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回電

　　周云說：“如果你愿意割舍，我愿高價求之。”

　　老板說：“十塊大洋一本！”

　　這價真高！一般的書，零售價在兩三塊大洋。在二十一世紀，一本書也就十元錢，相比只有20個銅元。

　　這話不錯！在民國，書價比房價貴。

　　民國初期，中國的稿酬標準不一，北平的官辦報紙雜志和學術期刊，稿酬可達45銀元/千字，而上海的刊物大多是民辦的，故而一般稿酬為13銀元/千字，魯迅的文章一般稿酬是3銀元/千字，時而是5銀元/千字，比如《二心集》的稿酬為6銀元/千字，在上海算是比較高的稿酬了。上海出版界擬定的版稅標準一般在1025之間，比如郭沫若的版稅是10、胡適的版稅是15、魯迅的版稅是20，而梁啟超的版稅高達40，他甚至提出了“自印包售、六折算賬”。

　　周云聽說一個學者，他的月薪是60銀元，在北平的一些大學做助教，也發表一些文學作品，課酬和稿酬皆是5銀元，這樣的話，他的每月收入是100120銀元左右。

　　看完了他的收入，再看看他的支出：房租僅僅5銀元、每個月的伙食費也才10銀元，房間里的柚木書桌和柚木床一共花費了不到10銀元，坐黃包車從景山西門到東安市場只需7個銅元(1銀元等于460銅元)。聽一場楊小樓的戲1.2銀元，梅蘭芳、程硯秋、荀慧聲等等名角的一場戲都是1銀元。這樣的消費水平意味著一個作者每月發表萬八千字，就可以維持生計了。

　　看到老板期待的目光，周云認宰了。

　　“行！十塊大洋！”

　　老板進屋內去找書了，周云則是從儲物格中移出十塊大洋，拿在手上。

　　十分鐘后，老板出來了，臉上都是黑的灰塵。不知這本書他在哪里找到的。

　　周云拿過來一看，的確是民國二十年出的版本。

　　交了十塊大洋，周云快步離開。他可不愿讓人指著背后說：“看，我一本兩塊大洋的舊書，賣給那個傻瓜十塊大洋！”

　　回到了家中，周云拿出了一張紙，將記下來的那張亂碼電報默寫了出來。之后，又拿出《新歇浦潮》作為密碼本，一個一個碼地譯出來。

　　花了十五分鐘，周云終于譯出了那份電報。

　　“黃花魚，我在游向彼岸！”

　　除了這些字，后面的就是對方的頻率波長。

　　周云明白，前面是接頭的接語，后面的是對方的電臺波長。

　　周云仔細地考慮好后，便來到了一間有電臺的安全房。給對方回電。

　　“黑貓魚，岸上有大蝦！”

　　周云也發出了自己這部電臺的波段。

　　發完了電報，周云就坐在地下室，抽起煙來。他在等待對方的回電。

　　十分鐘后，對方回電了。

　　“為什么這長時間沒回家。”

　　對方說的就是，為什么這長時間沒有給他消息？

　　“金鯧死了！換上了銀鯧。”

　　意思就是：陳凱旋死了，我是他的委托人。

　　周云不想騙對方！就算你騙的了一時，到時候，還是會被他知道的。不如現在說了，看對方的意思。如果他調頭走了，那就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又過了十分鐘，對方再次發報。

　　“金鯧怎么死的？”

　　周云不可能說他是內奸，那樣對方不相信。畢竟他們的關系比周云要熟悉并親熱。

　　“被金槍魚所殺！”

　　金槍魚就是日本人。

　　對方懷疑了：“你怎么知道？”

　　“他死在我的懷中！”

　　周云意思是，我與他的關系不錯！

　　“你是一統三統中的哪一個？”

　　周云應了：“二桶！”

　　二桶就是中統。

　　隨后，兩人便約定明天晚上這時間再聯系。便收線了。

　　第二天的晚上，周云等在了地下室中。

　　他讓小分幫忙，消除了這個電波的位置，讓人查不到這部電臺的具體方位。

　　今天，對方發來電報來，直接提出要靠岸交貨。

　　周云告訴對方，現在中國的海岸線，基本被日本人占領。除了一個香港一個澳門。澳門不適合上岸，上岸后貨就出不去了。放上了，就會被發現。而日本人上澳門留搜查家常便飯。而香港，日本的特工很多，除非你不靠岸，一靠岸日本人會來，就是港英政府的人也會搶劫，還有香港的三流九教。上岸香港，肯定是連貨帶船順帶人，一起被人吃掉。

　　對方停了一陣，問那怎么辦？

　　周云回電：等！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不能輕舉妄動。

　　接觸電報后，兩人約定，暫停發報。如果想找對方，就發明碼電報。

　　不是周云不愿對方靠岸，而是他從對方的電文中，感到了一絲的不信任。哪有這快的，第一天接上頭，第二天就提出要交貨。這明顯帶著試探的意思。

　　周云不急，只要他們愿意將貨交給中國政府，遲交早交都一樣，沒必要心急。心急是吃不上熱豆腐的。

　　第二天，周云便先在經濟管理處去看了看，再去了特務處上班。當他拿上今天的報紙時，電話響了。

　　電話是鹽澤幸二打來的，說是接到憲兵司令部的通知，讓他同武鋼去憲兵司令部開會。

　　周云下了樓，正碰上了鹽澤幸二。兩人各開各的車子，先后離開了特務處。

　　在憲兵司令部，周云看到了伊藤精杰。二人向伊藤精杰行了禮后，便坐在伊藤精杰的左右邊的位置上。

　　等到上茶的日軍勤務兵離開，伊藤精杰示意站在門內的一個日軍少佐出去守住門，不準任何人進來。

　　伊藤開口說道：“成立特務處，我們的目的不是希望你們象現在這樣，去抓雞毛蒜皮的事。那些不重要的抗日分子，不應該是你們的重心。你們是特務處。要執行特別的任務！”

　　周云與鹽澤幸二站起身：“是！”

　　伊藤用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二人落坐。

　　“從現在起，特務處的工任重心要轉變。”

　　周云與鹽澤幸二又站起身：“是！”

　　“當下的形勢很好！但是，皇軍也到了關鍵的時候了。武漢以下的長江流域，國軍很難防守，所以，他們敗的快，我軍攻的也快。可拿下了武漢后，我軍的攻勢就受阻了。再向前，就是中國政府的陪都重慶。那地方，河險峻嶺，皇軍的戰艦不能進入那條江段，兩邊都是高山險峰，皇軍第一次的進攻，以失敗而告終。所以，那就是一塊硬骨頭。”

　　周云與鹽澤幸二的目光停留在伊藤身后的地圖上。

　　伊藤精杰說：“海軍不行！陸軍也不行！只有空軍可以飛到重慶。可只能在天上飛，下不去。大本營的專家分析了，要想拿下重慶，我們得需要幾年的時間！所花費的資金，將是一個天價。”

　　伊藤精杰站起身：“我宣布大本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