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林老爺子

　　隊伍里邊正老老實實的接受林老爺子訓話的。

　　除了武團長一行隸屬于總部炮兵團的干部之外，還有對于孔捷來說格外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支隊麾下的兩位炮營營長，分別是迫擊炮營營長王承柱，還有山炮營營長榴彈炮。

　　要說炮兵王承柱，當時可是李云龍還在帶著新一團的時候，團里的寶貝疙瘩。

　　后來讓孔捷給忽悠了過去。

　　蒼云嶺戰役上，孔捷更是率領獨立團，跟隨著李云龍從正面向坂田聯隊發起進攻，然后以敢死隊率先突進，最終利用王承柱手上的那門迫擊炮，一炮打掉了坂田聯隊指揮部。

　　這幾年來，一直懷揣著指揮規模性炮兵作戰的柱子，跟著孔捷也是水漲船高。

　　所帶的炮兵隊伍更是飛速發展。

　　最初是炮排排長，可說是炮排，統共一個排也沒有幾個兵，就連迫擊炮也就只有那一門，另外配上一兩具擲彈筒就算完事。

　　再后來，炮排慢慢的發展成了炮連。

　　從山本特工隊的戰俘營里，被孔捷救回來的國軍炮兵人才榴彈炮，也正式成為獨立團的一員，成為了炮連的副連長。

　　之后，炮連發展成了炮營。

　　后續甚至還額外的拉出一支迫擊炮營。

　　孔捷的一支隊，就下轄了兩支炮營。

　　柱子作為迫擊炮營營長，榴彈炮則是作為山炮營營長。

　　但實際上，發展到今天，這兩支炮營說是炮營的編制，規模上早就已經堪比炮團。

　　全營的規模已經達到七八百人，所屬的火炮該有的種類都有，包括山炮，步兵炮，野炮，榴彈炮。

　　比如，王承柱率領的第一炮營，便配屬了山炮15門，野炮10門，步兵炮11門，榴彈炮8門。

　　當然，這些火炮主要是從鬼子的手上繳獲的一些火炮，比如鬼子常用的大隊支援火炮——九二式步兵炮，還有聯隊配屬的四一式山炮。

　　包括從美國老手上搞到的75毫米榴彈炮。

　　共計火炮44門。

　　就這還是算得上口徑的一些火炮，不包括一些小口徑的火炮，比如50迫擊炮和60迫擊炮之類。

　　榴彈炮的第二炮營也基本上是這么個情況，火炮比起王承柱率領的第一炮營的數量略微少了一些。

　　除此之外，像一支隊麾下的獨立一團，獨立二團，獨立三團，包括依舊在中條山堅持抗日的王懷寶率領的立四團。

　　都已經陸陸續續的拉起了炮兵部隊。

　　而且四個團長誰也不甘落后，打造出來的炮兵部隊，直接就是炮營的編制。

　　用四位團長的話說：

　　“那晉綏軍358團楚云飛的隊伍，都有一個山炮營，咱憑啥比他差了？”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在軍火方面大有渠道的孔捷，自然不會虧待了自己的老部下。

　　所以整個一支隊下轄的四個團的炮兵部隊，那可都是響當當的。

　　至于支隊指揮部直屬的第一和第二炮營，要不是考慮到編制的影響問題，早在幾個月前，孔捷就準備將兩大炮營直接合并，或者是改編成兩支炮兵團了。

　　兩周前，李云龍成功的利用機械化作戰部隊奇襲了駐山西第一軍在三臺鄉最大的火炮實驗場和加工廠，并繳獲了相當的軍火裝備，甚至包括一些大口徑的重型榴彈炮之后。

　　按照總部的命令，這些重型榴彈炮大多被配屬到了黃崖洞兵工廠附近，協助黃崖洞內部根據地的防守。

　　至于黃崖洞兵工廠內部的炮兵防御工事的統一指揮，還有訓練，由總部炮兵團的武團長全權負責。

　　然后王承柱表示，想親自試一試重型榴彈炮。

　　畢竟就算是一支隊已經發展的相當不錯，他第一炮營甚至已經算得上是炮兵團的規模。

　　但整個炮營所擁有的火炮的口徑，依舊沒有一個大于90毫米的。

　　和李云龍從鬼子的火炮試驗場繳獲的一些105毫米甚至150毫米的重型火炮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至于第二炮營營長榴彈炮那就更不用說了。

　　“老團長，你知道的，我為啥叫榴彈炮呢？就是因為，我這做夢啊，都想著能夠親自試試這大口徑的重型榴彈炮嘞！

　　這次李團長從鬼子的火炮試驗場繳獲了不少重型的火炮回來，這么好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了！”

