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四章編修(兩章合一)
第五三四章編修(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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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鐘靈山回來,顏雪懷便知道柴晏幾次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事了。
她做官了!
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不要小看七品編修,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不是榜眼就是探花,或者榜眼和探花全都有。
只不過顏雪懷這個編修,是不用到翰林院點卯的,皇帝準她在家中辦公,她的主要工作便是翻譯番邦書籍。
也就是說,從今以后,除了親王妃的俸祿,她還有一份官俸,雖然七品官的俸祿不多,但這是官俸啊。
顏雪懷開心不已,一個不小心,她變成公務員了。
此時的顏雪懷并不知道,這件事給整個大魏官場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大魏有女官,但女官只限于宮廷,服務于后宮。
顏雪懷的官職與宮廷女官截然不同,這是隸屬吏部的官職,朔望朝和大朝會,她是能上朝的。
她甚至可以為其母請封孺人。
當然,李綺娘已有誥封,不用顏雪懷為她請封了。
這次的任命,時間把握得剛剛好,一大半的御史全都不在京城,即便如此,任命一出,朝堂之上反對的聲音還是此起彼伏。
說來有趣,太子原本以為,持反對態度的會是那些年紀一大把的老大人,卻沒想到,老大人幾乎沒有,喊得最歡的,竟然都是三十五歲以下的年輕官吏。
不過太子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大人們人老成精,他們看得清楚。
這個七品編修的官職是給睿王妃的,睿王妃做了國子監的官又如何,既不去國子監辦公,又沒有搶了榜眼探花的名額,睿王妃能坐上這個位置,并不代表任何女子都能做官,也不知道那些年輕人急什么。
那些人急什么?
當然是擔心睿王妃給全國女子開了頭,若是以后女人也能與男人同朝為官,那他們這些讀書人寒窗苦讀又有何意義?
顏雪懷聽說以后,只是切了一聲。
說的好像她沒有寒窗苦讀過一樣。
顏雪懷不在乎,柴晏卻不高興了。
自家香菜做官了,朝堂上,年輕的官員口沫橫飛,長篇大論闡述女人為官的危害。
然后,睿親王只說了兩個字:“狹隘。”
越少越嚴重,睿親王區區兩個字,對于一位科舉入仕的官員,這比罵他還讓他難堪。
滿堂皆靜,皇帝清清嗓子:“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好了,退朝!”
百官......
原本因為睿王妃做官而引起的議論,一夜之間便消失無蹤。
即使還有意難平的,也只能關上門在私底下說了,而且還只能對自己人說,否則便是狹隘,便是不能海納百四、有容乃大。
無論如何,顏雪懷的這個官是做定了。
周大當家和李綺娘都很高興,小滿更高興,現在他每天放學便去睿王府,跟著顏雪懷學習一個時辰的番語,然后再和姐姐姐夫一起回國公府吃飯。
能和顏雪懷學習番語的只有小滿,可是想學的卻很多。
比如那位有些基礎的郜先生,郜先生見識過睿王妃的厲害,也讀過睿王妃翻譯的書籍,可惜男女有別,他不能當面請教睿王妃。
聽說小滿在跟著睿王妃學習,郜先生便來找小滿,小滿吃了一驚,郜先生雖然現在是鴻臚寺的官員,可以前卻是梨花書院的先生,他雖然沒有教過小滿,可小滿見到他,也是要恭恭敬稱一聲先生的。
郜先生心懷遠大,他不僅只想做個通譯,他還想有朝一日,能夠跟著使團出使番邦,像他的祖父那樣乘風破浪,遠渡重洋。
