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大拍倒計時中。
這一次香江、倫敦、巴黎、紐約四地聯拍,號稱要打造一個拍賣史上的奇跡,預計成交金額會超過300億美元。
為了造勢,佳士得開始頻繁爆出各種新聞。
比如‘海洋之心’這種傳世珠寶會出現在珠寶專場的新聞,就引爆了一次輿論熱炒,雖然后續被證明是假消息,但也的確吸引了大眾觀注。
而高凡與佳士得的‘對賭協議’,也作為其中一條重量級新聞,吸引了不少目光焦點。
特別是國內藝術圈,對于高凡的藝術成就,還在理解之中,這條新聞儼然就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彈。
四幅畫四億美金?那是什么概念?未死的畫家中,絕沒有這個身價,已死的畫家中,也就不到十個人能夠企及,這不是賭局,這純粹是炒作吧?
況且這也不是高凡個人與佳士得的賭約,畢竟從拍賣流程上來說,這兩方實際上是一體,明明就是高凡對全球收藏界的一個賭約,或者說是一個邀約,從不好聽的角度來說,有一種‘你們人傻錢多速來’的感覺。
“這個高凡啊,總覺得過于高調了。”嘉德拍賣行里,幾個員工在議論,“前面在波士頓已經刷過一波存在感,到了佳士得,這存在感刷得更溜了。”
“四幅畫,四個億美金,才會拿出第五幅畫,天啊,這是一種何等自信,真當全世界都求著他賣畫呢啊?如果這四幅畫總計連一億美金都沒拍出來,他的臉往哪放?”另外一個人說。
“放一億美金上唄。”其他同事嘲笑他,“如果我的畫能賣一億美金,不,就算只能賣一千萬美金,我寧可把臉皮鋪地上讓你們隨便踩,還得問你們腳感爽不爽。”
“你是誰,高凡是誰,那可是新時代全世界油畫界的領軍人物,國內從未曾出現的宗師巨匠,他的臉,可值錢多了。”有人說。
“不對,臉皮對藝術家來說沒那么重要,畢加索那種人渣不也被供上神壇了么?”還有人說。
“對不對?”有人轉頭問安靜在一旁聽著的辛未。
“你們說得都對。”辛未笑著說,“藝術家不用要臉。”
高凡與佳士得的賭約,同樣引起了潛在買家的一些非議。
雖然作為一位剛剛成名的巨匠,作為引領新一代繪畫藝術風潮的領軍者(《美國藝術》的評價)、作為沒有任何一幅作品流傳在市場中的頂級稀缺畫家,高凡理應在這個時期,在藝術市場擁有予取予求的權利。
但是4億美元4幅畫,實在太多了,按照買家們的心理價位,高凡的一幅作品價格應該在2000到3000萬美元之間,這已經是相當高的價格了,畢竟《面具》組畫并不是高凡最出名的作品,高凡此刻最出名的作品是《波士頓人》。
如果是《波士頓人》,買家們愿意付出1億美元甚至更多的價格來收購它,畢竟這是一幅具有傳奇故事的偉大之作。
由于佳士得春季大拍開幕在即。
所以全球藝術品市場都在暗流涌動。
無數明里暗里的交易都在各個買家賣家間進行著。
勞倫斯當然也是這股暗流中涌動著的大鱷之一。
在四月初他收到了一份邀約。
現在勞倫斯的工作,就是與一些潛在的買家商談,溝通感情,所以對于這份來自呂克·維利耶先生的邀約,他欣然而至,因為他嗅到了金錢的味道。
呂克·維利耶先生約六十歲左右,但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有著充沛的精力,一雙擁有日耳曼人典型特征的藍眼睛中,帶著一種親切和優雅,他穿著考究,有紳士派頭。
勞倫斯注意到他使用的是懷表而非腕表,同時他的懷表應該是patek的henry
graves,一塊帶有傳奇故事的懷表,這個故事中要素眾多,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可能是它擁有900個零件,足有半公斤沉,能夠準確計時200年。
只這塊懷表,其價值就超過1億人民幣。
勞倫斯瞧著呂克·維利耶先生的目光越發親切與柔和起來。
大概是覺查到勞倫斯瞧著自己懷表的目光有異,呂克先生笑著說:“一位老朋友送給我的,非常有紀念價值,當然,在現在的年輕人時代,它已經不再流行了。”
“如果說一支patek腕表是成年男性的夢想,那么henry
graves就是紳士們最后的浪漫了。”勞倫斯笑著說,“用最復雜的結構和零件,保證它可以準確走時200年,在1920年是多么神奇的工藝,可現在哪怕一塊簡單的電子表,都能做到這一點。”
“敬男人的浪漫。”呂克先生舉起酒杯。
勞倫斯舉杯。
“我希望購買gao的《救贖》,但即便是我們,想要短時間內籌集4億美金,也并非是一件易事。”呂克先生說,“更讓人疑惑的,是這個邀約對所有參與者開放,所以我們把gao的四幅作品推到四億美金的成交價時,也意味著我們要開始新一輪價值競爭,那對我們來說,太不公平。”
“抱歉,我們并沒有考慮到公平這件事。”勞倫斯說,“實際上,gao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達到的價格,他只是覺得…嗯,好玩。”
“所以gao根本不想出售《救贖》,對么?”呂克先生明白了。
“是這樣的,藝術家嘛,《救贖》對gao來說有著獨特的意義。”勞倫斯抱歉一笑,“我也勸過他,但gao并不是能夠聽得進去建議的人,他之所以答應這個賭約,只是因為那很好玩,他并沒有考慮到公平這件事。”
“是啊,藝術家嘛。”呂克先生陷入思索狀態,半響后才慢慢地說:“看來你并不明白,這幅畫的真正價值,否則你就會明白,無論gao提出怎樣的價碼,都會被接下。”
哦…勞倫斯有點詫異。
第二天。
勞倫斯來到高凡的畫室,找到仍然在做紅樓人物譜保護工作的高凡。
“小師弟,關于那幅《救贖》,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最近市場上對它的熱情超乎想像,很多并非收藏家的人士,都開始接觸我,似乎都是沖著它來的。“
“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高凡站起身來,想了想,“關于哪方面?”
“就是誰會買它,它會賣出多少錢?”勞倫斯問。
“能賣好多錢吧,幾個億美金也說不定。”高凡重新彎下腰去給畫描邊。
“為什么?”勞倫斯詫異。
“因為…有人需要它吧。”高凡說,“我本來想自己留著的,但后來再一想,把它賣給最需要它的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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