　　孔捷便成全了自己的兩位老部下，向總部申請之后，將兩位炮營營長也調到了黃崖洞根據地的內部幫忙去了。

　　沒想到扭過頭來，這王承柱和榴彈炮，竟是和總部的炮兵干部們一起，正在接受這位林老爺子的訓話和教導。

　　孔捷，李云龍這邊說話的工夫，林老爺子那邊正好訓話結束。

　　副總參謀長邊帶著李云龍，孔捷一行迎了上去。

　　“正好帶你們幾個好好瞻仰瞻仰老爺子的風采！”

　　等到雙方見了面，見到副總參謀長親自帶著干部們過來，林老爺子倒是不像方才訓話的時候表現的那么嚴肅，反倒像是一個謙遜的老人。

　　“參謀長，您來了！”

　　副總參連忙回道：“老爺子，您怎么又來了！說好的，咱們八路軍部隊官兵平等，上下都是同志，您這把歲數和威望，叫我小左就行了！”

　　“哦，對了，老爺子順便給你介紹幾位同志。”

　　“這位，新二團團長李云龍！”

　　副總參謀長說著，讓出身后的大腦袋李云龍，向林維權介紹道。

　　接著還不等副總參謀長繼續開口，林老爺子板著臉望著李云，點了點頭道：“李云龍團長，嗯，我聽說過的。

　　據說這位李大團長打仗行不行的先不說，這惹事的本事可算得上一流，就連老總常常提起李團長，都表示頭疼不已。

　　今兒個倒是瞧見真人了，只是我看著倒也挺乖巧嘛！”

　　“老爺子，久仰了！”

　　李云龍攻恭敬敬地敬了個軍禮，只是老爺子的這番話，卻讓老李多少有些用郁悶，心里頭滴咕著：

　　他娘的，在您老面前，咱老李敢不乖巧嗎？我可不想給旅長喂馬，更不想給老總背鍋！

　　接著，副總參謀長又介紹到孔捷：“這位是我們晉西北獨立第一支隊的支隊長，孔捷！”

　　林老爺子再次點頭，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原本對李云龍板著的臉，卻很快的變成笑容和欣賞。

　　林老爺子表示：“關于孔捷同志的事情，我這些日子可聽說了太多了。

　　其實在加入咱們八路軍部隊之前，我在太行山的時候，就聽說過孔團長的大名。

　　別的我暫且不提，只一點，周邊的鄉親們甚至是孩子們，但凡提到孔捷同志的，那沒有不豎起大拇指頭直夸贊的。

　　就連我這個教書先生一日兩餐所吃的那些蔬菜大米，聽說都是孔捷同志帶人研發和生產的一些高產量的作物。

　　甚至有人說過，咱們太行根據地這兩年來，部隊可以吃飽飯，不用空著肚子和鬼子干仗，鄉親們能夠過上好日子，孔團長一人，至少得有一半的功勞！”

　　如此高度的評價，孔捷一時受寵若驚，笑著回答道：

　　“老爺子謬贊了，都是咱們八路軍戰士上下齊心，共同努力奮斗的結果。”

　　兩人接著暢談，一時之間像是沒有了年齡上多達二三十年的差距似的，相談甚歡。

　　孔捷口稱“林老”，林維權一口一個“小孔”叫的親切。

　　接著說到整個黃崖洞根據地內部，兵工廠的防守的時候，林偉權表示：

　　“總部曾經送過來一張關于黃崖洞內部兵工廠整體的防御建設的設計圖，那張布防圖的設計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妙。

　　小孔啊，我聽說那份布防圖是你設計的？”

　　孔捷回道，“一些粗淺的建議，后來還是各位老領導們又加了許多的補充才完善起來，讓林老見笑了！”

　　林偉權道：“笑？誰敢笑話？毫不夸張的講，這份布防設計圖可謂妙極，從整體上結合了整個黃崖洞一帶天然的地形地勢，最終打造出的精妙的整體防御體系。

　　這整體的防御建設一旦徹底完成，甚至可以說，咱們的黃崖洞兵工廠就相當于掉進了保險箱了。”

　　孔捷道：“還得依仗著林老，帶領著大家將部署在根據地核心區域的炮群攻勢全部調動協同起來。

　　否則單單是被動防守的防御工事，根本不足以將闖入其中的日軍部隊徹底覆滅。”

　　沒有人會拒絕聽恭維的話，更何況是像孔捷這樣具有才能的團長所說的漂亮話，林偉權笑道：

　　“放心吧，沒加入咱們八路軍部隊之前，我以為咱們八路軍部隊真像是傳言中的那樣，彈藥稀缺，裝備落后。

　　直到親眼見到，才發現咱們八路軍部隊的裝備發展，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甚至就連重型火炮都擁有不少，實在是讓老朽開了眼界了！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反過來講，眼下連重型火炮都拉過來了，我要是連火炮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這不是把祖上八代的臉都給丟盡了嗎？”

