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名震華北——晉西北鐵三角(十)
…太原城內，緊盯著地圖旳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正密切關注著西村與張家莊方向的戰況。
不計代價強攻的命令已經下達，這老鬼子正在等消息，等前線作戰部隊凱旋的消息。
直到等得有些心神不寧，筱冢義男抬手看了看表，已經將近下午一點。
這讓筱冢義男在不悅中多了一抹憂慮。
這臨時聯合指揮部究竟是怎么搞的，為何還沒有傳回通訊消息？
“立刻通訊聯系西村臨時聯合指揮部，詢問前線作戰戰況。”
隨著時間的流逝，察覺到不對勁的筱冢義男下達了命令。
通訊兵當即通過無線電設備聯系西村與張家莊外的日軍臨時聯合指揮部，結果傳遞出去的無線電信號卻是泥牛入海，并沒有得到臨時指揮部的任何回應。
“報告將軍，臨時指揮部方向的通訊似乎中斷，無法與其取得聯系。”
通訊兵的回復讓筱冢義男的那顆心瞬間沉落谷底。
無線電信號是不定向的，由太原城發出之后，周邊只要是無線電信號能傳播到的距離，都可以被其他的無線電設備接收。
不久之后，離西村較近的一處大據點的鬼子，收到了太原城的通訊信號，當即以做了回復。
內容是：
“據點收到西村前線戰報，臨時聯合指揮部被敵軍滲透，遭受炮火偷襲，第四混成旅旅團長山口少將，以及增援而去的九位大隊長，已全部陣亡…”
“已全部陣亡…”
諜報人員將收到的通信信號翻譯成文，匯報出口的那一剎那，筱冢義男只感到五雷轟頂，整個人釀蹌中無力地坐回靠椅上，目眩良久而不能回神。
一名旅團長，九位大隊長，外加上大隊與旅團的一些參謀、軍官們。
這一損失即便是對于筱冢義男的第一軍來說，也太過沉重。
另外筱冢義男這樣的家伙，思考問題從來不是單一性的。
臨時聯合指揮部軍官們的陣亡是很大的損失，但更大的損失是，筱冢義男可以預見，西村與張家莊不計代價發起的強攻,
以及后續一舉覆滅獨立團、重振帝國威望的目的,
或許都要因為眼下臨時指揮部的覆滅,
而化為泡影了。
這次春季大掃蕩，大日本帝國是在失敗之中夾帶著恥辱，而落下帷幕。
這才是最讓筱冢義男感到絕望的地方。
最終,
筱冢義男不得不在頹然之中，下達了他最不愿意下達的軍令：
“通訊西村與張家莊外作戰部隊,
立刻回撤,
向各縣城進行戰略性轉移！”
西村與張家莊的戰斗,
原本便越發地陷入膠著。
筱冢義男不得不下達不計代價強攻的命令。
而眼下，隨著臨時指揮部的覆滅,
整個西村與張家莊的作戰部隊，沒有了高層的部署與指揮，很難做到各部的協同作戰。
如果再耽擱下去,
筱冢義男甚至擔憂,
這些部隊會被獨立團反過來吃掉。
另外,
筱冢義男更憂慮的是,
部署在西村與張家莊周邊的八路軍主力作戰部隊，一旦他們得知臨時聯合指揮部的覆滅,
又會采取什么行動？
這一戰演變到眼前的局面，筱冢義男知道，自己想要逼迫八路軍主力在張家莊與西村決戰的想法,
也該放棄了。
就算能夠做到，得到最終的勝利,
也只能是慘勝而已。
這對于大日本帝國來說，得不償失。
西村與張家莊外圍,
日軍各增援兵力的大后方。
一擊打出之后，突擊隊各炮擊小組,
按照副隊長葉民預先的命令，頭也不回地向安全區域后撤。
至于有沒有打掉鬼子的臨時聯合指揮部，隊員們其實也不清楚。
大家根本就沒有時間探查，周邊警戒的鬼子太多，稍作停留都有被包圍的風險。
葉民看得比較開，壓根兒就不想那么多。
反正出手的機會就這一次，能不能打掉鬼子的臨時聯合指揮部,
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眼下在日軍大后方的逃亡，在日軍的主要兵力都已經趕往西村與張家莊的方向，大后方兵力空虛的情況下，對突擊隊來說并不算困難。
憑借著對地形地勢的熟悉,
借助山林山地的掩護，突擊隊各炮擊小組紛紛甩掉日軍的圍捕、追擊，并在約定好的地點與其他炮擊小組碰面。
人員到齊之后，葉民點過人數，臉上有這才有了笑容，“不錯，一個沒少。”
偵查組組長木頭樂道：“副隊，就這些小鬼子能攔得住我們？后撤的路上，我們還給鬼子下了不少猛料，詭雷、子彈雷隨手布設，爆炸聲時不時的傳來，估計沒少炸死小鬼子。”
