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耳目眾多 將計就計
初春。
晉西北大環境的溫度回升，不再像是寒冬時的凜冽。
趁著冬季，日軍與八路軍雙方暫時相安無事，在孔捷的安排下，獨立團繼續拓寬生意道路，并初步取得了成效：
與晉綏軍五十七團最新一次的合作再次達成。
這五十七團團長楊重山，在得知孔捷找到了新賣家——晉綏軍七十一團之后，的確有些慌了。
這七十一團的名頭，楊重山是知道的。
七十一團特別會做生意，他們不僅和晉綏軍做生意，和中央軍做生意，甚至還和小鬼子做生意，那生意門路可比他五十七團廣泛得多。
要說這七十一團和獨立團做生意，楊重山還真沒有懷疑。
那七十一團團長吳長生的人生格言是，“只要有錢賺，我管他是誰，這財政氣粗是大爺，銀行有奶就是娘，我的隊伍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所以，在得知獨立團可能會轉頭和七十一團做生意之后，楊重山再不敢猶豫，連忙將孔捷送來的新一批訂單的所有裝備、彈藥準備齊全。
獨立團這邊，財政部一次就支出了將近三十萬的法幣，購買了相當一批的晉造擲彈筒、輕重機槍，還有步槍和彈藥。
另一個，通過徐輕年的父親徐奉公在敵占區縣城的生意經營，獨立團自主生產的蜂窩煤，還有蜂窩煤爐子的銷售反應相當不錯。
縣城里的百姓們對于這蜂窩煤的方便十分喜歡。
但凡是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遇到爐子和蜂窩煤的，總要買上一些。
這奇特的蜂窩煤，方便使用，適合取暖做飯的名聲，很快就在縣城傳開了。
獨立團這邊,
蜂窩煤還有煤爐子的售量也一下子提升起來，董三向孔捷請示過后,
還專門兒拉出了一條生產線,
并擴大規模,
生產蜂窩煤和煤爐子。
僅此一項，就為獨立團帶來不小的收入。
自從武裝奪取鬼子縣城,
還有晉綏軍和中央軍銀行的現金流之后，獨立團一直只出不進的財政部，終于有了第一筆不錯的收入。
財政部部長徐輕年的臉上有了笑容,
他甚至在規劃著，時機適合之后，也開始籌劃屬于獨立團自己的金融部門。
內蒙方向的生意也做得很順利。
蜂窩煤，還有蜂窩煤爐子，為獨立團換回來一批牛羊。
獨立團又在周邊開墾了大量的荒地,
將一千余斤土豆母子全部種植了下去。
這一點孔捷是有信心的,
根據地的穩固,
只要不到四二年的那次慘烈反掃蕩,
總歸是能守住。
而這批土豆再次收獲之后，能夠從很大程度上解決獨立團的后勤糧食供應問題。
團部。
孔捷正在和董三、徐輕年商量著繼續拓寬獨立團生意鏈的事宜。
孔捷表示：“這生產蜂窩煤,
還有蜂窩煤爐子,
效率還是有些低了，外加上這煤爐子，往往是在冬季售量更好。
到了春夏季，天氣回溫，如果不是家里特別富裕的，多半也不會買咱的煤爐子。”
“所以咱們還是要想點一本萬利的生意。”
董三撓了撓頭,
沒想到什么更好的主意：“團長,
可是除了這個蜂窩煤和蜂窩煤爐子，咱們根據地還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茶葉？還是以后準備出手的土豆、土豆粉之類的？”
孔捷道：“戰爭時期，咱們做生意，不僅要考慮能賺到多少錢的問題，還要考慮實際的商品販賣出去之后，到底是弊大于利還是利大于弊。”
“比如一些地方國軍，他們把優質的鄔沙，木材，還有各類稀有金屬礦賣給日軍，從日軍那里得了錢之后，再從鬼子那兒買回大煙之類的東西,
回到國統區之后,
高價把這些大煙再賣給自己的國人。”
“你們想想，這能行嗎？這樣最終的結果是，人家小鬼子得了可以用來發展工業生產，造槍、造炮、造船的各類物資，而這些國軍呢？他們只是得到了一些大煙而已，抽完了大煙也就沒了，自己的身體還垮了。”
“這個當年小鬼子拿鴉片迫害咱們中國人有什么區別？”
“指不定哪一天，日本人用他們販賣的物資制造的炮彈，就得落到他們自己頭上。”
“所以咱們根據地的糧食作物，包括這蜂窩煤，還有煤爐子，就算是要做生意，咱們的對象也是縣城里的百姓，而不是小鬼子，咱們不能讓鬼子占了便宜。”
“這一點我仔細想了想，給你們大概提一個方向吧，咱們不要把眼睛緊盯在農作物這些方面，這些東西咱們根據地同樣需要，兜里有糧食，這心里才不慌。”
