管理。”
政務官拿出兩個翠綠色的手環，遞給倆人戴上。
當倆人戴上手環之后，才發現這個東西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從登記室出來。
可可點開手環的全息投影，上面羅列了各種資料，特別是人革聯的法律，以及各種禁忌，是他重點關注的東西。
“這個人革聯倒是非常有趣，不過這種理想國真的存在嗎？”
梅爾克二代雖然是在深山長大的，但這個世界的無線電技術非常厲害，各種書籍價格也不高，她也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
而人革聯的各項制度，確實給人一種烏托邦的感覺。
不知不覺之間，倆人走進了亞靈城的第一層。
之前來過這里的梅爾克二代，雖然對其中的街道非常熟悉，可現在卻又有一種不認識的感覺。
主要是街道兩側的商店，全部被取締了。
之前雜亂無章的城市布局，被重新調整為各個專業功能區。
而人革聯內部是不需要商業的，就算是不工作，也有基礎的營養餐和基礎住房之類。
但在人革聯內部，沒有工作的人還真是鳳毛麟角。
倆人進入的第一層，是典型的供銷區。
臨街店鋪正在進行全面改造。
變成各種各樣的公共服務站，比如理發室、裁縫室、電腦室、棋牌室、餐廳之類。
這些行業從業者，都屬于聯盟正式編制之內。
梅爾克二代逛一圈之后，坐在路邊長椅上，有些疑惑的問道：“這種模式下，他們的財政如何支撐？”
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可可，倒是看出了人革聯這個模式下的運行方式。
“你沒有發現一個本質上的問題，為什么有財政。”
梅爾克二代更加疑惑了：“為什么？財政不是必然的嗎？”
“對于私有制社會而言，財政當然是必然的存在，可人革聯不是私有制社會。”可可的話直指核心。
財政這種模式，在私有體系下，體現為貨幣和物資的調控。
但人革聯并不需要貨幣，準確來講，人革聯是采用了物資。
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情況下，貨幣反而成為一種限制和浪費。
可可看著全息投影上的人革聯新聞報道：“他們為每一個公民準備了基礎物資和基礎服務，這些東西都不需要支付貨幣的。”
這些東西包括基礎的衣食住行、教育醫療、生活服務和旅游之類。
而人革聯的教育非常全面，除了各種知識之外，還灌輸了非常多思想層面上的東西。
畢竟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總要給所有人找一些事情做，這就是“自我價值”的實現。
而這些模式下培養出來的人，往往都是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人革聯也需要理想主義者。
在生產力大發展、社會物資極度充盈的情況下，才需要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反而去搞現實主義，那賽博朋克就不遠了。
物質極度豐富，而絕大多數人卻貧困潦倒，這是何等病態的社會。
如此殘酷的落差，不僅僅會變成大量極端思想的滋生土壤，還會徹底扼殺整個文明的未來。
物質的大充盈，必須有配套思想核心，不然就是賽博朋克。
人革聯有能力為所有人提供別墅、美食、知識，為什么要扣扣搜搜？為了所謂的積極性？
積極性不是靠貧窮來激發的。
富裕的生活同樣可以激發積極性，而且是優質的積極性。
亞靈城的居民，并沒有變成懶惰的米蟲，而是在迅速蛻變，科研、技術、藝術、文學獲得了蓬勃發展。
這就是精神內核與物質基礎結合起來的全新高度。
可可從一開始的不解，到深入了解后，才明白人革聯為什么控制了這么廣闊的區域，卻內部非常穩定了。
這就好比兩個選擇。
一個是每天要精打細算過日子，起早貪黑的拼命工作，還要擔心自己和家人的未來，不敢生病、不敢生孩子，居住在狹窄的血貸房里面。
一個是衣食住行都不用擔心，教育醫療養老生孩子都不需要自己操心，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還可以申請到研究支撐之類。
請問你選擇哪一個？
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會用腳投票。
在亞靈城的一個多星期期間，可可發現南部逃過來的難民數量越來越多，而人革聯則是照單全收。
只要不是過來當間諜的，人革聯都將這些人當成自己的公民。
其實可可并不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發生在亞靈城，而是人間界各地都在上演。
畢竟在私有社會中，貧窮才是主色調，絕大多數人都是貧窮的。
而三虎的流星香料大轟炸，更是撕下了美食時代的遮羞布。
一邊是殘酷的現實，一邊是美好的理想。
同一個人間界，卻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色調。
在邊界的普通人，現在是成群結隊跑向人革聯境內，哪怕是各個加盟國派出軍隊管控，仍然無濟于事。
甚至爆發了軍隊嘩變，然后要求人革聯進駐的情況。
人心在向人革聯飛速傾斜。
而igo此時也是破罐子破摔，對于一眾死不悔改的加盟國失望透頂，一副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現在igo也是壓力山大，他們要生產應急食品，又要提防美食會和神秘的喬亞。
大量高手又被牽扯在美食界。
自然對于人間界那一攤子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太想管。
曼薩姆也是暴脾氣，對于那些加盟國威脅不交會費的事情，直接宣布不交會費的加盟國自動退出igo。
反正現在igo也已經自成一體，就算是沒有人間界的加盟國，他們憑借各個分部和美食庭院的資源，足以維持基本盤。
在亞靈城的可可，收到這個消息之后，也知道igo并不想和人革聯為敵。
igo在前會長一龍的帶領下，不僅僅擺脫了受制于加盟國的條條框框，更是培養了一大批忠于igo的內部人員，同時還掌握著人間界的頂級戰力。
這種情況下，igo憑什么聽加盟國的指手畫腳？
現在各國加盟國分成了三個陣營，一部分想拋開igo，創立一個全新的國際聯盟，對抗人革聯的威脅；一部分則哭爹喊娘的想繼續抱igo大腿；剩下的就是在左右搖擺。
但是他們并不知道，王高并沒有將這些土雞瓦狗放在眼里，之所以不兼并整個人間界。
是因為現在的地盤，需要消耗幾個月。
幾個月之后，就是這些家伙的末日。
可可和梅爾克二代在亞靈城考察期間，也發現人革聯的正規軍比例非常高。
幾乎達到了總人口的10左右。
要知道此時人革聯的美食宇宙分部，可是擁有200億人口的龐然大物，10的人口就是20億。
而且這些士兵的戰斗力，普遍高于2000。
可可想不出那些加盟國如何硬抗人革聯的進攻。
就在可可倆人準備通過法蘭河北上的時候。
亞靈城南面的山地中，出現了一些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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