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這是搞什么?”蕭何鎖住安德烈的脖子,將他架在自己面前,看著這女人問。
“我的異能,‘幻想殺手’,能夠消除我周圍所有人的能力,僅此而已。”那白人美女微微笑道,她穿著白色金色相間的傳教士服,臉上的笑容柔和甜美。
“有一說一,這個缺陷也實在是太尷尬了吧…”蕭何有點汗顏。
現在經過謝海寧這么一提,他倒是后知后覺:納什的那種移動技巧“爆炸跳躍”,靠著爆炸來移動,不就是他唯一會瞬發引爆的爆炸嗎?
因為會炸到自己,所以才不瞬發爆炸,而都是靠定時爆炸來攻擊敵人。
而且,納什經常會在戰斗中依靠“爆炸跳躍”來移動的同時設置引爆點,也就是因為要避開自己爆破點的爆炸范圍。
“難怪這家伙總是卡在三十米的范圍…”蕭何皺眉暗想道。
賽場的直徑是一百米,所以納什如果和敵人的距離超過五十米,他的爆炸就可能威脅到他自己。而三十米既可以給他提供一個安全的反應時間,又可以讓他在敵人背后布置了炸彈時,能有一定的空間移動,來避免被自己的爆炸卷進去。
知道了納什什么時候布置爆破點,又知道了他的爆破范圍,那從場上找到一個安全區域就不是什么難事了。不過這個缺陷其實也談不上致命,因為即便知道納什布置爆破點的規則也沒用,爆破點只有納什自己可以看到,一般人根本記不住…
但謝海寧不是一般人。如果說有誰能記住納什的爆破點,那只有謝海寧。然而納什也不是傻子,蕭何總覺得這場比賽,要么特別精彩,要么就是大家都看不懂。
在最初的驚慌過去之后,納什也重新穩住陣腳,開始在場上增加了自己的移動范圍。只要他在全場都留下足夠的爆破點,他就可以彌補自己的異能缺陷了。
不過謝海寧也不會任由他如此輕松的布置雷區,謝海寧一邊在場上四處游走,一邊舉槍射擊。他的射擊準頭是沒問題的,但納什也開始防備了。
納什的瞬發爆炸是肯定會炸到自己的,但是他可以設置一些威力極低的爆炸,一方面可以幫助自己移動,另一方面也可以偏移子彈的彈道。
而謝海寧則是在場上持續射擊著,一邊根據納什的動作來推測他設置的爆破點,并計算出絕對安全區。但保持這樣也不是辦法,一旦納什在整個賽場上都布好爆破點,謝海寧就步履維艱了。所以謝海寧也在加快自己的攻擊節奏,以求在納什布置好雷區之前結束。
“嘖,真是個令人反感的家伙…”納什一邊移動一邊暗罵著。
他知道謝海寧是看不到爆破點的,所以雷區具體在哪個區域謝海寧其實并不知道,對方只是根據他設置爆破點時的位置來推測出一個絕對安全的區域,并始終保持在這個安全區域內行動。其實只要有一次判斷失誤就完蛋了,但是這個男人就是一次失誤都沒有…
“不能焦躁…”納什自語著,開始擴大爆破設定的范圍。
爆破范圍增加,確實能增加謝海寧失誤的可能性,但是對他來說風險也很大。
因為爆破點設置得越遠,爆炸范圍越大,他自己的活動空間也會被壓縮。
這也是“三十米”這個安全距離的由來。但這時候,謝海寧突然從懷里扔出了一枚閃光彈,然后對準閃光彈開了一槍。子彈沒有正中閃光彈,而是擦著閃光彈的邊緣飛過,于是閃光彈在半空中瞬間轉向,加速向納什飛來。
“哼…”納什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在自己和閃光彈中間布置了一發爆破點,同時使用爆炸跳躍拉開距離。但這時候謝海寧再次扣動扳機,又是一槍改變了閃光彈的位置。
但納什也早就猜到謝海寧會這么做,所以他在爆炸跳躍的瞬間,剛才設置的那引爆點也爆炸開,將閃光彈推到了半空中。“嘭!”一聲遙遠的悶響傳來,閃光彈在半空中爆發開,然而納什落在地上的瞬間,兩發子彈精準的命中了他的額頭和胸口。
