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載重機槍戰術,是在咱們八路軍的機械運輸工具極其有限的情況下,為數不多旳,能夠讓笨重的重機槍擁有高機動力的手段。”
“馬車對于我們現有的條件而言,是最容易得到的運輸工具,它的速度能讓重機槍運動到合適的發射陣位開火,甚至快到讓敵軍來不及構筑有效的防御,便展開進攻,并在敵人成功構筑火力反擊之前撤退。”
“可以理解為一種高效的,瞬息萬變的游擊戰術。”
“能夠近乎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重機槍,再加上機槍前的防護護盾,機槍能夠對打擊目標、甚至是追擊的敵方騎兵,進行相當有效的火力壓制。”
“不過,這種戰術也并非是不無法破解的,這世上從來沒有無法破解的戰術。”
“如果敵軍對馬載機槍組進行炮火覆蓋,大面積的炮火打擊下,不管是護盾還是馬車的機動性,這個時候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另外,咱們的馬載機槍戰術依賴的正是戰馬,戰馬為馬車和重機槍整體提供了高速機動性,如果敵軍率先打掉咱們的戰馬,那么馬車和重機槍的機動性立馬就會消失。”
“好在這樣的破綻也只是相對的,第一,我們的馬載機槍戰術所應對的目標,并非是嚴陣以待的火力防御陣地。”
“換而言之,這種戰術的最佳應用,是對陣腳不穩的敵軍進行奇襲,在敵人甚至沒有回過神來之前發起進攻。”
“再有正面作戰部隊的火力牽制和配合,等到敵軍反應過來,想起來用火力打掉戰馬的時候,咱們的馬載機槍小組已經及時撤離。”
獨立團半機械化重裝營。
營部。
孔捷和孫德勝、陳大連討論馬載機槍戰術的時候說道。
原因嘛,就怕有些戰士不太理解。
就怕有些指揮員,再把這馬載機槍戰術,用來強行進攻敵軍嚴陣以待的防御工事。
教導員陳大連點了點頭,說道:“團長說的是,馬載機槍戰術,用作騎兵的話會有奇效,如果是正面進攻的話,效果反倒會大打折扣。
上次咱們在那片平原地帶從側翼向鬼子發起進攻,動用這種戰術的時候,小鬼子明顯來不及反應。
但就算是這樣,后續還是擊斃了咱們整整六匹戰馬。
如果是鬼子嚴正以待的防御情況下,咱們的馬匹估計還沒有沖到鬼子面前就被全部打死了。”
孔捷道:“戰馬的體型太大,又是這馬載機槍戰術最明顯的破綻,敵人很快就能察覺。我們能做的也只能是盡可能的減小這種破綻,一切的破綻總歸是相對的。”
“一方面,這種戰術只用于奇襲。另一方面,這種戰術并非單獨使用,必須要有其他部隊進行協同作戰。
除此之外,我們其實可以進行多匹馬的并駕拉車,這樣即使是外側的馬匹被敵軍用火力打掉,迅速去掉韁繩,剩下的馬匹也可以繼續為馬車提供動力,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增強馬載機槍戰術的抗打擊性能。”
孫德勝作為之前的騎兵連連長,和戰馬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是最愛戰馬的人士。
他有些心疼道:“團長,這法子倒是好,就是太費戰馬了!”
孔捷拍了拍孫德勝的肩膀,笑道:“所以就看老孫你們的具體戰術指揮了,戰馬同樣是咱們的戰友,同樣要盡可能的避免傷亡情況出現。”
“眼下咱們的半機械化重裝營,說是半機械化,但實際上和小鬼子根本沒法比。
咱們沒有坦克,沒有裝甲車,就是卡車和摩托車的數量也極其有限。”
“但是咱們八路軍什么時候認輸過?
咱們是沒有坦克,沒有裝甲車,但是咱們有戰馬和馬車呀!
這一支馬載機槍小組,就相當于鬼子的一輛坦克,多匹戰馬并駕齊驅去拉車的話,馬車上能夠荷載的不僅僅是重機槍,咱們完全可以靈活變通,就是載上一些迫擊炮和速射炮,也未必沒有可能。”
“這樣一比,鬼子的坦克有炮,咱們也有炮,鬼子的坦克有機槍火力,咱們同樣有機槍火力,只是防御裝甲上弱一些,但咱們擁有更為方便的機動性,戰馬隨時可走可停,比鬼子的坦克反應還快。”
陳大連笑道:“那以后這馬載機槍小組,就是咱們獨立團專屬的裝甲車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來,笑了片刻,孔捷想到了裝甲集群戰術的恐怖。
轉念一想,說道:“戰術的應用在靈活變通的思想下是沒有窮盡的。”
“既然我們的馬載機槍小組可以類比于鬼子的裝甲車,那么鬼子裝甲車能夠具有的戰術,我們未必不能嘗試。”
“比如我們的馬載機槍小組,每一個小組可以看做一輛裝甲車,將所有的裝甲車集中起來對目標進行沖擊,是不是有點裝甲集群的意思?”