曹正道：“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把鬼子的臨時聯合指揮部打掉。”
葉民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咱們已經暴露，就算是鬼子的臨時聯合指揮部沒有打掉,
加強防備之后，也再不會給咱們機會。”
“接下來,
咱們的任務要回歸到團長最初的命令,
放在鬼子后續的炮兵部隊身上,
打掉鬼子的火炮。”
“是——”
隊員們齊聲應道。
“出發！”
孔捷的計劃在順利實施中。
隨著日軍在西村與張家莊方向，發起不計代價的強攻,
孔捷下達了后撤命令之后，戰士們一面與日偽軍交鋒，一面退回 而這一切在小鬼子看來，自然是八路擋不住帝國部隊的進攻，正在不斷敗退。
小鬼子們在軍官的指揮下，一鼓作氣，繼續向前推進。
在鬼子看來，要不是八路的火炮及時掩護了八路主力的后撤，他們甚至能夠咬住八路后撤的部隊，對八路造成更大的傷亡。
就這樣。
至下午一點十五分左右。
日偽軍的兩路進攻部隊，終于一舉攻入西村與張家莊的前半段。
日偽軍原本在山林間如同雜亂無序的潮水一般分布的兵力，開始匯聚成兩股繩，向著西村與張家莊的方向推進。
獨立團的阻擊部隊，則是在孔捷的命令下，一面作戰，一面繼續后撤，將攻入西村與張家莊的部隊，向村落中段的區域引進，誘敵深入。
面對日軍瘋狂的攻勢，戰士們選擇暫避鋒芒，接著利用村內的各處防御，布設陷阱、詭雷、地雷之類，來不斷地擊傷進攻的日偽軍，并避免己方的犧牲。
等到鬼子的進攻部隊，步入西村與張家莊，這才明白，為什么石井聯隊與第四混成旅團強攻獨立團將近一周時間，也沒能攻下 結果更是石井聯隊被覆滅，第四混成旅團被徹底圍困。
這兩座村莊內，八路軍布設的一步一陷阱，還有依托村莊內的地形地物，各處隱蔽的伏擊與機槍火力點，要遠比山林間的作戰愈加的恐怖。
雙方交戰不到二十分鐘。
由于村落的寬度有限，鬼子是兩個中隊，兩個中隊向前推進的，后面暫時無法參戰的鬼子，只看到前面一個個在哀嚎中的鬼子、偽軍的傷兵，被不斷的用擔架抬著運輸出來。
可以想象，前方到底發生了怎樣慘烈的交鋒。
轟隆——
八路的后方還有炮火的支援，鬼子的隊伍甚至還不敢密集的聚集，一波一波的進攻，被獨立團猛烈的火力輕松擊退。
迅速蔓延的傷亡如同一盆冷水，很快便把瘋狂進攻的小鬼子們澆醒了。
再加上先前獨立團部隊的一路后撤，只是利用陷阱、詭雷、火炮和伏擊殺敵。
鬼子們不計代價的進攻，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路郁悶至極，到了眼前，隨著傷亡的不斷蔓延，日軍的氣勢早已經跌落。
心底的瘋狂終究抵不住對死亡的畏懼。
原本高昂、瘋狂、決然、無所畏懼的氣勢，很快便逐漸凋零。
又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偽軍在西村與張家莊的進攻，更像是為了執行上級命令的一種毫無激情的僵持。
進攻，被擊退，抬下去一波傷兵，留下陣亡的一具具尸體。
再進攻，再被擊退，然后繼續重復著之前的步驟。
在后方指揮的一些鬼子中隊長們，則是滿臉茫然。
實際上，不久前他們已經收到消息，臨時指揮部被滲透到敵后的八路軍部隊用炮火偷襲了。
九位大隊長，包括第四混成旅團的旅團長，全部陣亡在偷襲之中。
各增援部隊目前已經沒有了統一的高層指揮。
只是憑借著底層的小隊長、中隊長們，進行著局部的作戰指揮。
沒了統一的指揮，可先前的命令是不計代價發起強攻，一舉拿下 鬼子中隊長們商議過后，也不敢輕易撤兵，只能繼續發起進攻，并督促通訊兵緊急聯系更上級指揮部，請求戰術指導。
最終，更上級的命令通過大據點的短波電臺傳來的通訊下達：
“司令官閣下的命令，命各增援部隊，立刻向后方縣城進行戰略轉移！”
得知消息的一個個鬼子中隊長們，雖然心中有些不甘，但實際上，更多的卻是松了口氣。
眼前的強攻，在他們看來更像是前仆后繼的送死。
這八路軍獨立團的火力實在太過兇猛，防守更是出人預料的嚴密。