可小滿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國公府門檻太高,郜先生不方便登門請教,別人不會認為他是去學習的,只會認為他想趁機攀附。
所以郜先生只能趁著中午的時候,到書院找小滿,想請小滿教導他。
顏雪懷雖然不是一位耐心的好老師,但是她是從根基開始教,循序漸進,小滿在語言上雖然沒有顏雪懷的天份,但他聰明,而且用功,別看他學番語的時間不長,可是卻已經遠遠超過了只會一些簡單口語的郜先生。
小滿把郜先生想向他學習番語的事情告訴了顏雪懷。
整個大魏,他姐姐的番語是最好的,而且是斷層式的好,別人的番語根本沒法和她相提并論。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所以小滿要先征得姐姐的同意,再決定教不教郜先生。
如果姐姐不同意,他就不教。
顏雪懷一聽就樂了,說道:“教啊,為什么不教,語言而已,又不是專利。”
次日中午,郜先生又來書院,小滿答應可以教他,但小滿自己也在學習中,所以談不上教導,只是把自己學會的東西分享而已。
即使小滿這樣說,可是郜先生卻還是給小滿送了一份束修,當時小滿還沒下學,郜先生在書院門口看到了大壯,二話不說,便把手里的東西塞到大壯手里。
“這是啥?”大壯一頭霧水。
“束修,你家小少爺知道這事。”郜先生拔腿就走,生怕走得慢了,大壯會把他抓住問個清楚。
這一切雖然是在書院外面發生的,可是書院外面等著接孩子的不是只有大壯一人,還有很多府第的馬車,甚至還有東宮的人。
且,郜先生的長相太好認了,又瘦又高,竹竿一樣,再說,大壯是熟面孔,他是國公府的。
于是,當天晚上,郜先生拜師李滿的事,便傳了出來,就連太子也知道了。
柴浩一臉自豪,就好像被拜師的不是李滿,而是他一樣。
太子點點頭,這位郜先生很不錯,這才是讀書人應有的品質。
他問柴浩:“李滿的番語講得很好嗎?”
柴浩見過顏雪懷教小滿,他本來也想跟著學的,可是那番語太難了,他的舌頭打不了卷兒,所以就不學了,顏雪懷說他可以學另一種打卷兒少的,可是他已經看到了難度,還是不要學了。
“饅頭的番語肯定比郜先生要好,但是和小嬸嬸不能比,小嬸嬸不是只會一種番話,她會好幾種,不過小嬸嬸謙虛,她說她最精通的只有三種,其他的都是只會一點兒,不過依兒子來看,小嬸嬸口中的一點兒,也比郜先生他們強。”
柴浩又道:“小嬸嬸學人說話一學就會,阿力聽到小嬸嬸說的閩南話,眼圈都紅了,他娘是閩南人,他娘去世后,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閩南話了。”
阿力是柴浩身邊的內侍。
顏雪懷的語言天賦,太子聽皇后說起過,現在再聽柴浩說,太子不吃驚,他只是驚異于顏雪懷所會的,并非只是這一個國家的番語。
看來他這位小弟媳,以前還是藏拙了。
自從看過顏雪懷翻譯的那本書之后,別人是開擴了眼界,可太子卻想得更多。
那本書里寫的是番國的風土人情,太子看到的,卻是大魏沒有的物產。
太子也的確有派遣使團飄洋過海之意,但肯定不是現在。
剛剛經歷過戰亂的大魏,還要休養生息。
大魏在向番邦派遣使團之前,先要有足能震攝番邦的強大國力。
但是在正式派遣使團之前,卻是可以先派人過去看看,太子想獲得更多的番邦信息,這只靠傳教士帶來的幾本書是不夠的,太子想看到的更多。
如果睿王妃是男子就好了。
太子失笑,他怎么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如果睿王妃是男子,那還能是睿王妃嗎?
柴浩揉揉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父親在傻笑,沒錯,的確是傻笑,他長這么大,從未見父親這樣笑過,這笑容,和街邊的二傻子也差不多。
睿王妃入翰林院為官的消息,登在了邸報上,隨著邸報送到全國各地。
陸四姑娘走路都帶著風,她剛從鄔家巷回來,和鄔九姑娘分享了這份喜悅。
顏姐姐做官了,顏姐姐的弟弟收了學生,也就是說,顏姐姐有徒孫了。
什么?睿王妃的弟弟不能算是她的學生?所以郜先生就不是徒孫?
我們小仙女說是就是,說不是的,肯定不是仙女。
傅氏看到女兒便皺起眉頭:“你看鄔九姑娘多端莊,你和鄔九姑娘交好,就不能學學人家?”