“那就想想別的法子，比如鬼子賣大煙給國軍，咱們也可以生產一些香煙來賣給小鬼子，賺鬼子的錢。”
“至于生產香煙的工廠和設備，我會讓王安那邊想想辦法，實在不行了，直接找到鬼子偽軍的制煙廠，打劫過來就是。”
“另外我想，咱們還可以生產雞精。”
徐輕年疑惑道：“團長，我在鬼子縣城里，倒是食用過味之素之類的，據說是日本人發明的一種調料，傳到咱們中國之后，咱們通常是叫做味精，這雞精又是什么東西？”
孔捷笑著解釋道：“咱們獨立團想做生意，不一定非要去鉆研那些別人都沒有做過的生意。
不如換個思路，鬼子和國軍能做的生意，咱們也能做，我們要做的就是提升咱們商品的質量，獲得市場的認可，那咱們就贏了。
比如鬼子有生產香煙的工廠，咱們也生產香煙，咱們的香煙比他們生產的香煙價格更低，口感更好，你說到時候消費的民眾們是會選擇咱們生產的香煙，還是鬼子生產的香煙？”
“要是咱們再打個廣告，每抽一包咱們獨立團生產的香煙，就能為抗戰事業做出一份貢獻。”
“豈不是賺了錢，還順帶著宣傳了抗日？”
董三、徐輕年：“…”
“再有我剛才說的，日本人發明了味之素，也就是味精，那咱們可以更上一層樓。
比如小鬼子弄出來的味精，咱們批量購買一些回來之后，在里邊再摻雜一些別的東西，把雞肉、雞骨頭磨成面粉，添加在其中，是不是可以進一步增強這個味精的味道？這就是我說的雞精。
當然，具體怎么生產的辦法，我到時候會讓炊事班的老班長們好好研究研究，最終打造出來的這新一款的雞精，一定要在味道上勝過小鬼子的味精，那咱們就有了市場。”
雞精怎么做，孔捷大概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雞精如果能夠做出來，絕對可以在味道上壓制鬼子的味精。
董三和徐輕年也是生意精，孔捷這么一說，兩人立馬回過神來，我不佩服地望著自家團長，團長這腦子也太好使了。
太原城。
日軍駐山西第一軍特工隊隊長山本一木，與日軍聯隊長石井原一，準備聯手消滅孔捷，覆滅獨立團的實際軍事行動，倒是沒有急著開始。
這一點石井原一與山本一木是達成了共識的。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石井原一原本就性格謹慎，而山本一木則是在孔捷的手上吃過太多虧，不容得他不謹慎。
兩人一致認為，要想出兵一舉覆滅獨立團，消滅獨立團團長孔捷，情報搜集工作是相當重要的一環。
另外，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也告訴過山本一木和石井原一。
按照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傳達的命令，預計今年五月份左右，大日本帝國將對晉南中央軍發起進攻。
所以在此之前，為了提防八路軍趁機作亂，協助晉南中央軍，帝國部隊將針對太行山區域的八路軍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掃蕩，進一步壓縮太行八路軍的生存空間，隔斷太行區域的八路軍與晉南中央軍的聯系。
所以時間線是要連起來的。
如果山本一木和石井原一可以順利地覆滅獨立團，打破八路軍晉西北鐵三角的防御體系，屆時，日軍駐山西第一軍主力部隊會同時向前押進，對太行區域的八路軍進行一次規模性的掃蕩。
然后華北日軍便會趁著太行的八路軍被壓制之際，調轉兵鋒，直取晉南中央軍。
這樣也更具有迷惑性，晉南的中央軍大概不會想到，眼前這日軍正全力針對八路軍根據地發動大掃蕩呢，怎么掉過頭來就打到晉南來了？
因此，在石井原一與山本一木進攻獨立團之前，兩人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機動時間，足夠他們用來合理安排，搜查情報以及暗中部署兵力。
“學長，關于這個獨立團根據地內部具體的情報，我們可以從多方面著手搜集，一方面可以派便衣隊，在附近找村民探查，另外，還可以試著讓皇協軍或者便衣隊偽裝成百姓，混進牛口村一帶探查，除此之外，在獨立團根據地周圍的一些國軍、晉綏軍口中，或許也能得到一些情報。”
在搜集有關獨立團的情報方面，石井原一這樣說道。
為了配合兩人針對獨立團的軍事行動，在陽泉周邊的日軍情報系統同樣發動起來，針對獨立團根據地而去。