“嗡!”的一聲,納什只覺得腦海里一下炸開了。當然他好歹也是異變者,哪怕只有LV2不到的防御,也不會真的被這種槍械擊穿頭骨。他摔倒在地,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混蛋,故意逼我做爆炸跳躍,然后好提前秒鐘我的落點!不過,哼…”
納什摔倒在地的瞬間,一朵爆炸的火焰從場上爆發開,阻止了謝海寧繼續追擊,接著爆炸接二連三的在場上爆發,“噼里啪啦”的就像炸鞭炮那般。
當然,謝海寧處于絕對安全區內,這些爆炸沒有一發能夠碰到他的。
雖然謝海寧的衣服和頭發被爆炸的余波吹得不斷飛舞,但他自身并沒有受到傷害。謝海寧放慢了時間,仔細思考著…
“對方是打算…”謝海寧琢磨了一會兒,“佯攻?不對,靠爆炸掩護自己的行蹤,同時將我困在這邊,然后縮小雷區的包圍圈,從而將我困進死局嗎?”
于是,謝海寧突然加速,主動向爆炸圈沖了過去。
爆炸的威力雖然挺強,但謝海寧只要能避開爆炸的核心區域還是能夠承受的。
畢竟納什沒有用上最強的爆破,這也讓謝海寧鉆了空子。當然謝海寧其實也被賽制束縛著,否則在實戰中,手中換成大威力的槍械,剛才的那一槍爆頭戰斗就已經結束了。
“嘖,被發現了嗎?”爆炸圈后方的納什不爽的啐了一口,向謝海寧那邊包圍了過去。
兩個人在場上斗智斗勇,但場外的大部分人其實都看不太明白。
但是蕭何卻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屬于那種有點小聰明的人,雙方的意圖他大致上能猜個七七八八,實在是不由得感嘆這兩個人的腦子。
“如果這兩人沒‘改名’,這輩子也不想和這兩個人遇上…”蕭何暗想著。
對于觀眾來說,大概就是兩個下象棋的人既沒有攻擊也不防御,而是在棋盤上一頓瞎走,但事實上他們并不知道,兩個人都是在“布局”和“破局”,一旦雙方失誤一步,那就全盤皆輸。場上的激斗仍然在持續,然而謝海寧有一點處于絕對的劣勢。
彈藥。
納什的“彈藥”是無窮無盡的,但謝海寧則不是,打持久戰顯然是謝海寧壓倒性不利。
大概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謝海寧放慢了攻擊節奏,這也給了納什機會。他繼續在場上游走著,迅速布置自己的雷區。
“不妙啊…”謝海寧自語著,從懷里掏出兩個煙霧彈扔在地上。
“哼,無謂的掙扎。”納什冷哼一聲,將爆破時間提前了一秒。
他在布置“雷區”的時候,是會持續調整之前設置的爆破點的爆破時間的,對其進行統一的時間延長。而要臨時爆破的時候,再將其中的爆破點引爆時間提前一秒。
其中幾處爆破點也因此而爆發開,而就在這時候,謝海寧的身形從那幾處爆炸沖穿了過來。納什心里一驚,立刻開始調整位置。
事實上,納什并不是提前將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和雷區布置好,而更像是根據自己的雷區已經爆破時間來臨時調整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沒用的,所有情況我都…”納什冷笑著,但接著心里突然一驚:不好…
“有破綻。”謝海寧穿過那幾處爆破點,然后貼著競技場邊緣一路沖了過來。
納什幾乎已經在場上所有區域都布置好了爆破點,唯獨一個區域例外,那就是剛開始他和謝海寧對峙的那個區域,也就是最開始謝海寧挖出他能力缺陷的那個區域。
想到這,納什突然回想起來,剛上場那會兒,在主持人介紹的時候,謝海寧曾經很微妙的調整過站位,他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在上場的時候就已經布好局了。
謝海寧的局其實只有一步,就是開場那會兒逼他走位的那一步。
雙方剛上場的時候,趁著主持人介紹的機會,納什就開始布置自己的雷區了。
