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德加《舞蹈教室》的臨摹,是高凡在擁有巨匠級技巧后,第一次完整的臨摹另外一位巨匠的畫作。
說實話,技巧上沒啥收獲。
只增加了相關知識和鑒賞能力。
德加創作這幅作品的時候,已經從古典主義轉向現實主義,他放棄了古典主義那種莊重的、肅穆的刻畫,轉而向一種‘反詩意’的方式去描繪生活。
《舞蹈教室》中一個苛刻的老人對著一群青春可愛的姑娘,一個對一群,一個丑對一群美,是沉悶、優雅和丑陋的完美結合,德加把女孩們最簡單、最隱私、沒有任何美化的姿態描繪出來,卻讓它們美妙得如夢似幻。
在臨摹《舞蹈教室》的過程中,高凡覺察到了德加的第二個巨匠技巧,他稱為之“對比”。
這幅畫中到處都充滿著對比,除了人物上的對比,還有構圖上的對比,這幅畫是用快速線條配景法畫的,以地板上的線條做基礎視角定位,基于透視的讓畫面越來越有接近的趨勢,這是通過‘對比’形成的真實空間感。
在‘對比’和‘生命’兩種技巧的疊加之下,德加創造了他自己的畫中世界。
高凡試圖學習德加的技巧。
但總是照貓畫虎。
別別扭扭。
等三天后檢視幾人各自作品的時候,高凡發現他與安娜是真的在臨摹,呂國楹則是畫出了自己的風格。
呂國楹畫的《舞蹈教室》,從人物到布局,處處透著‘圓融’技巧的影子,勞倫斯想看使用‘圓融’創作的作品,他看到了,明明是與德加一樣的構圖與人物描繪,但在呂國楹筆下,所有人物卻錯落有致的排列,讓畫面整體呈現出一種宛如放在天秤兩端且兩端平舉的平衡感。
“您改變了這個、這個和這個人物的位置,讓畫面內側和外側的人物比例變得平衡起來,但人物數量依然不對啊…啊!您同時改變了教室的布局,這塊鏡子被您放大了,它補充了內側畫面中人物數量不足的問題!”
勞倫斯摸著這幅畫一點一點去琢磨,總算明白了為什么高凡和安娜都說,呂國楹踏進了巨匠的門檻,那時只是一個‘圓’,而當這種技巧畫在一幅畫面中,才會如此顯眼,那是一種獨特的氣質,是讓呂國楹的創作與眾不同的氣質。
呂國楹沒理會勞倫斯的驚嘆。
只是指著這幅作品說:“這是我這個老頭子新發現的一種技巧,但以我的年齡,可能沒辦法把它發揮到極致了,所以現在就畫給你們看,你們都有自己的創作習慣,未必瞧得上這種四平八穩的古典主義新畫法,但總可以做個借鑒。”
而臨摹完了德加。
呂國楹就離開了紐約。
以呂國楹的水準,再臨摹他人作品,已經起不到借鑒作用,反而會干擾自己的創作風格與習慣,高凡也是一樣,只不過高凡更年輕,又遇到‘丟失技巧’這種普通畫家不會遇到的情況,才會對德加有了興趣。
而對呂國楹來說,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學習一種新的視角和新的畫法,‘圓融’對他而言,已經足夠足夠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條新古典主義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一直到他生命盡頭,看看能夠走到哪一步。
所謂‘傳道’,就是呂國楹現在的想法和做法了。
而對比德加的《舞蹈教室》和呂國楹的《舞蹈教室》,更能體會出‘圓融’在畫作中的使用方式,安娜對著呂國楹留下的作品揣摩了一個晚上,已經能夠似模似樣的畫出帶有‘圓融’技巧的作品。
高凡呢。
他交出的作品,依舊平凡。
“沒有技巧。”安娜瞧著高凡的作品,皺眉問,“高,你的技巧呢?”
“已經很好了啊。”被呂國楹留在紐約的吳好學,此刻為自己的老師鳴不平,“構圖對,人物沒問題,色彩甚至比德加的更好,就是…嗯,就是少了一丁點氣質。”
吳好學的眼光也不錯,畢竟體內有大師靈魂,他說到了點子上,沒法動用二段技巧的高凡,所創作的作品,通體都展現著一種‘匠氣’。
說是‘匠氣’,也就是這幅作品很好,你說不出它哪不好,它甚至是完美的,可能它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平庸。
高凡被這樣評價,也不惱。
的確,他瞧瞧自己的技巧值,色彩、結構和線條,基礎值分別是95、94、98,但經過神秘學、解剖學和心理學加成后,估算的數值應該是221、215和214。
之所以說是估算,是因為超過100的數值,不再被系統顯示,而是按照1:30的比例,加到了‘扭曲’上。
高凡的普通技巧之高,可能是古今罕見,他不用特殊技巧而創作出來的作品,也應是完美的,可安娜熟悉他啊,甚至通曉他的所有技巧,所以一眼便看出,高凡似乎只是在敷衍,而沒用任何技巧。
“氣質啊…”高凡琢磨,他有個隱約的想法,于是他問吳好學:“你的畫也沒‘氣質’,你為什么沒氣質?”
吳好學被問得一愣,并且有點委屈,想回答因為我年齡小?但這明顯不是正確答案,正確答案是被呂國楹說過很多次的。
“我基本功不夠,還得練。”吳好學說。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因為太優秀了。”高凡嘆了口氣,“遭天所嫉啊”
要這么凡爾賽么…吳好學郁悶得瞧著高凡。
其實高凡沒說實話,他很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在于天賦。
沒錯,高凡的天賦不夠,他比不上擁有數學美術雙重視角的安娜,比不上兩個靈魂的吳好學,也比不上沉浸繪畫一個甲子的呂國楹。
吳好學是基本功不夠,高凡是資質不足。嚛魰尛說蛧 所以才被安娜后來居上,將‘世界’技巧追過高凡。
雖然資質不足,但我基礎數據高啊…高凡琢磨著,理論上,再掌握一兩項巨匠技巧也不是難事吧?
系統給的技巧被‘封印’,他就學習新的技巧。
“就學老爺子的‘圓融’吧”
“不不…對德加的‘生命’和‘對比’也非常有興趣…”
“梵高的‘熱情’也想學…”
“干脆都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