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轉眼落戶赤柱城已是半年。
又是一年的寒冬。
天邊還朝霞剛露,天色將亮未亮。
外面寒風呼嘯,大雪紛飛,赤柱城內卻是淫雨霏霏,水汽迷蒙。
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就著凌晨的微光,開始一天的忙碌。
一對老年夫婦沿著小巷從遠處走來,男的挑著貨擔,女的則走在邊上替他撐著傘,兩人穿著半新不舊的青色道袍,昭示著了他們身為低階散修的身份。
男的約莫六十歲,皮膚粗糙黝黑,布滿皺紋,微駝著背,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女的則稍顯年輕,但看著也有五十歲上下,歲月已經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看著樸實而又安全。
“這家主人真是豪奢,好家伙,一天的伙食都夠我們花銷好幾年的!”婦人低聲道。
“畢竟是筑基修士,不是我們可想象的,不過出手也大方,每月十五顆下品靈石,我們兩人就是三十顆,一般人家可沒這價錢。”老頭樂呵呵道。
“這錢你可不能亂花了,這是留給三兒用的,他每月光丹藥花費就不少,還一直想買一件上品法器呢!”
“我省得,這都攢著呢,沒亂花,現在連酒都戒了,好不容易出個了修道種子,總不能耽誤了他。”
“要是能成為筑基就好了。”
“唉,不敢想,要真成了筑基,就算我現在死了都能瞑目了。”
“呸呸,胡說些什么?”
兩人就這么一邊閑聊,一邊趕路,很快走到一座府邸前,高高的匾額上,大大的“陳府”二字高懸。
白薇早已俏生生的等在門口了,見兩人回來,一邊打開陣法引兩人進來,一邊不悅道:
“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現在整個廚房都在等你們,老爺快要修行結束了,到時候要是吃不上朝食,怪罪下來,把你們趕走,可怨不得別人。”
老頭嚇了一跳,連忙迭聲道歉:“老朽以為這些都是中午和晚上的吃食,一般人家哪吃什么朝食啊,只怪我新來不懂規矩,有些松懈,耽擱久了,下次絕對不敢了,白管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
婦人也是一臉惶恐。
“好了,我就是提醒你們一聲,下次注意就好,快點進去吧。”白薇收了嘴。
“省得,省得!”老頭連忙挑著擔快步疾行。
“白管事真是人美心善,身段又好,一看生來就是享福的。”婦人低頭弓腰,踩在小碎步,跟在身后恭維道。
白薇臉色微紅,也不理會,面色卻是微霽。
陳理提筆凝神,筆尖的血墨漸起微光。
下一刻。
他落筆即畫,筆走龍蛇。
一張接連一張。
隨著筆觸,靈力和心神不斷的從體內抽出,但他的身體紋絲不動,手更是穩的如鐵鑄一般,毫不受影響。
連續八張。
無一失敗。
陳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如今他的水元符的熟練程度已達到精通級別,成功率能達到九成以上,很少有失誤的時候。
他服用了顆歸元丹,感覺著體內的靈氣緩緩回復,他漸漸緩過勁來,看向桌上這些剛畫好的符箓。
比起一階九級的金光護身符的“風平浪靜”,二階四級的水元符剛畫好時,無疑要神異的多。
這些符箓散發著幽蘭的水潤光芒,雖不顯刺眼,卻蘊含著龐大的能量,一閃一滅,如同呼吸一般,反復幾次之后,這股龐大的能量才漸漸內斂平息,最終蘊藏其內。
等上面的墨跡自然干透后,陳理把這八張還殘留著余溫的新符放到其中一疊厚厚符箓上面。
而這樣的符箓一字排開,已經足足積累了五疊。
‘算上這八張,剛好五百張,明天就去買賣符箓的店鋪看看,把這堆符給賣了。’陳理心中沉吟。
關于這里水元符的價格,他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比鸞落城要便宜一些。
鸞落城是六顆中品靈石一張,這里則是五顆。
當然,這是店鋪賣價,如果選擇售賣給商鋪,陳理估摸著只能賣到四顆。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他半年的開銷了。
‘唉,只可惜幻身無法畫符!不然每年千顆上品靈石都是等閑啊!’陳理心中暗道可惜。
許是畫符需要精神凝聚,心神高度投入,根本無法用幻身代勞。
不然的話,一個筑基六層靈力級別的幻身,能畫多少張水元符啊?
這不是幻身,這完全是印鈔機。
陳理幻想了一陣,然后洗凈符筆,密封血墨,又簡單收拾了下制符室,便走出門。
制符室作為他的工作間,里面雜七雜八的東西太多,他向來不讓人動,就連衛生都是他親力親為。
外面煙雨迷蒙,一片潮濕。
空氣彌漫著一種霉味。
“這鬼天氣!”陳理咒罵了一聲。
如果說一年四季,最討厭哪個季節。
他覺得非這里的冬季莫屬了。
在綠河坊時,差點沒被凍死。
等后來住到了修真城。
有了護城大陣,倒是不凍了,卻又整天感覺濕漉漉的。
拜護城大陣的四季如春功效所賜,每年一到冬天外面下大雪,里面就下小雨,就算晴朗天氣,上方冷熱空氣一接觸,城內同樣也是水霧迷蒙。
有時到了中午,城里依然濕噠噠的。
整個冬天,幾乎都沒干過。
要不是有清潔術,他感覺身上都能長出霉菌來。
陳理看到白薇,招了招手。
白薇連忙小跑著過來:“老爺,您有什么吩咐。”
“新招來的兩人,還老實嗎?”陳理問道。
算上白薇,整個府上原先共有丫鬟三人,但都是凡人,做做雜事,服侍人還可,外出采購之類的事情,就不行了。
一來,都是小姑娘,沒做過這些事情。
二來,這里畢竟是修真之城,往來的皆是殺人不眨眼的修士,凡人在外多有兇險。
其實,也不要說凡人了,就算修士也安全不到哪去。
只要他想,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任何低階散修。
能限制他這么做的不是法律,而是他心中的道德,而他相信,絕大多數這個世界的修士,道德底線比他低,而且還低得多,這是個無比危險的世界,稍一疏忽,就會死于非命。
“回老爺,我已經對過采購賬本,沒看出有什么紕漏,不過今天是第一天,說明不了什么,我會一直仔細盯著的。”白薇認真道。
陳理一笑:“只要大差不差就好了。”
“是,老爺!”
ps不好意思遲了,邊寫邊翻看前面,卡的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