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這個名字讓高凡回憶起了那個住在隔壁的,玉雪可愛的小姑娘。
然后他皺起眉頭。
靈魂惡魔,這個第四惡魔,一直沒在高凡眼前顯露出痕跡,它的存在形態僅僅被佛祖定義成為一塊由藤壺構成的石碑,它曾附在劍齒虎頭上,一并被佛祖送到高凡面前,視為高凡完成系統任務的證據。
同時又在千佛殿中變做‘藤壺姑娘’,表達過對高凡不殺的感謝,高凡當時只顧著準備和佛祖決戰,現在則后悔沒再從其身上多扣幾只藤壺,畢竟這玩意太珍貴了。
高凡目前手頭只有七只,他估計每只變成染料,只夠畫一個人物的,而這個人物,極有可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靈魂永生…
倒是從劍齒虎處遺留的三顆虎牙,數量雖然更少,但每個都足夠畫出一個很大很大的場景,畢竟這是永恒惡魔99以上的特質留存。
總之,藤壺姑娘還敢在高凡面前晃來晃去,也不怕高凡‘見色起意’?
翻開手中畫簿。
高凡看到第一頁上,寫著幾個稚嫩筆跡的字:“媽媽讓我謝謝叔叔(賢弟)。”
高凡罵了一句。
他把畫簿摔在地上。
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消消肚子里的氣,然后再繼續看。
只這幾個字,就讓高凡想清楚了一切,住他隔壁,總給他送餃子的,竟然是個惡魔!
小雪媽媽是惡魔,是靈魂惡魔!
小雪呢,則是預備好的‘殼’,王世洛借著這只‘殼’重生了!
所以小雪才會在這里留言,稱高凡為叔叔(賢弟)。
這可真是禍心深藏啊。
是在高凡接到系統發的四惡魔任務之前吧,在高凡畫面具組畫的時候,小雪媽媽就住在他畫室隔壁了,永恒和靈魂早就勾結在一起,這么想的話,波士頓的威脅,也不是永恒惡魔可以單獨做到的,那不止涉及到了時間,還包括了對人類靈魂的偽造。
總之,小雪媽媽是靈魂惡魔,小雪是殼,她們該是被永恒惡魔安排,住在高凡隔壁,為的當然不是變成藤壺姑娘給高凡打掃畫室,那是掛在腦袋上的鍘刀,放在被窩里的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要了高凡的命。
高凡罵罵咧咧得繼續翻著畫冊。
他看到,和他猜測得差不多。
畫冊上用童稚的畫筆畫著一些場景。
包括由藤壺變成的石碑媽媽,變成野獸的劍齒虎爸爸,還有黑頭黑臉坐在蓮花上的壞蛋——那肯定是佛祖了。
然后劍齒虎掛了,靈魂晃悠悠得上了天,小女孩捧著那靈魂哇哇大哭,媽媽則變成了一地藤壺溫柔得包圍著她,這畫面真夠獵奇的。
本來到這就該結束的,但后面還有篇外。
篇外還寫著幾個字的標題:‘沒有發生的時間線’。
篇外的畫面,讓高凡看了緊皺眉頭,因為他看到畫中有辛未,畫中辛未頭頂有‘辛未’兩個字。
場景是高凡的畫室二樓,那張寬大的實木桌很有存在感,辛未額心上畫著一只藤壺,呆坐在椅子上,而更多的藤壺則聚成女人形態,對著畫面外咆哮,小女孩在一邊哭泣。
什么意思?
威脅我?
高凡再翻一頁,他看辛未倒在血汩中,而高凡…那應該是高凡,小女孩畫功非常一般,但她貼心的在畫家身上標注了‘高凡’兩個字,高凡撲在血汩中,看到得出畫中人物的絕望。
藤壺碎了一地,似乎是靈魂惡魔也被擊殺了。
但小女孩額頭上悄悄多了一只藤壺。
再下一張,呂雉也出現了,呂雉被畫上了兩只貓爪子,貓爪撕碎了小女孩,小女孩也倒在血汩中。
呂雉頭頂不止有‘呂雉’兩個字,還有一行字,像是呂雉說的話‘我能殺了她么?她可是個人類。’
顯然,呂雉可以,所以小女孩被撕碎了。
再下一張,則是所有人都死了一片,只剩下高凡和呂雉站在血汩中。
后一張,呂雉走遠了,高凡跪在地上。
再下一張,一片黑暗,黑暗中隱約有巨大的貓和滔天的火,上面只有五個字:‘文明毀滅了’。
這是結局。
看完這一本畫冊。
高凡陷入深深的沉思。
顯然這是永恒惡魔和靈魂惡魔給高凡的最后交待。
前一部分是感謝,感謝高凡不計前嫌,放過它們。
而第二部分篇外,似乎是另外一條時間線。
另外一條如果佛祖不介入七賢任務中,會發生的時間線?
在那個時間線中,靈魂惡魔把辛未當做了威脅高凡的手段,而高凡沒有屈服,結果辛未遇害,高凡和呂雉殺了靈魂惡魔,結果靈魂惡魔有一部分寄生在小雪身上,呂雉和高凡殺紅了眼,把小雪也殺了,然后…接下來是高凡最不解的一點。
為什么呂雉殺了人類,就會引發文明的毀滅。
這不合邏輯啊。
雖然荒謬,但高凡覺得似乎有道理。
這就古怪了。
另外…辛未會死?
在另外一條沒有發生的時間線里,辛未會死?
高凡這個剎那,陷入了一種絕大的憤怒、自責、羞愧等等情緒的漩渦中。
“喂?”這時,呂雉一張臉,忽得出現在高凡面前,嚇了高凡一跳,“究竟是什么內容不讓我看啊?”
“不是不讓你看,是我先看。”高凡收拾心情,把畫冊扔給呂雉,站了起來,招呼一聲:“走吧!”
勞倫斯聽到高凡這么說,有些詫異:“不是要等辛未。”
“不等了。”高凡搖頭,說這話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里疼,鼻子和眼睛都開始發酸,于是他又重復,“走吧!”
說著,高凡搶先一步往外走,勞倫斯看到高凡像是小孩子一樣,一邊走一邊掉眼淚,他詫異得望向呂雉,畫冊里有什么,把高凡看成這樣?
呂雉則一攤手,表示我來沒來得及看呢。
“辛未要來了,你總得給她留句話吧!”勞倫斯抓住高凡的肩膀。
已經沖到門口的高凡,慢慢停住了腳步。
辛未原本想等到下班,才慢一點來到高凡畫室的。
但越等越是心焦,莫名的焦躁,時鐘好像在下午四點就進入了休眠狀態,她每次望一眼它,它都慢悠悠的只走一個或兩個分針小格子,而辛未的焦慮狀態,也引起了同事的注意。
“辛未,你不舒服么?要不你先回家吧。”
“好!”辛未立刻答應,拎著包就沖出了公司。
打車到了畫室。
辛未均勻了一下呼吸,這才敲門。
她知道鑰匙在哪,但她不想自己開門。
可敲門沒人應,辛未只覺得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她從門口花盆下拿出鑰匙,打開門,畫室內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她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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