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博物館藏著梵高在自殺前的最后一幅作品。
在臨摹完了德加的《舞蹈教室》后。
高凡就開始研究這幅《麥田上的烏鴉》。
梵高在畫這幅作品的時候,精神已經崩潰,所以在畫完這幅作品兩周后,他就跑到畫中的這塊麥田中,用一把左輪手槍對自己開了兩槍。
在高凡眼中,這幅畫很‘刺激’。
麥田的金黃色與天空的藍色無論是在色調還是色彩上都對比非常強烈,這會讓觀者感受到一種極度不舒適的躁動感。
《麥田上的烏鴉》畫面極度騷動,綠色的小路在黃色麥田中深入遠方,這更增添了不安和激奮情緒,這種畫面處處流露出緊張和不祥的預兆,好像是一幅色彩和線條組成的無言絕命書。
這種帶給觀者情緒上的刺激感與不安感,與高凡《面具》組畫給人的感覺極其相似,高凡深入觀察梵高的作品,體會創作者的絕望時,他的SAN值悄悄掉了1點。
這不禁讓高凡嘖嘖稀奇。
但梵高可沒有神秘加持,他是用生命創作的這幅畫,有人說他把‘遺書’放在這幅畫上。
之所以判斷梵高沒有神秘加持,是因為梵高過得太慘了,如果有神秘眷顧他,他的人生不可能如此窮困潦倒。
“我的繪畫二段技巧,不是人類能夠自行領悟的巨匠技巧,那是神秘啊…”
高凡站在梵高最后的作品前喃喃自語。
經歷對于德加和梵高的臨摹,再加上高凡自己的總結,他深刻意識到,無論是‘扭曲’還是‘世界’,都并不是普通意義上油畫大師們能夠掌握的技巧,那是神秘的儀式,而被他畫入作品的人或物,都是祭品。
于是,他被系統綁架了,被神秘綁架了,他必須得經歷神秘,才能提升自己神秘技巧,才能畫出更加卓越的作品。
現在,高凡不能再使用神秘的儀式去完成他的畫作。
那么高凡是不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創造出屬于他自己的、屬于普通人的繪畫技巧?
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能夠遠離神秘了?
高凡開始興致勃勃臨摹和創作起來。
他的目標是梵高也是德加。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周。
高凡把目標集中到了德加身上,其一是因為大都會博物館中德加的作品數量眾多,其二是因為他的精力不足夠支撐他同時去臨摹兩個大師。
太平洋上。
搜索救援隊正在搜索暹羅國統治者僧王親凡的‘遺骸’。
希望不大。
馬航M370就是證明,相對于一片大海,一架飛機著實太小了,擅長海上救援的搜索隊,最大希望就是能夠找到一些飛機的殘骸,證明這位英年早逝的政壇人物,的確是在這架飛機上,以給暹羅國一個交待。
而在此刻的暹羅國,噩耗傳來,所有佛寺都開始撞響銅鐘,無數國民走上街頭,到佛寺之中為他們的僧王祈禱,但沒人相信,這位身具慈悲的新任統治者,會死在一場墜機事故中。
暹羅國無數寺廟中,無數的國民開始為僧王念頌佛經,祈禱其平安歸來,他們的愿力,以神秘為契機,匯聚成海,流淌在不知名的維度,祈禱過程中,有數十位高僧連續念誦數天經卷,不吃不喝不眠,以至油盡燈枯而死。
七天時間,已經有數十位高僧和幾百位信徒,在為僧王的祈禱中耗盡了生命,這并不尋常,但在此刻的暹羅國,這些死亡是最為神圣與光榮的。
七天后。
已經覺得毫無希望的搜索救援隊,忽然看到某個他們已經搜索過無數次的中心區域,飄浮著一塊銀色人造物體,等著直升機飛過去,立刻望見了一幕奇跡:
在一塊巨大的銀色飛機殘骸上,有一幅面積不小的墻畫,還有在畫前端坐的那位女性僧人。
而在海中,隱約可見一只龐大至極的巨型章魚,徒勞得向她伸張著龐大的觸角,但卻無法觸及她,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保護她,讓她遠離瘋狂的吞噬…
僧王獲救的消息,迅速成為各個報紙版面的頭條。
勞倫斯拿著報紙去找高凡,興奮得告訴高凡這個好消息。
大主顧沒死。
這值得慶幸啊。
“嗯,知道了,很意外。”高凡說,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梵高和德加,‘熱情’和‘對此’,裝不下其他信息,‘圓融’都沒地方放。
高更、馬奈、布格羅、溫特哈爾特這些大師的作品高凡甚至禁止自己去揣摩,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貪婪,他不可能掌握這些大師全部的技巧。
“在你專心創作的時間,本來不該打擾你,但這個信息應該是你關心的,所以我必須要告訴你。”勞倫斯跟高凡說。
“是啊,我關心什么?”高凡呆呆得說。
“上次我跟我說,你可以畫出永生,我已經找到購買者了。”勞倫斯說。
“是啊…永生。”高凡點頭,把自己的思緒慢慢從眼前的畫板上抽離出來,琢磨著勞倫斯的話中意思,等著把上下文連接起來,他意識到,這活他干不了了。
雖然七顆永生藤壺還在高凡包里隨身背著,但想要畫出永生,必須用神秘做研磨,用‘扭曲’做技巧,把目標的靈魂獻祭給銀鑰匙,以此獲得永恒的壽命,但銀鑰匙會發下何種賞賜,高凡尚不確定。
在無法動用神秘,重新思考他的畫筆與神秘之間的關系時,高凡才看清了他能夠畫出那些‘偉大’‘奇跡’式作品的背后真相,那些都是銀鑰匙的賜予,并不是他的畫筆真的有魔力。
所以,在此刻,銀鑰匙也無法保證高凡畫中的神秘正常流出時,永生自然也不可能被畫出,如果強制去畫,大概會把想求永生者變成一堆永生的爛肉吧。
“收購者是日本某個財團,它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勞倫斯說出了一個名字,的確大名鼎鼎,那是世界上最大的財閥之一,三星跟它相比只是個小弟,約等于22個某石化。
“這個財團的掌權者,它們的家主今年已經將近百歲,如果你能夠真的為他畫出永生,他愿意付出巨額的、無法想像的財富。”勞倫斯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中充滿了向往。
“他為什么相信我?”高凡則問出一個問題,畫出永生這種事,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吧。
“他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勞倫斯說,“所以他相信你創造的奇跡。”
“這倒是可以理解…嗯,怎么說呢。”高凡琢磨著,幾天前才答應勞倫斯,說把‘永生’給他賣,結果賣出去了,自己又說不能畫,那不是玩人么?但又編不出什么好借口。
“你在想借口吧?”勞倫斯皺眉問高凡,“你不想給他畫?”
“是…這個意思吧,我覺得我的畫筆也不能總為有錢人服務。”高凡義正辭嚴起來,說得自己都信了。
“是啊,你足夠有錢了,那就算了,就是有點可惜,我再給你找新的模特。”勞倫斯一邊琢磨一邊離開高凡的房間。
瞧著勞倫斯的背影,高凡有心叫住他,但卻不知道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