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4、收放自如才是成熟
荊小強其實是泰然的，也沒多揪心可惜。
最后的成功，也許中間的彎路一個都少不了。
好比李和信。
他現在覺得要是賠光了只能跳樓，但實際上他念出那金句的時候，還不是扛過來了。
五六十歲上了年紀的人都大概明白這個道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看起來天大的災禍，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死不過是逃避。
不過李和信這種平京男人不搞事則罷，一搞就要天下曉的風格，還是讓荊小強沒法逃避。
記者都拍到他在音樂報樓下的照片了。
李和信之前更是言之鑿鑿的說自己是因為荊小強才來捐款。
就挺煩。
蘭玲嗖的一下就跳到荊小強面前來，劇組正在研究審稿，歡迎您視察指示！
沒毛病，導演挺有名，那劇組就得用她的人手，除了男女主角，其他人手都得她挑選。
連蘭玲都沒被挑上！
本來荊小強是想悄咪咪的從平京過一下，讓老黃給大學生們講歌詞，帶潘云燕回家了心愿，然后走人。
遇見個滾刀肉，就黏住了啊。
問清楚蘭玲真不是要自己去撐腰進組，荊小強問李和信的意思，江南水鄉的民國倫理大戲，參與不？
李和信真的戲癡，沒問題，整部戲的費用您要我出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讓我演戲，一分錢不要，按比例給版權就行。
荊小強樂了，這特么才是骨子里的生意人。
他也做得出來：“不差你那點錢，一分別的投資都不要，但你演戲的同時也順帶把整部戲的統籌管理起來，因為我們未來還有很多單部投資上千萬美元的戲，不能只靠外國人掌控一切，你也能邊管理邊蹭點戲，怎么樣？”
李和信簡直點頭哈腰：“借您吉言，這就算是賣給您了。”
已經活脫脫的把自己入了包衣奴才的角色。
他真這么干的，幾人下樓來，李和信指著巷子口一輛嶄新的奔馳S600，比成玉玲那輛都新：“別的我也沒什么好說，以后盡心盡力就是了，剛托朋友拿的新車十二萬美金，您受累收下，也算是安慰我后怕的心情，手續車牌上的您名字。”
荊小強嘶，這車按照普通渠道，在滬海買得兩百萬，李和信在買賣東西上可能真有他的雞鳴狗盜路子。
手癢癢，他真想開，可那么多鏡頭和市民熱鬧目光看著。
真不能開。
笑著指指周圍，帶著蘭玲上了小夏利。
周圍那個歡呼聲哦。
莫名的覺著小強就是大家中的一員。
李和信瞇眼感受了下，特別是荊小強的寬大T恤，再看看自己的名牌領帶和襯衫西裝。
轉手就把車鑰匙跟車證遞給旁邊的白蓮婷。
這做買賣的人啊，眼睛就是毒。
看荊小強找白蓮婷要護照給他一起辦焦盆簽證，就知道這姑娘是他的賢內助。
白蓮婷也絕，笑笑拿了：“他不許我們買進口豪車，說是很不劃算，這玩意兒在國外也不貴，腦袋里有哏丘才會買這…哎喲，不是罵您哪。”
李和信不把這京津之間的習慣性調侃放心里，笑著點頭上自己的S560老款：“以后不會買了，那我先跟著去看看，報社的轉賬已經按照何社長提供的賬號走了，麻煩您給收一下。”
白蓮婷內心還是震撼又自豪的。
三年前荊小強剛出名，也就能唬唬大學生，老板們掏錢都是為了找他做廣告。
可現在這算是大老板了吧，甘為馬前卒的做派，他都還那么淡然。
真是睡到就賺到！
今晚不回那郊區去。
只是剛拿起手機打算給荊小強通個氣兒，潘云燕打電話過來：“說伱們一早就走了？”
真煩人。
叫司機把她送過來吧，順便也能把這大奔開走。
自家的東西可不能在路邊剮蹭了。
把家虎的習性就這樣。
那邊牟導也煩。
之前不想接，就是這個劇本太合她的意，但她的心氣兒又不愿意受這種夾板戲。
她習慣了一言堂，荊小強拿劇本拿資金，就不可避免的削弱她話語權。
這戲拍起來就容易夾生。
這也是實話，老江湖才懂的經驗之談。
但荊小強因為救災和救人盛名全國之后，她就不得不接了。
各方都要照應他的事情，到滬海沒見上面，但荊小強特意留話，除了這個女主角，建議那個男主角，其他任何事情他都不插手。
牟導最后才答應接下這部戲。
結果今天初見面就來這一出兒！
帶了個人來要求參演，還留這人管賬！
