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名震華北——晉西北鐵三角(三)

　　和尚頓生狂熱，甚至激動旳連身子都抖了起來，“團長，您是沒親眼瞧見，那散彈槍的威力真是絕了，一槍噴下去，那戰壕里的鬼子只要被彈丸覆蓋的，甭管有多少個，直接撂倒。”

　　“咱們十五支戰術作戰小組，一排散彈槍噴射下去，那戰壕里的鬼子直接傷亡三成。”

　　“小鬼子還沒有回過神來呢，咱們后續的投彈手、手槍手，很快又補上火力。”

　　“小鬼子被咱們的突襲，打得那是哭爹喊娘。”

　　孔捷笑道：“每一種武器總有它發揮優勢的特定環境，這也是為什么我提倡咱們獨立團的武器種類要多樣化的原因。

　　就比如眼下的散彈槍，近距離的作戰，山地叢林間的作戰，它能夠發揮的威力要遠大于一把步槍，對于戰士們的軍事素養要求也更低。”

　　“對了，警衛連的傷亡情況如何？”

　　原本還情緒高漲的和尚，說到這里，神情落寞了一些：“犧牲了四十多個兄弟。”

　　說著說著，眼眶濕潤了，甚至有淚水在上面打著旋。

　　孔捷點了點頭，拍了拍和尚的肩膀，寬慰道：“戰爭一旦爆發，犧牲在所難免，人命如同草芥，這些犧牲的同志們個個都是好樣的，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有意義的，我們活著的所有人，不也抱著這種隨時犧牲的覺悟與日寇較量嗎？”

　　“和尚，無論什么時候，士氣都不能丟下，你是警衛連的連長,

　　有再多的苦,

　　再多的淚,

　　你也得咬緊牙關撐著，警衛連的一百多號同志可都瞧著你呢！”

　　和尚重重地點了點頭，抹了一把淚水,

　　忽地破涕為笑道：“團長，您更不容易,

　　全團幾千號戰士可都瞧著您呢！”

　　“臭小子！”孔捷罵了句,

　　接著話語低沉了三分,

　　說道：“和尚，抗戰爆發以來,

　　無數的先烈前仆后繼，在毫不猶豫之中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生命。”

　　“他們從來不求回報，可我們絕不能讓他們默默無聲,

　　至少在咱們獨立團不能讓他們默默無聲,

　　我絕不能容忍咱們的戰士的犧牲,

　　只能淪落為一串數字。”

　　“所以我下令,

　　讓每個連，甚至每個排都安排有文書,

　　或者是能寫字的戰士。”

　　“戰士們犧牲了，我們能做的不多，記住他們的名字,

　　記住他們的形象，記住他們英勇抗戰的事跡,

　　作為連隊最大的榮耀，最光榮的歷史,

　　借此緬懷，不斷地激勵后入的戰士們,

　　繼續為了這偉大的抗日革命事業，奮勇向前。”

　　“所以你這個當連長的要負起責任來，犧牲的警衛連戰士們做好后事的安排，能聯系到家屬的通知家屬，記錄好戰士們英勇作戰的事跡。”

　　“是！”

　　和尚大聲應道，才忍住的情緒破防，鼻子又酸了,

　　帶著哭腔道：

　　“團長，您不知道，俺帶著弟兄們潛伏到雜草地的時候，鬼子進行火力偵查,

　　子彈打穿了小濤的腹部。”

　　“當時情況緊急，稍有些多余的動作，都有可能導致暴露，小濤愣是忍著疼痛，捂著嘴巴一聲不坑，后來行動的時候，他是血流盡了，靜靜地趴在地上犧牲的，要不是王小虎后面跟上，甚至都沒有人發現他的犧牲。”

　　“團長，那孩子才十七歲啊——”

　　淚珠從和尚的眼眶里滾落下來…

　　“鬼子火力偵察的時候，二喜的腿部中了一槍，大海的右胳膊被打中。”

　　“可兩個同志誰也沒發出半點聲響，突襲開始的時候照樣沖殺，直到戰斗最后結束的時候，戰士們才發現了失血過多暈倒過去的大海和二喜。”

　　“二喜被戰士們匆忙送回衛生所的,

　　因為失血過多,

　　不幸中途犧牲…”

　　“大海的情況稍好些,

　　送到衛生所之后,

　　總算是搶救了回來。”

　　“團長,

　　同志們怎么就不能自私一些，怎么誰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呢？”