再這樣打下去，陣亡的帝國士兵們只會更多。
“后撤，立刻向縣城方向轉移！”
各鬼子中隊長連忙向自己的隊伍下達了命令。
后撤的命令，迅速在日偽軍各增援部隊傳開。
原本如同潮水一般匯聚在西村與張家莊的鬼子，又開始如同潮水一般向外退卻。
駐守西村的一營長、四營長，駐守張家莊的二營長和五營長，壓力頓減之下，如釋重負。
鬼子偽軍畢竟占著絕對的兵力優勢。
即便戰士們可以憑借優勢的炮火，嚴密的防御，擋住鬼子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但實際上，將領的壓力都很大，這些小鬼子發起狠來，還真是完全不要命的。
不計代價發起強攻的小鬼子，簡直如同飛蛾撲火，那般氣勢，比起八路軍戰士們的悍不畏死，也不逞多讓。
“他娘的，這小鬼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突然就撤了？”
將領們更多的是疑惑，一營長王雷虎忍不住問道。
四營長雷大生道：“雷虎，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這次團長和丁團長、李團長他們約定好的，可是誘敵深入，然后迂回包圍的戰術。
眼下鬼子后撤，咱們可不能讓小鬼子溜了。”
王雷虎贊同道：“是這個道理，咱們這就下令，準備發起反攻。”
“好！”
反攻的號角很快吹響，屬于八路軍的嘹亮的沖鋒號響起，讓迅速退卻的鬼子偽軍們滿心寒霜。
這時，在西村與張家莊兩翼的山區，就在鬼子開始退卻時候，李云龍和丁偉終于率領部隊趕到了，映入眼簾卻是鬼子偽軍如同潮水一般退卻的情形。
李云龍看傻了，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一臉納悶中問著身旁的張大彪，道：“大彪，眼前這意思是小鬼子在撤退？”
同樣震撼的張大彪咽了口唾沫，回答道：“團長，好像是的。”
李云龍道：“他娘的，感情咱不來幫忙，人家老孔自個兒就把鬼子打退了？”
原本戴在腦殼頂上的帽子，又被大彪情不自禁的攥在手中，望著撤退的大量的鬼子偽軍，大彪咋舌道：“團長，獨立團這戰斗力未免太嚇人了，一個團啊，愣是頂住了九支日軍大隊的進攻！”
李云龍道：“你小子還少算了一個，日軍第四混成旅團還在呢，另外這可不是頂住，這是擊退！”
另一邊，丁偉也在感慨。
原本一路上催促著，讓戰士們加快腳步，生怕每多耽擱一分，獨立團就會多犧牲一分。
眼下倒好，巴巴地趕來，看到的卻是大量鬼子偽軍被獨立團擊退的情形。
好吧，實際上是因為鬼子的臨時聯合指揮部被打掉，小鬼子主動發起的后撤。
丁偉和李云龍多少有些誤會的成分。
但這并不妨礙兩人對老戰友孔捷的驚嘆。
感慨過后，用望遠鏡望著后撤的日偽軍，觀察了片刻，丁偉很快便抓住戰機，安排道：
“鬼子已經撤了，這仗就更好打了，撤退的小鬼子可比進攻的鬼子好打得多。”
“振國，你仔細看，鬼子與偽軍的后撤是分開的，左側區域是后撤的日軍，他們的左右翼還有后衛部隊，即使是在撤退中，也依舊沒有亂了陣型。這樣的鬼子怕是不好啃。”
一營長孫振國回答道，“團長，小鬼子雖然可恨，可不得不承認，鬼子的軍事素養的確過人，撤離一項很有秩序，極少出現潰敗的情形。”
丁偉樂道：“有序后撤的小鬼子不好啃，但偽軍就好啃多了，你再看撤離的日軍的右翼，那幾個團的偽軍。”
“振國，你說我們要是從偽軍的右翼發起進攻，側向打過去，這些二鬼子會怎么應對？”
孫振國瞬間明白了丁偉的想法，興奮道：“團長，偽軍怕死，后撤的途中，比人家小鬼子的部隊混亂多了。”
“咱們要是突然從偽軍的右側打過去，這些偽軍慌亂之下，肯定得往左側的鬼子陣營亂竄。
到時候很有可能就會打亂日軍的防御陣型。
咱們再趁機出手啃掉左側的鬼子，難度就會小得多。”
丁偉笑道：“懂了，那就去安排吧！
記住，兵分兩路，從兩面夾擊。
利用右側的偽軍打亂日軍的防御陣型之后，直接展開左右翼的夾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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