不是每個人都像何炯炯那么拎得清，況且何炯炯現在也不過才十九歲，要是他未來三四十歲手握大權或者家大業大，考慮的取舍可能就不同了。
荊小強和李和信簡直是在當面比演技，一個比一個姿態放得低。
“牟導，真不是信不過您，李哥就愛演個戲，跟著《西游記》劇組做了那么久的場記統籌，也沒露個臉，這回一分不要白打工，就為了露一臉，但我更想他能重操舊業，把劇組大管家這個專長運行起來，因為我們和阿龍、阿杰還有喬恩，包括安寧、鄒珣、蘭玲這一系列的演員，有個沖擊國際影視的夢想，不光還需要您這樣的導演，還需要一系列的幕后能手…”
“紅姐，我一準兒聽您的，組里得罪人的事情我去做，您隨便瞅著什么旮旯角兒的角色給我個就成，我真是憋得慌！”
牟子紅無奈極了，啥話都被這倆人精攔著說完：“你說你能演什么，陰狠毒辣的老角色，你又不夠，俊俏瀟灑的小生，你更差得遠，還這么急切，只要一上畫面就容易吸引注意力，越旮旯角越壞事兒！”
這就是李和信的問題。
他長得一般，只能說不丑，可丑角的特色沒有，帥氣又夠不上，還空有一身演技。
除非遇見靠譜的量身打造主角，他演配角就是搶戲。
好比那地產金句的電影里，就給他那么一丁點戲份，能讓人幾十年都難忘。
這是能力，當然也是功力不夠，還不能控制自己的輸出。
沒能徹底領會到主次關系。
那還是他已經遭遇大挫折好幾年以后的狀態。
現在只是在荊小強面前才稍微挫一下，意氣風發的飛揚就是寫在臉上，沉淀不下去。
看看荊小強是怎么做的。
牟子紅對投資人：“你給他指導下，你客串那部電影我看了，要上映了吧，我覺得你就能收放自如的處理好關系，和在《雪原谷》里面判若兩人。”
那可不就是蘭玲和喬恩的《情歸滬海》，他馬上回頭看眼，蘭玲視死如歸：“還有一周多公映…您要是能陪我首映就好了。”
牟子紅指蘭玲：“這姑娘的問題也是用力過猛，那部戲里她是女主角還無妨，喬恩又經驗豐富幫她緩沖許多，要他倆都出現在戲里，你看看會是什么局面。”
鄒珣和那個黃山思也進組了，這會兒兩人都嫩得能擠出水來，在如同標槍一般的蘭玲，氣勢正盛的李和信面前，可能真的要被壓制住。
這就是和那部在鵬圳樓頂拍的清宮劇區別了，那部劇里才懶得打磨這些主持關系，反正劇情、演員、服化道、燈光一鍋燴了。
仨姑娘之間會形成什么藝術張力，可拉倒吧，普通觀眾哪在乎這個。
這也有點像當初中森錄唱片時候，一個音符都要摳細節。
荊小強認同，但自己不會這么干，他覺得是沒必要，但又沒到上回和馮導在高原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還是低三下四：“那您好歹留一個，留下老李，您也幫忙打磨打磨。”
蘭玲一點都不掩飾荊小強是她首長，是她男人甚至主人的態度。
荊小強這么年輕，給鄒珣量身打造這部劇，現在預計投入是一千五百萬，還是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年輕老板捧年輕女星，哪怕牟子紅都覺得這姑娘很有靈氣，但荊小強砸錢砸得這么毫不猶豫。
多少會有點那種意思，身邊的年輕姑娘還不就那樣兒。
結果誰都沒想到他這么放低姿態，是幫中年男人求個角色。
蘭玲更加繃緊站直，鄒珣都悄悄瞄了眼這什么老板，牟子紅更意外：“你真是想培養他？”
荊小強點頭：“他有戲，但的確更重要的是會做生意，這叫復合型人才，我們內地的影視劇要走向國外，需要全方位的人才，求您幫個忙，您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考慮。”
這就是實打實的有追求。
因為很明顯，他圖不了李和信什么，李和信再有錢，也沒他有錢，才華？家里有女兒？
都不是。
那就只有這一個原因可以說得通。
李和信才是最最意外的。
不過認識兩天，第一遭就給他擋了破產滅頂之災，現在又寧愿放棄旁邊青春靚麗的妞兒，也要給他爭取機會。
所謂以德服人，應該就是這種場面了。
李和信這等社會上滾爬多年的狠辣性格，反而做不出什么肝腦涂地的態度來，學蘭玲那標槍姿態，默默的站好。
這就是死心塌地的服氣了。
牟子紅偏偏瞥他一眼：“哦！這就對了，收住就有這個味兒了，成，記住保持這個感覺。”
這也是個人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