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遺憾的陸離回到松陽書院,繼續主持起了這次的文會。
只不過有了那篇愛蓮說珠玉在前,再看其他人寫的詩詞文章,俱都黯然失色,無法讓他滿意。
最終,陸離只選中了一個人前往國子監進學,那便是周斌。
周斌雖然對于詩詞文章不太擅長,但在兵書戰策上的造詣,卻明顯的高出了其他學子一籌,甚至連很多國子監的監生都比不上他。
若是他能夠靜下心來刻苦鉆研,最多二十年,儒門便會多出一位儒將。
詢問之后,陸離得知周斌的兵法是和吳俊玩行軍旗練出來的,不禁微微的有些驚愕,忍不住又生出了把吳俊帶回京城的心思。
雖然吳俊命犯天煞孤星,和自己沒有師徒之緣,但吳俊和其他人未必沒有師徒之緣啊!
緊跟著,一張朝中政敵的名單便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吏部高尚書、戶部王侍郎、國子監的監正…為了儒門的將來,到了他們該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當然,這個想法也只是他靈光一閃,很快就被他一笑置之了。
畢竟這實在不符合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他還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呢。
第二天清晨,陸離將這件事當做笑話說給了陳夫子,陳夫子聽后,嘴角不由的一陣發抽。
盯著陸離看了半天,陳夫子緩緩說道:“只一晚上的工夫,你就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看來那篇愛蓮說讓你獲益不少。”
陸離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接著擺出一副請教的姿態,行禮道:“關于破境之事,還請師兄教我。”
陳夫子微微搖頭,說道:“我當時是用秘法破境,境界也很快就跌落了回來,沒什么經驗可以傳授給你的。不過你可以去看看圣人留下的那部天命說,興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陸離聞言,眼皮猛地一跳:“吳俊手中的那部書是真的?”
陳夫子微微頷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帶微笑道:“只要我不說,就算把書擺在人們面前,誰又會相信它是真的呢。唯一的壞處就是,容易被當成破爛賣掉。”
陸離吸了口涼氣,震驚的看了他片刻,低聲說道:“你們究竟在算計誰,別否認,若是沒有那人的同意,這書你根本帶不出來。”
陳夫子道:“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陸離嘖嘖的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不說算了,那人的話真真假假,就算你告訴我一切,也肯定是他陰謀的一部分。”
出了陳夫子家門,他沒走幾步就來到了仁心堂的門口。
朝著屋里看去,吳俊正在研磨藥粉,陸離走上前聞了聞,說道:“這是什么藥,怎么五顏六色的?”
吳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說道:“這是千蛛粉,有毒。”
陸離臉色大變的后退一步,趕忙用儒門修行者獨有的文氣運功驅毒。
吳俊擺手道:“不要慌,這毒不會傷人,只能讓人的臉變色。就比如你現在的臉是綠色的,嗯,很健康!”
陸離微微抽動了兩下臉頰,郁悶道:“陳夫子的書在哪放著,我是來看書的。”
吳俊一指樓上:“放在二樓東邊的書房,自己去找吧。”
陸離一點頭:“我看書的時候需要安靜,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吳俊哦了一聲,接著繼續專心的研磨起了藥粉。
下午的時候,秦月兒打探消息回來,看到吳俊正在做飯,湊到跟前看了眼,不禁眼神一凝:“今天的兔肉多放了兩斤。”
吳俊翻個白眼:“不愧是捉妖人,這都看得出來。給陸離準備的,他在上面看了一天書,看時間也差不多要下來了。”
秦月兒往樓上看了眼,說道:“上面有一股紊亂的氣息,他是在嘗試突破。我看飯菜就不用給他留了,興許他待會突破失敗,死了呢。”
吳俊聞言,不禁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
這時,樓上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陸離面帶疲憊的走了出來,開口道:“我還沒死,讓你失望了吧。”
秦月兒道:“沒什么好失望的,不過看你這表情,似乎沒有成功?”
陸離嘆了口氣,一邊走下了樓梯:“我在大儒境界三十年,這次借著愛蓮說的立意,讓瓶頸有些松動,本想一鼓作氣沖上天命境,沒想到還是不行。”
陸離說著,來到飯桌前坐下,喝了口大骨湯,贊道:“味道不錯。”
吳俊笑著給他盛了一碗菜,說道:“陸院長,我感覺你吃完飯趕緊回書院吧,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你真的突破失敗,死在了我這仁心堂里,外人肯定會說你是被我給治死的,我這生意以后可就沒法做了。”
陸離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說道:“沒悟透那本書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反正你這里很寬敞,這幾日我就在這里住下了。”
吳俊一臉不滿的道:“我沒同意呢。”
陸離掏出一錠黃金,往桌上一放,朝吳俊問道:“現在呢?”
“住幾天都行!”
吳俊笑著將黃金收起,心情大好的道:“那本天命說確實有些難懂,陸院長你慢慢研究,不要心急,一日三餐什么的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看著吳俊態度的轉變,陸離瞇著眼睛輕嗯了一聲,正要開口調侃他兩句,忽然間意識到吳俊話中包含的內容,身子猛地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吳俊:“你看懂那本天命說了?”
吳俊有些疑惑的道:“算是看懂了吧,有什么問題嗎?”
陸離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有些顫抖的道:“那你說說,天命說的核心是什么?”
吳俊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是制天命而用之,當時陳夫子讓我自學,還讓我把自己的領悟做成了筆記,不過時間太久,記不太清當時寫的什么了。”
陸離眼神炙熱的看向吳俊:“那本筆記放在哪了?”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何師兄不收吳俊當弟子了——
連圣人留下的天命說都已經學會了,這特么還有什么可教的!