這么大的動靜，怎么可能瞞得住孔捷呢？
如今作為獨立團耳目的，有潛伏在根據地周邊，日軍占領區內各大縣城的敵工部同志。
有孔捷后來下令組建，由教導員李文杰負責的獨立團團部直屬的特務連。
還有根據地周邊村莊里的鄉親們。
老人和孩子們，有時候進入敵占區縣城買一些東西，碰到些什么事情，覺得有用的，都會第一時間返回村子，向村子里的民兵匯報情況，然后再由民兵隊長那邊篩選過后，傳達到獨立團的特務連。
可以說，獨立團的耳目幾乎遍布在根據地周邊的各大區域。
但有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到孔捷的耳朵里。
更別說日偽軍方面，這次為了探查到獨立團根據地的消息，企圖接近牛口村根據地。
鬼子的便衣隊剛剛接近，消息就傳到了獨立團團部。
“團長，咱們西村和張家莊一帶的民兵同志們都紛紛傳來消息，說這段時間在村子周邊出現了不少陌生面孔，還有意地通過村民套話，懷疑是日軍派來探查咱們根據地的奸細。
民兵同志們把消息傳了過來，請求團長指示。”
通過特務連收到消息的李文杰趕到團部，向孔捷匯報道。
孔捷笑了，“小鬼子要對付咱們獨立團，這是兵馬未動，情報先行。”
“老李和老丁說的不錯，這小鬼子是要對咱們獨立團動手了，眼前就是征兆。”
“這樣，文杰，告訴民兵同志們，讓他們和鄉親們做好交接，咱們將計就計，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鬼子要是派了便衣隊，或者偽裝成百姓的奸細，進了村子，讓他們在村子里轉一轉，瞧一瞧，讓鄉親們展現出來尋常村莊應有的東西就成，武器什么的藏好，民兵隊伍那邊將規模縮減到十分之一。”
“反正咱們的村落在沒有部署針對日軍掃蕩的防御之前，和普通村莊也沒什么區別。”
“這鬼子的奸細來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咱們真要是守得太嚴，讓鬼子的奸細半點風聲都探查不到，反倒會引起敵人的警惕，得不償失。”
“另外，特別是村口區域的鄉親們，要統一好口徑，防止鬼子奸細混進來套話。”
“咱們想讓鬼子知道的，故意說一些出去，不能讓鬼子知道的，半點不能流露，具體的知道怎么做吧？”
李文杰笑道：“團長，您就放心吧！”
西村。
一名偽軍班長偽裝成百姓，進了西口村。
人還沒進村子呢，村頭就傳來一陣犬吠，把這偽軍班長唬得不輕，但想到小鬼子交代的任務，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幾只看家護院的中華田園犬，似乎嗅出了來人身上漢奸的味道，直接圍了上來。
那偽軍班長嚇得從路旁撿過一根棍子，張牙舞爪中沖著幾只狗子嚇唬：“吼吼——”，企圖嚇退狗子們。
結果，田園犬們反倒被激怒了，眼見著就要朝著那偽軍班長撲去。
一邊是“吼吼——”，一邊是“汪汪汪——”
好在一個村中老婦及時喝止住，“畜生，瞎叫喚什么？”
老婦人罵完，幾只狗子似乎聽明白了，又沖著那偽軍班長呲了呲狗牙，這才“耀武揚威”地散開了一些，但還是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偽軍班長。
偽軍班長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被嚇出的冷汗，至于老婦人罵的畜生到底是誰，他也顧不得去想了。
“大娘，你們這村子里的狗可真兇哩！”
老婦人道：“你不知道，額們村子里養的這些狗兒，那都是防著畜生的，一個個鼻子可靈哩，好人來了搖尾巴，壞人來了能看家，今兒也不知道怎么哩，就沖著你瞎叫起來了。”
“許是村子里有好些日子不見外村的人了！”
“話說，小伙子，你該不會是鬼子派來的漢奸，讓我們這狗兒給聞出味道了吧？”
偽軍班長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大娘，您可別開玩笑，我怎么能是漢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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