陳大連道:“團長,如果戰場的地形適當,在大面積的交戰區域,咱們一次性展開大數量的馬載機槍小組,并達到高度協同的程度,展開這種類似裝甲集群作戰的話,那樣的場景的確是令人震撼,威力也一定是非同凡響的。”
孔捷道:“不止這些,一旦你們半機械化重裝營,可以做到馬載機槍小組的高度協同作戰。”
“再加上步兵、炮兵的協同,不管是裝甲集群發動的閃電戰,還是率先突破,深入敵方縱深,直搗敵方指揮部,切斷敵方指揮部與前部聯系的迂回作戰,或者說縱深突破。”
“這些都將成為我們可以利用馬載機槍小組,有效打擊敵軍的戰術。”
“所以說,孫德勝,陳大連,你們怕是沒時間閑著了,這馬載機槍戰術在咱們獨立團,算是剛剛有了個雛形。未來如何發展,能不能打出彩來,就看接下來你們的訓練充不充分了。”
“我的要求也不高,三個月之內,爭取做到馬載機槍小組的高度協同作戰。”
“有沒有信心?”
“是,請團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孫德勝和陳大連齊聲應道。
孔捷道:“好,只是加強馬載機槍小組戰術的訓練,但是其他方面的訓練可也不能落下,咱們得繼續加快騎兵部隊向半機械化重裝部隊完全度化的過程。”
“是!”
雖然大家誰也沒有說出口。
但自從獨立團得到消息:
從獨立團參觀、交流、學習返回各自根據地之后,各團干部們瘋狂地在團內展開了軍事大練兵。
獨立團的軍事干部們也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都聽說了吧?上次參觀交流學習大會的時候,咱們獨立團給其他團的團長、政委們露了一手,算是長臉了,這些團長、政委們回去之后,一個個都開始了對團內戰士的嚴格、瘋狂訓練,就是想趕上咱們。”
“可咱們是什么隊伍?咱們是獨立團,甚至可以說是太行地區最強的主力作戰團,晉西北鐵三角之一,能讓其他團給比下去嗎?”
“他們練,咱們也得練,還得練的比他們更狠更瘋,咱們得讓他們知道,甭管他們怎么練,與咱們獨立團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這就是能耐,這就是咱們獨立團戰士的傲氣。”
“軍靴永遠是咱們獨立團戰士穿的,最大的勝仗永遠是咱們獨立團戰士打的,鬼子最怕的噩夢,永遠是咱們獨立團的隊伍!”
“怎么樣,同志們,都有沒有這份骨氣?”
訓練場上,獨立團的連長、排長們為干部們打氣,故意用這些話語來刺激戰什么訓練的積極性。
“有——”
“有——”
戰士們聲嘶力竭的怒吼回應聲,在山林間回蕩。
這是獨立團這一年多來,一次一次的勝利,一次一次的出彩,帶給集體的榮譽與信念。
戰士們從加入獨立團的以第一天開始,就被無形之中灌輸了一個念頭:
“我是獨立團的兵,我的團長是晉西北鐵三角的孔捷,獨立團的兵就沒有一個是孬的,我們絕不會給團長丟臉!”
“練,練——,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平時多訓練,上場多殺敵!訓練多流血,戰場少犧牲!”
卷的何止是其他各團,獨立團內部同樣如此。
甚至可以說是太行根據地八路軍各團競相對比大練兵中,比較典型的一個縮影。
單說簡簡單單的一個早操,就被玩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往日早操,大家集體跑跑步,練練隊列也就是了。
可自從團內的訓練開始卷起來之后。
早操加了新內容,不但要跑步、練隊列,還得喊口號,誰的口號喊得響,仿佛誰就獲得了勝利,誰就是一日之計在于晨的“晨王”。
類似什么“一連一連,勇往直前,抗敵殺寇,一馬當先”。
“三連最強,全團稱王,上陣殺敵,日寇必亡。”
“十五十五,山中老虎,偽軍兔子,鬼子綿羊,老虎一張口,綿羊兔子全帶走…”
各連駐扎地,戰士們的口號喊得震天響,一聲蓋過一聲。
早操的內容甚至還加上了拼刺、格斗、投彈、射擊之類的訓練。
用各連長的話說:“本事是靠練出來的,訓練需要時間,早操的時候比人家少練一會兒,時間長了,加起來那可就被拉開差距了,他們練,咱們也得練,還得狠狠地練。”
就連團部駐守的警衛連,都在和尚的率領下,同樣加強了軍事訓練。
作為團內大家默契劃分的第五梯隊的精銳。
可不能讓其他各連給比下去了。
一大早上,各方傳來的嘈嘈雜雜的叫喊聲,讓團長孔捷直呼頭疼。
事情咋就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