陸四姑娘噗哧笑了:“巧了,鄔家夫人也是這樣說鄔九姐姐的,也讓她向女兒學呢。”
傅氏嘴邊露出笑意,她的女兒其實也不錯,就是太孩子氣了。
“娘,女兒去和睿王妃學番語,好不好?”陸四姑娘拉著傅氏的袖子一臉討好。
傅氏一怔:“你要學番語?學那個做什么?”
“女兒就是想學,祖父常說,技不壓身。”
陸四姑娘搬出陸老先生,傅氏還能如何,只能答應,陸家女兒的學問不僅僅限于《女戒》《女訓》,她們能到府里的藏書樓去找書看,也能向祖父請教學問。
傅氏問道:“睿王妃答應教你了嗎?”
“只要您答應了,女兒便去求顏姐姐。”陸四姑娘說道。
傅氏覺得睿王妃不一定會答應,再說,皇后要去行宮的事,她也聽說了,睿王妃定會同行,即使她真的想教,那也要等從行宮回來之后,自家女兒還是小孩心性,說風就是雨,說不定到了那時,就打消念頭,不想學了。
鄔家巷里,鄔九姑娘也向母親說起了這事,蘇夫人恰好也在,連說這事能成,鄔太太原本還想攔著,見蘇夫人也說好,便也答應下來。
自從鄔九姑娘給睿王妃做了送嫁姐妹,這些日子過來試探的人便沒有斷過。
大戶人家提親,都是先探探口風,若是對方也有意,再正式上門提親。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貿然提親被人拒絕,太丟面子了。
鄔家并沒有急著給女兒議親,來試探的人家越多,鄔家便越是慎重。
和傅氏一樣,鄔太太也是同樣的想法。
睿王妃十有八九,會陪著皇后去行宮小住,這一來一回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即使睿王妃肯教,也是幾個月以后的事了。
不急。
邸報也送到了時豐縣,知縣大人看著邸報,心中無限感慨。
雖然他也覺得,女子為官與禮不合,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當今圣上有胸襟有見識,同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睿王妃的確不同于普通女子。
睿王妃翻譯的那本書,他也托人從京城買了一本。
這本書已經是第三版了,知縣大人買到的就是第三版。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知縣大人無法想像,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子,不但會番語,而且還能將番書翻譯過來,讓天下人傳閱。
皇帝封了睿王妃做翰林編修,想來要讓睿王妃翻譯的書,不是只有這一本,而是會有很多。
知縣大人嘆了又嘆,既能干又有福氣的女兒,怎么就生在顏家了呢?
這如果是他的女兒,他天天把女兒供起來。
再看看顏昭石,唉,知縣大人想起顏昭石就頭疼,好在顏昭石自從得知女兒做了王妃之后,便自請下鄉了,知縣大人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顏昭石不在縣城,可是縣城里卻有顏昭石的傳說。
只不過這傳說的主角,不僅是顏昭石,還是他的太太田氏。
知縣大人不出門,這消息都能傳到他的耳中,并非是這消息真的傳遍大街小巷,而是知縣大人特意讓人盯著的。
因此,這消息傳到他耳中之后,他便讓人把消息壓下去了。
顏昭石畢竟是睿王妃的生父,若是讓他在時豐縣惹出笑話,他這個知縣也沒有好果子吃。
聽說,有官員在朝堂上反對睿王妃做官,睿親王當場駁斥,皇帝不怒反而給兒子兜底,如今那個官員就差腦門上刻著“狹隘”二字了,可想而知,最少幾年之內,是別想升遷了。
知縣大人聽說了什么消息呢?
據說顏昭石的年輕太太田氏,剛出月子,就去樓上樓見了張員外,樓上樓就是張員外的產業,田氏和張員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足足待了兩個時辰,田氏從樓上樓出來時,滿臉春色,發髻上多了一支金簪。
知縣大人都不好意思把這事說與自家娘子聽,他聽著都覺齷齪,這件事雖然被他壓下來了,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壓著,萬一哪天壓不住了,這事鬧大了,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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