但是那會兒比賽還沒正式開始,納什自然不能攻擊,所以只能保持好三十米的安全距離。而那會兒謝海寧上場后調整了一下位置,納什也就跟著調整,結果被逼到了靠墻。
“可惡,居然從那個時候就…”納什咬牙暗想道,“不過還有彌補的機會。”
謝海寧穿透了那幾個爆破點后,落在了靠近邊緣的這個安全區內,反而將納什給逼進了一個死角內。現在納什面前是正在逼近的謝海寧,身后則是剛才布下的雷區。
“嘖…”納什不爽的啐了一口,然后一次爆炸跳躍,主動沖進了身后的雷區。
雖然進入雷區確實會讓他自己也變得不安全,但是當的調整好爆破點的引爆時間,就可以在雷區中安心穿過了。然而納什發現另一個不妙之處:爆破時間。
因為謝海寧一直在和他遠程戰斗,所以他設置的爆破點的爆破時間都太接近了,沒法靠錯開爆破的時間在不傷到自己的情況下攻擊謝海寧。
但是,謝海寧突然“失誤”了,進入了納什的一處爆破點,那個爆破點的范圍剛好可以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炸到謝海寧…
“等等,萬一這家伙是故意的怎么辦?不,不可能的…對方看不到我的爆破點,不可能是故意的。他的異能是反應時間,又不是超級智力,正常人怎么可能記得住?”納什內心里掙扎著,但他并沒有太多時間去猶豫,這個時候就只能賭一把了。因此納什調整了爆破時間,然后提前將謝海寧前面的那個爆破點給引爆了。
然而就是引爆前的這一瞬間,謝海寧突然向前撲了出去,于是爆破中心就這樣被他甩到了身后,謝海寧沒有被炸退,而是被這爆炸的沖擊向前推,向納什這邊撲了上來。
“糟了!”納什暗叫不妙:如果被謝海寧近身的話,那他就完蛋了。
而謝海寧就地一滾起身后迅速舉槍瞄準,扣動了扳機。
“砰!”槍聲傳來的瞬間,謝海寧手中的槍也打出了最后一顆子彈,但納什也悶哼一聲向后仰倒。但謝海寧立刻扔掉手中的槍搶身上前,準備靠最后的近戰擊敗納什。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強烈的爆炸從謝海寧身邊爆炸開,將謝海寧和納什的身影都吞沒了。爆炸的巨響在賽場內回響著,兩個人的身形各自從煙塵中飛出。
“好家伙,在被擊中之前知道自己贏不了,干脆設下定時炸彈,來了個同歸于盡…”蕭何托著下巴笑了,“謝爾·納什…真是個可敬的對手。我喜歡這家伙。”
裁判上前檢查了一下兩人的狀態,然后舉起手揮了揮,示意兩人都失去了戰斗力。居然打出了個平局…
“天吶,這是我們本次競技場第一次打出‘平局’!”主持人激動的說,“兩人打出了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雙方勢均力敵,讓我們為這兩人獻上掌聲好嗎?!觀眾們!”
“嘖,這家伙其實根本就沒看明白吧?”蕭何翻了翻白眼暗想道。
不過,這一次爆炸讓現場的兩人都傷得不輕,所以醫療人員立刻上前救治。
半瓶治療藥劑下去后,兩個人也暫時恢復了意識,被擔架抬著向場外轉移。
“你真的記得我所有的爆破點?”納什躺在擔架上狐疑的看著謝海寧問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童。”謝海寧笑了,“我只記住了個大概,主要還是通過觀察你的肢體行動,來判斷所處的位置有沒有爆破點。在我快要進入你的爆破點時,你總是會下意識的繃緊身體調整引爆時間。一切信息都是‘你’告訴我的。我有足夠的觀察時間。”
“啊…”納什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果然,我真正的敵人是時間…”
“時間不是你的敵人。”謝海寧笑著向他揮了揮手,“永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