　　“當年俺在中央軍的時候，槍聲一響，哪次不是當官的躲在后面，讓當兵的往前沖？自己見事不妙，拔腿就跑的。”

　　孔捷想了想，道：“因為我們有共同的信仰，那是足以喚起戰士們鋼鐵意志的共同信仰，這份信仰大于我們的生命，大于一切。”

　　“那到底是什么？”和尚流著淚問道。

　　孔捷道：“國家和平，人民富足，往后的兒孫后輩再不會經歷戰爭，再不會流血犧牲。”

　　“我們把能打的仗都打完了，把該留的血都流盡了，把勝利替我們的兒孫們爭取回來，就是這樣罷了。”

　　和尚一把擦干了淚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孔捷又道：“按理來說，你們警衛連才進行過一場艱苦的作戰，本該好好休息，但眼下軍事緊急，我也不得不狠下心來，讓戰士們再多受些累。”

　　“接下來咱們部隊轉攻為守，層層阻擊日軍，特別是山區里的作戰，正適合像警衛連這樣的精銳部隊作戰。”

　　“接下來你們警衛連，裝備方面自由選擇，散彈槍、手槍、槍榴彈、五零小炮，應有盡有，你們要什么我給你們提供什么。”

　　“要求只有一個，在盡量避免己方傷亡的同時，最大程度地阻擊創傷日軍掃蕩部隊，怎么樣，有沒有信心？”

　　和尚當即應道：“團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是！”

　　安排過警衛連之后，孔捷又讓人叫來了兩位炮連連長，王承柱和榴彈炮。

　　“團長！”

　　見到兩人，孔捷開門見山地問道：“交代你們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榴彈炮和王承柱一起笑了起來，笑容之中滿是自信。

　　榴彈炮道：“嘿嘿，團長，都辦妥了，董三那邊給我們兩個炮連各配了十支信號槍，外加上兩百發信號槍子彈。”

　　“具體的戰術都已經商量好了，這次咱們利用信號槍，來一個步炮協同。”

　　“每支信號槍都交給咱們炮連的炮兵偵察兵手上，然后把這些偵察兵配屬到各支阻擊日軍的連隊，一旦遇到敵軍，以信號槍為信號，迅速向炮連傳遞日軍部隊所在的方位。”

　　“就以信號槍打出的位置為基準，炮連火力向前延伸打擊，既能打擊追擊的日軍，又能掩護咱們部隊的后撤。”

　　說到這信號槍，自然又是修械所出品。

　　關于這一點，孔捷一直頭疼的就是，在戰場上各部隊之間無法做到及時的通訊，而無法進行協同作戰的難題。

　　特別是步炮的協同，置于后方的火炮，離了前鋒部隊有時相隔將近一公里遠，這么遠的路程，總不能讓通訊兵來回折騰。

　　可炮連如果不能收到前線作戰部隊的信號，又如何進行火炮支援與打擊呢？

　　獨立團現在也沒有條件，讓各連各營配備互通有無的無線電設備。

　　連隊之間都能利用無線電設備相互進行通訊，小鬼子怕是都達不到這條件。

　　后來孔捷思來想去，就想到了這信號彈。

　　信號彈的生產工藝與工作原理并不復雜，國軍方面就有生產過軍用的信號槍。

　　至于能夠夜用的發光信號彈，修械所現在還沒有這生產工藝，自然不作考慮。

　　于是孔捷就下了命令，讓修械所研制發煙信號彈手槍。

　　這發煙信號彈的拋射體是麻布包裹的混有彩色染料的硝化棉顆粒火藥，出膛后火藥燃燒，由于混有染料，能呈現不同顏色的煙霧。

　　只是發煙信號彈只能白天使用，晚上是啥也看不見的。

　　眼下修械所為兩支炮連提供的二十支發煙信號彈信號槍，信號彈發射到空中爆炸開之后，會發出醒目的紅色煙霧，以快速傳遞通訊。

　　“只是這發煙信號彈發煙時間短，煙霧不容易觀察，為確保通訊傳達，告訴戰士們，使用的時候，可以發射兩發子彈。”

　　孔捷提醒道，接著下令：“這次榴彈炮負責西村區域的火力支援，柱子，你就負責張家莊一路的火力支援。

　　另外我強調一點，雖然我們的火炮后置在后方，又利用信號彈傳達的通訊進行火力支援。

　　但還是要提防被日軍滲透的偵察兵觀察到位置，你們兩支炮連所在的陣地，要保證十分鐘轉移一次位置。”