　　在繼續的交談之中，這林維權和孔捷竟像是一對忘年交似的，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兩人的話題也沒有了限制，從黃崖洞兵工廠的防守，一直談論到當下中日戰局的形勢，甚至是國際形勢的演變，以及未來中國的走向和發展問題。

　　臨別的時候領老爺子親切的拉著孔捷的手，突然問了一句：“小孔啊，可婚配了嗎？”

　　“啊？？？”孔捷愣住。

　　林偉權一本正色道：“內人有一侄女，今年年芳二三…”

　　一旁的李云龍眼見還有這好事，連忙湊了上來：“老爺子，我也還沒有討婆娘呢！”

　　話音剛落，此次隨行的干部們再也忍不住了，笑作一團。

　　告別了老當益壯，又不失風趣的林老爺子。

　　見到了跟著林老爺子已經學習了好幾日的榴彈炮和王承柱之后。

　　當孔捷詢問到他們二人這幾日所學。

　　榴彈炮一臉感慨地的表示：“團長，您是不知道呀，這老爺子不愧是炮兵世家的老前輩，對于炮兵技術的研究可謂精通。

　　這幾日老爺子帶著我們進行多炮組的針對性炮擊訓練和對應的理論學習，包括咱們這次繳獲回來的大口徑的重型榴彈炮，老爺子是說上手就上手，那叫一個熟練。

　　老爺子說了，一炮通，則炮炮通。

　　不管是大炮還是小炮，這基本的理論和操炮的經驗都是大同小異的。”

　　王承柱則同樣感慨的表示：“團長，你們猜猜，老爺子這幾天都是怎么對我們進行訓練的？還有，眼下這整個黃崖洞內部的炮群工事，究竟已經訓練成什么樣了？”

　　見大家一臉好奇，王承柱接著說道：“按照老爺子帶著我們這幾日訓練的成果，我們一共將整個黃崖洞兵工廠核心的炮群工事，炮火可覆蓋范圍之內的所有區域，劃分成統共將近300個打擊目標點。

　　從一號一直到三百號，每個目標，具體的應對整片防御工事內的某處區域。

　　平時理論教學完畢之后，老爺子隨時可能會對我們這些學員進行抽查考驗。”

　　“比如一號目標是什么？”

　　“你得立刻回答，那是一線天峽谷通道的入口盡頭處。”

　　“如果此時一號目標區域發現大量鬼子聚集，又如何展開炮火進攻？”

　　“方位、距離、高程、風向、濕度、仰角、標尺、方向、得加多少個密位…一樣不能出差錯，但凡出現一點差錯，老爺子絕對會一點面子不留的，狠狠地把你訓斥一頓。”

　　“再比如101號目標是什么？

　　如果鬼子正經過101號目標區域的前進山炮陣地，正在向你發射炮彈，間隔30秒發射一輪，作為外線山炮群的指揮員，你要如何進行反擊，打掉鬼子的炮兵陣地之類！

　　老爺子詢問的問題，永遠能讓你猝不及防。”

　　但是話語之間，王承柱卻又表現出了相當的佩服，他總結道：

　　“老爺子表示，我們在黃崖洞核心區域進行的炮擊作戰演習，最終要達到什么樣的程度呢？

　　要確保小鬼子一旦通過一線天的入口，進入到咱們的各線防區之后，無論小鬼子處在任何一處地點，無論時間是在白天還是黑夜，只要咱們的炮兵工事沒有被全部摧毀，就必須要做到：

　　哪怕是一個蚊子趴在咱們黃崖洞兵工廠的防區之內，咱們的炮彈也能在第一時間精準地落下去，將其炸個粉碎！

　　這才算是差不多達標了！

　　什么時候用什么炮彈、針對不同的地形地勢，針對不同的目標，要用什么炮，是用全發射藥還是減裝發射藥，所有射擊諸元的熟記。

　　老爺子一旦訓練起來，那可是非常嚴格的，就連武團長有一次一不小心回答錯誤，因為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老爺子一點不客氣的就拿起拐杖掄了起來。

　　老爺子說了，棍棒出孝子，同樣出高徒，他不可能讓咱們上了戰場，拿戰士們的性命再去積攢經驗。

　　最后，老爺子甚至還編了一些順口熘。”

　　“一號目標鬼子來啊，哪里是個平地喲，我們就打1號彈榴彈炮喔；二號目標鬼子來啊，哪里是個山坡喲，我們就打1號迫擊炮喔…鬼子前進榴霰彈幼，鬼子后退縱火彈幼，鬼子修工事打榴彈，掩護部隊進攻打徐進彈幕哦…”

　　王承柱和榴彈炮下意識的一起唱了起來。

　　李云龍佩服道：“了不得呀，這老爺子果然是個有能耐的！”

　　孔捷深以為然，有如此志士，何愁抗戰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