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坊天機商盟,陸葉在一位管事的恭送下緩步走出。
最后的六塊元磁礦出手了,連帶著之前從幽云山那幾人處得到的儲物袋也一并賣給了天機商盟。
那周師兄的儲物袋陸葉沒賣,而是花了一些費用請商盟的那個老修士將禁制鎖打開,想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好東西。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收獲與付出對比一下,不但沒賺,反而還虧了!
當真是開袋有風險,投資需謹慎。
那周師兄渾身上下最值錢的,估計就是那把靈器長劍,不過在交手時已被陸葉斬斷。
這個教訓讓他暗暗決定,以后得到的儲物袋只要不是什么少主之類的人物擁有的,統統打包賣掉。
反倒是那個馭獸圈還賣了十幾塊靈石。這玩意是那個于師姐的靈器,專門用來對付妖獸的,用途有限,所以不怎么值錢。
所得的靈石基本都被陸葉換成靈丹,只留下三十塊靈石備用,畢竟與修士間的交易基本都是以靈石為基準,用靈丹也可以,就是有些虧。
商盟中的靈丹,十塊靈石只能買九粒而已。
這一次處理的元磁礦塊頭都比較大,所以挺值錢,最后得靈丹五百粒。
算上他還剩下的幾十粒蘊靈丹,就是他如今的全部資產。
對一個低級修士而言,這是一筆很龐大很龐大的財富。
可是陸葉只略一算計,便知這些靈丹堅持不了多久,如今他修為逐步提升,煉化靈丹的效率也增加了,馬上四層境之后還會變快。
琥珀也變成一個吃丹大戶了。那天陸葉給依依幾瓶靈丹,昨日問了一下,好像也沒剩幾粒。
但不可否認的是,只十多天下來,琥珀給人的壓迫感更強了,明顯成長不少,花慈私下里跟陸葉說過,琥珀可能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異獸,這一點從它能將依依轉化為倀靈就可以看的出來,這種異獸若是有足夠的資源,便可迅速成長,將來極有可能成為一個很強的助力。
陸葉倒是沒怎么看出來,他的見識不算多,只知道自己以后恐怕要想辦法賺取修行的物資才行。
他從邪月谷帶出來的元磁礦已經坐吃山空,等手上這點靈丹消耗完了之后,總不能指望聚靈靈紋給他慢慢提升實力,那效率也太低了。
所以雖然陸葉眼下靈丹充裕,可他的心情卻很惆悵。
走在街道上,陸葉往花慈的醫治點那邊趕去,沒行多遠,忽聽旁邊一間酒樓二樓處傳來一聲怒吼:“上酒!人呢?都死了嗎?”
陸葉聽的微怔,因為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似是在那里聽過。
可他自青云山出發,一路行來接觸的人也沒幾個,又怎么會在這里碰到相識的?
他略一沉吟,臉色凝重起來。
轉身朝那酒樓走去,才進門,便有人迎了上來:“道友里面請,吃點什么?喝點什么?”
他雖不像凡俗中酒樓小二那般點頭哈腰,但態度也很是熱情。
會在坊市中做些營生,基本都是散修為主,他們沒有宗門作為靠山,也沒有長輩照拂,只能用這種方式慢慢積累修行所需資源。
“找人。”陸葉壓低了聲音,徑直朝樓梯處行去。
那散修便微笑退去。
一步步上樓,直到入二層的樓梯口處,陸葉才停下身形,探頭朝二層望了一眼。
窗戶邊,有一個披頭散發看起來狼狽落魄的男子端坐,桌前擺了幾個小菜,桌面和地面上擺滿了酒壇…
這人似是遭遇了極為不順心的事,正在借酒澆愁。
陸葉只是瞥了一眼,便立刻退了下來,一顆心砰砰跳。
董叔夜!
剛才聽到聲音的時候陸葉雖覺耳熟,可想想有些不太可能,保險起見,他還是冒險上來確認了一下。
這一看之下,發現這人真的是那個追殺他的董叔夜。
他不知道董叔夜到底遭遇了什么,如今這家伙哪還有之前追殺他的威風凜凜,說是一條喪家之犬都不為過,他看起來極為蕭瑟,而且這家伙臉頰上也多了一道傷疤。
陸葉一萬個想不通,董叔夜這家伙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可以確定是,他并不是來找自己的,當時他應該覺得把自己殺了,所以才會離去,如果真是來追殺自己的,就不會躲在這里借酒澆愁。
他又想起上次花慈跟他說的事,九星宗駐地被玄門攻占下來了,整個駐地被玄門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可即便如此,駐地還在那,只是九星宗需要花費很大代價重建,玄門也沒這個本事去霸占兩處駐地。
如今看來,九星宗駐地雖被攻占,可董叔夜沒死,畢竟是個七層境法修,沒那么容易被殺。
陸葉搞不懂董叔夜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也沒興趣去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得趕緊跑路了。
繼續留在這一片地帶,萬一哪天叫董叔夜給撞見,十條命都不夠他殺的。
二樓處,董叔夜目光無神地望著下方的街道,看著那人來人往,這世間的喧鬧讓他有一種想把所有人都殺光的沖動。
那日他追殺陸葉時得曹冶傳訊,急匆匆返回宗門駐地,所見到的是一片尸山血海,整個宗門駐地被火光籠罩。
就在那一片狼藉之中,等候多時的王殃持劍殺來!
他一路來回奔波,靈力消耗巨大,王殃以靜制動,自是占盡上風。
更何況,他原本就有些不是王殃的對手。
那一戰,他險些被王殃當場斬殺,最后雖僥幸逃過一劫,可自身三處靈竅卻被王殃所破,七層境的修為就此滑落至六層。
躲在荒郊野嶺養了一個多月的傷,這才重新現身。
九星宗那邊對他多次召喚,但他哪敢回應?
宗門駐地被攻占,弟子死傷無數也就罷了,關鍵是天機柱上的種種加持都被玄門奪走。
駐地建筑可以重建,弟子可以重新收錄,損失的物資可以重新積累,可那些加持卻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那是整個宗門靈溪境修士幾十年努力的成果。
可以說只此一戰,九星宗在靈溪戰場的多年經營被毀于一旦。
再加上少宗主還是在他的看管下被殺。
這種種過失,莫說董叔夜一個七層境承擔不起,便是九層境都不成。
宗門召喚,無非是要問責,董叔夜若敢回去,別說明天的太陽,今晚的月亮怕都見不到。
他怕了,所以他耗盡自己這些年積攢的功勛,抹除了戰場印記中屬于九星宗的烙印,自此叛出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