　　“是！”王承柱和榴彈炮齊聲應道。

　　兩支炮連的作戰安排完畢之后，孔捷接著叫來了突擊隊副隊長葉民，與狙擊排排長黃百楊。

　　“日軍各部增援兵力一旦向前推進，由于戰場是在縱深廣泛的山區，先行的定是鬼子的輕裝步兵，鬼子的火炮跟不上步兵的速度，一定會被落在后方，作為火力支援。

　　葉民，此次你們突擊隊的任務，滲透敵后，伺機尋找機會，把鬼子的火炮給我打掉。”

　　“是，團長放心，突擊隊保證完成任務！”

　　葉民應了一聲，昂著腦袋看了黃百楊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瞧見了？這就是我們突擊隊，獨立團最精銳的隊伍，像滲透敵后這種艱巨的任務，也只有我們突擊隊才能做到。

　　不甘示弱的黃百楊當即望向孔捷道：“團長，我們狙擊排的任務是什么？”

　　孔捷樂道：“老黃，著什么急？這次鬼子以數倍于咱們獨立團的兵力圍進牛口村，企圖一舉消滅咱們獨立團。

　　這次咱們是全團參與作戰，一個同志都不落下。

　　至于你們狙擊排，任務非常明確，協助各連隊，借助山區層層阻擊掃蕩推進的日軍。

　　你們的重點目標放在軍官、機槍手、炮手這些更有價值的鬼子兵種身上。

　　這仗你們要是打好了，鬼子沒了指揮的軍官，沒了炮手、機槍手，整支隊伍的戰斗力直接就能削弱七成。

　　這份戰功可不小呀！”

　　黃百楊一聽這話，眼睛當時就放了光，扭頭得意地望了葉民一眼，接著合攏腳跟，向孔捷敬了軍禮，應道：“是，請團長放心，我們狙擊排肯定打出彩來！”

　　夜，三點左右。

　　西村村外的大山里，一營長王雷虎與四營長雷大生碰面，王雷虎傳達了孔捷的最新指示。

　　接著，兩位營長找到了丁偉和李云龍。

　　并轉達了孔捷的意思，獨立團接下來將層層阻擊日軍，轉攻為守。

　　眼下山區的防御，將由一營與四營接替。

　　“李團長、丁團長，鬼子這次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對付莪們獨立團了。

　　到時候鬼子發起進攻，你們兩個團多少也會受到波及。

　　團長的意思，接下來我們獨立團會進入全力防守階段，請你們兩位團長做好聯合防御的準備。”王雷虎說道。

　　丁偉道：“好，王營長，你替我和老李轉告老孔，現在大體的局勢，我們也已經收到消息。

　　接下來就按照我們曾經預定過的計劃進入防守階段，聯合我們鐵三角的力量，以三角形防御工事共同防守。

　　后續的作戰配合與相互增援，可以通過運兵通道進行。”

　　“是！”王雷虎應道。

　　一旁的李云龍還有些不大樂意撤離，“他娘的，咱守了大半夜，老孔這家伙，不表示表示弄幾個熱菜，整點兒好酒，這就趕人了？”

　　王雷虎哭笑不得中，暗自佩服自家團長的先見之明，說道：“請李團長放心，我們團長說了，這次擊退鬼子之后，他在團部設宴，到時候專程款待，感謝李團長和丁團長。”

　　“這還差不多。”

　　李云龍頓時眉開眼笑，接著與丁偉、一營長等人告別，率領新二團部隊，從更為捷徑的運兵通道返回新二團駐地。

　　面對日軍來勢洶洶的進攻，新二團同樣需要做好提前應對的準備。

　　丁偉繼李云龍之后，向一營長、四營長告別，率領新一團部隊離開。

　　四營長和一營長當即召集四營一營的軍事干部們，展開下一步作戰部署的商定。

　　各連長們會合，紛紛向四營長和五營長匯報道：

　　“報告營長，與新一團、新二團同志們換防之后，戰士們已經就地展開防御部署，目前正借著月色，在四處布設陷阱和各式地雷。”

　　“營長，為了避免兵力過多而暴露，我們每個連劃分為多支作戰小組，依托山林的縱深，在一路上設下陷阱伏擊，不斷阻擊日軍，另外還提前規劃好了撤離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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